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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业宸眸色深沉，语调也稍稍放缓了两分，“微微，你这是在替他说话？嗯？”
　　陆竞“噗通”一声，这回是真跪在地上了。
　　内心绝望。
　　柳姑娘，求您快别说了！
　　柳式微全然没有注意到眼下的异样，只莫名的看了秦业宸一眼，有些不解。
　　她只是说了实情，这和替陆竞说话有什么关系？
　　秦业宸望着她这幅懵懂的小模样。
　　唇角微勾，“微微这是不相信本王，还是不相信本王手底下的人？还是说你担心延误了你查案的进度？既如此……”
　　秦业宸刻意拉长了语调。
　　陆竞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个让他绝望的命令便落入了他的耳畔中。
　　“不必明日午时，辰时之前，将消息送过来。”
　　陆竞：……
　　欲哭无泪的应下，“是，属下，遵命……”
　　领完命令，便迅速的离开了院落。
　　他担心自己继续留下去，柳姑娘再来两句，让王爷醋意大发，那他这条小命，怕是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428章　朝堂风云
　　翌日。皇宫。
　　柳式微一早便起身换了妆容，在秦业宸的带领下，见到了皇后宫中的那个小太监。
　　这碎尸案闹得如此大，小太监自然是知晓的，所以被人捉来，眼下看到了宸王殿下和大理寺少卿，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面上表现的还算是平静。
　　不过垂落在两侧有些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这一点细小的反应，并没有逃过柳式微的双眼。
　　此人就是这场碎尸案的当事人。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柳式微随手捞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小太监的面前，心下却是想着，若是齐洪安在这里便好了。
　　他那个擅长审问人的技巧，一定能问出很多东西。
　　不过眼下齐洪安不在，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柳式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侍卫的目光，一个个的都落在了她身上。
　　宸王殿下就在这里，这柳少卿却是当着宸王的面如此肆无忌惮的坐下了。
　　要知道，在这皇宫内，敢在宸王面前如此放肆的人，都没有几个。
　　更何况这柳一舟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卿。
　　然而，柳式微没有注意到的情况，秦业宸已然是看见了。
　　冷眸朝着周围一扫，所有落在柳式微身上的审视目光，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柳式微的注意力也全数都在这个小太监身上。
　　故意等了许久，只一直盯着他再看，并没有着急问什么。
　　这小太监一早就做好了被审问的准备，心下也大约想好了一些说辞。
　　想着若是当真被屈打成招，他还一并准备了好些说辞。
　　可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一直盯着他再看，反而是让他越来越心慌意乱，脑子一下子就空了好些，感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一般。
　　这样的心理战术，柳式微曾经在学校学习时看到过。
　　小太监明显是被她盯着看的时候慌乱了几分。
　　被审问的人越是慌张，柳式微自然就越是冷静了。
　　约莫候了有一刻钟的时候，柳式微才终于慢悠悠的出声，“王贵人被杀当晚，你去御花园干什么？”
　　说话的语气虽然是慢慢悠悠，可柳式微的问题却是一下子问到了关键。
　　小太监尚且还处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中没有反应过来，猛地一下听到了这个问题，还稍愣了一下。
　　心里一慌张，就匆匆忙忙的摇头道，“没。没做什么。小的什么都没做，小的只是……”
　　还没等小太监的话说完，柳式微就直接说了下一句，“这么说来，你在当晚的确去过御花园？”
　　小太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这么。
　　他这是被柳少卿给设到套里去了？
　　“那晚去御花园是想做什么？”柳式微直接了当的发问。
　　没给小太监一点钻空子的可能性。
　　小太监原本想要的说辞，在这时候全都没了用处。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完整的找出一个理由出来。
　　柳式微的语调顿时变了，厉声喝道，“说！”
　　秦业宸立在距离柳式微不远的地方，不动声色的释放着自己身上的威压，叫本就紧张的小太监，此刻更加是处在水深火热中一般。
　　到底身侧站着的不仅仅只有柳式微一人。
　　还有个一贯凌厉的宸王殿下。
　　小太监顿时感觉自己有些腿软，想要蒙混过去，却发现根本不可能。
　　咬着牙，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是，是皇后娘娘派小的，小的去御花园采摘些清晨的露水，用来，用来泡茶。”
　　他只是皇后宫中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小太监。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心里清楚自己大约是活不成了。
　　可前后都有威慑，全数压在他这样的一个小人物身上，早让他慌了神。
　　柳式微知道这小太监就算再害怕，也不会在她面前说出来实话。
　　只选择了他言语中有用的东西自己听着。
　　过来御花园的目的，她知道不可信。
　　但其他的……
　　皇后娘娘派他过来的。
　　柳式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朝着旁边的秦业宸看了一眼。
　　彼时，秦业宸也正好在转头看着柳式微。
　　眸中是和柳式微一样的神情。
　　此事，果真与皇后有关。
　　更有甚者，皇后是知情人。
　　柳式微已经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稍稍放慢了语调，“是么？采摘清晨的露水，需要入夜时分就过去么？”
　　小太监结结巴巴，“这……”
　　柳式微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既然去了御花园，那一整晚，你都未曾看见王贵人？”
　　“没。没有……”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否认。
　　柳式微冷笑，“既然没瞧见，那你怎么知道楚贵人和王贵人曾经在御花园中发生过争执？”
　　小太监顿时哑声。
　　楚笙离开御花园的时候遇到过这个小太监。
　　碎尸案发生以后，便有人想要楚笙做替死鬼。
　　这小太监便是声称瞧见了楚笙的重要人证。
　　这一点，他无法辩驳。
　　因为无论真实与否，他的口供都是幕后之人命令他说的。
　　此刻，他不可能也没有办法否认这件事。
　　一旦否认，便是帮着楚笙脱罪。
　　这绝非幕后之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可不否认，眼下这个问题，他就已经答不上来了。
　　“说，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柳式微厉声喝道。
　　加之旁边的秦业宸在释放威压。
　　将本就心虚的小太监也压得更加心虚。
　　唯唯诺诺的出声，“见，见过。”
　　这稍微撕开了一点口子，基本上就算是打通了这人的心理防线。
　　柳式微越发淡定，不慌不忙的又问了几个看上去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
　　譬如王贵人的衣着服饰，楚笙的身侧可有什么人。
　　唯独没有朝着碎尸案本身上面问。
　　约莫盘问了有一个时辰，柳式微才终于将人给放走。
　　小太监还以为自己会经受什么酷刑，没想到却只是被盘问了一番。
　　人被拖走的时候，双腿还在发软发虚。
　　柳式微眼见着人走远了，这才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转头问着身后的人，“秦业宸，刚才派过去的人，是不是有消息了？”
　　他们将小太监扣在此处盘问，后面自然也是没闲着。


第429章　真假皇后（一）
　　当真是将这案子看的比自己的身子还重要。
　　秦业宸不免有些失笑，将她按着坐在桌边。
　　抬手替她盛了一碗膳食，推到了她面前，点头应下，“是，查清楚了。现在能不能安心用膳？”
　　“这么快？”柳式微惊呼，不免有些惊喜。
　　脸上逐渐绽开了些许笑意。
　　如此算来，那楚笙岂非很快就可以救出来了？
　　柳式微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一边用膳，一边还不忘催促秦业宸另外一件事，“案子快查清楚了，那顾清鸿那边的速度能不能快一点？过了今日你去催催他？”
　　她可没有忘记，今日是付文渊的生辰。
　　按着顾清鸿的性子，怕也是没有心思理会她这边的。
　　所以过了今日，总该可以帮她将假死药做好了送进宫来吧？
　　“微微，你很关心楚笙？”秦业宸听到柳式微提到这个，脸色稍微有几分异样。
　　“唔？”柳式微下意识点头，却意识到秦业宸的异样。
　　不过很快，柳式微却明白了他这异样的原因。
　　“秦业宸，你是担心，苏墨绝么？”
　　虽然暂且还不清楚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纠葛。
　　但柳式微猜的出来，那并不是一段太好的经历。
　　苏墨绝明显对楚笙用情至深。
　　否则不会在各种宴会上，只为了想要见到楚笙一面。
　　可楚笙，偏生是皇帝的妃子。
　　苏墨绝也还有，自己的小妾……
　　这两人之间。
　　但看着楚笙的样子，她并非那种攀权富贵之人，对皇帝给根本没有半点心思。
　　同为女子，她感觉的到，楚笙的心底藏着一个男子。
　　而那人，极有可能就是苏墨绝。
　　柳式微稍稍叹气，“我觉得，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楚笙看上去不像那种……”
　　柳式微稍稍有些欲言又止。
　　下意识想到上次在苏宅，她不小心见到苏墨绝的那副样子。
　　当真是有些骇人。
　　若是楚笙一旦离开了皇宫，凭借苏墨绝在晋城中的势力，想要将楚笙带回去，怕是轻而易举。
　　到时候……
　　柳式微突然不知道，这对于楚笙来说，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了。
　　“微微，若你关心楚笙，待她出宫，最好不要过于关心她的事。”
　　苏墨绝不会允许。
　　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对苏墨绝的性子，他亦是了解。
　　眼下有些忧心，也不过是担心微微会忍不住，跑去帮着楚笙。
　　届时，只会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
　　“你真的准备将她送回苏宅？”柳式微心头一跳，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秦业宸默认。
　　柳式微还准备说些什么，可一对上秦业宸的视线，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和楚笙之间，到底是算不上熟识。
　　苏墨绝和秦业宸这样的关系，都不清楚这二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她亦是不会知晓。
　　若是外人相助，怕是会越来越糟糕。
　　柳式微无奈的感叹了一句，“我怎么觉得，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付文渊和顾清鸿的影子？”
　　就希望苏墨绝做事别太过分。
　　她心底到底还是偏向于楚笙。
　　眼下，柳式微并未料到，她是一语成谶，一句话就断言了日后的楚笙和苏墨绝。
　　——
　　宫外，付文渊的门外。
　　顾清鸿已经在此处坐了一上午，抬头看了眼天色。
　　略无奈的叹了口气。
　　文渊这是为了躲着他，竟是少见的睡到了正午时分。
　　就这么不希望自己替她操办生辰？
　　顾清鸿有些无奈，却也无法。
　　折回小厨房，将做好的膳食端了出来，走到了门口，轻轻扣门，“文渊，已经午时了，要不要出来吃点东西？”
　　他已经很努力的委婉开口。
　　不愿意自己替她过生辰，可这么久不用膳，他担心她身子受不住。
　　顾清鸿略带哄慰的语气在外时不时的传来。
　　付文渊只觉自己心头有些烦躁。
　　忍不住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墙壁。
　　她早就醒了，已经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个上午了。
　　昨夜的顾清鸿，着实是让她心头有些燥意。
　　今日一早，他便到了自己屋外，她知道，可就是不知道如何去拒绝。
　　她不想过这个生辰是真的，可根本逃不开顾清鸿也是真的。
　　本以为自己多耽误一会儿，他会离开。
　　可没想到，他如今的耐心倒是越来越好，在外面坐一上午都不知道起身的……
　　也难怪那次会在外坐了一夜，还得了风寒……
　　付文渊感觉自己的思绪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这上面，有些气恼的将锦被直接拽到了头顶。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那颗心了……
　　然，就在这一刻，顾清鸿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进来。
　　是比方才还要小心翼翼的语气。
　　听得付文渊的心头一阵泛酸。
　　这三年来，她算是见惯了顾清鸿这么小心翼翼的模样。
　　可每见到一次，她都不会高兴的起来。
　　她认识的顾清鸿，该是意气风发，受人敬仰，站在众人之上。
　　而不是如今这样，整天都是一副被她欺负了的模样……
　　付文渊咬咬唇。
　　带着一股气直接掀开了锦被，将自己的衣物穿好，洗漱结束以后，才拉开了屋门。
　　脸上面上带着不耐烦。
　　顾清鸿猛地见到付文渊开了门，面上却不太高兴。
　　心头有两分异样，却很快被他掩饰过去，抬手示意了一下，“这是长寿面，还是热的，你尝一尝？”
　　长寿面……
　　付文渊下意识的想拒绝。
　　可一对上顾清鸿的眼神，拒绝的话就这么卡在嗓子眼，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稍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直接坐到了桌边。
　　这算是，同意了？
　　顾清鸿有一瞬间的高兴。
　　迫不及待的进了屋，将面碗和小菜在付文渊面前一一放好。
　　擦干净了筷箸，也殷切的递到了付文渊手上，眼底是有些焦急的期待，“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付文渊稍稍挑起了一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语气依旧淡薄，却有些凉意，“这是你做的？”
　　眼看着付文渊盯着眼前的长寿面再看，却没有钥匙的意思。
　　顾清鸿有一瞬间的紧张，“是……”
　　是知道是他做的，所以就不想吃了么……


第430章　真假皇后（二）
　　这边的柳式微，是在夜半时分，猛然想起了什么，直接拖着秦业宸，再一次到御花园后面，仔细查探了一番。
　　这两日的功夫，御花园几乎是没有人敢过来。
　　原先那隐隐约约的脚印，还有她上一次过来查探过的东西，都还是在原位的样子。
　　所以柳式微很轻松的便找到了她想要寻找的东西。
　　借着夜明珠的光辉，是一张掌心大小的黄纸片。
　　上一次，被她忽视了。
　　柳式微将这纸片举了起来，递到了秦业宸面前，然后将陆竞找到的迷魂散搁在手心，“秦业宸，你看，这像不像同一个材质的纸张？”
　　那日在此处查探，她只注意到了那些沾了少许血迹的东西。
　　并没有注意到这距离尸首较远，没有沾染到血迹的小物件。
　　秦业宸只低头看了一瞬，应下，“是同一物。”
　　这些上好的药材，除了药材本身的珍贵以外。
　　其实这些包裹药材的纸张，也都十分昂贵。
　　得到了秦业宸的肯定，柳式微感觉自己的推断像是都拨开云雾了一般。
　　那些遮挡在她眼前的东西，此刻都散去了不少。
　　“秦业宸，你可有办法，去暗中查一查皇后宫中所有的宫女？”
　　那个小太监既然是皇宫宫里的人，这凶手，其实已然是不言而喻。
　　只是现在，她需要动机和证据来证明这件事。
　　“可以。”秦业宸倒是言简意赅，直接给出了柳式微想要的答案。
　　“微微，待你寻到证据，本王就送你出宫。”秦业宸不放心的又多加了一句。
　　单独强调送她出宫？
　　柳式微听出了这话中的异样，“秦业宸，你这是何意？”
　　“此事牵扯皇后，那必会牵扯上太子，后面是本王的事，无须你参与进来。”
　　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柳式微因为此事受伤。
　　皇后，太子……
　　柳式微心里一咯噔，赫然明白了秦业宸言语中的深意。
　　“你，是不是想利用这次机会，让皇帝废了太子？”柳式微刻意压低了声音。
　　此事若是证实是皇后所为。
　　那么太子必然会受到影响。
　　几个皇子之间的争斗这么多年，这一次对于秦业宸来说，无疑是送上门的机会。
　　所以他不可能放弃。
　　“是。”秦业宸在柳式微面前，当真是什么都没有隐瞒。
　　本只是查这一桩案子，可眼下，牵扯到了皇权争斗之事。
　　柳式微瞬间多了几分担心，对眼前的人的担心，“可这事，终究只是皇后下手，若是牵扯不到太子，或者皇后保下太子要怎么办？”
　　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
　　柳式微明白这个道理，秦业宸只会更加明白。
　　夜半时分，月黑风高。
　　身处在这阴谋诡谲的皇宫之中。
　　柳式微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忍不住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秦业宸一把将人给揽入怀中，轻轻的安抚着她，“本王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你不必担心。”
　　不仅仅是因为皇位。
　　还有微微的身份。
　　这一次，既有这样的机会，他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