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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卿-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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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依旧温声说道，“其实明天，并不一定要赢。”
心头一触，眼神忽而收回，伴着这凄冷的月光，反倒有些温柔。这几日来，商姐姐，辰长老，甚至是师兄都告诉过她要谨慎对战，不的松懈。他们只会说，输了有他们。但从不会说，不一定要赢，输赢不重要。
陷入这少年的温柔似水，她眼中仿佛只有这少年一人。
一身的荣耀，此前的少年熠熠生辉。
她低眸而笑，“师父说的对，以笙明白了。”
望着别院的风光无限，别人的热闹之中独留她二人的欢喜，动中的欢喜，静中的欢喜，皆是此二人心中的秘密。师父告诉她，其实，她也可以输，虽然从没赢过，但只要有他在，她可以一直做一个失败者。
……
第二日，比试在卯时就开始了，日出之时的光辉洒在今日的比武场上，更是耀眼。
第三场比试，比的是内力，与前三场比试不同，将由一对一的形式分别比试内力。再由两两之中的获胜者再进行比拼。
“表姐，今日上场的可都是女弟子，依我看，胜局稳！”辰序如此说，商女脸上的表情也依旧轻松，像是对于此场比拼根本不用吹灰之力便可以获胜。
“第三场比试开始——”
光辉照得她的红衣更艳，走入比武场之中，商女第一个要对战的是潜龙门的女弟子。
潜龙门专修内功心法，自然对内力有所研究，因此这第一个对手，也是最关键的对手。
与之前两场比拼不同，内功比拼从外而看并没有那般精彩，只能依稀感受到二人的气场孰强孰弱。
按规矩，先收掌的人输。
商女虽为灵山的女弟子，但丝毫不会逊色与其他门派的弟子。
因此刚一碰掌，潜龙那人便已经察觉此人不凡，脸色开始变了。
辰序笑道，像是胜券在握，“看来表姐，很快就能击败那个人了，什么内功心法，原来也是那样不堪一击。”
正是这“不堪一击”四字一出，商女忽而收掌，吐出鲜血无数。
众人皆不曾料到，潜龙门中会有如此内功深厚的女弟子。这一次，倒是世卿先败了。
“这——表姐怎么会先收掌？”辰序的眼珠都要窜出来了。
温以笙浅淡回道，“潜龙那人内功不凡，第一次碰掌只用了三分功力，却已经能探出商姐姐的虚实。这一掌，也只用了五成的力气，却直接将商姐姐击败，看来，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第三场比试，潜龙门胜——”
众人脸色开始变了，温以笙也深叹一口气，最糟糕的结果，未免就是，所有的成败压在了她一人的身上。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 大补丸（六）
温以笙肩上忽而沉重不少，第三局比试失败，这意味着第四场比试必须获胜，才能为世卿赢得胜利。
本以为以商姐姐的势力，对付其余三派的人势在必得，但今日显然商姐姐的发挥有所欠缺。又或者是说，今日潜龙那人的势力太过突出，让人难以去防。
辰长老一旁训斥着，眼神却时不时朝着她身上瞥。这种眼神和其余师兄弟们大抵相似，都是一副，“温以笙这丫头能成什么气候，该不会要丢脸”——“温以笙这丫头要是上场，世卿可就全输了”的架势。
温以笙脸皮薄，其实心中担忧的是给师父丢面子，因为师父脸皮也薄。
辰序倒是安慰她，“没事，就放开手去比试，不必计较输赢。”在此以前，辰序还是一副稳赢的姿态，为何成败落在她身上之后，所有的人都认为败局已定呢？
余光扫过师父的脸，依旧平静如水，对于成败，少年仿佛从未在乎过。也是，只要有师父在，即便她输了也没事，只要重在体验，不必去计较后果。
第四场比试在当天下午，因此还有时间午休，温以笙没心没肺躺在榻上，面上盖着一层薄纱，闻着淡淡清香入睡。
“以笙。”
她猛然坐起，还没睁开眼，就行礼喊道，“师父早！”
她迷糊着睁开眼，除了师父以外，还有几个长老也在场，连忙下床规矩行礼。
辰长老果真抬高了嗓门教训她，“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下午的比试竟还有心思在这里睡觉？”
温以笙抬头瞧了辰长老一眼，细声说道，“难不成以笙不睡觉，就能赢了这场比试？睡觉还能提升人的功力不成？”
辰长老剑眉一飞，被她气得说不出话。自然早上因为商女的事，已经烦心。
倒是身旁丁长老露出欣慰一笑，“以笙说的不错，眼下的第四场比试我们也只能听从天命。”
辰长老可不是愿意听从天命之人，朝着少年躬身道，“掌门，不如让我前去比试，或许还有胜率。”
温以笙不喜欢这话，撇过头，低头揉搓着衣角。
少年却依旧坚持，“此次比试，还是让以笙去较为合适。毕竟在世卿门中，善于炼丹的只有以笙，在这说她已经准备好了。。”
“还是师父眼光好！”温以笙轻轻夸道，嘴角倒是依旧淡然的一笑。
“这炼丹练得再好，也不过一个没有功力的丫头，如何操控这丹炉中的火候，如何能够炼出好丹药来？”
少年目光一沉，嘴角平淡一扯，“那辰长老的意思就是，您一定能炼出好丹药来，一定能让世卿获胜？”
辰长老犹豫片刻，回道，“也无把握。”
“自然是无把握之事，以笙去，同长老您去，岂不是一样。”挥袖站起，少年挡在她面前，“还是丁长老那句，听从天命。再说已赢两局，已是不败。”
温以笙看着背脊，手指划过他的轮廓，少年老成的师父一直以来都站在他身前。
望着背影，温以笙第一次觉得，这背影让人如此心安。
……
午后，那宫人再次抬高嗓门说道，“第四场比试开始——”
四人皆穿着御用的道袍，温以笙身材不高，因此道袍拖地，只能撩起袖子来干事，其余三派必定嘲笑她，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也敢上来送死吧。
第四场比试，明着是献礼于皇帝，实则是考验四大门派炼药之才。谁人都知道，皇帝喜欢吃补药，一直沉迷于延年益寿的补药中，因而对于炼药之事也多为上心。也是以权谋私，想要趁万灵大会得到最好的药来补补自己的身体。
除了世卿门外，其余三派也不善于炼药，毕竟是武林中人，善于练武，炼药之事都未曾去想过。
按规则，每个人身前都有一个药炉，将这药炉的火点燃之后，便是考验各位的能力之事。谁能研制出最好的丹药，呈给皇帝，谁便是此局的获胜者。
“表姐，你说以笙能赢吗？”
商女的表情黯然，却丝毫不见任何愧疚之意，“能不能赢，看她自己。虽是炼药，但这可是比武场，一切可没那么容易。”
果真，话音未落，潜龙那人已经按耐不住，竟抛下自己的药炉，飞身而来。
温以笙反应过来之时，他已一脚踹飞了药炉。药炉在空中盘旋，因为受烈火焚烧，想要用手握住简直不可能。
温以笙一个精灵旋身而上，一脚将药炉又踹了回来。
星火飞出些许，烧着了她的衣角，不过好在，这药炉中的丹药没有问题。
温以笙这才明白，明面上这是比拼炼药功底，实则是这三门派故意针对，接下来，可没那么简单。
辰序大喊道，“表姐，他们这是犯规，为何皇帝没有发话？”
商女沉声笑道，“发话？那皇帝本就想看这一出自相残杀的戏码，为何要打断。我看以笙，可得小心着呢！”
辰序身子一颤，看着比武场上的小身影，以她的内力倒是不足以烧出如此旺的丹火，这是为何？
温以笙轻松将药炉之中的火烧得更旺，内力，她胸口涌动的那股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灌入这个药炉之中。
身旁三人也察觉到这实力不凡，立刻相互示意，灵山一人飞身而上，竟直接将他的丹炉飞了过来。
这速度，温以笙根本躲不过，也根本无法想方才飞身一脚踢过。
双手将力量汇聚于掌心，她朝着空中打了一掌，竟直接将那丹炉击碎。这内力，竟比上一场比试上场的商女更要雄厚。这是怎么回事？
“表姐——”辰序半捂着嘴。
“温以笙她服了药。”商女面色冷淡，“只是能在一时之间涨如此多的内力，这药不同寻常。”
商女看向端坐的少年，他仿佛也很惊讶温以笙会有如此多的内力，看来不是他的意思。
灵山那人药炉已毁，自然自动退出了比赛。但事实上，这场比拼还没有到最后。
上一场比试获胜方潜龙门，若是再获胜一局，则是与世卿平手。
长眉山那人与潜龙早已暗自谋划，定要让世卿的人今日无法出了这比武场。
二人明知那是违规，却依旧合力朝着温以笙的身上一掌打去。
为护药炉，她不得已以身相抵，岂料这一掌直击她的心脉，是要她的命。
吐一口鲜血，好在她服了丹药只是受了伤，却没有伤及心脉。
这二人分明已经违反了比试的规则，可她却看到皇帝嘴边欣慰一笑。难道说——
皇帝和其余三派早已勾结一起，就是为了趁此机会除了世卿门？倘若此刻输了比赛，必定也会牵连到整个世卿一派。
温以笙不敢想下去，眼下，一味只知防守，只会落败，成败在于，那个药炉——
双手汇聚一团阳气，竟是从药炉之中汇聚的一团正气，共同朝着此二人的药炉击去，此二人还站于她面前，自然没来得及护住身后的药炉，只听见巨响一声，药炉四分五裂，二人也弹出比武场之外。
她抹干嘴角的血，望着少年，她赢了，却得不到师兄那般的掌声。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般。
人群中忽而有人喊道，“圣上，世卿门使诈，这女子身上的内功有问题！”
辰序连忙上前说道，“分明是你们屡次不守规矩，还能怪得了我师妹！”
台上皇帝眉间微微一皱，目光落在那小身板上，嘴角的一笑却是摸不清的心思。
内功的问题，看来温以笙得好好解释了。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 徒儿不敢（一）
温以笙却在此时不慌不忙从药炉中取出一颗丹药，跪于殿前说道，“圣上，世卿门温以笙已练成丹药，请圣上过目。”
众人的唏嘘声中，不少是对方才温以笙的行为表示怀疑。
自然，面前这个老狐狸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质问她“众人说方才你的内功有问题，你自己可有什么解释？”
温以笙埋头，淡然回答，“不敢欺瞒圣上，我确实在比试前服用了丹药。”
众人唏嘘声骤然止住，这丫头轻易承认，该知道这是要命的死罪。还是她有别的法子？
老狐狸眯着一双眼，看向她，“你即敢认，便该知道这后果是什么？”
温以笙深吸一口气，想着平日师父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学了起来，“草民知道后果，也会解释这些。再次之前，草民可否问圣上一事？”
辰序皱着眉，这丫头，今日是不要命了。但看着掌门的神色看似也没有半点担忧。
老狐狸颇有兴致端坐起身子，“哦，说来听听？”温以笙自知这是拼死一局，气定神闲自然模仿得不够。
尽量压制住颤抖的声音，“方才比武场上，灵山，潜龙，长眉山三派同气连枝，这并无问题。但第四局乃是炼制丹药，一旦不慎就很有可能将献给圣上的丹药摧毁，他们却步步下狠手，只求一时之快，而毫不顾忌圣上的颜面，不知该当何罪？”
老狐狸眼眸渐深，想不到这小小年纪的丫头，竟用自己颜面来打自己的脸。若是他说无罪，自然是不在意自己的颜面了。
“自然是同罪。”老狐狸会心一笑，转而眼眸之中充满着杀意，“不过，你也是死罪，来人！”
跪地一叩拜，她的心猛烈跳动着，显然有些端不住师父的架子，“圣上，草民方才说了，能解释内力一事。”
手缓缓一抬，这丫头想要几个人陪葬不难，但想要洗脱自己的罪名，可是难上加难。
老狐狸没有为难她，“好，那就再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
余光瞥见了师父，心中才算是长舒一口气，温以笙说道，“请问圣上这场比试的目的是否是要献给圣上最为珍贵的丹药？”
“不错。”
“那炼制珍贵的丹药，是否要用到珍贵的药材？”
老狐狸眼一眯，点头赞同道，“也不错。”
温以笙躬身行礼，“草民就是在用最珍贵的药材，为圣上炼制了这颗十全大补丸。”手中的丹药发着光。
十全大补丸？众人耻笑着，这名字，还真是个单纯的丫头。
老狐狸倒是一直有兴致听她说下去，“那你说，最珍贵的药材是什么？”
老狐狸或许不知道，温以笙从小就有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能力，她可是出了名的古灵精怪。
语气也渐渐恢复了些，泰然讲道，“圣上或许不知，炼药是要靠着内力控制火候，若火候不对，即便是再好的药材也无济于事。”她指着旁边的药炉，“自然，仅凭我原本的内力无法为圣上炼制出理想的丹药。因此，我便将自己的内力化作这十全大补丸中最珍贵的一种药材。”
用自己的内力，化为药材？温以笙所说的最珍贵的药材实则是自己的内力。众人停住笑，仿佛事情开始有了转机。
老狐狸颇有兴致问道，“这内力如何进入这丹药之中？”
“将内力灌输于这丹药之中便可。”温以笙直起背脊，“只有先服下大补丸才能将内力极力发挥，而这大补丸便是草民炼制了近百日的丹药。然后利用身上的内力控制炉火，并将大补丸的功效汇聚于十全大补丸之中，效果之显著，可想而知。”
辰序松了一口气，难怪她的内力一时间雄厚了那么多，原来是这丫头早就配好的大补丸。
老狐狸此时倒没了杀她的兴致，好奇起这药丸来，“那这——十全大补丸，可有什么功效？”显然，对这名字还是有所顾忌。
功效？温以笙倒还没想到词，眼神飘忽着，“这十全大补丸，不仅能够提升功力，还能够缓解衰老，就比如——”目光缓缓落在了师父身上，在这不得已的时候，师父总得拿来一用。
“圣上看我师父，就是一直服用的效果。”少年脸色果真不好，被自己徒弟卖了，还得装作一副确实有效的表情。
老狐狸叹道，“看世卿掌门年纪轻轻就功力深厚，原来是服了这药——”
果真，堂堂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变成了她口中靠嗑药的药罐子。
众人唏嘘之间，唯独师父一人脸色较差，就连辰序都在一旁偷笑。温以笙深舒了一口气，看着老狐狸的杀意一点点逝去，才算是彻底解除了危机。
“第四场比试，世卿门胜！——”
众人欢呼之中，温以笙也跟着跳起来，不敢在师父面前跳，只能在师兄弟中欢欣庆祝着。毕竟，师父是个要面子的人。
辰长老则是也松了一口气，“总算能松一口气，真要被这丫头给吓着。好在皇帝没有怪罪……”
丁长老倒是一直看好温以笙来着，“要不是这丫头，我看也不能讨得圣上的欢心。”
辰序也望着温以笙，几乎所有人的注意此时此刻都在她一人的身上，但温以笙却丝毫开心不起来。毕竟，她这是兵行险招，而且未对师父说明过，看师父的脸色，定是生她气了。
晚宴过后，众人都回去休息了，宴会只留下几个宫人在清扫，还有她这个喝醉了赖着不走的。
“以笙，以笙！别喝了，赶紧回去休息了——”辰序拍着她的脸颊。
温以笙双颊火辣辣的，贴在这酒瓶上实在师父，嘟囔着摇头，“我不走，我要等我师父——”
辰序半插着腰，拖着她的身子，却丝毫使不上力气，这丫头力气真大！
“要是被我爹看到，你可没有好果子吃了！”
“辰长老——”她嘴里糊里糊涂地说着，“没事，要杀也要等明日，今日不成。”果真已经糊里糊涂了。
“以笙！”
一袭红衣掠过，商女浅笑道，“好了表弟，快回去吧，你爹还在屋内等你，有要事相商。”
“可是，以笙她……”辰序舍不得离开，这宴会场上便真只留下了她一个人了。
夜里有些冷，温以笙不由缩了缩身子，却忽而感受到肩上的一股暖意。仔细一嗅，竟是师父的味道。
“师父的味道——”她笑着，“好闻。”
“今日之事，你太冲动了。”师父的声音。
温以笙抱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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