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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你们胡说！步姐姐的药怎么可能会有问题？这南村的病人明明都……”
　　“让开，我们请的是三小姐。”
　　郑一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给打断了。
　　步青胭循着声音出去，刚一出门，便看到匆匆跑进来的月溪。
　　脸上隐约有几分着急。
　　却没有慌乱。
　　步青胭心下了然，稍微压低了些声音，“人来了？”
　　月溪点点头，“三小姐，是京兆衙门的人。说是，带着领了皇上的口谕。”
　　“皇上？”步青胭稍稍蹙眉。
　　月溪很小心的回应，“那五人的事，燕城上下已经人尽皆知。都说是三小姐您治死了他们。当时派您来的人是皇上，所以此事，皇上现在也插手了。”
　　“还有呢？”步青胭倒是十分镇定，丝毫没有慌乱。


第151章　打脸现场（一）
　　“外面的流言传的难听，所以皇上吩咐京兆衙门，让您给个说法。由殿下主理。”
　　给个说法？
　　月溪说的委婉，步青胭却是听得明白。
　　一针见血的回答，“这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看，外面给我扣得罪名，不止是医术不精吧？”
　　月溪眼见隐瞒不下去，便低着头，实话实说，“是。外面传言，说是三小姐，您，故意的……”
　　这两日三小姐一直忙着照看病患的情况。
　　外头传进来的那些消息，她一点儿给没和三小姐说明。
　　反观步青胭，倒是一脸轻松，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月溪的侧脸，“这么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月溪着急了，“三小姐，这是皇上派来的人，所以就连殿下也不能……”
　　也不能在明面上偏帮三小姐。
　　后面这半句话，月溪终归还是没敢说出来。
　　步青胭转身回屋，似是取了些东西，然后顺手将药碗递到月溪手上，“我过去一下。这里的病人，可就交给你和郑一凡了。”
　　此刻，郑一凡瞧见步青胭，也是匆匆的跑了进来。
　　一过来便听到了这句话。
　　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纠结，“步姐姐，我要和你一起去！”
　　那些人这么污蔑步姐姐，他不能看着步姐姐一个人过去涉险。
　　月溪也是连连点头道，“三小姐，奴婢也陪您一起过去。”
　　看着如临大敌的二人，步青胭只觉有些好笑，“我什么时候开始，还需要你们护着了？怎么，不相信我能化险为夷？”
　　“当然不是。”二人异口同声。
　　可却都藏着掖着后半句话，“可是……”
　　“好了。没什么可是。”步青胭递给了二人一个安抚的笑容，便径直朝着院外走去。
　　对着来人，稍稍点头，“这位大人，请吧。”
　　——
　　陵昌镇，北村。
　　太子殿下的营帐外，竟是聚集了不少人。
　　步青胭被带到此处，抬头，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高位的祁越。
　　面容清冷，波澜不惊。
　　就连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落下一分。
　　步青胭也收回目光，将视线在周围稍稍扫视了一圈。
　　除却那坐在一侧的京兆衙门的陈大人。
　　另一侧，便是盛装出席的步文绣。
　　此刻正盯着她瞧。
　　脸上浮现着的笑意，饶是她站的远，也看的一清二楚。
　　步文绣毫不避讳她的视线，当着她的面，直接走到了她的身侧，然后对着上位的人道，“殿下，陈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若她当真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就算青胭是臣女的妹妹，臣女也绝不会随意偏袒。还请陈大人放心。”
　　步青胭冷然一笑，直截了当的开口，“大姐，在场这么多人，陈大人和殿下都还没说呢，你就急着跳出来了，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你……”步文绣没想到她会这么嚣张，直接就开口反驳她。
　　可一想到太子殿下还坐在上头，她也只能将自己的脾气稍稍忍下来。
　　她不能，不能在殿下面前落了面子。
　　陈大人坐在上头，略有些尴尬。
　　他当官多年，也还从未审过如此特殊的案情。
　　尤其是，太子殿下还亲自坐在一旁听审，着实让他，有些压力。
　　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将注意力给拽了回来，“三小姐，臣奉圣命前来调查此事，还望您能配合。”
　　他虽是在朝为官，可丞相的官职皆比他高。
　　若非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愿得罪丞相府家的小姐。
　　这陈大人的态度还算公正。
　　步青胭回道，“有什么想问的，陈大人尽管问。”
　　陈大人点点头，转而倒是先对着步文绣开口，“大小姐，请您也……”
　　坐回她自己的位置上。
　　可这话，他也着实不好说的太明白。
　　但在场的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
　　步文绣稍稍蹙眉，回身坐下。
　　陈大人这才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的开口，“敢问三小姐，那因病而死的五人，可当真是服了三小姐的药？”
　　步青胭毫不犹豫的摇头，“他们的死，与我无关。”
　　陈大人的脸色微沉，“三小姐可知晓，那五人的尸首上，留下了些东西。上面的证据，可都指向了三小姐。”
　　说话间，陈大人顿了顿。
　　看着外面还聚集着的些许病人。
　　他稍微放低了些声音，“证据显示，这陵昌镇的疟疾，乃是人为。”
　　陈大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可终归还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原本十分安静的人群，顿时变得嘈杂了起来。
　　“人为导致？这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们生病，是有人故意的？”
　　“可这三小姐不是在南村治病么？她不是大夫，怎么又成了……”
　　“谁知道是不是真大夫，你看看南村，这两天来了多少人。说不定还死了好些人，咱们都不知道呢！”
　　看着外面吵吵嚷嚷的一片。
　　步文绣的笑直逼眼底。
　　忍不住朝祁越的方向看了一眼。
　　陈大人稍微抬手示意了一下，外面候着的衙役，将吵闹的人群稍稍安抚了下来。
　　查那死去的五人，其实就是个借口。
　　皇帝真正让他过来调查的事，却是这陵昌镇的疟疾。
　　因为那五人身上的证据显示，是有人故意散播了这场疟疾，而这幕后之人，直接指向了步青胭。
　　步青胭的神情十分平淡，并不着急着辩解。
　　眸光只是稍稍的朝上面看过去。
　　似乎是对上了祁越的视线。
　　距离太远。
　　她看不清。
　　却也知道，祁越此刻，在盯着她看。
　　虽是一言不发，可她心里却莫名十分安心。
　　步青胭整好以暇，反问陈大人，“敢问陈大人，那上面的证据，可是指正我，暗中下手，让这陵昌镇的所有百姓染上了这场疟疾？”
　　陈大人一怔，他还什么都没盘问呢，这三小姐……
　　步青胭却没给他机会继续愣神，直接了当的开口，“陈大人不必奇怪我是如何知晓的。因为这一场疟疾，的确是人为，而非天灾。只不过幕后下手的人，并不是我。”
　　简单的两句话，却是将陈大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步青胭。
　　他过来真正调查的事情如此隐秘，可这三小姐，却是心知肚明。
　　如何让他不震惊？
　　步青胭抬手，摇摇一指，直接指向了步文绣，“事情一件件说清楚才好。方才您先说的，死去的那五个人，是她下的手。”


第152章　打脸现场（二）
　　步文绣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居然下意识的心虚起来，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几分，“三妹，你胡说什么？眼下受审问的人是你！”
　　陈大人瞧着这突然转变的画风，一下子愣住了。
　　正欲开口，却被上座一直沉默的祁越给打断，“说来听听。”
　　“殿下？”
　　“殿下？”
　　步文绣和陈大人同时开口，震惊的朝祁越的方向看过去。
　　不同于步文绣的不快，陈大人惊讶之余，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殿下身份尊贵，这种情况下，由殿下主理，才是顺理成章。
　　步青胭低头，从袖口处掏出了一份名单，示意身边的人递过去，“这是我入南村第一日，便让村长统计的病患名录。所有南村的病人上面皆有记载。这些人都是我经手医治的。而那五个人，并不在名单之内。”
　　陈大人急忙接过来，将名录摊开在自己面前。
　　步青胭继续道，“陵昌镇位于燕城附近，这镇中千余人口，想必朝中也是有所记载的。陈大人可以一一去对比一下这名录的真实性。”
　　坐在一边的步文绣什么也瞧不见。
　　只知道这殿下明摆着又是要帮她。
　　心里不免的有些慌乱。
　　脸上却还在努力的维持，尽量平稳住自己的声调，“三妹，你用这么一份名录又能说明什么？那五人兴许不是这镇子内的人。”
　　“大姐还真是聪慧过人。”步青胭毫不犹豫的夸奖了一句。
　　视线平缓的落到了步文绣的脸上。
　　只这么远远的望着她。
　　却陡然间，让步文绣心里一咯噔。
　　顿时有些慌乱。
　　分明今日，今日是她计划好的，让父亲求了皇上调查此事。
　　她便是过来想要看看步青胭的下场。
　　可眼下，怎么反倒是她，隐隐有种孤立无援之感？
　　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结巴了一下，“三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步青胭没所谓的笑笑，“大姐，你自己亲自挑中的几个人，怎么一转眼，就不认识了？”
　　“你……”步文绣脸色一白。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步青胭直接打断。
　　重新取出了另一份信笺，递了过去，话却是对着陈大人说的，“那五人的死因，是因为疟疾发作。这里面，便就是那五人生前所服用过的药方。那五人的死因和生前服药的情况，皆是跟随殿下一并过来的太医查探的。”
　　陈大人懵懵的又接过了那一份信笺。
　　下意识回头向祁越求证。
　　祁越给了一句肯定的回复，“的确如此。”
　　他可以不相信步青胭，却不敢不信太子殿下。
　　步文绣顿时有些慌乱，“这，这算什么证据？这药方，说不定就是你在南村，给他们服下的。”
　　“大姐怎么知道，那五人曾去过我所在的南村呢？也可能，是在这北村服药的啊。”
　　看着步青胭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
　　步文绣心里越发不安，“那几个人，前两日还从南村带了好些病患过来。说是你在那边治死了人，他们为了活命才过来的，这事人尽皆知，你还想否认不成？”
　　步青胭则是摇摇头，“不否认。可这五人，是因为服用了错误的药方，才导致丧命的。与我平素用的方子，并不一样。”
　　错误的药方？
　　简单的五个字，却是彻底的让步文绣白了脸色。
　　她，她是怎么知道，那五个人的真正死因的？
　　不，不可能啊！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这个时候，陵昌镇的病患，应当逐渐丧命才是。
　　包括南村的那些人。
　　然后，她步青胭应当是被众人排挤，怀疑她的医术，从而落得孤立无援的下场。
　　再让她以貌似得了疟疾的样子而死，就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步青胭趁胜追击，“陈大人，后面的那张方子，是我研制出来的药方，此刻南村的病患已经都在恢复中，想必，北村这里也是一样。”说话间，她突然将目光汇聚到了祁越的身上，“殿下？”
　　祁越顺着她的话点头，“的确如此。”
　　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大人彻底呆了。
　　步青胭并无隐瞒，便解释了一番，“陈大人有所不知。陵昌镇疟疾初发之时，除却殿下带来的太医之外，步文绣也带了许多大夫。”
　　“前些时候，便有一名姓李的大夫研制出来一张药方，可以让病患在短时间内恢复。机缘巧合之下，我发现那张药方的问题，就暗中求了太子殿下，更换了药方。”
　　“现在北村的太医，除却那五人以外，一直服用的汤药，手上的那张方子，应该是与我在南村所用的，一样。”
　　“陈大人可以对比一下。至于那张错误的药方，便就是导致那五人死亡的药方。”
　　她，她怎么连李成的事情都知道？
　　步文绣顿时懵了，全然忘了自己想要维护的形象。
　　一下子拔高了音调，“步青胭，你，你胡说什么？什么药方，我从来都不知道！”
　　然而，此刻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声音。
　　祁越的手下速度很快，就将两张药方给送了上来。
　　还顺便，将外面的李成，给一并带了过来。
　　包括这段日子，太医们在私下里使用的真正的药方。
　　趁着陈大人对比之时，步青胭毫不犹豫对着李成，一字一句，直接击中了他的心里，“李大夫，你身为医者，明知药方有问题，却还大肆推崇。是想要将这陵昌镇的所有人都害死，然后，给我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李成在衙役过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此刻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面对着步青胭的逼问，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步青胭冷笑一声，“因为我暗中换了方子，所以你与步文绣发觉，病患的情况居然在转好。有殿下在陵昌镇，你们探寻不到缘由。所以狗急跳墙，先杀死五个是五个。我说的，可有错？”
　　像是一直被遮掩的事实，眼下突然被摊开在了眼前。
　　李成跪在地上，一下子瘫软下来。
　　本是坐在上面的步文绣，此刻已然没了主张，掌心死死的扣住椅背，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步青胭，“你，你胡说什么，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第153章　打脸现场（三）
　　“不知道？”步青胭毫不犹豫的反讽了一句，“大姐的一句不知道，倒是将事情给推得干干净净。”
　　步青胭走到李大夫身侧，稍稍的压低了几分声音。
　　让上座的步文绣听不清楚，却足矣让李大夫本人，听得清楚。
　　“祸不及家人，昨日，你的家人已经被殿下派人救出。她们不会有事，这是你夫人的信物。”说话间，步青胭将一个小小的镯子递到了李成面前。
　　做工粗糙，年代久远。
　　却十分熟悉。
　　是当年成婚的时候，他亲手送给自己夫人的手镯。
　　李成瘫软在地上的身子，一下子爬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将镯子握在手里。
　　不可置信的看着步青胭。
　　步青胭稍叹了口气，“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必想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她们眼下，已经安全了。你可以放心。”
　　一句简单的话，却是顿时让李成的眼里，涌上了些许泪花。
　　他的一时贪利，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
　　步青胭没再去拿他手上的那个镯子，本不欲多言，可眼神下瞥，无意间便瞧见了李成衣袍一角的药渍。
　　终还是多言了一句，“医家的职责是治病救人，我不知道李大夫看到那些本应该由你救下的人，最后死在了你的药方下，是什么感觉。”
　　简单的一句话，却好像是瞬间抽走了李成浑身上下所有的气力。
　　身子虽还是艰难的稳住在地上。
　　可脸上的血色，已然全部消失。
　　说完这句话，步青胭已然站到了一侧。
　　一时间，院内寂静无声。
　　就连上座的太子殿下，也没有多言。
　　可偏生是这让人压抑到极致的氛围，越发的让人心理压力越发大。
　　还未等步青胭多言，身侧李大夫捏着镯子，脸上已经渐渐浮现出一丝决绝。
　　前额一下子重重的磕在地上。
　　发出好大的一声声响。
　　“启禀太子殿下，陈大人，那五人，的确是死在草民的药方之下。与三小姐，无关。”
　　“草民有罪，明知当年医治疟疾的药方是错的，还装作不知，若非三小姐提前发现，如今整个陵昌镇都会被疟疾蔓延。”
　　“虽然草民罪该万死，可临死之前，还是愿意举证，此事，乃丞相府大小姐一手操控。她绑了草民的家人，威逼利诱，草民死不足惜，可这般将百姓的生命视若无睹之人，殿下万不能轻易放过！”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屋外的人纷纷惊愕，指责声此起彼伏。
　　原先还在指责步青胭的人，此刻全部将矛头对准了步文绣。
　　“太过分了！这是拿我们不当人看么？”
　　“就是！外面还说她是什么凤凰命格，是未来的太子妃！让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太子殿下怎么能看上她？”
　　“呸！谁说她是凤凰命格？我听说当年玄寂法师预言的人，是那三小姐，才不是她！”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三小姐治病救人，亲自在南村待了那么久。再看看这大小姐，草菅人命！到底谁才适合殿下，还用说么？”
　　“我看也是。哎，对了，不是有好些人从南村过来的？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此刻，围绕在人群中的南村人，本还觉得有所亏欠。
　　可眼下，也算是被抬上了明面。
　　有人羞愧之下，忍不住出声了，“在南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