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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闻言，也都纷纷站了起来，他们跪着等的是皇上，而不是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后。

　　　　“哈哈哈哈……”田心尖声笑起来，“本宫的过错？本宫确是有错。”田心笑着，在朝堂上漫步着，“本宫错在举荐了许多不该宠信的人，可是好在有丞相大人，已经把这个奸臣，给五马分尸了，本宫可是看着他被五马分尸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田心说道最后几句，恨得字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羽林卫何在！还不快把这个乱朝堂的妖后拿下！”丞相指着田心喊道，紧接着，外殿冲进来两排羽林卫，明晃晃的刀光排列着从门口涌入。

　　　　“谁敢！”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惊，竟然是皇上！

　　　　只见他昂首阔步的走来，坐在龙椅上，气色红润，丝毫不像有病在身的样子。

　　　　从门外陆陆续续有官员走进来，有的是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的，有的是田心在朝中扶持的，很快，满朝文武就在大殿上聚齐了。

　　　　“朕前段时间身体不适，属意皇后为朕分忧，可这朝中竟有如此居心叵测之人，造谣朕的皇后！”

　　　　“陛下息怒！”所有人跪倒在地，以丞相为首的一群官员更是疑惑极点，皇上明明病的下不了床，这……怎么会这样！

　　　　“还有谁要清君侧！还有谁盼朕死！还有谁说朕的皇后，是妖后！”

　　　　“陛下恕罪！”

　　　　刚才叫着妖后的一群官员跪的快要贴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丞相对皇后大不敬，先回府上思过，什么时候思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上朝。”

　　　　皇上刚说完，便有羽林卫把丞相强行带了下去。

　　　　田心微微仰着下巴，高傲不以言表，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皇上身边，手也自然的放在龙椅的扶手上，引得众人一阵唏嘘，田心却无所谓，把龙椅坐的更稳了。

　　　　“陛下英明，既然朝中有居心叵测之人，臣妾有一个法子，可以助陛下，看的清楚明白。”

　　　　田心拍拍手，七八个士兵抬着兽笼进殿了，笼子有两层，一面隔着木板，但是从另外三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里头卧着一头老虎，目露凶光。


第六十九章　指鹿为马（二）

　　　　众人吓得连忙退后，虎笼周围的几米都被空了出来。

　　　　老虎看到周围的人，显得更加凶残，很久没有吃东西，嘴里的口水已经快要溢出来。

　　　　“刘大人。”田心唤到，此人是田心一手提拔，对田心敬仰有加。“刘大人来说说，这是个只猫，还是只虎。”

　　　　刘大人也不明白田心搞什么名堂，一头雾水的看了看那只老虎，恭敬地回答道，“回禀皇后娘娘，这是一头猛虎。”

　　　　“哦？刘大人可看清楚了？”田心故作惊讶，“这可是本宫特意差人南方找来的金丝猫，此猫个头大，面相凶，容易认错，刘大人再细细看来？”

　　　　大臣们交头接耳起来，“这分明就是老虎啊！”

　　　　“嘘……莫非你敢说皇后是错的？”

　　　　刘大人恍然大悟，连忙装作弄错了的样子，绕着笼子左看右看，直到被那猛虎吼了一声才吓退，“都是臣眼拙，皇后娘娘说的对，这不是什么老虎，是金丝猫。”

　　　　众人议论纷纷，田心满意的笑了笑，继续问，“王大人，你觉得呢？”

　　　　这位王大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皇后娘娘慧眼，皇后娘娘说这是金丝猫，那它就不可能是老虎，有皇后娘娘这样德才兼备之人常伴陛下左右，是百姓之福。”

　　　　皇上赞赏的说，“说得好！说得好啊！给王谷卉官升一品！”

　　　　田心开心的笑着，看着王大人跪地谢恩，众人也面面相觑。田心收敛了笑声，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让本宫和陛下看看各位大臣是怎么想的吧？”

　　　　田心站起身，对众人说道。“各位大人，觉得本宫说得对，就站在金丝猫的左边。若是觉得本宫说的不对……”

　　　　田心的笑里带着杀意，阴狠的眼神毫无掩饰的打量着每一个大臣，继续说道：“就站在右边。”

　　　　文武百官开始站位，这也是有形的，说明了自己的立场。很快，猛虎两边的人数显而易见了。绝大部分的人站在了老虎左边，只有一小部分站在右边，这些人的眼神坚毅而不屈，与对面一大群人看上去十分不一样。

　　　　田心笑着点点头，问到右边的大臣，“于大人站在右边，莫非是认为，本宫说的不对？”

　　　　于大人冷笑一声，都没有理田心，而是看向对面，手指着对面的人骂了起来，“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东西，这分明是一头猛虎，你们却睁着眼睛说瞎话，现在都如此，国家大事上又怎么能依靠你们！一个个颠倒黑白，不辨是非！你们这些人，会遭报应的！”

　　　　“啪……啪……啪……”田心慢悠悠的鼓着掌，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只好证明给于大人看了，来人。”

　　　　几个侍卫立即上前驾住于大人，外面的牢门被打开，他们把于大人一把推了进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一个侍卫从外面抽开了里面隔着的木板，这下，于大人和老虎在牢中毫无阻拦的面对面了。

　　　　老虎压低头部，贪婪的眼睛紧紧盯着于大人，短暂的安静后，猛地窜上去，大嘴一口就咬断了于大人的脖子，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把他活活撕碎。

　　　　顿时惨叫声回荡在大殿里，饥肠辘辘的老虎放开了狂吃着，鲜血源源不断地从笼中流下来，在大殿中央汇成血泊。

　　　　老虎一边吃着，田心一边微笑着向右边的大臣说道，“司徒大人为国效力了三十多年，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也是正常的，本宫今日不仅不怪罪于你，还赐你黄金万两，良田千亩，让你告老还乡，尽享天伦之乐。”

　　　　司徒大人颤颤巍巍的跪下来，领旨谢恩。右边有几个大臣也跪了下来，恳求辞官。

　　　　田心仰天笑了起来，仿佛四处无人一般放肆，“好！知错能改者，本宫不罚，愿意辞官的，本宫准了，剩下若还有不知悔改的，就留给本宫的金丝猫，好好招呼招呼。”

　　　　朝堂上顿时变成了血腥的地狱，田心转过身，和皇上手挽着手离开了。

　　　　进了寝宫，“皇上”对田心行礼，问道，“皇后娘娘，下一步怎么办？”

　　　　“只是暂时打压了丞相的气焰，待他回去，肯定会和洛家人联合起来。”田心说道。

　　　　“皇上”想了想，“洛家人肯定会借洛璃和洛德义之事大做文章。皇后娘娘不可坐以待毙。”

　　　　田心笑了，“先不说本宫手里有洛羽，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本宫这里，还有一个现成的替罪羊。”说罢，坐在桌前，提笔写了一张字条，递给“皇上”。“告诉刑部，人就在本宫这里，带人来抓。”

　　　　“是。”

　　　　“下去吧。”

　　　　“皇上”带着字条离开了，田心独自坐在屋中，喝着茶，仰面瘫在椅子上。

　　　　整整一天都浸泡在血腥气里，此刻，真是难得的安静。田心吹灭了烛台上的烛火，深深的叹了口气，淹没在寂静的黑暗里。

　　　　“徐笑年临死说什么了？”

　　　　仙及和棠小七坐在亭子里喝酒，明月高悬，浅淡的流云缭绕而过，更显得月光皎洁。

　　　　棠小七手里端着酒杯，酒香萦绕在鼻尖，“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我，既不愤怒，也不幽怨。”棠小七回想起徐笑年死时的样子，竟然能觉出点凄美的味道来。

　　　　仙及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过她死的时候，我倒是和她说话了。”棠小七拿出剑柄，对仙及说，“我跟她说，这把剑，叫仙及剑。”

　　　　“做的好。”仙及把酒杯倒满，聚向棠小七。

　　　　棠小七也端起酒杯，和仙及碰了一下杯。“对了，我走的时候，弥妁硬塞给我这么个东西。”棠小七把钥匙扔在桌子上。“她说这是关棠荣牢房的钥匙。”

　　　　仙及拿起钥匙看了看，弥妁既然特意找棠小七来这么一出，说明她已经编了一个另一个谎给棠小七，“她是不是还说，棠荣是你亲爹啊？”

　　　　棠小七抓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强壮镇定的点点头。

　　　　周围传来士兵整齐的脚步声，棠小七偏头一看，两排士兵已经站定在亭子前。

　　　　“这里是皇后娘娘宫里，你们干什么？”仙及问。

　　　　领头的士兵有礼的拜了一下，说道，“宫中洛璃娘娘的案子上还有诸多疑点，刑部李大人希望棠妃娘娘配合调查，这也是皇后娘娘允许的。”士兵举起了皇后的令牌，对棠小七说道，“娘娘，只是需要您提供一些线索，请随我们去吧。”

　　　　仙及对棠小七耳语道：“这事蹊跷，你不要去。”

　　　　棠小七沉思一番，对仙及说，“难得宫里人还对洛璃的案子上心，我还是去一趟吧，再说，他还有田心的令牌，不去说不过去。”

　　　　于是棠小七便被这群人带走了，仙及嘱咐着多加小心，心头却是疑云重重。他捡起桌上的钥匙，转头就去找田心。

　　　　仙及的脚步很急，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到了门口，竟然被田心的侍女给拦下了。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情况。以往仙及初入田心寝宫如入无人之地，虽有男女之分要避嫌，但田心权倾六宫，甚至延伸到前朝，根本没人敢说个不字。眼下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原因。

　　　　田心要对棠小七动手。

　　　　“让开。”仙及用威胁的语气对两个侍女说。

　　　　侍女非但不让，还唤来一群侍卫，拦在仙及面前。

　　　　仙及抬手一掌打飞了一个侍卫，往前走了两步，转身几拳就把冲上来的侍卫全都打晕，继续往前走，直接把拦路的侍女推倒在一边。

　　　　挡道的人躺了一路，仙及闯进了田心的寝宫。

　　　　“仙及？”田心穿着睡裙，惊讶的看着闯进来的仙及，“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谁招惹你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动棠小七。”仙及厉声说。

　　　　田心微微一笑，“原来是这事儿啊。”田心走上前，对仙及说道：“你误会了，不过是李大人想找小七问些事儿罢了。”

　　　　洛璃的案子一直是表面在查，私下不动，田心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何之前不查，棠小七一回来就要查了？

　　　　如果是调查取证，洛璃死的那日仙及和棠小七在一起，为什么只找棠小七一个人调查？洛璃之死，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田心，除去田心最有疑点的人也只有棠小七。仙及不傻，此事既然是田心安排的，那就是她有意要让棠小七替她背锅。

　　　　“你答应过我，不会动棠小七。”仙及重新说着，眼睛里已经有了杀气。

　　　　田心笑看着仙及那布满杀意的眼神，悄声道：“你要冷静，小七现在在我手上。”

　　　　仙及一把掐住了田心的脖子，掐的田心伸出了舌头，青筋都爆了起来，仙及手上的力度还不断地加重，眼睛里的杀意熊熊燃烧着。

　　　　手中的力道忽然一松，田心掉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可她竟然不怒反笑，“真是……咳咳……仙及啊，你真是下床无情，还真想掐死我？”

　　　　“咳咳咳……”田心从地上站起来，笑里带着几分挑衅，“我要是死了，你的宝贝徒弟一定会死的更惨。你最好，给我乖乖的，我用完了她，还会念在我们姐妹一场，放她一条生路。”


第七十章　原形毕露

　　　　关过朱高卓的那间牢房，此刻关的是棠小七。刑部那些看上去尊法有礼的士兵，一出了宫门就变了嘴脸。棠小七被迫换上了囚服，带着手铐和脚镣坐在冰冷的铁椅上等候审问。

　　　　昏黄的烛火在牢里忽明忽暗，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愈来愈近，是好几个人。

　　　　牢门的铁锁一声脆响，刑部李大人和狱卒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如果棠小七没有记错，这位李大人是田心的人。

　　　　李大人年过半旬，仪表堂堂，一副刚正不阿的清官模样，他坐在棠小七对面，目色一沉，稳如泰山。

　　　　“犯人棠小七，你可认罪？”李大人的眼睛紧紧盯着棠小七，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棠小七抬脸正视他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自己是杀手，杀人放火的事情没有少做，谁知道眼前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棠小七歪头问道，“罪人棠小七罪行太多，从小就在街头碰瓷偷钱，真要一条一条说来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知李大人问得是哪一条？”

　　　　李大人严肃的脸上有了怒气，一拍惊堂木，“洛妃和洛德义是不是你杀的！”

　　　　棠小七笑着摇摇头，“这我不能认，不是我杀的。”

　　　　“事发当天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洛妃的人，而且据你的贴身宫女所说，你那天一夜未归。”李大人摆摆手，从门口进来了两个宫女。

　　　　熟悉的面孔。

　　　　一个是若水，一个是流觞。

　　　　“洛妃出事的晚上，犯人棠小七是不是一夜未归？”李大人扭过脸问她们。

　　　　流觞看到棠小七赶忙慌张的把头低下，若水则是连连点头，“是是是，那夜娘娘一夜未归。”

　　　　“呵……”棠小七冷笑着，从一开始，她们就是田心派到自己身边的眼线吧？也是难为她们，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开始学着两面三刀了。

　　　　李大人冲棠小七厉声呵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就算一夜未归又如何？一夜未归也不能说明洛璃是我杀的。”

　　　　“你！有人亲眼看到你是最后一个和洛妃说话的人，你又一晚上不见踪影，第二天早上洛妃就死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杀的！”

　　　　“哈哈哈哈……”棠小七像是听到了笑话，“李大人，你主张我有罪，该是你举证，可现在你竟然要我举证，证明我无罪？你是第一天进的刑部么？还是说，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是非黑白？”

　　　　李大人被棠小七气的一连几个你你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猛地又一拍惊堂木，手一挥，几个黑衣人被拷着带了上来。

　　　　李大人冷哼一声，“说吧，指使你们的人是不是她。”

　　　　几个黑衣人佯装细细的打量棠小七，然后瞪大了眼睛直点头，连连称是。

　　　　“他们就是暗杀洛德义的凶手，被我们捉住了，而你，就是他们的幕后指使！”李大人指着棠小七说道。

　　　　棠小七的脸上依旧是不屑的笑容，“我的手下们啊，我问你们，上次见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样子么？”

　　　　几个人用力点着头，确定一点没变，指使他们的人就是棠小七。

　　　　这下棠小七笑出了声，“洛德义死的那个月，我奉皇后之命保护洛家公子洛羽，一直都易容成黑发少年的模样，这些人竟然说我没变，到底是谁雇来的人，演戏都不经过脑子？”

　　　　李大人瞪着眼睛气的脸通红，一拍桌子站起来，半天说不出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给他们交代任务的时候，没有易容。”

　　　　棠小七微笑着闭上眼睛，手中聚起寒气，本来就清冷的牢房里温度骤然下降，一缕缕白色的寒气在牢房不停地穿梭，速度越来越快，只见棠小七突然握拳，随着砰的一声，棠小七的手铐和脚镣碎开，几个黑衣人也被寒气汇成的利箭插死。

　　　　棠小七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对李大人说道，“即便如此，他们的武功这般上不了台面，是怎么成功暗杀了洛德义的呢？”

　　　　李大人恐惧的看着棠小七，头上不停地冒冷汗，“你……你不要乱来，你逃得出牢房，你……你也逃不出皇宫啊！”

　　　　这一点，棠小七当然清楚。

　　　　“我留你一条命，滚去告诉你的主子，让她自己来见我。”说完，棠小七把手上碎开的铁链不屑的往后一扔。

　　　　皇后宫中——

　　　　茶杯从桌上坠下，啪嗒一声摔得粉碎。

　　　　“六月，你想什么呢，这样心不在焉？”田心从里屋走出来，看见已经等在外面的六月笑着问。

　　　　“娘娘受惊了。”六月慌忙收拾着脚下的碎片。

　　　　田心赶紧过来扶起她，不让她继续收拾，“好啦好啦，不过是一个杯子，是我让你久等了，这一入秋啊，总是觉得觉不够睡。”

　　　　六月抱歉的说，“打扰了娘娘休息，真是罪该万死。娘娘，这是夭蓝最新飞鸽传书来的消息，您先过目。”

　　　　田心接过信，坐下来静静的看起来。

　　　　六月环顾四周，心里的焦虑还是无法抑制，和七宿在一起，这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可是自从跟了娘娘的这两年，两个人因为任务的事情聚少离多，最近，七宿对自己的态度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说不清楚是哪里不一样，可六月就是觉得不对。

　　　　田心看完了信件，叹了口气。弥妁虽然有意和她联手，但是现在的狼云帮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高陵俊一心只为报仇，他怎么可能相信田心会帮着他们杀了皇帝？

　　　　“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