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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能升到正四品的位子上。

　　　　这季行止连国子监都没去过，就直接有了品阶，这简直就是奇遇。

　　　　在场不少人家，已经打上了季行止的主意，当然更多人垂涎的是百里青司。

　　　　父亲救了帝王，女儿救了王爷。

　　　　高祖帝！太后！燕王！怕是一个个都把他们当救命恩人看，若是娶了这样一个女子，那……

　　　　这些人算计的目光被高渐离看在眼里，不过他没有言语，只安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猫儿却觉得奇怪。

　　　　“父王，为什么赏赐的都是百里姐姐的母亲和哥哥，百里姐姐怎么什么都没有。”

　　　　高渐离喝茶的手势略略一停。

　　　　“她的那份，由我给她补上。”

　　　　青司与季行止跪地谢了恩，当初那场无意之间的救人，能换来今日这一切，简直就是惊喜到惊吓。

　　　　可百里青司却没有太过开心。

　　　　他知道高渐离挑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是帮她，也是帮她季家，但是这更让她心生愧疚。

　　　　青司的目光看向厅中坐着的宾客，若是她没记错，那洛秋城最后是慕容寻安置的。

　　　　既然弄丢了燕王的缘分，不如想个法子，将两人被自己弄断的缘分重新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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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五年前的密事

　　　　公孙鸢儿对着青司的方向频频翘首，她先前被一宫女告知母亲有要事寻找自己。

　　　　所以她匆匆留下口信去寻母亲。

　　　　可是等她去到母亲那里，却发现母亲根本没有唤她过来。

　　　　她心知不好。

　　　　急忙赶回去，可是她回的太晚，除了不明就里的世家公子，再没有其他人。

　　　　她一直担心着青司，可是碍于这里是皇宫又不敢大肆寻找。

　　　　一直等着她拜托的內侍回来，公孙鸢儿这才知道，青司被林家误伤的消息。

　　　　虽然知道青司身体并无大碍，可是那林子墨个憨傻的，又被林家上下惯成了一个任性的脾性。

　　　　青司对上她指不定吃了多少亏。

　　　　说实在的，她真想现在就跑过去，看看青司怎么样了，可是依着礼法，她又只能乖乖的坐在那里。

　　　　青司自然也看见了如做针公孙鸢儿，知道公孙羽咯二没有出什么事，她也就安心了。

　　　　青司对着公孙鸢儿笑笑，示意自己无事，这才唤过一旁的宫女，与她轻声叮嘱了几句。

　　　　那宫女听完之后，绕去了公孙鸢儿身后。

　　　　“这位小姐，百里郡主有话让奴婢转达。”

　　　　“快说。”

　　　　一听是青司传话，公孙鸢儿很是性急。

　　　　那宫女接道，“郡主说今日这豌豆黄很是不错，让您多用些。”

　　　　她在这里急的抓心挠肝的，她却在那里注意起豌豆黄来了。

　　　　一旁的梅琳琅将一枚金裸子放到了宫女的手里。

　　　　“我们知道了，你退下吧。”

　　　　等着宫女退下，梅琳琅才看向自己的女儿。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青司连豌豆黄好不好吃都惦记着告诉你，显然是无事了。”

　　　　梅琳琅说着握住了公孙鸢儿的手掌。

　　　　“你与其在这里焦急，不如等着寿宴结束过去与她问上一问。这里是皇宫，小心被人抓住把柄。”

　　　　梅琳琅这话听得公孙鸢儿醍醐灌顶，可不就是。

　　　　她先前就是因为放下戒备，这才被人钻了空子。

　　　　“多谢母亲教诲。”

　　　　公孙鸢儿拿起玉箸，将晶莹剔透的豌豆黄放进了自己母亲的碟中。

　　　　看着公孙鸢儿如此，青司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

　　　　虽然这趟寿诞到目前为之发生了许多波折，还好这结果却是利大于弊。

　　　　只是……

　　　　青司持着茶盏不着痕迹的将宴席里外看了一遍，这蒋碧微怎么没在席上？

　　　　是回了蒋府，还是躲起来了？

　　　　“百里姐姐在想什么啊？”

　　　　见青司走神，猫儿将脑袋伸了过来。

　　　　白白嫩嫩的小肉脸上，两只异色瞳孔圆溜溜的眨着，就像不谙世事的幼猫一样，惹人怜爱。

　　　　“无事。”

　　　　青司笑着摸了摸猫儿的脑袋。

　　　　猫儿今日束了一定小金冠，此时青司一碰那金冠就显得摇摇欲坠。

　　　　“百里姐姐你轻些，这金冠是我好不容易才戴好的哪。”

　　　　青司听得有趣。

　　　　“你这样小，还会自己束冠？”

　　　　见青司夸赞，猫儿很是得意。

　　　　“那是，猫儿如今已经长大了哪，束冠这种小事当然得自己来。”

　　　　高渐离看看自家儿子，体贴的没有提及，对方坐在镜前却连梳子都握不住的糗样。

　　　　不过两人轻声笑谈的模样，看上去很是让人温馨就是了。

　　　　这一幕却是被有心人一一收在眼底。

　　　　“没想到阿辰这个小精怪，竟然跟百里丫头玩的这样好。”

　　　　孝贤太后轻声感叹着，可是话里话外多少带了些吃味的意思。

　　　　“这或许就是她们的缘分吧。”

　　　　芳若凑到太后耳边，将高渐离先前为青司系上葛菱纱一事，轻声说了出来

　　　　孝贤太后越听，眼中惊喜越重。

　　　　“真没看出这混小子，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孝贤太后看着并肩而坐的三人，大约是心情转换了，此时三人坐在那里的样子，简直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三人还真有些一家人的模样。”

　　　　月贵妃听得若有所思。

　　　　燕王世子一直与宫中之人的关系是恭敬有余，亲昵不足，这样与人谈笑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尤其听着太后之言，隐隐带着撮合两人的意思。

　　　　月贵妃的手指捏着自己袖摆，她知道她与他不可能，可是她却不想他的身边坐着其他人。

　　　　她真的不想……

　　　　月贵妃垂下眼去，再抬起时，那眼中已是换了一副模样。

　　　　她浅笑着看向正在与芳若说话的孝贤太后。

　　　　“时间真是如同白驹过隙，一转眼，几位皇子已经这样大了……”

　　　　月贵妃正想说下去，却被一旁的德妃抢过了话头。

　　　　“按臣妾说啊，这变化最大的就是百里郡主，当年季夫人带她进宫请安的时候，还那样娇小，如今却是出落的越发夺目。”

　　　　孝贤闻言点点头。

　　　　可不就是，岂止是夺目，简直就像天上明月一般璀璨。

　　　　“百里这丫头确实是个有福气的。”

　　　　不说那迦叶经，只从她救了自己儿子这点看，她就是个有大造化的。

　　　　德妃听得唇角一勾，当然是有福气的，别的不说，只这名头就不知越过多少人去。

　　　　如今更是得了太后青睐，这桩桩件件的加起来，简直就像是为他儿子量身定做的一样。

　　　　可是她先前提及的时候，皇上没有表态，如今却是不能直白问出。

　　　　“依着年纪算来，她现在也到了相看人家的时候了哪。臣妾真是好奇，她会挑选一位什么样的夫君。”

　　　　月贵妃看了抢话的德妃一眼，她先前还想着办法将两人分开，现在看来，早就有人打上了百里青司的主意。

　　　　这样也好，省的需要她亲自动手。

　　　　不提这个，孝贤太后都快忘了还有这一茬。

　　　　许诺女子“婚嫁自由”，在孝贤太后看来却是太儿戏了。

　　　　她就不信皇上这赐婚旨意一下，难道这百里青司还敢抗旨不遵。

　　　　只是她有些顾及的却是自家儿子。

　　　　没人比她知道，他儿子对女人厌恶的程度有多深。

　　　　他或许对青司有些不同，可是这未必不是因为对方救了他性命的缘故。

　　　　她这时候赐婚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若是引得他记恨自己就不好了。

　　　　自从多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这五年里，他给自己好脸的次数，那可是屈指可数。

　　　　可是，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

　　　　毕竟她虽然下了一着烂棋，却给她带来了一个比他父亲不知可爱几百倍的小孙子。

　　　　孝贤太后在心里暗暗筹划。

　　　　高渐离的婚事还需要好好安排，免得弄巧成拙将她们母子关系弄得更糟。

　　　　孝贤太后捏捏眉心，她都六十了还来操心这个，想想也是让人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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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惹泪寿礼

　　　　编钟被人泠泠敲响，鼓乐琴笙在乐师手上汇成一场盛宴，将这场千秋寿诞缓缓拉开序幕。

　　　　筹光交错里，比这筵席更让人期待的是众人所献寿礼。

　　　　说是献礼，其实这些都只是为了攀比。

　　　　攀比自己的母族，攀比自己的孝心，亦攀比自己的宠爱。

　　　　所说宠爱，高天佑自是首当其冲。

　　　　“祖母，这是天佑为您寻的佛像。”

　　　　高天佑手托一尊两掌大小的白玉观音，站在那里对着孝贤太后微微笑着，看上去已是成竹在胸。

　　　　可是他手上的观音雕像精致是精致，就是那材质却是半白半青的寻常玉石。

　　　　这就让人有点玩味了。

　　　　这样寒酸的寿礼用来献给太后，实在不像是他蒋家的风格。

　　　　可孝贤太后看着那佛像却是如获至宝。

　　　　“天佑，快将它拿着离哀家近些。”

　　　　高天佑捧着那尊观音像走到太后身前。

　　　　等到凑的近了，孝贤太后更是看着那佛像连连惊叹。

　　　　虽然质地寻常，可是这观音像的衣饰纹理清晰，神情慈祥，仔细看去宛如悲悯众生的佛陀一模一样。

　　　　“这可是鸠摩大师琢磨的佛像？”

　　　　听着孝贤太后一口道出出处，高天佑脸上笑意越重。

　　　　“皇祖母果然见多识广，这尊大慈大悲观世音青石像，确实出自鸠摩大师之手。”

　　　　孝贤太后看着那尊佛像，脸上满意更甚。

　　　　“鸠摩大师少年入庙，其佛经之上造诣天下无人敢称其二，更因悲悯贫苦百姓，为他们免费施医赠药而被称为活佛。”

　　　　“先帝在时对他颇多赞誉，可惜他超脱于俗世，最终隐入深山当中，不辩踪迹，要不然这样的高僧，理应见识一番才是。”

　　　　孝贤太后欣慰的看着高天佑。

　　　　“他亲手所雕佛像都能被你找来，你有心了。”

　　　　“这都是皇孙该做的。”高天佑谦逊的行了一礼，对于这个结果，他很是满意。

　　　　见芳若上前郑重的接过那尊雕像，德妃满意的笑笑。

　　　　不过就是一尊非金非玉的佛像，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感慨的。

　　　　不过，既然孝贤太后喜欢，也就不枉费她先前一番折腾的。

　　　　那鸠摩大师或许是真的活佛，可是他寺中的僧众却不是，威胁利诱一番还有什么是拿不来的。

　　　　而这尊佛像却是让青司想起了其他。

　　　　她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只记得鸠摩大师游历到了京城，站于宫门之前求见太后。

　　　　太后很是高兴，当即热情款待。

　　　　可是次日，却听得二皇子高天佑不知是何原因被封靖王，前去镇守狄国边境。

　　　　说是封王，可是一旦远离京城无异于绝了皇位继承的资格。

　　　　他一离开，蒋家更是在京中地位一降再降，若不是出了一个惠妃少说不得除名。

　　　　想到佛像，再想着鸠摩大师来京一事……

　　　　青司看向对面的德妃，难道这佛像是她用了什么手段？

　　　　如果是的话，她需不需要提醒一下高天佑，毕竟现在能与高佐平分秋色的就只有他。

　　　　可是这德妃先前对她……

　　　　青司的手指落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虽然最适合与她联盟的是四皇子，但这个好，或许也很有必要给高天佑卖一下。

　　　　青司凑近邻桌的季行止，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

　　　　高渐离本着非礼勿听的训戒，不想听得，可是耳聪目明的他还是捕捉到了“二皇子”“鸠摩来京”这样的词汇。

　　　　二皇子才刚献上佛像，这边青司就让季行止提醒二皇子鸠摩大师来京一事，难道这二者有什么联系？

　　　　“现在就去？”

　　　　季行止有些犹豫，他离开倒是无妨，只是留着青司一人在这……

　　　　“去吧，我没事的。”

　　　　她虽然记不得鸠摩大师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但是她却记得太后是活不长的，若真是这样，必须提前通知二皇子，让他将一切尽快安排好。

　　　　毕竟，没了他，高佐可也就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不知庄妃妹妹准备的是何寿礼？”

　　　　德妃看着庄妃身侧宫女捧着的锦盒，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庄妃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笑。

　　　　“只是寻常物件，比不得二皇子的佛像精贵。”

　　　　德妃听得心中嗤笑，不过就是皇后宫中的婢女，一朝得了圣宠，才有了今日荣光，又那里能拿的出什么好东西。

　　　　“不论是什么物件，只要是哀家孙儿准备的哀家都喜欢。”孝贤太后说着看向一旁的庄妃。

　　　　“近日天越发炎热，逸儿身子不好，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情管给他父皇提就是，他啊就是太忙，这一忙起来难免会有忽略了什么的时候，你多体谅些。”

　　　　庄妃听得心生感激。

　　　　“太后，皇上对我们已经很好了，我们并没有什么匮乏的。”

　　　　看着庄妃这模样，孝贤太后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毕竟身份低了些，虽然坐上妃位的日子已经长了些，但是一遇上大事，总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见太后面带不愉，庄妃面上闪过慌张，她不知自己怎么触怒了太后。

　　　　高逸见此，取过锦匣缓步上前。

　　　　“这是孙儿为皇祖母准备的寿礼，还望祖母喜欢。”

　　　　一臂长短的锦盒被人打开，里面没有金银玉器更没有奇珍异宝，有的只有一个看似平常的画轴。

　　　　见只是寻常画轴，德妃心里舒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她费劲方法寻来的佛像绝对是今日寿礼里最为拔尖的那一个。

　　　　“原来四皇子准备了画，就是不知这里面画了什么？”

　　　　高逸闻言对着德妃的方向行了一礼。

　　　　“这非是画卷，而是高逸为皇祖母写的一副字。”

　　　　一听是字孝贤太后就没了兴致。

　　　　想来也就是什么用不同字体书写的“千字寿”，“百字福”什么的。

　　　　不过好歹都是她的孙儿，总不好太过厚此薄彼了去。

　　　　“即是逸儿亲手写的，那哀家可要好好瞧瞧。”

　　　　孝贤太后笑着展开了画轴，可是才只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笑容就收敛的一干二净。

　　　　沾染了岁月痕迹的手指抚过那画卷上的字迹，笔笔画画是那样的熟悉。

　　　　熟悉到她一见着，那眼泪就颗颗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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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不速之客

　　　　这可惊呆了身旁的一众妃嫔。

　　　　“大胆！”德妃首当其冲。

　　　　“你究竟呈给太后什么，竟惹得太后垂泪。”

　　　　“德妃姐姐还请息怒，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一旁的庄妃连忙出来解释。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可是高逸只是看了看垂泪的太后，捂唇轻咳几声后，就再没有了下文。

　　　　这可急坏了庄妃。

　　　　她看向高祖帝，却见他对着她安抚的点了点头。

　　　　庄妃心中稍定，可她依旧不明白为什么一副字能让孝贤太后失态至此。

　　　　不明白的又岂止她一个。

　　　　“父王，皇祖母怎么哭了？”

　　　　高渐离抬头看了一眼落泪的太后。

　　　　母亲贵为太后，能让她心酸欣慰至此的东西，他只能想起一样。

　　　　“是《长命女》。”

　　　　他幼时曾经不止一次见太后拿出先帝题写的《长命女》，又哭又笑的一遍遍观看。

　　　　可惜，那张遗作最后不知为何却是找不到了。

　　　　高渐离看向一旁的高祖帝。

　　　　知道母后在意《长命女》这件事的，只有他和高祖帝。

　　　　如今被高逸一个后辈写出，这背后必然有高祖帝在暗中指点。

　　　　世人都说高祖帝最为疼爱的是二皇子高天佑，可是在他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猫儿听得更是疑惑，“父王，《长命女》是什么？为什么皇祖母看上去一副又开心又难过的样子？”

　　　　高渐离没有回答他，对于先帝他的印象太少，所以他读不懂孝贤太后与先帝的感情。

　　　　猫儿还欲再问，却被青司再一次揉乱了脑袋。

　　　　看着捂着金冠的猫儿，青司忍不住笑笑。

　　　　“这长命女说的是太后，希望能与先帝日日相见的心愿。”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青司将那长命女在猫儿耳边轻轻念来，只听的一旁的高渐离惊愕失言。

　　　　这诗词在这世上除了他们三人，再不会有其他人知晓才是。

　　　　高逸是高祖帝告知，那百里青司又是怎么知道的。

　　　　百里青司看着欣喜落泪的孝贤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