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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无权去干涉鸠摩的选择。

　　　　暖阳虽然明媚，可是夹杂着麦香的暖风，却是依旧有些大，风吹起鸠摩的衣摆，他站在那里，看上去就像孜然一身，漂泊一世的方外客。

　　　　“外头风大，我们回屋里。”

　　　　“不用，我在床上躺了太久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出来，自然想多晒晒这太阳。”

　　　　鸠摩想要伸个懒腰，却不期然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一阵挤眉弄眼。

　　　　青司无奈的摇摇头，本是狄国的罗嘉尔王，虽然满脸胡茬，却幼稚如孩童。

　　　　鸠摩却不介意，他走动两步，看向不远处的村落。

　　　　阳光倾落的篱笆院里，圈起简单茅屋三两间，蹦跳的小鸡随在母鸡身后翻着草丛泥土，映着身后的缈缈炊烟，就连吹来的风，都只有种说不上来的惬意与舒服。

　　　　“突然觉得在这里定居也很不错。”

　　　　青司听着看向鸠摩，“这就是你离开狄国四处游走的原因？”

　　　　“也算是其中之一吧，”鸠摩笑到，“少年时不寻解决之法，只能选择一走了之，现在想想，这才是最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有些事，即使你想逃开，也是逃不掉的。”

　　　　牵着骆驼的肆意少年，兜兜转转十多年后，却又变成现在这副满目沧桑的归客。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虽然不想破坏此刻的惬意，但青司还是依旧开口。

　　　　“我这两天从村民口中得知，这里每隔几个月就会有商队经过这里，从这里走捷径通往狄国。”

　　　　青司道，“我这里还有一些珍珠，我已经打算好，到时候用这些珍珠让他们带我们同行。”

　　　　鸠摩听得沉吟了片刻。

　　　　“商队还有多久会来？”

　　　　“大约七天后。”

　　　　“这么快啊……”

　　　　鸠摩叹谓一声，却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如何？”

　　　　“你说什么？”青司还以为听错了？

　　　　鸠摩看着青司道，“我问你，你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青司看着眼前一派宁静的山村，隐居在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朝而出，暮为歇与世无争的度过一生。可是……可能吗？

　　　　“鸠摩我不会停下来的。”因为我要的，远远不是眼前这一切。

　　　　“随便吧，”反正鸠摩也没打算能够三言两语就说服青司。

　　　　他只是给她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

　　　　七天的时间转眼过，北上的商队赶着马拉的大车路过偏远的山村，地里的新麦还没有收割，牛大力与牛二丫就迎来了与青司的送别。

　　　　“你真的要走吗？”牛二丫咬着袖子站在牛大力的身后。

　　　　今天的青司又扮作了男儿的样子，站在那的时候看上去很是清秀，可是牛大力看着，想起的却是她穿着绿色衣衫，对着他浅笑的样子。

　　　　二丫要说的话，也是他想说的话，可是他知道这话不能说。

　　　　“你们这一走，怕是要好多日。”牛大力从袖里摸出一个布包，郑重的塞到了青司的手里，“这是我一点心意，你带着路上用。”

　　　　不用打开，青司就知道这布包里包着的是什么。

　　　　“这点子银两我还是有的，”青司再次将布包递上，“二丫不小了，以后给她当嫁妆吧。”

　　　　“不用……”牛大力还想推拒一番，那里等候多时的商队就在催促青司离开。

　　　　“我要走了，”青司看着牛大力道，“这几天用了一下你未来妻子的身份，若是有人问，就说她回老家的路上，生病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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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疯狂的高佐

　　　　青司说着对着牛大力行了一礼，“这几日里，多谢了。”

　　　　“不谢……”看着青司与鸠摩离开，牛大力现在那里对着两人的背影挥了挥手。

　　　　“你为什么不留住她？”牛二丫看着牛大力道，“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牛大力听得一惊，“你从哪里听来的这话？可是谁对你扯舌头了？”

　　　　“我是小，可是又不傻，”牛二丫一本正经道，“你看她的眼神就跟狗娃她娘看她爹的眼神一样。”

　　　　是这样吗？

　　　　牛大力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心头突就涌上一阵失落，喜不喜欢的有什么用哪，她是不会为自己停下脚步的。

　　　　“那人还在看着你那，”鸠摩倚在身后的货物上，看着那苦苦站着的身影。

　　　　“他的心放错了地方，会有人替他收回来的。”

　　　　马车慢慢悠悠的晃着，车上拉的货物太多，两人只能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上，想到青司刚才与商队老板的交谈，鸠摩一笑。

　　　　“你到底与那老板说了什么，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也没什么，”青司道，“我给了他两枚东珠当做路费，并且告诉他，你这是去狄国认亲的，你那亲戚乃是狄国有名的将军牙柏。”

　　　　“想来是这牙柏的名声颇高，这人不仅信了，还愿意承担我们这一路上的饮食。”

　　　　说起牙柏，鸠摩就想起南凤来，想到当日的情形，他本来是想与青司提一下的，可是……他看了看青司还是没有张嘴。

　　　　或许，是那天天色太暗，他看错了哪。

　　　　身中数剑的人，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你说什么！”灯火高燃的御书房里，高佐一把甩开眼前的奏折！

　　　　“这都多少天了，朕的九重祭塔你连基座都没有建完，还敢问朕要不要延期，你是活够了是不是！”

　　　　“皇上恕罪！”工部尚书跪在地上，吓的噤若寒蝉。

　　　　谁都知道，自从神女闭关祈福后，皇上的脾气就越发暴躁，就在前几日还刚刚处决了两个，说九重祭塔劳民伤财，背地里暗指神女祸国的官员。

　　　　他那里敢还嘴半句。

　　　　“皇上息怒，非是我们进度太慢，实在是这九重祭塔，太过惊奇，施工速度慢也是因为需要精益求精，按这样的速度，即使是昼夜不停也要两年，才能入住。”

　　　　“你要朕等你两年！”

　　　　砚台掉落在工部尚书的额角，浓黑的墨汁泼洒了满头满脸不说，还将他的脑袋砸肿了一个大包。

　　　　“我就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建不完这九重妖塔，朕见不到神女的面，你看我会不会诛你满门！”

　　　　“三个月？”工部尚书顾不得自己脸上的墨汁，跪在地上膝行几步。

　　　　“如今工匠们日夜不歇，只为建造祭塔，如今……”

　　　　“朕要你来，是听你说这个！”继砚台之后，朱红色的奏折，再次被人丢了下去。

　　　　“人手不够，你就给朕去百姓之中搜集工匠，工匠不够，就拉寻常人顶替，不论如何，这九重祭塔都要在三个月内给我完成！”

　　　　工部尚书拼死上前，高声回到：“皇上不可啊！不说动用这么多的百姓，会引得西周百姓不安，就见您拨开的款子，它也不够……”

　　　　“朕是真命天子，是上天选定的天命之子，这天下都是我的，那个再敢胡言，朕现在就杀了他！”

　　　　高佐一双眼睛赤红，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一只被恶兽，让人一看就心里害怕。

　　　　“不够就去国库里拿！国库里没有，就去加重百姓今年的赋税，无论如何，三个月，三个月内，朕都要看着这座九重祭塔耸立在我的身边。”

　　　　“然后朕要将她接出来，要与她在天下万民前，在这九重祭塔之上大婚”！

　　　　工部尚书被高佐这一番豪言壮语惊的一个踉跄。

　　　　虽然高佐没有明言这人是谁，可是他却知道他说的是那个。

　　　　能让他们的帝王如此上心的人，似乎就只有一个，他抬头看了看高佐，沾染着墨汁的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有发出。

　　　　现在他有些明白，那些被高佐除死官员的心情了，只是他不能说，那怕是为了活。

　　　　“臣会尽力而为！”

　　　　“你最好是尽力而为。”高佐那双赤红的眼睛，冷冷的扫了一眼在地上跪着的工部尚书。

　　　　“若是朕发现你做不到，你那九族，朕可不敢保证是否能平安无虞。”

　　　　工部尚书刚刚出去，高佐这里还没有舒缓一口气，那里就见通报官从宫外匆匆而来。

　　　　“皇上！大事不好了！”通报官一进来，就“啪”的一声跪下。

　　　　“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高佐在龙椅上做好，底下的侍跪在地上收拾东西，他整整绣着龙袍的衣袖，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高佐面上是混不在意，可是通报官却是冷汗直冒，抖若筛糠。

　　　　“回皇上的话，前边传来战报，说是护送罗嘉尔王回狄国的军队，在半路上遇见位置的刺客，已经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高佐接到，“朕不是让南凤带队，那么多的士兵，又怎会全军覆没！”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跪在地上的通报官，简直吓死，“只听说残存下来的士兵道，说是监军的佴总管临阵反水，与刺客勾结一气，领军的南凤世子与大军，几乎无一幸免，通通惨死在这场战役当中！”

　　　　“竟然全都死了。”

　　　　高佐坐在龙椅上，手指摩挲着扶手上的龙头，佴反水这事虽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是让南凤死在路上，断梁国公后路，却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

　　　　虽然死了几万士兵有些可惜，好在他最想让其死的南凤死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高佐道，“去将这噩耗通知给梁国公，顺便安抚好这些士兵家里的遗孀，毕竟是为国捐躯，总不能薄待了她们。”

　　　　底下跪着的通报官听着高佐的话，头上的冷汗淌的更欢了。

　　　　虽然现在皇上看上去一切正常，可是他不敢保证，他接下来说的话，还能让皇上继续这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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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三十六城，城难进

　　　　“你说什么！”高佐拍案而起，一把拎起地上的通报官，“你再给朕说一次！”

　　　　“是那些逃回来的士兵说的……下下官也不知道具体的，只听当时逃出的士兵说，允许他们临阵脱逃的，有些像是神女……”

　　　　被拎着的传讯官欲哭无泪，他知道自己这次过来报信凶多吉少，可是他又不敢将这事按下不提。

　　　　“怎么会……”高佐一把甩开提着的通报官，“她不是说要闭关祈福！朕这么多天没去见她，怎么又会跟着去了狄国。”

　　　　“这个下官也不知道，那从战场上逃回来的人，确实是这样说的，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通报官说着看了一眼眼前的高佐，“从传来的消息来看，神女大多是凶多吉少……”

　　　　“不可能！”

　　　　腰间配着的龙峥，被高佐一把抽出，他握着长剑，赤红的眼睛仿若噬人巨兽恶狠狠的盯着跪着的通报官。

　　　　“朕三月后还要与她大婚，她又怎么可能会有事！”

　　　　通报官盯着那剑尖，被吓的连连后退，声音也惊恐的不成调子，他实在是不该来的。

　　　　“皇上，神女吉人天相，或许会平安无事，您不妨现在就下令派遣一伙军队，前去寻找神女的下落。”

　　　　龙峥被“咻”的一声送回。

　　　　“不用了。”

　　　　高佐面带寒意，声音摄人，“吩咐下去，朕这一次要御驾亲征。”

　　　　“皇上，这万万不妥。”听闻高佐要带兵，通报官连连劝阻。

　　　　“您现在乃是刚刚登基不说，若是在不知敌军为谁的情况下，就离开朝野亲上战场，您觉得这合适吗。”

　　　　“朕让南凤带鸠摩回狄国，会阻拦他们的，除了赫曼王后不会有其他人。”

　　　　高佐手掌紧握，“敢在我西周眼下暗中埋伏这么多人，他狄国真当我西周没人了不成！”

　　　　“越是现在，皇上您万万不可冲动，南凤世子武功高强都身陷囫囵，您贵为皇上，又怎么能轻易进入如此险地。”

　　　　通报官蹉跎到，“虽然不知神女是不是真在其中，不过罗嘉尔王在我西周失踪，确实是我西周的责任，若是赫曼王后到时反咬一口，说我西周蓄意谋害罗嘉尔王那就不好了。”

　　　　“她敢！”

　　　　高佐拍案而起，“不过就是一小小王后，她还真当自己是这天下君主了！”

　　　　“她既然有不臣之心，朕又何必给他面子，直接大军派出，将他狄国收拾一番！”

　　　　通报官听得冷汗直冒，这两国交战，又哪里是这么说打就打的，难道皇上以为这西周朝堂上个个是战神不成。

　　　　提到战神，通报官眼中一亮，对啊，他怎么就把他们的摄政王给忘了。

　　　　要说打仗，这天底下又有谁能越过他去。

　　　　“皇上，微臣倒是有个主意……”

　　　　商队一路走走停停，又过了大半月，这才触及一点狄国的边境。搬人烟看着开始稀少起来，就连城镇也都相距的越来越远，周围的绿色变得越来越浅淡，眼前还是渐渐显露出细软的白沙。

　　　　除了天狼一望无垠的大草原，青司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这前面就是狄国的边境了。”商队的老板一寻到驿站，就指挥着人开始从马车上往下搬卸货物。

　　　　从这里开始，马匹就不能过了，而是要换成更能耐渴负重的骆驼。

　　　　“你们要寻找的牙柏将军，在三十六城的那一城？”

　　　　傍晚的风吹得凉爽，商队老板依着厚土墙，坐在细沙上抽着一袋烟丝。

　　　　烟气还未飘起，就被清风吹散，他动作随意，眼睛却是犀利，青司不用猜也知道，见过世面的老板，恐怕早就识破“去牙柏那里寻亲”这个小伎俩。

　　　　青司也不解释，只笑笑不回。

　　　　那老板虽然是贪图青司那几粒东珠，可是他更不想为了这几粒东珠招惹上大麻烦。

　　　　“别怪我没提醒你，狄国看着小小一处，只有三十六城不说，还靠着输送美人的伎俩与个国交好，可是，狄国这三十六城环环相扣，看似个个脆弱，却又相互连接，这一点却是我们西周比不上的。”

　　　　青司听得点点头。

　　　　“看来老板对这狄国颇为熟悉，”青司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我来这里前，听说狄国国君刚刚去世，新帝是他年近七岁的小王子，不知是不是真的这样？”

　　　　商队老板听着淡淡的瞥了青司一眼，然后慢悠悠的吐了口烟气。

　　　　“后生，你想问得不止是这个吧，有话只说就是，再过几天你就是想问，老朽也不在这了。”

　　　　“你这是准备将茶叶绸缎放下就走？”青司有些疑惑，“风尘仆仆而来，不还是休息够了再回西周？”

　　　　“这以前的狄国确实没什么，老国王虽然没有太大的建树，但是对于两国通商，邻里互助还是很看重的，就连我们商人在这里的地位都要比在西周高出好多。”

　　　　“但是……”烟气飘渺间，就连声音也越发苍老起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狄国不好说了啊……”

　　　　燃成灰烬的烟锅被人在门槛上磕了磕，言尽于此对于商队老板来说已经算是极致。

　　　　“后生，我们的通关文牒能带你到达外三城，剩下的路就该你自己走了，只是你记住，无论以后你富贵与否，你我之间的关系在进入外三城的时候就结束了。”

　　　　这就是要与自己撇清关系了。

　　　　青司不是那不识抬举的，更何况她自己要做的，本身就是容易牵连人的事。

　　　　“多谢这位老板，我记下了。”

　　　　那老板看了看青司，背着手离开了。

　　　　“都聊了些什么？”鸠摩从身后的驿馆里出来，与青司并排坐在门槛上。

　　　　眼前的大漠晴空，沙海细风都是他所熟悉的。

　　　　“刚才老板说，他只能带我们进入外三城，”青司看着鸠摩道，“赫曼王后应该住在最里面吧，剩下的路就要靠我们自己走了。”

　　　　鸠摩没有接话，只径自伸个懒腰，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半月来天天坐在马车上，身子都快散架了。

　　　　鸠摩这闲散模样，与青司凝重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喂，你不是没看出来吧，我这是在等你这位活佛给我指点迷津，我们究竟要怎样穿过剩下的三十多座城池，去见你这位嫂子？”

　　　　鸠摩听着这话笑出声来，他拍了拍青司的头顶，一副哄骗小孩子的口气。

　　　　“不要担心，我会让你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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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不好的预感

　　　　再出发时，青司已经骑在骆驼上，她以前骑马，在天狼时还骑过牦牛，但是这些加起来都不如这身形又笨重，又缓慢的家伙来的舒服。

　　　　“很喜欢？”

　　　　鸠摩与青司共乘，即使他坐在她的身后，也能感受到青司身上的愉悦。

　　　　“你若是喜欢，不妨以后在狄国多待一些时日，这里看着一片光秃秃的，比不上西周来的山清水秀，但是有些地方却也十分不错。”

　　　　原本扬着的眉，缓缓平淡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狄国吗？”

　　　　鸠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