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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医妃之厂公真绝色-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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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了一会儿,韩征见时辰不早了,不得不放施清如回去了。
这才松开她,又低声交代了她几句,方叫了小杜子进来,好生送了她回去。
待目送二人走远后,立刻冷声叫了小卓子进来,“立刻传沈留柳愚来见本督!”
次日,施清如去仁寿殿给太后诊过脉,确定太后病已好得差不多,又给换了一张方子,告诉段嬷嬷太后若是想吃,就吃两服,若是不想吃,也无碍后,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才告辞退出了仁寿殿。
却没有回司药局去,而是径自去了西三所见广阳郡主。
广阳郡主似是料到她会来一般,早早已坐在靠窗的榻前等着了,一见她进来,便肃然欠身道:“县主来了,请坐,都退下吧。”
待屋里众服侍之人都退下后,又动手给施清如斟了一杯茶,方苦笑道:“县主眼下应当恨我入骨了,我若说我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误闯太后小佛堂不止是会挨骂挨打,竟然还会丢命,县主也一定不信我了吧?”
施清如浅啜了一口茶,淡淡道:“郡主什么都还没说,又焉知你把前因后情都说了,我会不信你呢,指不定,我又信了你呢?”
广阳郡主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之意,又是一个苦笑,“我知道都是我辜负了县主的善意与信任,但我……不管怎么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已是辩无可辩,县主要打要骂,甚至要我的命,我都无话可说。只求县主千万不要牵连我母妃,她这辈子真的很苦,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求县主能高抬贵手,不要牵连她。”
施清如听她说完,又喝了一口茶,才问她:“映红呢?现在还活着吗?”
广阳郡主怔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她打昨儿……就没回来过了,我也不敢声张,更不敢找她,也许,已经不在了吧?”
“那她是谁的人,郡主总知道吧?我差点儿就稀里糊涂丢了命,总得知道要自己命的到底是谁,以免下次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真把命给丢了,只能做个糊涂鬼吧!”施清如语气仍淡淡的。
广阳郡主抿了抿唇,才再次摇头道:“她贴身服侍我已经四五年了,但却是此番进宫之前,我才知道,她竟然还另有主子的,只是……请县主恕我不能说。我既有所求,自然也要有所舍,才能有所得,同时还要做好事败的准备,所有无论县主要对我怎么样,我都无怨无悔,只求能不牵连我母妃,再就是……”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在这宫里万分难得的宝贵善意,辜负了你拿我当朋友,肯与我君子之交的信任与情意,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幸好你什么事都没出,没被骂没被打杀,不然,我就更是死了也难以心安了。”
施清如嘲讽的勾起了唇角,“郡主以为,光一声‘对不起’就够了吗?您是郡主,谁又敢真对您喊打喊杀呢,所以您不必以退为进了。您的母妃贵为亲王妃,就更没谁敢把她怎么样了,您又何必还要时刻不忘变着法儿的展示您有多孝顺呢,难道以为我会上您一次当,就势必还会上您二次当不成?”
她昨晚几乎一夜都没睡,既是因太过震惊,太过心疼韩征,也是因想到广阳郡主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便禁不住一肚子的气,今儿不把这口气给出了,她今晚势必还得睡不着。
但除此之外,她心里其实还抱了那么一二分侥幸的希望,觉得自己不至于那么背,遇上的人就没一个好的,总有例外吧?
所以还是想过广阳郡主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惜进门后才只看了她一眼,施清如心里侥幸的希望便破灭了。
果然广阳郡主的所谓希望能调养好身子,成亲后便能尽快生子,送回京替自己承欢尽孝于卫亲王妃膝下;还有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什么日日都盼着出宫,好回去陪伴母亲,好请了她上门去为母亲调治身体……都是装出来骗她,都是为了引起她的共情,从而放松警惕,最后稀里糊涂间,便送了命的阴谋。
真是下了好大、好长时间的一盘棋啊!
广阳郡主的脸就更白了,眼圈也红了。
片刻方笑得比哭还难看的道:“县主要骂就尽管骂个够吧,但我心里是真的、真的拿你当朋友的,与你说的那些话,也并不只是为了引起你的共情,都是发自内心的,只是、只是我真的有苦衷,我……”
施清如打断了她,“前番郡主特地问我太后这几日能不能礼佛,让我劝太后最好歇几日,为的也是昨日吧?若太后仍日日都要去礼佛,所有服侍的人都不敢松懈了,势必会时刻都把各个入口都守得牢牢的,那我还要如何‘误闯’?便真误闯了,压根儿就进不了太后的小佛堂,已经被人发现了,以太后对我的宠信,见我只是误闯,且根本没真闯入她的禁地,指不定就随便说我两句,也就把事情揭过去了,岂非与你的本意背道而驰了?”
“所以一定得让太后几日不能礼佛,让所有服侍的人都无形中松懈下来,那再做上个把个小手脚,或把人支开,或打个时间差,我便足够闯入太后真正的禁地了,那太后岂能还不杀我的?当场杖毙我的可能性简直九成九,映红背后的主子、你的合伙人的目的便也达到了,不是吗?”
广阳郡主哑声道:“映红的确是这么与我说的,但我真的不知道太后曾杖杀过误闯她小佛堂的宫人,还是昨儿事后我让倚绿悄悄儿找一位在仁寿殿服侍了多年的老嬷嬷打听过后,才知道的……我要是一早就知道,一定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她。”
她是有所求,却也是真的没想过要害人性命,尤其是自己朋友的性命!
施清如短促的哼笑了一声,“郡主以为我还会信您的话,还敢信您的话吗?不过我很好奇,您其实可以不承认的,毕竟映红如今不见踪影,我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我来之前,其实已经做好了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准备,可您却偏直接就承认了,是真视死如归,还是有恃无恐呢?”
广阳郡主苦笑着摇了摇头,“昨儿知道你差点儿陷入怎样的凶险后,我便已下定决心要向你认错道歉了。你会中计,说到底都是建立在对我人品德行的信任上,建立在心里其实早拿我当朋友了的基础上的,你这般待我,我却那样回报你……若是还想抵赖,还想侥幸的把事情混过去,那我成什么人了,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了?便是我母妃知道后,也一定会恨我,会以我为耻的!”
“是吗?”施清如凉凉的反问,“我可没拿郡主当过朋友,也早后悔曾经对您那傻乎乎的善意了。不过若郡主肯告诉我您背后那人是谁,我还是愿意把一切都一笔勾销的。”
可惜广阳郡主还是那句,“请恕我不能说。”
她已经辜负了朋友的信任,不能再当两面三刀,见风使舵的人了,那不但母妃,连她自己也会不齿自己的。
施清如既从她这里问不到有用的消息,该证实的也证实了,自然不肯再多待,淡淡扔下一句:“郡主不说就算了,横竖我迟早也会知道的,您也不必担心会牵连令堂,我自来不会牵连无辜,告辞。”
便起身离开了。
余下广阳郡主还想请她留步,话到嘴边,却到底没能说出口,只深深鞠下了躬去,待半晌后再直起身来,已是泪流满面。
她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与皇室的堂姐妹表姐妹们也除了在宫里开大宴时,能见上一面以外,几乎从无交集;偏她母妃娘家还在姑苏,且同样人丁单薄,也没法儿送人进京陪伴她们母女,她长到这么大,心里有多孤单多寂寞,可想而知。
所以她真的很珍惜施清如对她的善意和友好,很珍惜这份难得的情意,她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恭定县主原来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根本就不会答应平王府大堂哥的条件。
——是的,广阳郡主背后的人正是宇文皓,他知道宇文姝无论如何都拉拢不了施清如,不可能赢得她信任的,所以索性另辟蹊径,想到了广阳郡主这个堂妹。
自那次大相国寺事件,让宇文皓开始怀疑韩征后,他一直都在试图通过各种渠道来证明自己的怀疑。
可惜一直都没能找到任何的线索,任何的突破,哪怕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事儿肯定不容易查到,韩征若真那么容易就露了马脚,也不能年纪轻轻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的心思究竟缜密到什么地步,心计又深沉到什么地步,旁人只怕根本难以想象。
所以宇文皓早就做好了自己要打持久战的准备,但准备是一回事,现实却是另一回事,谁知道隆庆帝什么时候便会驾崩呢?他可没那么多时间能用来白白浪费。
焦灼之下,他难免要想其他法子,要做两手准备。
就算不能先抓到韩征最致命的把柄,能让他与太后先斗得两败俱伤,不也是收获吗?本来两边也早已是干柴烈火,只差溅一点火星子上去,就要熊熊烧起大火来了!
宇文皓自来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哪怕卫亲王府孤儿寡母,在宗室里都快悄无声息得让人忘记还有她们母女、还有个卫亲王府了,宇文皓却自诩是他们这一辈里的长孙,搁寻常人家,便是承重孙、宗子,自然该把族里的老弱病幼都照管到才是。
是以向来待卫亲王府都还算照顾,时不时就要上门给卫亲王妃请个安问个好什么的不说,四时八节也都不会忘了礼物,还从来都不求回报,久而久之,卫亲王妃与广阳郡主岂能不感激他的?
甚至广阳郡主的婚事,也是宇文皓请托了自己的父亲平亲王一力促成的,郡马虽不是长子,却自有本事与志向,又洁身自好肯尊重人,不但卫亲王妃满意,广阳郡主也十分的满意。
本来宇文皓做这些只是为了收买人心而已,于他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就算到头来什么回报都得不到,他也愿意去做。
哪里能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机会得到回报了,太后竟然召了广阳郡主、恩阳郡主和宇文姝进宫承欢膝下呢?
宇文皓立时找到了广阳郡主,如此这般与她说了半日的话,又许了她额外的好处,事成后他不但以后会加倍尽心的照顾卫亲王妃,让广阳郡主没有后顾之忧。
还会在隆庆帝答应过继,立了太子之后,立时着实安排卫亲王府过继的事,保证会给卫亲王妃过继一个方方面面都最合适,也最满意的嗣子,让她老有所依,让卫亲王府的香火爵位能得以传承下去。
宇文皓甚至暗示广阳郡主,若将来他能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便是直接让广阳郡主与郡马的儿子入继卫亲王府,承继卫亲王府的爵位财产也不是不可能,那便不必便宜旁人了……
广阳郡主想到这里,加上从昨儿到今儿终于想通了的一些关窍,越发泪如雨下了。
她从没想过什么将来要让自己的孩子入继卫亲王府,以免便宜了旁人,她所求的,只是自己的母妃日子能过得好些,快活一些,老有所依而已。
不然等她出嫁了,母妃成日里可就真只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病了没人照顾,难过了没人安慰,什么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承担了……那样冷清孤寂的日子,她光是想,都觉得眼泪要落下来了。
却没想到,她的孝心却终究伤害了她来之不易的朋友,甚至差点儿害得她的朋友丢了性命,便是母妃知道了,也肯定会骂她的,——可惜现在再后悔,也已迟了!
第一百八八章 以德报怨
下午施清如又特意去了司礼监见韩征。
韩征却正发脾气。
不是那种疾言厉色的大发雷霆,只是冷着一张脸而已,却足以让沈留柳愚等人胆战心惊了,“废物,这么多人一天一夜下来,连个女人都找不到,终于找到了,却已是尸体,本督养你们到底有何用?去给本督起那女人的底,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许放过一个,定要把她背后的主子给本督三日内揪出来,否则就都提头来见吧!”
所以听得小卓子在外面战战兢兢的回禀:“禀督主,恭定县主求见。”
沈留柳愚几个都是如蒙大赦,只差忍不住喜极而泣了,幸好姑娘来了,不然督主还不定得喷他们到什么时候,才会让他们退下,如今姑娘来了,肯定立时就会让他们‘滚蛋’,以免耽误他见姑娘了……面上却都是越发的恭敬,头也埋得越发的低了。
果然韩征听得施清如来了,脸色瞬间缓和了许多,沉声吩咐一旁同样霜打了一样的小杜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迎你姑娘去呢?”
待小杜子忙忙应了“是”,却行退下后,方又冷声与沈留柳愚几个道:“记住了,三日,你们只有三日的时间!退下!”
沈留柳愚几个忙也都恭声应了“是”,行了礼往外退。
施清如让小杜子引着刚过了穿堂,就遇上了沈留柳愚,忙笑道:“有日子没见二位公公了,一向可好呢?”
沈留柳愚忙都呵腰给她行礼,行完了沈留指了自己的脸小声道:“姑娘看我们这一脸的菜色,像是好的吗?才差点儿没被督主生吞活剥了,幸好姑娘来了,救了我们一命,不然姑娘以后没准儿就见不到我们了。”
施清如见他和柳愚果然都一脸的菜色,可他又说得实在好笑,忍俊不禁道:“督主也就是面上冷了一点,实则面冷心热,外硬内软,可能是今儿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等回头烦过来,自然也就好了,两位公公可千万别与他一般见识。”
柳愚忙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可万万当不起,若不是我们办差不得力,督主又何至于这般生气?”
看向沈留,斥道:“你再胡吣,看我嘴不撕烂了你的!”
沈留忙赔笑,“姑娘,我都是胡说八道的,您才是千万别与我一般见识才好,督主向来待我们这些底下人都极好的,也就时不时会冻我们一下而已,方才屋里就冷得够呛,好悬姑娘来了,才一下子暖和了起来,若不然……”
见柳愚与小杜子都一起瞪他,忙捂住了嘴,拼命摇头:“我再不胡说了,再不胡说了,这破嘴怎么一叨叨起来就没个完,怎么都管不住呢?”
逗得施清如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正待再说,柳愚却已怕沈留再胡说八道,冲她拱手行了个礼,便拉住沈留径自走了。
施清如只得笑着随小杜子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还得让小杜子安心,“我真没生沈公公的气,相反因为他这番插科打诨,我心情本来挺不好的,也好了许多。”
小杜子这才笑起来,引了她继续往里走。
屋里韩征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施清如总算进来了,小杜子在时还能继续冷脸,“退下吧,不叫不许进来。”
待小杜子行礼退下,并且关上了门后,脸上的冷意立时都化作了委屈,“怎么这么久才进来啊,明明都能听见你的声音了,却老是不见人进来,再不进来,我都要出去找你了。”
施清如走到他身边,笑道:“遇见沈公公和柳公公,想着好些日子没见他们了,所以问了个好,说了几句话儿。听他们说来,督主方才骂他们了,怎么了?”
韩征让她坐了,方冷哼道:“那个映红死了,在靠近冷宫的一口井里找到的,尸体都泡胀了,应当是昨儿知道事败后投的井。可恨撒了那么多人手出去,却一直到午后才找到了尸体,也暂时断了线索,叫我怎能不骂他们?”
施清如上午听得广阳郡主说映红自昨儿起就不见了,便已猜到她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如今果然证实了,饶昨儿对映红恨得不行,亦不知她到底是被灭口的,还是自尽的,心里依然免不得不舒服起来。
片刻方叹道:“还真是人命如草芥啊,看来她是早就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不过督主也别生气,你自己都说了,只是‘暂时’断了线索而已,总能再找到新线索的,毕竟‘雁过留痕,人过留名’。”
韩征“嗯”了一声,“我已经气过了,再大的气,看见你也尽消了。倒是听说你上午去见过广阳郡主了,她说什么了?”
施清如道:“我正是为她而来的。她一口就承认了昨儿的事,说映红背后的确有人,但她也是进宫之前才知道的,还说她不知道私闯太后小佛堂的人会被杖毙,她以为,至多也就是会被骂一顿,乃至打一顿,事情也就能揭过去了,若是事先就知道,她一定不会答应的。但她也不肯说背后的人是谁,只求我能别牵连她母妃,至于她自己,要打要杀,都绝无半句怨言。”
韩征冷笑道:“她以为她说不知道,我们就会信她,事情就能就此揭过去了?还想不牵连卫亲王妃,这世上岂能有这么便宜的事!还是她以为她马上就要出嫁了,有夫家做靠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倒要看看本督发了话后,襄阳侯府还敢不敢娶她!”
顿了顿,“她如今不肯说她背后的人也没关系,回头自然会有她哭着求着你想说的时候!”
要拿捏区区一个郡主,一个既没人也没权的亲王府,于他来说比碾死一只蚂蚁,真难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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