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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五个小时之后，天色已暗，胡贾宁点了根烟，脚一蹬，一坐在了叶落的工作台上，把手里的监听耳机递给叶落：“听听效果。”

　　　　此时正在运行的笔记本里，叶落写的跟秦时月的那首合唱曲目已经完成，并且叶落通过这套崭新的设备，自己录了一个单人版的小样。

　　　　叶落取过耳机，鼠标点下中的播放按键……

　　　　“这音色，真漂亮。”叶落听了喜笑颜开。

　　　　“你是说你自己的嗓子，还是设备？”胡贾宁求证道。

　　　　“都漂亮。”叶落厚颜无耻地说道，然后眉头一皱，“咦，我怎么听到一声汽车喇叭？”

　　　　胡贾宁正色说道，“这就是录音棚的必要之处了，给你再好的设备，没有好的录音环境，也是白搭，你要是仔细听，还能听到楼上抽水马桶的声音。”

　　　　叶落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就算人声部分只能听听效果，也让我制肘少了很多，做音乐的速度能快不少。谢谢胡哥，您这次帮了我大忙了。”

　　　　“哪里的话。”胡贾宁笑了笑，“不过说真的，你的这单生意，我基本上是不亏不赚。我知道你非池中之物，总有化龙的那天，到时候，别忘了老哥哥我就好。”

　　　　“那是自然的，明天胡哥有空吗？”叶落问。

　　　　“有，怎么？这首歌你要录？”胡贾宁问道。

　　　　“是的，我这就联系秦时月，明天去你那里。”

　　　　；

第五十八章　对唱（）　
第二天一早，叶落看到胡贾宁的时候，有些啼笑皆非。

　　　　平时这个三十岁的老男孩有些不修边幅，前几次早上遇见他，不是背心裤衩人字拖，就是汗衫中裤大凉鞋，要么在蹲在门口刷牙，要么躺在躺椅上摇蒲扇，平日里闲散悠然，像是深山里坐忘的老道。

　　　　但是今天，胡贾宁一身正装，皮鞋锃亮，发型梳理得一丝不苟，昂首挺胸地站在大门口，和上次在这里见面截然不同，看来上次在秦时月面前丢丑他吸取了教训。

　　　　“人呢？”看到叶落，胡贾宁探着头往巷子口瞄了一眼。

　　　　“路上了，刚通完电话。”叶落看了看胡贾宁，笑道，“胡哥，您这身真不错。”

　　　　“那是，形象嘛，秦时月可是贵客。”胡贾宁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只可惜，他们梦想有专业的录音棚，来我这里也不过是因为你的关系。来一次少一次咯。”

　　　　“以后的事情，可说不准。”叶落淡淡一笑。

　　　　两人正说着，巷口驶进来一辆白色轿车，轻轻滑到叶落和胡贾宁身前。

　　　　车门开启，秦时月走下车来。

　　　　今天的秦时月，穿得没有上次那么，牛仔裤配短袖t恤，脚上一双运动鞋，墨镜被支在了脑门上，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脸庞肤色白里透红，五官堪可入画，看到叶落两人，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咦？今天胡师傅穿得好。”秦时月下车先打招呼。

　　　　“呵呵，贵客登门，岂能怠慢，秦小姐进。”胡贾宁习惯性地搓了搓手。

　　　　……

　　　　三人录音棚，不等叶落说话，秦时月又说道：“叶落，今天这首歌，应该不悲吧？”

　　　　“不悲，蛮喜庆的。”叶落笑了笑。

　　　　“那就好，我都吓得不敢化妆。”秦时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上次可把我哭惨了。”

　　　　“听听看？”叶落问。

　　　　“好的。”秦时月兴致勃勃地拿起了工作台上的监听耳机，在椅子上坐定。

　　　　耳机中音乐响起，整整五分钟，秦时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直到化不开。

　　　　“怎么样？”叶落问。

　　　　秦时月笑意不减，说道：“你果然没骗我，这歌不悲，听了让人感到暖暖的。很棒！这歌叫什么名字？”

　　　　“小酒窝。”叶落说道，“你听得是我的试唱版。”

　　　　“好。”秦时月兴致很高，“我们进录音室吧。”

　　　　两人录音室坐定，各自带上监听耳机，对着麦克风。

　　　　“分一下男女声部？”叶落问道。

　　　　“不用，我今天时间很充裕，我们先唱着找找感觉。”秦时月建议道。

　　　　“好。”叶落点了点头。

　　　　“你来第一段。”秦时月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取下了头上的发绳，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然后随意地用手将鬓发拨到耳后，看起来很放松。

　　　　随着头发的披散，一股淡淡的香气涌入叶落鼻端。

　　　　如此在侧，叶落只能紧守心智，免得发呆出丑。

　　　　秦时月的这种提议，叶落是明白的。

　　　　同是歌手录歌，其中还是有不少差别。

　　　　大部分歌手录歌，是在制作人的干预之下，歌手只相当于是制作人手里的某种乐器，呈现出让制作人满意的效果来。

　　　　但如果是秦时月这种歌艺超绝的歌手，制作人就会放权她自己在唱法上进行一定程度的创作，自主地去丰富歌曲的元素，拓展歌曲的意境。

　　　　当然这种程度的歌手，一般是资深的唱将级歌手，像秦时月这么年轻的，可谓凤毛麟角。

　　　　在音乐的制作过程中，创作其实是渗透到方方面面的。

　　　　编曲相当是一个大纲，而最后呈现出来的作品，还有许多细枝末节需要完善。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比如吉他伴奏，很多歌曲的过渡阶段，会有吉他solo，这种solo，编曲人因为自己乐器水平的限制，往往是无法做出来的，这时候就会让吉他手自我发挥。

　　　　这种自我发挥，也不是一蹴而就，可能今天录一段，明天再录一段，几天录下来，比较一下哪段最好，然后放到歌曲里面。

　　　　歌声的录制，如果是秦时月这种唱将，道理也是一样，会有自我发挥的部分。

　　　　今天秦时月看起来时间充裕，因此就打算用这种录制的方式。

　　　　但问题是，这首歌是对唱曲目，秦时月有这个演唱水准，那么叶落呢？他能不能赶上秦时月的步点？

　　　　叶落心里明白，秦时月的这个提议，其实已经默认，叶落跟她是同一档次的歌手。

　　　　当然，这里多少也有自己是歌曲主创的原因。

　　　　男女分部，叶落昨晚就规划过，但既然秦时月兴致这么高，叶落干脆将这规划抛到脑后，试一试两人之间的默契感觉。

　　　　这就好像楚沫儿和宋嫣在天穹酒吧的合作一样，事先没有排练，完全的即兴，只要功底到了一定程度，往往会呈现出很好的效果来。

　　　　这就是高手之间交流的乐趣，也是创作的乐趣。

　　　　耳机之中，伴奏已经响起，叶落首先开嗓：“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

　　　　叶落唱完一段，没有丝毫的暗示，秦时月的嗓音就跟了上来：“幸福开始有预兆，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

　　　　两人你一段我一段，主歌顺利唱完，直到副歌响起。

　　　　副歌，这才是真正考验两人的音乐素养和互相之间默契的阶段，无他，因为有和声。

　　　　小酒窝的副歌，前后两小段，一段女主男副，另一段男主女副，这种和声，不仅要音律上分高低声部，还要在咬字上完全一致。

　　　　这个时候，音律上以两人的能力当然没问题，但是咬字上全凭感觉就不太靠谱了，所以几乎在同时，叶落和秦时月两人转过脸来，开始彼此对视，想通过对方的口型确定自己的咬字时机。

　　　　只是这种对视，对叶落来说，实在是一种酷刑。

　　　　因为秦时月，实在是太漂亮了，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她的脸就是一个美妙的漩涡，不知不觉就会深陷其中。

　　　　叶落只能精神高度集中，心无旁骛，完全不看她的双眼，只看她的口型。

　　　　秦时月唱歌的口型，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经过专业的训练，张嘴的幅度恰到好处，一个个美妙的音阶从那唇红齿白的口中流淌而出，仅仅是那张樱桃小口，就让人觉得美不胜收。

　　　　要保持正常水准，好像很难啊，叶落额头微微见汗。

　　　　；

第五十九章　启程（）　
录音室内，叶落头一次发现，原来唱歌的时候，在既要代入歌曲的情感同时，居然也需要有坐怀不乱的定力。

　　　　这简直是一个世纪难题。

　　　　两人的第一遍录音，其实都各自面对着困境。

　　　　秦时月的制肘在于对歌曲和歌词的不熟悉，而叶落的麻烦，是因为对面的这个女子实在太，他必须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能让自己灵台保持清明，不至于跑调忘词。

　　　　但是，似乎是出现了某种奇迹。

　　　　就在叶落和秦时月两人的默默对视中，第一段主副歌下来，完美得令彼此双方都有些动容。

　　　　叶落惊讶的，是秦时月的记忆力，就只是听了一遍自己的小样，这女子居然将全部的曲调歌词记得分毫不差。

　　　　秦时月的诧异，则是叶落的演唱技法，居然会如此老到成熟。

　　　　而最让双方感到惊奇的，是同一个原因。

　　　　那就是双方的默契感，仿佛心有灵犀。

　　　　有了这一段做铺垫，第二段主副歌一起，两人完全投入到了歌唱的状态中，叶落也不再将视线紧锁在对方的口型，两人开始真正地对视。

　　　　一抬眼，叶落这才发现，秦时月美目，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双眼。

　　　　这是一双情到深处化不开的美目，叶落先是心中一凛，随后马上释然。

　　　　这秦时月是个，但更是个好歌手，这首歌，这种情绪是对的，反而自己的束手束脚，显得有些业余。

　　　　秦时月此时目光中的柔情，更多的是某种入戏。

　　　　想通了这一点，叶落完全放松下来，坦然迎着秦时月的目光，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

　　　　第二段的副歌部分，男女嗓音的互补合作，宛如天作之合。

　　　　叶落和秦时月两人，从未有过这种演唱的感觉，就好像对面的这个人，和自己完全心灵相通，对方嗓子里透出的每一个音符，都是自己的心里面觉得最合适的那个音。

　　　　这种彼此的认同叶落和秦时月都感到奇特和美妙，唱歌的状态，也在互相激励和提升。

　　　　“我永远爱你到老。”最后一段合唱落下，两人持续对视了几秒，目光接洽，歌声交融，一曲唱完，意犹未尽。

　　　　几秒钟之后，秦时月全身一震，神情透出一丝羞涩，慢慢偏转了目光。

　　　　叶落也是如梦方醒，下意识干咳了一声。

　　　　胡贾宁的怒吼声传来：“我擦！你咳嗽啥！这么完美的一遍录音！”

　　　　“呃……”叶落感觉头上好像一只乌鸦飞过。

　　　　“扑哧。”秦时月在一旁笑出声来。

　　　　“行了，今天可以收工了。”胡贾宁说道，“一遍过。”

　　　　“你不是说有咳嗽吗？不再来一遍？”叶落问道。

　　　　“这一遍太完美了，我看你们再唱一遍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效果。刚才你们两人的状态简直超神了！”胡贾宁一边说，一边比着大拇指，“咳嗽声我会消掉，我就是气你破坏刚才的气氛。”

　　　　“真过瘾。”秦时月也感慨道，“叶落，没想到你的歌艺也这么好，和你合唱这首歌，我感觉像是谈了一场恋爱。一遍过也好，我怕再唱几遍，会跟**一样，拔不出情绪来，到时候，沫儿可要向我算账了。”

　　　　秦时月的这番话，神情轻松，明显有玩笑的成分，但这种玩笑，叶落是不好接茬的，只能嘿嘿干笑两声一笔带过。

　　　　“好了，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秦时月心情不错，“我本来这首歌，专门留了一整天出来。”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叶落说道，“秦姐的歌艺，真是名不虚传。”

　　　　“你也很棒，如果有一天你从幕后转到台前，我一定会是你忠实的歌迷。”秦时月回道，“真希望还有跟你合作的机会。”

　　　　“机会总会有的。”叶落颔首道。

　　　　“这首歌的制作费，我稍后让经纪人打到你的账户里。”

　　　　“秦姐，这首歌就吧。”叶落拒绝道。

　　　　“这怎么行呢？”秦时月皱起了眉。

　　　　叶落正色说道：“我不是一个不知进退的人，秦姐能让我的声音出现在你的专辑里，已经是最大的报酬了。而且前两首，我已经有了进项，这首歌不能再收你们钱了，就这样吧。”

　　　　秦时月还想再劝，但看到叶落神情坚决，只能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会转告公司的。”

　　　　一边说着，秦时月站起身来：“我今天算是放假了。可惜你现在身份要保密，不然我会请你和沫儿一起吃个饭。”

　　　　“沫儿去天京了，过几天我也会去。”叶落也站起身来，“还请秦姐，替我向沙老师问好。”

　　　　“嗯，我会的。我也会在电视里你们。对了，我听说总决赛的评委，可不像我们赛区比赛这么温和，你要让楚沫儿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秦姐提醒。”

　　　　……

　　　　目送白色的轿车驶离巷口，胡贾宁捅了捅身边的叶落。

　　　　“干嘛？”叶落问。

　　　　“你实话跟哥哥说，你和秦小姐是不是……”胡贾宁话说到一半住口，意犹未尽。

　　　　“什么意思？”

　　　　“你们刚才唱那首歌的状态，好像不是很清白的样子。”胡贾宁点了点头，一副破了大案的模样。

　　　　“别闹，秦姐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她看得上我？”叶落白了他一眼。

　　　　“嘿嘿，哥哥我是过来人，女人这事儿，我比你懂。你现在是一支潜力股，她想提前入手是有可能的。”胡贾宁神秘兮兮地说道，“而且她刚才看你的眼神，明显不对。事后用玩笑圆场的时候，神情也不自然。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打住！”叶落赶紧说道，“你是专业的录音师，看不出她那时候是因为歌曲的意境而入戏吗？”

　　　　胡贾宁洒笑一声：“唱歌入戏我看得多了，但是入戏这么快，我是第一次见到。”

　　　　“她**入戏不也很快？”叶落反驳道。

　　　　“那不一样，入戏这东西，是要有感情基础的，**是唱中了她的伤心事，小酒窝嘛，估计是唱出了她的潜意识。”胡贾宁分析道。

　　　　“胡哥。”叶落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做录音师和器材商，真是屈才了。”

　　　　“什么意思？”

　　　　“你应该去当一个神棍。”叶落一本正经地说道。

　　　　“……”

　　　　……

　　　　回到工作室，了却了心头一件大事的叶落心情不错，从现在开始，他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做楚沫儿比赛时的用曲了。

　　　　手里目前的这套新设备叶落如虎添翼，三天的时间，楚沫儿的那首高音歌曲，制作完工，加上之前准备的那首，现在叶落手里，已经有两首楚沫儿的参赛曲目。

　　　　周日傍晚，在试听了几遍伴奏之后，叶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到楚沫儿唱这两首歌的效果了。

　　　　于是叶落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预先存在里的码。

　　　　“你好，叶先生。”对面的女生国语非常标准，“您考虑好行程了吗？”

　　　　“请帮我预定一张明天去天京的机票。”

　　　　；

第六十章　岭南的音乐精灵（）　
“目前，在全国掀起热潮的新锐女生，已经结束复活赛，了总决赛的倒计时。这个节目之火爆，远超历年历届的选秀节目，选手人气之高，也是电视史上绝无仅有的。今天我们的访谈到了新锐女生西域赛区的冠军，龙妙芹，大家掌声欢迎。”

　　　　上都到天京的飞机，飞行时间为两个小时，叶落先是打了个盹儿，随后打开了自己面前的视窗，随意选了一个节目观看。

　　　　叶落看到的这款节目，是天京台的一个综艺访谈节目，名叫《天生我材》，收视率一向很好的嘉宾也很够分量，但是这期访谈的嘉宾人选，却让叶落有些意外。

　　　　一个选秀节目分赛区的冠军，居然能上这种高档次的访谈类节目？

　　　　屏幕中镜头一转，龙妙芹穿着一身具有西域特色的民族服装，缓缓走到主持人边上的沙发前，款款落座。

　　　　脸部的一个特写叶落马上记住了这张面孔。

　　　　这是一张异域风情极为浓厚的绝美面孔，鼻梁高挑，眼窝和眉骨之间极富立体感，更为罕见的是，她的眼睛居然是宝蓝色的，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用了美瞳。

　　　　镜头又回到主持人这边，只见她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我们的龙妙芹，目前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外，叫做天籁龙女……”

　　　　叶落正看得津津有味，却见画面忽然一暗，视窗自动收起。机舱内传来乘务员的广播声：“乘客们，十分钟之后，我们将降落在天京的首都国际机场。请乘客们收起桌板，系好安全带。”

　　　　十分钟后，飞机降落。

　　　　“欢迎来到首都天京，目前机舱外的温度为二十三摄氏度，天气晴朗，舒适宜人，祝大家旅途愉快。”

　　　　叶落这次来天京，有些悄无声息的意思，除了罗布、天京电视台方面，和批准他事假的系主任，没有其他人知道。

　　　　就连住在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