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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都没有看唐集一眼，“现在可以说了？”
　　事已至此，唐集并没有什么隐瞒的想法，只问了一句，“地洞里面的情形，你是不是已经看到了？”
　　步青胭微微挑眉，“你知道？”
　　唐集点头，“知道。”
　　这应该算是朱巡的秘密，唐集却知道。
　　步青胭一下想到方才那只迎面朝着她射过来的利箭。
　　心里便有了两分计较。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踩中什么所谓的机关。
　　却触动了这地方的暗器。
　　既然唐集在这里，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性，“那暗器是你故意触动，然后袭击我的？”
　　唐集看了步青胭一眼，没料到她这么快就猜到了。
　　张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便选择了默认。
　　步青胭心下有两分寒，“从我进入药田开始，你就一直跟着我？”
　　唐集点头。
　　这一瞬间，步青胭突然有些庆幸，越师兄没有被自己找到。
　　若是找到了，那他离魂症之事，怕是要外漏出去。
　　步青胭指尖藏着的银针直接对准了唐集的死穴，眸中迸射出丝丝寒意，“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唐集真抱着几分负罪感，所以没料到步青胭如此迅速的袭击。
　　被她抵着的脖颈没有乱动。
　　却也没有躲避。
　　“那日过后，我知道你住在后院，六公主的地方。所以便一直暗中观察，只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今天，我看到你进了药田，我就知道机会来了。发觉你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以后，我便提前在此处等着你，然后触动暗器，让你掉下去。”
　　步青胭突然想到了方才一路上的那些草药。
　　其实最开始那一小段，是另外两条路上所没有的。
　　“那些草药，是你故意引我走这个方向的？”
　　唐集承认，“不是刻意，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不过秦大夫，你没有让我失望，你的确是一个好大夫。”
　　从某种方面来说，那也是他对步青胭的第一个考验。
　　一个医者，见到草药，那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本能。
　　能看出草药中的信息，就是他需要找的人。
　　没有让他失望？
　　步青胭在这一瞬间将手中的银针给收了回去。
　　侧头看了下自己靠着的这棵大树。
　　是刚才倒下来要砸到她的那棵。
　　大树断开的地方有很明显的切口。
　　十分平整。
　　看来这树，也是唐集事先准备好的。
　　步青胭想到下面的那些女子，便明白了唐集的意思，“你这是故意让我自己发现那个地洞，然后来测验我的本事？”
　　或者说，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考验一下她是否是个表里如一的大夫。
　　毕竟在唐集眼中，自己是一个男子。
　　猛然间看到那么多女子。
　　是否还会秉承着一个医者的本性。
　　听到步青胭的这个反问，唐集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对不起，我只是不能接受丝毫的变故。那些女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若是再耽误下去，恐怕真的就没命了。”
　　“我希望我找到的盟友，足够正直。我不希望看到第二个朱巡。”
　　步青胭冷声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地洞的？”
　　唐集的面上闪过一丝悔恨，“半年前。”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朱巡的这个秘密。
　　足足有半年的时间。
　　他也恨自己没有办法，让那些女子脱离苦海。
　　步青胭瞬间心惊，也就是说，这些女子至少被关押了有半年之久。
　　“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两位堂主？”
　　唐集苦笑了一下，“谁会相信我？谁会有胆子闯进来？”
　　众所周知，这里可是冷松的地盘。
　　便是两位堂主，也没有资格进来这里。
　　朱巡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堂而皇之的将地洞建立在这个地方。
　　“更何况，一旦露出风声被朱巡知道，我担心那些女子的处境，会更加艰难，而且，只怕连我都会不得善终……”唐集的眼神有些挣扎。
　　在抬头看到步青胭的时候，忙不迭的解释了一下，“你别误会，我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只是一旦我死了，我担心这个秘密，会永远都不见天日。”
　　他在药王谷的地位，实在是没有任何话语权。


第381章　不配做人
　　话已至此，步青胭已经明白了唐集的顾忌。
　　“若是今日我没有过来药田呢？”知道唐集这些日子都在跟着自己。
　　步青胭未免有两分警惕。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唐集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若是没有过来，可能我还要等机会。”
　　这药田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过来的。
　　“你就不想问问，我今日为何要来此处？”
　　“找人。”唐集没有掩饰。
　　果然是观察了她许久了。
　　只是……
　　步青胭想到在后院处，月溪对她的称呼，眼眸稍微冷了两分，“你就不想问问，我过来找谁？”
　　在这件事情上面，唐集明显是聪明了很多，“其他事，我都不知道。”
　　面前这人的身份不简单，他也不是第一天知晓。
　　该知道的事情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一个都不要知道，这个道理他明白。
　　步青胭被这话给堵了回去。
　　冷冷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将这个话题给带了过去，“既如此，想要我帮忙，那你要先和我说说这地洞的情况。”
　　步青胭没有拐弯抹角。
　　直接问了出来。
　　唐集轻叹了口气，“此处隐秘，不过半年时间，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只大约知道一个大概。”
　　这地洞是何时修建，那些女子又是何时被关进去的，这些他一概不知。
　　只是这两年来，总有来药王谷求医的女子无故失踪。
　　大多都是些顽疾。
　　朱巡对外的说法便是病重离世。
　　这些女子的家里人大多也都是信任药王谷，更对朱巡这种堂主身份亲自过来医治的行为，更加感激。
　　所以哪怕说是病重离世，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谢过朱巡以后，领回尸身就不会再多问。
　　当他发现这个地洞以后，他才明白，这些女子并非失踪，而是都被朱巡藏在了此处。
　　“那些被家人领回去的尸身，难道没有人怀疑？”步青胭蹙眉。
　　所以在外人眼中，这地洞中的女子，皆是已死之身。
　　因而，她们日日被关在这里，都不会有人过来寻找。
　　唐集摇头，“我曾悄悄跟着朱巡出去过几次，发觉他总是在暗中下山，会救治一些乞丐或穷苦之类的百姓，大多，都是年轻女子。”
　　步青胭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是说，那些人领回去的尸身，都是被调换过的？”
　　“是。他是大夫，久病离世的女子，面容多少有些异样，只要他稍加掩盖，很少会有人看的出来。”
　　更何况，那些女子被送来药王谷求医的时候，家里人也都大多是抱了活不下来的念头。
　　当真没了，也都不会细查。
　　毕竟药王谷在外的名声，不会有人有任何怀疑。
　　“朱巡留下这些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那些女子，身上都没有什么太明显的伤痕。
　　性命，倒是一时片刻没有大碍。
　　提及这个，唐集的眸中不可控制的迸射出几分恨意，“满足私谷欠，还有，试药……”
　　私谷欠？试药？
　　步青胭只觉浑身一寒，“他每日都会过来？”
　　唐集点头，“是。每日，朱巡会有固定的时间闭关，旁人都以为他是在钻研医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他都是从药王谷的暗道中，悄悄过来这里。”
　　说话间，唐集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十分不好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
　　“两个月前，这些女子里面，有人，有了身孕……”
　　身孕？
　　“你进去见过那些女子？”步青胭压抑着心口的愤怒发问。
　　那些女子对朱巡，明显是有一种不寻常的信任。
　　但唐集若没有进去过，他怎会知道如此隐秘之事？
　　唐集却是摇头，“没有进去，我站在铁门外。”
　　他知道朱巡的警惕心，所以不敢冒险进去。
　　“你也知道，我在药王谷的日子就是负责熬药，两个月前，无意在药渣堆中，见到了滑胎药。”
　　虽然朱巡很谨慎的讲这些东西混在了许许多多的药材里面。
　　可他毕竟也是医者，成日和这些东西打交道。
　　自然是辨别的出来。
　　“药王谷中的大夫，少有女子。滑胎药这样的东西，出现的频率着实很小，我便悄悄在朱巡后面进来过，躲在铁门后听到了只字片语。”
　　“畜生。”步青胭终是没忍住骂了人。
　　朱巡这样的人，莫说成为医者。
　　便是做个人，他都不合格。
　　听着步青胭义愤填膺的怒骂，唐集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松了些许，“我果然是没看错人。”
　　面前的人，会是他最大的助力。
　　“只不过，在这药王谷中，最有说话权的，该是冷谷主吧？”步青胭像是想到了其他事一般。
　　唐集没料到她突然提到了冷谷主，点头道，“自然是。”
　　“若是由我们动手揭发了朱巡的恶行，让冷谷主出面处决，是不是更加顺利应当？”
　　这里到底还是药王谷。
　　她不想暴露越师兄的身份。
　　让身为皇子的祁楚昊和身为公主的祁楚荷处理药王谷中事。
　　并不是最稳妥的办法。
　　毕竟，药王谷和朱巡在江湖上治病救人的名声，不是其他地方可比拟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冷谷主的行踪……”说起这个，唐集立刻就十分苦恼。
　　他若是有办法将冷谷主给找出来的话，也就不会将此事延误了半年之久。
　　“朱巡罪大恶极，但是你的师兄弟们，应该也不全是这般罪行昭昭？”
　　唐集点头。
　　“几日前，死在你手上的那几个，算是朱巡的心腹，其他人，大多是跟风挑拨。他们不适合留在药王谷，却也罪不至死。”
　　对于朱巡手底下的其他人，他没有什么好感。
　　只不过，也并不希望那些人死的那么惨。
　　“想要将这么多弟子给赶出去，除了冷谷主出面，你认为还有别人有这个权利？”
　　没有。
　　几乎是下意识的，唐集摇头。
　　这些，他之前其实并没有仔细想过。
　　不过，秦年既然能想到这个问题，唐集突然反应了过来，有些试探性的问，“秦大夫，你这话的意思，可是有机会找到冷谷主？”
　　在唐集十分期待的目光下，步青胭很无奈的摇头，“现在还没有。”
　　若是有，她也不必在药王谷耗费如此久的时间。


第382章　从长计议
　　她突然发觉，这冷松，大约才是师父的亲传弟子。
　　自从她在青莲寺拜师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玄寂法师。
　　这世间，还真就无人知晓玄寂法师在何处。
　　若非这几个师兄弟的存在，她就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玄寂法师的徒弟了。
　　这冷谷主也是一样……
　　除了他自己出现，旁人，永远找不到他在何处。
　　唐集那刚刚升起来的希冀，瞬间消失。
　　“这里是冷松的地盘，你过来这么多次，可有试过在这里找人？”步青胭打量了一下周围。
　　“自然来过，不过此处太大，轻易，见不到冷谷主。”
　　更何况，朱巡胆敢将地洞建造在这个地方，自然是能够保证不被冷松发现。
　　否则，他也是绝对不敢将地洞建造在此处。
　　步青胭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宇间染上了几分苦恼。
　　此处的古树参天，外面的天色基本上都瞧不见。
　　步青胭心里记挂着祁越，可当着唐集的面，她却暂且不能离开。
　　更遑论，眼下也不知道越师兄在哪个方向。
　　一时间，一股烦躁的情绪全数都涌上了步青胭的心头。
　　唐集似是看出来了她不太好的脸色，遂提议了一下，“天色不早了，不然我们还是先回去？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她孤立无援，还受了伤。
　　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越师兄，难上加难。
　　步青胭无奈的点头，“好。”
　　不过，步青胭指了指面前这些，“这个样子，你要如何处理？”
　　地洞口被树木给砸开，暗器还被动过，这要是被朱巡看见了，只怕是会……
　　唐集却是起身将被他切断的地方稍微掩饰了一下。
　　磨去了那种刀口磨过的样子。
　　看上去，当真是和自然断开一般。
　　然后将这洞口上的伪装给砸开了。
　　“我来过此处很多次，为了今日也做过准备。他不会发现，只会以为是真的被树木砸开。”
　　这个地方，真的倒下了一棵树，将洞口暴露。
　　可因为没人过来，也没人动过，才更加让朱巡放心。
　　放心这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
　　“这事你以前就干过？”步青胭眼神扫了一下。
　　自然是见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也有一颗断了一半的大树。
　　唐集却是摇摇头，“算是意外。我那次过来时，差点被那棵树砸到，后来砸开了这洞口，我没有办法将其伪装的一样，就干脆没管。”
　　“本以为那次会被朱巡发现，没想到，朱巡却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异样。”
　　“原来如此。”步青胭起身，将地上那些沾染了自己掌心处的树叶都给捡了起来。
　　顺手包在了帕子里面，准备揣走。
　　唐集也将麻绳解了下来。
　　两人离开的方向，却也没有顺着原路，而是从另一侧的小路过去。
　　“从这个方向走，不会遇到朱巡。”唐集解释了一下。
　　他曾经见到过朱巡从药王谷的暗道出来。
　　暗道通到这里，只有一个方向能到。
　　从其他方向走，很有可能会迷失在这个树林中。
　　他为了避开朱巡，慢慢的摸索了很久，才找到一条与之岔开，更为隐蔽的通道。
　　步青胭不置可否，心下却是忍不住多了个念头。
　　不知在这个方向，是否能找到越师兄。
　　若真是遇上了……
　　步青胭抬头看了眼唐集，心下竟有两分紧张。
　　纵然唐集将如此隐秘之事告诉了她，二人也算盟友。
　　可越师兄的事，除了她自己，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然而，步青胭担心的事终究没有发生，等到二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除了树林的时候。
　　她也没有瞧见半点和越师兄有关系的东西。
　　这让步青胭心底庆幸，却又有几分不快。
　　今夜，他注定是要躲着自己了。
　　可明日……
　　步青胭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小荷包，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人，忍不住出声询问了一句，“唐集，你在药王谷中常年和草药打交道，我想问一下，你可知道，离魂草在什么地方？”
　　离魂草之名，只要是身为医者，大多都知晓。
　　但它的存在，却是无人知晓。
　　果不其然，在听到步青胭问到离魂草的时候，唐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失笑着回答，“这天下间的离魂草，不过那么几株。这里虽然是药王谷，不过也的确没有如此少见的草药。”
　　“再说，此药材一直存在于医书之中，这世间究竟是否还存在，怕是也无人知晓。你虽医术上乘，不过想要在药王谷见到这个，还是别想了。”
　　唐集下意识的以为步青胭和旁人一样，只是想要一睹离魂草的模样罢了。
　　曾几何时，他刚入药王谷时，也希冀着这天下第一的药王谷，能有些许离魂草的影子。
　　终究，是失望。
　　意料之中的回答，步青胭没有失望，却追问了一句，“在这药王谷中，还有没有人见到的草药会比你更多？”
　　她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唐集苦笑着摇头，“不会。就是向堂主和韦堂主，都不会比我更多。”
　　他在药王谷这么久，这里面所有的草药药材，都被他接触了个遍。
　　而且，是那种没日没夜，一种重复。
　　“嗯。”步青胭应了一声。
　　心下却是有了计较。
　　没有人见过，更加没有人知道药王谷还存有一株离魂草。
　　这便只意味着一件事，离魂草一定在冷松手上。
　　原本她十分笃定的事情，一想到冷松的性子，让她不由的有些发憷。
　　她还真的担心，这冷松对药王谷都是这般不在乎放任的态度，对待离魂草也是一样。
　　可眼下看来，倒并非如此。
　　当年玄寂法师将几株离魂草分散开来安置，就是为了等待有缘人的出现。
　　她就是师傅嘴里的那个有缘人。
　　其他几个师兄弟都很容易。
　　唯独这一位，连见到都如此困难。
　　更加不要说是这一株药草。
　　她担心的是，冷松这性子，会将师父的嘱咐也给抛之脑后。
　　步青胭这反应，倒不像是失望。
　　唐集有些疑惑，“见不到离魂草，你好像并不是很失落？”
　　“嗯？”步青胭愣了一瞬，随便含糊了过去，“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询问一下罢了。”


第383章　将心比心
　　她还真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