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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会怕我？刚开不还是趾高气扬的么，怎么瞬间就蔫了。
　　“哀家就是哀家，是太后，不管哀家是哪里的太后，都是皇上封的，就比你高一个等级，真不知道你的教习姑姑是如何教的你礼仪，对待长辈应该如何？或者是，来到后宫这么多年，你已经什么都忘了。”
　　我这些说说完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我有一种当了她娘的感觉。
　　我是太后，她是嫔妃，这等级很明显，我就是比她大一个辈分，那么也就是说，我跟龙亦轩是名义上的母子关系。
　　怎么感觉这么乱……母子，那么我跟他之间发生过关系，这属于，乱伦么？我心底嘲讽的一笑。
　　顾灵芸被我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眼看着我，努力做出她已经生气了的样子。
　　“贤妃娘娘，不是母后说你，人后你怎样，没人知道，但是人前的八面玲珑你还是要学的。”我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逼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转头就朝着座位走。
　　念巧出现的正是时候，端着茶杯，茶壶走了进来。
　　“给贤妃上茶。”刚才我占了她的便宜，白白的当了一次她的母后，但是要是我生出一个这么蠢的女儿，我一定早早的掐死她，省的她出来给我丢人。
　　“是，太后娘娘。”
　　顾灵芸现在应该是找回了自己的脑子，也反应过来了我刚才说的话，一脸不爽的坐在那里，但是，不会像刚才那样乱说话。
　　念巧亲自给她斟茶，她也只是白了念巧一眼。
　　“后宫诸事，哀家还不熟悉，择日回去贤妃宫里讨教。”我说着，一边拿起手边的茶。
　　喝了一口，然后就放下了。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这是雪顶含翠！那种口感真的很特别，以至于我喝过几天就记得清清楚楚。
　　我看了念巧一眼，念巧低着头，没看见。
　　那边顾灵芸应该也是变得聪明了，放下茶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改日一定请太后娘娘去储秀宫一坐。”顾灵芸笑得一脸虚假。
　　但是我还是回给她一个笑容。
　　“娘娘这里的茶水不错，臣妾还从来没有喝过如此口感的茶水，虽说茶水是热的，但是入口却有一种清爽感觉，味道很好，感觉很好。”顾灵芸看着那茶杯，夸着茶水。
　　“是么，哀家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着好茶叶。”
　　这次我没有再说送，谁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我自己也不清楚，并且我也已经知道了那东西的珍贵，不会再轻易送人。
　　“这样好的茶叶，还是臣妾第一次喝到呢。”顾灵芸嘴角微微扬起，笑不露齿。
　　“那么，哀家就多请贤妃来坐坐。”我也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对顾灵芸也很客气，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云华”，待人处事圆滑。
　　“时候也不早了，太后娘娘还没吃饭，臣妾就不在这里多呆了。”顾灵芸说着站起来，“臣妾告退。”
　　“嗯，贤妃慢走，念巧，送客。”我转头看了一眼念巧，叮嘱到。
　　同时还给念巧一个眼神，让她小心顾灵芸，谁知道出了这右偏殿，她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顾灵芸没有直接走，而是先来到了我的面前，逼向我。
　　我没有动，她贴着我的耳朵说：“云大人，哦，不，荣华太后，您知道您长得像谁么？我告诉您啊，您的鼻子，您的眼睛可真像王瑾婳啊。”
　　我的身子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有人告诉了我真相，相信这个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婳儿，就是王瑾婳吧，王瑾婳，王泽昱的妹妹。我明白了，当时王泽昱说我向一个故人，穆东焕说，我的眼睛很像，但是他们都没有说出是谁。
　　我咧开嘴笑了笑，没说话，告诉我有什么用？可是，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呢？当别人的替身，应该都不会觉得好受。
　　现在，一切都明了了，为什么我短短的一年内能够赢得龙亦轩的信任，能够做上首辅的位子，原来只是因为我的眼睛像一个人，我的鼻子像一个人，所以，他才把信任给了我。
　　至于龙亦轩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荣华的，这个，我无法猜，因为他的话，不是那么可信。
　　顾灵芸扭头走了，临走之前还朝着我笑，那笑中充满了可怜，念巧去送她，我也站起来准备吃饭。
　　坐到餐桌旁，又有别的宫女来给我布菜。
　　虽说我肚子真的很饿，但是看着这些事物，真的不是很想吃。我心里恶心的，更多的是难受，对赵无欢的愧疚。于是，坐在桌子前，迟迟不动筷子。
　　“娘娘，是不是菜品不和你的口味？”小夏子来到我身边问道。“要是不和娘娘口味，奴才再去换。”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问了他一个问题，我说：“小夏子，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是奴才自己向皇上请的命。”小夏子低着头，弯着腰。
　　他是一个聪明人，怎么会选择我这样一个主子，谁不是挑着好的选，而这皇宫里最好的主子，那就是皇上了。
　　他不去伺候龙亦轩，反倒是跑到我这里来了。
　　“是么？你不是被龙亦轩发配到我这的么？”我抬起头问道，笑得有些苦涩，“我的事情很定连累到你了吧。”
　　“没有，娘娘不知道，皇上其实对娘娘挺上心的。”小夏子还是像之前一样，跟我说着龙亦轩的种种，要是之前，我听到龙亦轩对我上心，我也许会欣慰，因为那是信任的表现，但是当我听到他这样说，我只会觉得更加恶心。
　　“如何说？”我拿起筷子，夹起了一些自己碗里的菜尝了尝。有些甜，我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娘娘，您不知道，您昏睡那一天，皇上没吃没喝没睡的守在您创前，今天这所有的丫鬟太监都是皇上亲自选的。”小夏子说起龙亦轩还是一脸的袒护。
　　我现在想想，我那天醒过来之后，龙亦轩的眼下确实是青黑色的，明显是休息不足导致。
　　可是，亲自选的又怎样？不吃不喝不睡陪着又怎样？他不过是把我当做王瑾婳而已，一切都不是为我做的，如果没有这幅皮囊，他还会这样做么？
　　我心底的答案很明确。
　　“你为什么会选择来跟我？”这一点我很不明白。
　　“娘娘，奴才觉得娘娘人好，再说了，奴才看得真真切切，皇上对娘娘好，那么跟着娘娘，奴才肯定会有腾达之日。”他倒是丝毫不避讳。
　　“你跟着龙亦轩几年了？”我问道。
　　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如果他知道我只是一个替身，还会不会对我那么忠诚？
　　“跟了皇上将近两年了。”小夏子回答，“我是韶云公公提拔上来的。”他这样说道。
　　“嗯。”果真，才两年，据说王瑾婳已经消失了将近三年了，所以，对于皇宫里的一些东西，他肯定不知道，所以才会天真的认为，龙亦轩就是对我好。
　　“跟着皇上，我是怎么也不可能替代韶公公的，但是跟着娘娘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哪一天我也可以被人高看一眼了。”小夏子说着就笑了。
　　真是天真，我突然不想告诉他真相，有这样一个愿意跟着自己的奴才，何求？并且他也把所有的原因全都告诉了我。
　　“当时我第一次进皇宫，就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为何要把这些告诉哀家？”
　　“不告诉娘娘，娘娘难免会猜忌，就会对奴才不信任，还不如都说了。”小夏子一脸视死如归。
　　我原本阴郁的心情，因为这个稍微转晴。人心，不是没个人都没有的。
　　“那么，你以后就是与哀家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哀家要是有一天连累了你，你就只能怪自己没有挑好主子了。”我说到。
　　“娘娘净说丧气话，娘娘是太后，皇上又心疼您，怎么会说损就损。”小夏子笑着。
　　“你不知道，我不可能受冲的，你想想，我现在的身份是太后，一个皇上过度疼爱太后，天下人会怎么说？”我反问道。
　　我是乱臣贼子，是旧国余孽，又发动了兵变，早就该死，现在没有死，这是龙亦轩的功劳，沦落到被动状态，也是龙亦轩的功劳。
　　小夏子沉默了，看来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看到了龙亦轩对我表面上的疼爱。
　　“总之，这后宫危险重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我看着小夏子。
　　“是。”小夏子答应到。
　　念巧已经回来了，对于她是龙亦轩的人，这一点我丝毫不否认，于是，在她面前有些话，不该说，就不说。
　　眼前的饭菜不是很和我的胃口，因为，大部分都是甜的。
　　我只是让宫女给我盛了一碗粥，然后打算喝掉了事，却发现，粥也是甜的出奇。
　　我勉勉强强喝完之后，对着小夏子说到：“都撤掉吧。”
　　也许念巧是看我吃得少，说道：“娘娘多吃一点吧，您最近肯定没好好吃饭。”
　　我摇了摇头，吃那么多的甜食，我不适应。
　　“是不合胃口么？奴婢刚来，不知道娘娘的口味。”念巧解释道。
　　“没有，只是哀家不是很想吃。”我回答道，然后没再说话，站起来，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呆在后宫，茶余饭后，我能做些什么？
　　似乎没什么好做的，之前在东凌国的后宫，有云旭尧天天陪着，逃亡的那一个月有赵无欢陪着，来到帝京之后有那么多的事务麻痹着我的神经，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让我去找龙亦轩么？我说什么也做不到。
　　“娘娘要不要去御花园转转？”念巧安排好了宫女和太监来收拾桌子上的残羹，然后自己端着铜盆，来到我面前。
　　我洗了洗手，然后接过水杯，漱口。
　　这种伺候，我也算是习惯了，不过之前是雪卉，现在是念巧，雪卉怎么样了，我也一直没有机会去打听，还有整个云府的下人，他们现在在哪。
　　“御花园？应该会有很多人吧。”我说到，我现在的身份，不想出去见人。
　　“不会，也就是侍卫和宫女。”念巧说到。“娘娘，您的衣服已经交给衣坊赶制，会尽快出工，然后送来。”
　　“什么衣服？”我问道。“宫里还能没有女子的衣服了？不用赶制的。”
　　“不，娘娘，是太后的朝服。”念巧说到；“还有太后等级该穿的衣服。”
　　我笑了笑，没说话。
　　后宫等级森严，我现在穿着的这件衣服，应该是贵妃的品格，脚上的鞋子也是。
　　“去御花园逛逛。”我说道。
　　“是。”
　　然后我出了未央宫的宫门，来来往往的宫女，对于我这个陌生的面孔好像一点都不陌生，往后退一步，跪下颔首就喊：“参见太后。”
　　也是，我身后跟着那么大的阵仗，而后宫最近也就仅仅是添了一位太后娘娘而已，所以，没什么好猜的。
　　来到御花园，感觉跟前天没有半点的差别，桔花盛开，一样的繁华，好像前几日的兵变就是一场梦。
　　我依旧记得那个黎明，我站在御花园中，想，我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我要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个只有利益的地方，我会跟赵无欢走，过不再拘束的日子。
　　可是，现在，我不但没有离开，反倒是被囚禁到了这里，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看龙亦轩的劲头，我想要出去，除非横着。
　　“你看，那花开的多好。”我指着一朵紫色的桔花，暗自赞叹。
　　紫色的桔花本来就稀少，而这一朵，开的格外的妖冶，自然下垂的花丝微卷，像是小勾子一样，要钩住这世间万物，芸芸众生。
　　“是，听说春天的御花园中的红牡丹最好看。”念巧说。
　　“春天，春天的时候哀家还不是哀家。”我笑了。
　　似乎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勾起我的过往，那些让我心疼的事情。
　　春天，我还是皇后，那时候，我还没见过龙亦轩，那时候的我，心中还没有仇恨。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念巧说，“娘娘，现在整个后宫，只有您配得上牡丹。”
　　牡丹，配的是正宫，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和太后，其他人都不能穿着带有牡丹花纹的衣服，佩戴牡丹花。
　　“怎么会，这后宫总会有皇后的。”我说。“听说，真正的太后与太上皇云游天下去了？”
　　“对，奴婢也这样听说的，有个男人可以放弃江山，只陪着一个女人，这是多么深的爱啊。”念巧一边说着，一边面露向往之色。
　　“那么，你可知道王瑾婳？”我不自觉的问出这么名字，称着念巧心不在焉。
　　“嗯？”念巧显然一怔，然后笑笑没说话。
　　我没有逼她，她是龙亦轩的人，逼问也问不出什么，说不定还会让龙亦轩怀疑。
　　“那边有一个亭子，哀家要过去坐坐。”我说。
　　“好。”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来到那个凉亭，身后一站，基本上就挤满了。
　　龙亦轩这是害怕我逃跑么？才会给我安排这么多的人，成日的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我不会逃跑的，因为我还没见到云旭尧。
　　没见到云旭尧之前，任何忤逆龙亦轩的事情，或者是话语，我都不会做，也不会说。
　　这个亭子是那天我跟王泽昱一起待过的亭子，他和龙亦瑶之间的那种感情，世间少有，也是很让我向往的。
　　“娘娘以后要是觉得闷了，奴婢可以给娘娘找一些针线，娘娘可以做刺绣。”念巧说。
　　我小时候一直喜欢拿剑，刺绣也学过，但是做的不是很好，尤其是后来当了主子，就更没有动过针线，现在应该是遗忘的差不多了吧。
　　“哀家不会那个。”我笑着说，然后摸了摸自己手上的薄茧，都是拿剑磨出来的。
　　“娘娘可以学，奴才可以找最好的绣娘。”
　　这一定是龙亦轩的意思，念巧一个奴才，怎么敢说自己会去找最好的绣娘。
　　“嗯，你看着办吧。”我说到。
　　然后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御花园中，看着林林种种的花草树木，无聊，但是这是最不无聊的事情。
　　总比闷在屋子里强多了。
　　“你说，哀家会不会死在这里？”我问道。
　　“娘娘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这不是丧气话，一般后宫里的女人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老死　，一个是陪葬。”
　　“回去吧。”我站起来，打算往回走。
　　“没人让你陪葬。”我转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只看到龙亦轩身后跟着韶云走了过来。
　　冤家路窄。
　　“参见换上。”我福了身子。
　　龙亦轩伸出手来掺住我，“太后怎能如此，应该是朕参见太后。”
　　说着，龙亦轩真的拱起手，弯腰，说到：“参见太后。”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被他弄得措手不及，说让他起觉得不好，不说，他又一个人弓着身子在那。
　　“皇上不必多礼。”我本来是想说，皇儿不必多礼，但是觉得不妥。虽说我刚才已经在顾灵芸面前自称为母后了，但是龙亦轩的便宜没有那么好占。
　　“太后是觉得未央宫太闷所以才出来透气么？”龙亦轩把我重新摁回到位子上，他就坐在我身边。
　　“是有些闷，皇帝今日怎么有时间出来？”这样跟他对话，感觉相当别扭。但是我又要装出一副太后的模样。
　　“政务多了，自然也就烦了，出来透气，没想到就遇见了太后。”龙亦轩笑道。
　　“公务繁忙，出来放松放松也是好的。”我回答道。
　　“太后可知道最近朕都在忙些什么？”
　　“不知。”
　　“云大人的事情，真是给朕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现在全天下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朕却要保之。”龙亦轩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我的手。
　　云大人。
　　他直接说我不就好了么，我也早就猜到了，天下众生怎么会允许一个逆贼入住后宫，当太后。
　　“是么？皇上最近肯定劳心费神了，待会哀家让宫女熬一些莲子粥，给皇帝送过去，降降火气。”我装出善解人意的样子。
　　“朕很期待。”龙亦轩说。
　　“朕有些苦恼的是，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一家之口难平众家之言。”龙亦轩说着皱起眉头，似乎真的很被困扰。
　　“皇上让哀家说么？”我反问道。
　　“是，太后一向有点子。”龙亦轩笑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并且现在已经摘下了面具，他这是打算再也不戴了么？
　　他们说，之前龙亦轩很少笑的，自从我出现，笑容才开始渐渐多了起来，这是该感谢我的出现呢？还是该感谢我长得像王瑾婳。
　　“让哀家来处置哀家自己，哀家会偏心的。”我笑笑。
　　“无妨，太后尽管说。”龙亦轩又一次拍了拍我的手，这次我把手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
　　“既然一家之口难平众家之言，那就让他们都闭口。”我只是开玩笑得说，没有当真。
　　让他们闭口，那意思就是，让那些乱说话的人都死。
　　龙亦轩是皇帝，自然不可能让全天下的人都去死。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龙亦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