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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们即将走到队伍旁时，一队士兵整齐的排列着，仿佛在等待主帅的到来。我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四个人。他们中有很多我都不认识，四下搜寻中，竟然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他，没错，那个嘴角有着一抹浅笑，面色微白的人，是汤和。

第11章　追随　

　　　　萧瑟的风平添了一种悲壮的感觉，只有这二十四个人，仅仅十天的粮草。我不知道为何夫君会做这样的决定，踏上征途之后，一切就要重新开始。

　　　　夫君特意向我引荐了他的这二十四个亲信，我一遍一遍的在心底默念他们的名字，只希望自己可以尽快记住，毕竟日后的日子还很长，一定少不了他们。

　　　　其中一人，颧骨高而突出，浅笑的眸子中满含善意的微笑，身着粗布长衫，眉宇间充满着儒雅的气息，他见我微微点头示意。这人便是周德兴，听夫君提起过，是儿时的玩伴，被尊为兄长。

　　　　高大而健壮的身躯，浓眉下是一双充满霸气的杏眼，似乎带有女子的面容，却又不失男儿的粗犷。他手中紧紧地提着一只大戟，似乎约有百来十斤重。毫不掩饰的侠人气概抱拳向我致意。我转头问夫君，夫君答：“徐达！”

　　　　二十四个人，组成一小队，逶迤前行。我与夫君共乘一骑行走在队伍的正中央，拉着粮草的几人尾随在我们身后，而领头之人则是周德兴与徐达。

　　　　我时不时的转头看向夫君，他的脸上挂满了微笑，与才离开时的惆怅相比，更添了一丝豪气。只要他开心，我就开心。

　　　　行了两日有余，离去定远的日程还有好几天，每日我们白天行走，晚上则燃起篝火，围拢而睡。虽说辛苦一些，但对于我这个打小便没有被养尊处优的小姐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已经是寒冬，天气一日冷似一日，然而大家的心却是火热的，等到达定远之后，一切就要重新开始了。

　　　　这晚，行走了一天的路之后，大家都很疲乏，燃起篝火吃过饭之后，围拢着篝火就要入睡。我满足的依偎在夫君身旁，空气中全是幸福的味道。

　　　　就在大家即将酣然入睡之时，忽然发觉远处的草丛中悉悉索索，不自觉间大家便警觉了起来。身处乱世，又是在这夜晚，很可能是乱兵，也有可能是野兽。夫君与徐达互换了一下眼色，接着大家都默默地提起了身边的武器，而徐达则提着自己的大戟慢慢向草丛中走去。

　　　　我从未见过如此情景，心都提到了嗓间，会是什么东西呢？猛虎，野豹？抓着夫君衣襟的手心全是汗，各种想象在脑海里不断的浮出。

　　　　眼看那个奇怪的东西就要靠近我们，徐达猛的一挥手，大戟从天而降，接着一声吱吱的惨叫便传到我们耳里。扒开草丛一看，却是一只小松鼠。有惊无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徐达提着松鼠返回，却在这时，他忽的又转过身子，一个箭步跨进草丛，还未等我看清楚事情发生的经过，却见一团影子呼的一声，重重地跌落在我的脚旁。

　　　　我大惊失色，尖叫着跳了起来，而夫君则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声道：“别怕！”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立刻将我在嗓间乱窜的心又回到了胸膛。借着火光，地上匍匐着一具身躯。看不到脸，只能看到身上的衣着已经破烂不堪。徐达走近，将地上的人翻了过来。这人的脸上也满是泥污，看不清楚，可是不知为何却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大帅！”虽然夫君已经不是大帅，但是他手下的这些人依旧尊称他为大帅，“方才草丛中窜出的松鼠只不过是巧合，我走过去才发现这人停在那里，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所以冒失了，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我连忙摆摆手，“不打紧的，徐将军不必挂心。”说罢，我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看，试着用手擦去一些他脸上的泥污，忽然惊讶道：“春儿！”

　　　　行军中虽然设备是简陋了一些，但是大夫还是必备了一个。经诊治，春儿只是劳累再加上受了风寒，并无大碍，只是原本打算的日期恐怕又要延后了。

　　　　望着几日之前还与我朝夕相处的婢女，这时已经嘴唇发干，脸色发白。真正不知道她一路上受了多少苦才来到这里。

　　　　守了她一夜，第二日快晌午的时候她醒了，我命人给她煮了一些稀粥，希望她醒来的时候可以吃些。

　　　　春儿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很温暖的洒在了她的身上，她冰冷的身子微微有些好转，在她醒来之时，看到是我，激动得哭了起来。想必她以为她这次必定要在荒郊野外葬身了！

　　　　她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诉说，我也知道，但是她的身子要紧，在喝了一碗稀粥之后，她渐渐恢复了力气，也开始絮絮的诉说着她一路上的遭遇。

　　　　自从我随夫君走后，她便开始想自己的未来，没有了我，她自然就会被派去服侍张夫人，可是她又不愿意去，所以就想随我一起走，请示大帅，大帅并没有理会。索性，她就逃了出来，一路上风餐露宿，她也不认识路，跌跌撞撞的随着路上深深浅浅的马蹄印缓缓而行。好的一点是她并没有遇到其他一些叛军也并没有遇到较大的野兽，只是太长远的路途，终究是让她饥渴难耐。

　　　　在行走到这里时，看到了有篝火，便想着会不会是某个打猎的猎户在烧烤，想要前去讨要一些吃的和喝的。哪知忽然就晕倒了。

　　　　春儿毕竟年轻，体力恢复得很快，休息了一天之后，翌日一大清早，春儿已经可以追随着我们一起前行了。我们没有过多的马匹，也没有可以坐人的马车，春儿就一路行走着，没有喊过一句累。虽然我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夫人，但是春儿却一直按照我未出嫁之前的称呼，喊我姑娘。每当听到这个称呼，我就倍感亲切，回想起了很多过往的日子。

　　　　对于春儿的加入夫君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他算是默认了下来。虽然众兄弟对春儿的出现怀有一丝疑惑，也不免在心中猜测，但夫君的态度还是让他们全都不再言语。春儿是义父赐给我的丫头，从小她就陪着我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有时甚至都超越了姐妹之情。如今，她决意追随我，我怎可弃她不顾。虽然对于她的行为我也产生过怀疑，但对于多年的感情，我仍旧是不愿相信。夫君已经交了兵权，也将招募的所有士兵全部交给了义父，我想，义父他也该满足了！即便是当初他想要将我扣留，夫君都以我为先，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第12章　拉拢　

　　　　春儿虽说是一个丫头，但是她打小就跟着我，我也没有让她做过什么重活，这次她不顾危险长途跋涉追随我，又重病初愈，崎岖的山路，一路难行，她跌跌撞撞的跟在马后，亦步亦趋。我有些担忧她的身体，不断的回头望向她，她知道我的苦心，便安慰似的笑着，想借此打消我的顾虑。真是个懂事的丫头，我在心底默叹，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她会是义父派来的奸细。

　　　　正想的出神，夫君的手握上了我的手，温热的气息从掌心传来，他在我耳边轻声道：“我看你是在担心那个丫头，我看还是你们两人共乘一骑，我在后面追随！”

　　　　“这，这怎么可以。”我急道。原本春儿就是仆，他又是男主人，且不说他不介意，就是他的这帮兄弟们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春儿本就被怀疑是义父派来的奸细，而夫君你还这样，岂不是让众位兄弟心里不服气吗？”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只要是秀英你在乎的人，我必定也同样在乎他。”他的眼里满含笑意，哪里像是我初识他时那副霸气的模样。心底升起一丝温暖，我该怎样说呢？

　　　　我扭头又看了看春儿，她依旧是冲我傻傻的笑着，毫无心机。我咬了咬牙，道：“众兄弟不会同意的，不能因为我，让夫君你为难。春儿她苦，但这是她选择的，既然选择，就应该承受。以后苦的日子还在后面，这又能算得了什么。”

　　　　听了我这番话，夫君的眼里满是敬意，像是从未认识过我一般，重新打量着我，“秀英，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一般的女子！”

　　　　队伍就这样缓缓而行，一路上再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一直暗自留意着周德兴与徐达，想到他们是不是依旧还在生疑，但是他们两人自打那晚春儿留下的事情成为定局之后，两人再未言语。我看不出他们面上的表情，也猜不到他们心里的想法，我能做的只是以不变应万变，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

　　　　由于春儿的出现原本打算十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定远，结果晚了两天。夫君曾经在定远立下过不少功劳，也曾经在这里出生，所以对于这片土地他非常热忱，也对于这里异常熟悉。这里有夫君曾经驻扎过的营寨，因为走了没有多久，当我们回来之后屋子里的一切完好无损。舟车安顿好之后，夫君又开始了招募新的部队。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再加上夫君的名号已经在外，所以招募新成员并不是什么难事，很快，陆陆续续的招募了不少人。在这期间我一直都留在寨中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整日里对于招募的事情很少过问。而且自打有了春儿之后，我也不会觉得无聊了。

　　　　这日，夫君照例忙完一天之后和我一起吃完饭，忽见一人风风火火就从外面跑进来。待来人走近，才看清楚是徐达，他满脸的兴奋之色，还没等夫君开口询问，他就开口道：“好消息，听闻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山寨，名为驴牌寨，据说有三千多人，一直以来占山为王，逢得乱世，一直想要投靠一个明主，以待日后封王封地。我想这正是一个好机会，或许我们可以将他们拉拢过来，新招募的部队就可以增添不少人了。”

　　　　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我与夫君全都眼前一亮，看来这支部队夫君是志在必得了！

　　　　“那还等什么，这就出发！早日招募过来，早日组成新兵，就可以早日完成我们的伟业！”夫君挥动着双臂，两只手握成拳头，不断的上下捶动，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徐达一反方才激动的神情，反而微笑着摆摆手，“大帅莫要激动，这支山寨必定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只是今天天色已经不早，夫人也已经备下了可口的饭菜，还是明早再去！”

　　　　夫君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回过头看着我，我掩嘴而笑，“不碍事的，我能理解。既然徐将军来了，如若不嫌弃，可以尝尝我做的小菜。”

　　　　徐达憨厚的一笑，没了往日的厉色，“还是罢了，大帅与夫人就餐，我这就去了！”说罢，也不管我们一再的挽留，他还是笑着离开了。

　　　　听闻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夫君在吃饭的时候一直笑不拢嘴，很是激动。我知道明日的会面一定事关重大，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中冒了出来，“夫君，不如，明日让我陪你去！”

　　　　夫君显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一怔，“你陪我去吗？”

　　　　“不可以吗？我倒也想去见识见识这山寨的首领，说不定也可以学学梁红玉，穆桂英，还能上战场打仗呢！”

　　　　夫君听到我说的这些笑话，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夫人那绝不是一般的女子，明日，就一同上山！”

　　　　翌日一大早，我便换了男装，与夫君一同前往驴牌寨。因为是去谈判，所以只有我们两人，还带了一个随从，一行三人去的山上。徐达他们不放心，便悄然领兵守候在山脚，若是遭遇不测，则立刻上山施救。

　　　　我一直都是默不作声的跟随在夫君的身旁，看上去和一个普通的小厮没有什么区别。守山的小兵在得知我们的来意之后，便带领我们山上了。

　　　　这个山寨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四处都是树丛，山寨并不是修葺的特别奢华，只是简单的在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中往大的开拓了一些。进入之后，光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昏暗。几乎在我们进去的同时，寨主也迎了出来。

　　　　这个债主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长的是腰圆臂膀宽。他在我的脑海里没有留下一丝的好印象。夫君一见到这个寨主立刻迎了上去，“王二，原来是你呀！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这个驴牌寨的寨主！”

　　　　王寨主见到夫君也很开心，他拉着夫君的胳膊，立刻向内堂拉去，并吩咐手下，“快去备好酒好菜，今儿个我要与朱公子不醉不休！”

　　　　夫君承让道：“客气了！”

　　　　没等多久，一些人手执端盘，鱼贯而入。不大一会，桌子上就摆满了盘盘碟碟。

　　　　期间，王寨主不断的为夫君满酒，两人一起叙旧，一会提到张三死了，一会提到李四病了，一会又说到赵六追随了哪支部队。两人越说越带劲，越说感情仿佛越好。终于，夫君表明了来意，如果王寨主愿意追随他，将来事成之后，一定不会亏待他。王寨主也是个爽快人，当场就答应了。夫君越发的兴奋，酒越喝越起劲，话也越来越多。

　　　　尽管这个王寨主答应得非常爽快，没有一丝犹豫，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总是没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第13章　愤怒　

　　　　我从未见过夫君真正的酒量，只记得他喝了不少，可是他却没有一丝醉意，脸上依旧浮现着兴奋之情。我也不免为他而开心，真的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说服了王寨主，我们又有了三千的兵马。

　　　　原本一直守在山下预防不测的徐达，没想到能够看到我们神色兴奋的下山，他心底的大石头也落了地。随后听夫君与他讲述上山之后的经过以及王寨主的热情款待，爽快的应允，一切都令全体人兴奋不已。

　　　　深秋的夜晚，一丝凉意袭来，我望着书房里还有光亮，心知夫君一定又在那里刻苦钻研。我们没有太多的积蓄，夫君的衣裳也仅仅只有几件而已。以前夫君总是穿着我为他缝补过很多次的披风，如今他已经成为众军的将领，若是还穿那件补丁衣服总是不太雅观。因为当初张夫人有求于我，我便向她讨要了一些布料，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自从来到定远之后，我便抽空给夫君缝制了一件新的披风。

　　　　轻轻的推开门，夫君正在灯下埋首苦读。我展开披风为他遮在身上，他原本专心的读着，被我这样一弄，回过神来。在看到是我之后，他微微一笑，“夫人，夜凉了，要是你困了就先睡！”

　　　　他手中捧着的是《孙子兵法》，我不由自主念出了声。

　　　　夫君微怔，“你读过书？”

　　　　“呵呵，”我笑道：“哪里算是读书呢，就是年少的时候跟着一个师傅学过一些，识得几个字罢了。”

　　　　夫君将手中的书放回桌上，复道：“夫人你可知道兵法是什么？”

　　　　我侧着脑袋，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道：“对于具体的说法我不知道，但是跟着义父这些年也知道了一些。原来带兵作战并不是只有双方在一起厮打，也并不是只要人多就可以获胜。有很多的方法可以出奇制胜，最有名的就是三十六计，不过听闻当年岳飞用兵成神，还曾著了一本兵书叫《武穆遗书》。若是有了这本书，或许还真能成了岳将军呢！”

　　　　夫君听闻哈哈大笑，“没想到我夫人还知道的真多，那夫人期望为夫将来成为什么？是像岳飞那样的大将吗？”

　　　　这时，我连忙用手指将他的嘴唇挡住，嗔道：“乱说什么，我才不希望你会像岳飞那样含冤呢！”

　　　　夫君的眼里含满柔情，或许是我的话让他感动了，他抓过我的手，紧紧地捏在手里，就连声音也比平日里温柔了不少，“秀英，”他轻轻的吻了吻我的手，“你说我何德何能，竟然娶到了你这样贤惠的妻子！”

　　　　我用另一只手揽过他的头，拥在我的怀中，下巴抵住他的头顶，“我们都是夫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以后风雨，我陪你！”

　　　　我能感受到夫君的身子在我怀中轻轻的颤抖，他的手揽过我的腰，依偎在我的怀中，如同一个贪恋母亲怀抱的小婴儿。“夫君，那个王寨主答应的太爽快了，我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我想还是尽快将这件事情落实！”

　　　　三天后，我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屋外忙碌着的人群，春儿为我沏上了一杯热茶，叮嘱道：“姑娘，天气也开始冷了，还是多加件衣服！”

　　　　我点点头，春儿便为我披上早已准备好的披风。“春儿，这几日，你可曾听到过什么消息？”

　　　　春儿抬头一想，便道：“姑娘可是指关于驴牌寨的事情吗？听说大帅派去了使者，想要交涉关于兵士交接的事情，但是王寨主一口否认曾经说起过此事。使者不依，与他交涉，他便说过几日再说。使者一怒之下便返回，听说大帅对于这件事情很是生气，正在和几位大将军商讨呢！”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果然没有被我预料错，想那天王寨主答应的那样爽快，根本不像是有诚意的样子。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怎能不经过深思熟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