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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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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早就快忘了淑妃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一听皇后这样说,立即点头,“随你这个小东西去折腾吧,朕不管,莫说是淑妃,你就是将后宫里那些美人都用了来驻颜,朕也舍得。”

    “皇上此话当真?”皇后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双手搂着皇帝的脖子。

    “自然当真。”皇帝大大方方在美人唇上香了一口。

    皇后立即笑逐颜开,满足的与皇帝嬉笑起来。

    ——

    “你说什么?皇后剁碎了淑妃蒸食,还将香嫔直接扔进大锅里油炸了?”秦宜宁惊愕的跌随了手中的茶碗,将二白都吓的激灵一蹦,一头埋在了秦宜宁腿上。

    秦宜宁失神的一面轻抚着二白毛茸茸的小脑袋,一面呆愣的呢喃道:“这个妖孽,这个畜生!”

    冰糖惨白着脸点头道:“奴婢听了之后,也觉得真的太过耸人听闻。说是皇后将淑妃和香嫔烹熟后还邀请皇帝共同品尝,奴婢……呕!”话没说完,人已恶心的干呕。

    秦宜宁也觉得喉头一阵翻滚,努力压了半晌才压下那预吐之感。

    她逃过一劫,想不到皇后竟将矛头对准了后宫的妃嫔。

    皇帝竟然如此昏聩,就由皇后为所欲为吗?

    “淑妃的父亲乃是刑部左侍郎袁大人,香嫔的父亲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大人,他们痛失爱女,又如何会善罢甘休?刑部和都察院……皇帝真是昏君,为了宠爱一个皇后,什么都不顾了!”

    秦宜宁咬牙切齿,一时间为了那两个陨落的年轻生命而痛惜,一时间又对皇后的恶毒而怨恨,脸色也变的极为难看。

    松兰和秋露陪在一旁,也都吓得面色苍白,就是寄云见过大世面,听闻这等事也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若不是姑娘反应及时,恐怕姑娘现在都不在这里了。”松兰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秦宜宁点头,将雪白的二白放在了八仙桌上,望着二白一双明澈的大眼睛,沉思片刻,眼神逐渐的坚定下来。

    “不怕,我现在不是没事吗?皇后如此恶毒,倒是让我看清了发现实。她这次没有害成我,将别人弄死泄愤,想必她以后更加不会放过我。她不能动我,但谁能保证她会不伤害咱们家人?”

    秦宜宁站起身,素手紧紧的握住了衣角,“我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她必须先弄死妖后!

    否则秦家将永无宁日!

    
 第一百七十七章 放贷

    秦宜宁的话实属大逆不道,可面前几人都是她心腹之人,松兰和秋露对她忠心耿耿,冰糖与皇后更是有灭门之仇,寄云忠于逄枭,对大燕的皇后本就厌恶,是以她才能将心中所想毫不掩饰的说出来。

    “姑娘说的是。”冰糖认真的点头,“皇后的狠毒和荒唐超乎常人想象,当初若不是看不惯她那般迷惑君王,祸国殃民,我父亲也不会与清流串联起来,只可惜,当时只将妖后毒了个半死,后来她身子又好转了,却搭上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

    冰糖的遭遇众人皆知,秋露和松兰一左一右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都难过的低下头。

    冰糖吸了吸鼻子,强笑道:“我说这些不为别的,旨在提醒姑娘千万要当心。若无一击毙命的把握,姑娘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妖后做事根本就不讲道理的,若真一次弄不死她,给了她反击的机会,那结果不是姑娘能够承受的,若真让事情发展到那个程度,姑娘还不如先行忍耐,暗中筹谋起来,否则搭上全家人,着实是不值得。”

    秦宜宁点点头,握住了冰糖的手,“你说的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不会为了打老鼠上伤了玉瓶,但我也不会放过她。”

    冰糖重重的颔首:“姑娘但凡有需要就只管吩咐奴婢,奴婢别的不成,制毒还是会的。”

    秦宜宁微笑,故意逗她:“我家冰糖这般大的本事,将来少不得还要靠你呢。你可不要哭坏了脑子,到时候不会制毒药了,我拿什么弄死妖后?”

    “哪里就哭坏脑子了呢。”冰糖剜了秦宜宁一眼,破涕为笑。

    秦宜宁见她终于笑了,便转移了话题,“三堂姐的婚事就在下个月,我是想到时送一套‘娇容坊’的胭脂水粉给她,三堂姐平日与世无争,对我也很好,是以我想请你为她特质一套玫瑰花香的。”

    三小姐秦佳宁平日很爱玫瑰花的香气,曾经闲聊时羡慕的提起过娇容坊的玫瑰花香膏,外人不知道“娇容坊”是她的投资,她自然也不会四处宣扬,但自家姐妹提起过喜欢的,她也不会吝啬。

    冰糖笑起来:“那不值什么的,三小姐是个厚道人,我定亲手为她好好调制。我看姑娘用的茉莉花沤子也快用完了,回头我在为姑娘调一些,您手上又多了几处疤痕,下次姑娘可不要如此了,女儿家的肌肤娇嫩的很,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祛疤的。下次您要揍人可以抄家伙啊。”

    秦宜宁听的噗嗤笑了,“什么话,我也不是总揍人的好么。”

    “那可未必,姑娘真动了气,谁能拦得住啊。”冰糖笑着打趣。

    松兰、秋露和寄云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屋内的气氛也跟着轻快起来。

    秦宜宁望着身边几个对她忠心耿耿又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想起一大家子的人,她更加坚定了必须要弄死妖后的念头。她决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人将刀子架在脖子上才作反应。

    那样的亏,吃一次就够了!

    ——

    秦槐远如今风头无两,不但任职丞相兼太子太师,又因促成和谈被封为安平侯,且还成了忠顺亲王的准岳父,当真是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

    水涨船高,秦宜宁除了有安平侯嫡女的身份,又被打上忠顺亲王的标签,如今又是天机子推算出能够保大燕安宁的极贵之人。即便没有高门子弟敢触忠顺亲王的霉头来求娶,地位在京都闺秀之中也要高上一筹,近些日,莫说老太君和家里堂姐妹们对她客气,就是不受老太君待见的孙氏,如今在府中的地位也稳固了不少。

    反倒是曹雨晴,因皇后将淑妃和香嫔折磨致死之事而沉寂了好一阵子。

    安平侯府如今在京都城中可谓是炙手可热。就连秦佳宁一个三房的姑娘,都沾了大伯父的光。

    五月二十八,三小姐秦佳宁大婚。

    秦槐远的内侄女办婚礼,亲家又是建安伯,这两家都是富贵簪缨之族,平日安平侯的行事又很低调,同僚们连巴结的机会都找不到,逮住这一次机会,京都城中有头脸的人物就没有不到场的。

    整个秦家热闹欢腾的前所未有,将老太君乐得合不拢嘴,孙氏、二夫人和三太太忙着接待宾客,笑的连都快抽筋。

    三老爷是庶出,又是白身,嫁个女儿竟如此大的排场,将他欢喜不行,心中对长兄也十分的感激,花轿傍晚抬出了安平侯府正门,三老爷笑呵呵的去应酬,三太太却是默默地在廊下抹泪。

    八小姐秦宝宁、九爷秦宣和十爷秦蓉见嫡母伤心,都围绕在身边劝说。

    孙氏和二夫人也少不得要安慰几句。

    待好容易忙完了,孙氏拉着秦宜宁的手,感慨道:“我的宜姐儿也长大了,下个月就要及笄了,这一晃,你都已经是大姑娘了,都可以嫁人了,可在娘身边的日子却这样少。”

    孙氏今日帮衬送嫁了三小姐,想到当年自己出阁,想到娘家败落,想到远在它乡的母亲和嫂子们,再想将来秦宜宁也会如同一只长大的小燕子一般飞的远远的,不免悲感的泪盈于睫。

    秦宜宁挽着孙氏的手,哄道:“母亲不要难过,虽然女儿在您身边日子不长,可未来的日子还长啊。”

    “是啊,日子还长。”孙氏安慰的拍了拍秦宜宁的手背。

    敛去锋芒,看清许多发现实,现在的孙氏已与那个只知道跋扈的她截然不同了。

    三朝回门当日,秦宜宁见到了三堂姐夫,建安伯府的李二爷,认了亲,又收了封红,秦宜宁见已经做妇人打扮的三小姐面上总是噙着淡淡的微笑,这才放下了心。

    他们这些家庭之间,哪里会有不涉及整治和利益的婚姻呢?

    三堂姐的样子看起来是过的还不错,秦宜宁也便放了心。

    一切忙完,府中回府了往日平静时,已快过了季夏。

    秦宜宁安排钟大掌柜经营的大买卖也初见成效。

    “东家,您的这个法子很不错,如今已有许多人放心的将房屋抵押给咱们来借贷了。咱们收三分的利息,以咱们昭韵司的名头,外头许多放印子钱的生意都被咱们给抢了。我从前都不知道,姑娘会想到放贷借贷的法子来赚钱。”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战!

    “大掌柜就不要笑我了。我见识的不多,能想到的比较快的生钱法子也就那么几样,若不是有大掌柜能力卓绝,只空有一个想法又哪里能管什么用。”

    秦宜宁一手敛着浅蓝色的纳纱宽袖,素手执壶,将碧绿的茶汤倒入鲤鱼戏莲茶盏,随后端给钟大掌柜。

    钟大掌柜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连声称谢。

    秦宜宁莞尔一笑,拿起猫儿扑蝶的纨扇摇了两下,鬓角垂落的发丝调皮的贴在粉颊,被她随意的别在耳后。

    “咱们昭韵司下的产业到底都是在皇家记了名的,皇上和皇后行事毫无章法,且我几番打探之下,如今已经可以断定皇上对昭韵司确有掠夺之意,当日那么痛快的将定国公府毁了,其中也不无皇上想将昭韵司的纳入内帑的缘故,只是碍于脸面,又碍于我父亲的身份和先前那些传言,现在皇上不大好动作了,但我想,他是不会熄了这个心思的,趁着这段时间局势尚还算安稳,咱们赶快敛财才是。”

    钟大掌柜闻弦歌而知雅趣,立即点头道:“东家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咱们额外赚得的这些,在昭韵司的账目上都会做平,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笔钱。咱们利用短期大额借贷赚利钱赚了不少,四处宣扬开了反而还叫同行仇恨,这等事自来也是要保密的。”

    “那就好。”秦宜宁微笑,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纨扇,目光越过半敞的窗棂,看向对面游廊下坐在台阶上玩“抓子儿”的几个尚未留头的小丫头。

    女孩子们天真欢快的笑声极有感染力,让她面上的笑容不自禁加深。

    “我小的时候,养母也哄着我玩这个,取几个杏核,缝一个小沙包,第一次抓一颗,第二次抓两颗,第三次抓三颗……等抓满了一把,就将杏核都抛起来,用手背去接,当时我手小,总是没养母接的多,还曾暗暗想过等长大了一定要将养母比下去,只可惜,我还没有长大,她就已经去了。”

    钟大掌柜听的叹息,“东家的养母一定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好人。”

    “是啊,她是个很好的人,只是这世道好人的命总是苦的。生于乱世,流离失所的人那么多,但您看,即便是大周兵临城下时,京都城中还不是依旧纸醉金迷。

    “皇上带着头的昏庸,别的本事没有,残害忠良倒是一把好手,外头民不聊生他看不到,却眼盯着哪个臣子抢了他的风头,有这么一个皇上,贪官污吏也放心大胆的胡作非为。”

    秦宜宁摇了摇头,道:“别看现在还算和平,可和谈成功,保住的也只是一部分人的荣华富贵罢了,百姓该苦的还是苦。”

    钟大掌柜闻言,也不自禁叹了口气。

    他见多识广,阅历丰富,虽然没像秦宜宁那般真正亲自过苦日子,可连年征战之下,远些的城镇十室九空、饿殍遍地也是真的。加之今年入夏之后雨水甚少,许多地方已经出现了干旱的迹象,百姓的生活就更苦了。

    “只可惜,我能力微薄。”秦宜宁摇头失笑:“现在我根本没有‘兼济天下’的能力。有时候我甚至想求老天开眼,赶紧将昏君和妖后收了去。”

    “唉!可不是么,指望昏君什么时候开窍,还不如指望他早点超生!估摸着外头的老百姓也都是这么想的,只是这话在外头咱们可不要说出来,还是小心为上,前儿都有三位说书先生被抓了,愣是说他们说的内容有反心。”

    “自个儿做了还不准人说,皇上是希望百姓都是傻子。”秦宜宁摇了摇头,叹息道:“今日有感而发,才在您这里唠叨一番。如今趁着时光还好,咱们赚上一笔银子,往后不论是要做什么都能有一些资本,不必捉襟见肘。”

    “东家只管放心吧。老朽别的本事没有,这些头脑还是有的。”

    秦宜宁便点点头,站起身道:“大掌柜的本事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趁着时候还早,我这会子打算去城外溜溜马。”

    “我送您。”

    “您请留步。”

    ……

    秦宜宁与钟大掌柜客气一番,告辞离开了钟家,到了大门外,由寄云服侍戴上了雪白轻纱的帷帽。

    冰糖早已经牵着虎子送她的枣红马在门口等候多时,而一旁拴着的“白云”一见秦宜宁出了门来,立即扬了扬脖子,打了个响鼻。

    秦宜宁轻笑出声,上前去解了“白云”的缰绳,轻抚它脖颈上的顺滑的银白色鬃毛,笑道:“等急了?”

    “白云”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

    寄云笑着牵来自己的黄骠马,“姑娘对一匹马比对咱们王爷都温柔,王爷若是瞧见了心里还不定怎么吃醋呢,下次姑娘见到王爷,好歹多给点笑脸啊。”

    秦宜宁脸上一红,嗔道:“你这丫头,该不是逄之曦特意安排你来我身边整天唠叨这些吧。”

    寄云噗嗤笑了:“姑娘分明也想念王爷,也不怪我唠叨,您自从有了那串红豆手串,就没戴过旁的手链、镯子了。在家也整天抱着二白,还亲自去洗二白的那个梅花络子,可不是想念王爷?”

    “坏丫头,再说就赶你回去,不带你遛马了。”秦宜宁脸色通红的啐她。

    冰糖和寄云挤眉弄眼一番,都笑了起来。

    秦宜宁轻巧的翻身跃上马背,“咱们今日去城外多溜一会儿再回府,老太君要清算厨下买办婆子贪污的事,回去早了又是一阵烦乱。”

    大厨房买办的刘婆子以次充好,还偷偷往家里搬府中的米粮,那天被老太君身边的吉祥逮了个正着,回了老太君。

    老太君知道后当即吵嚷开来,连续三天拉着孙氏、二夫人和三太太清算府里的事,不但抓出刘婆子,还翻起许多芝麻谷子的烂事,秦宜宁在家旁观了两天,觉得头疼不已,今日只好躲出来。

    “若是老太君问起来呢?前儿老太君还说不许您去骑马,嫌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寄云口中虽然这么说,却极为利落的跳上黄骠马。

    秦宜宁将帷帽上的轻纱撩起,笑道,“什么都看别人怎么说,咱们就不用过日子了。早就有多少人背后说我的不是,说的多难听的都有,要在乎那些,我早该一脖子吊死了。他们看得惯我就看,看不惯可以不看,各过各的日子,谁管谁筋疼。”

    寄云噗嗤笑出声来,催马上前来,与冰糖一左一右的陪在秦宜宁身侧,拣选了僻静的路往城外去。

    待出了京都城的外城,面前便是一片明媚的风光,蓝天一碧如洗,青草郁郁葱葱,虽然天气闷热,可三人头上都戴了帷帽遮阳,马儿跑起来有了风,将帷帽上的白纱和身上的纱料衣裙吹的翻飞,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凉爽和爽快之感。

    主仆三人沿着官道旁一条有林荫的小路狂奔了一阵子,才下马来稍作休息,牵着马寻找水源。

    今年雨水少,几处溪水都已经干涸了,原本的溪道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泥水和被晒得滚烫的石头。踩着石头走了一阵,才找到一处泉眼,有汩汩的泉水冒出。

    秦宜宁、冰糖和寄云先拿水囊灌了水,又让三匹马去喝水。

    三人在树荫下站定,望着不远处被阳光晒的金黄刺眼的官道。

    冰糖不免担忧的叹息:“这么干旱下去可不好,庄子上的收成怕要受影响。”

    “不只是庄子上,听说现在外头好多地方都干旱,再这么下去怕是要闹出旱灾来。”

    秦宜宁又喝了一口水,上前去将水囊挂在马鞍上。

    寄云却是缓缓放下了水囊,一把撩起帷帽上的白纱,轻身一跃便跳上一棵大树,手搭凉棚往官道方向看去。

    秦宜宁奇道:“怎么了?”

    寄云微抬左手是以他们噤声。

    秦宜宁和冰糖立马也感觉事情不对,站在大树下,顺着寄云的目光看过去,远远地,似乎看到远方的路面上有一些烟尘。

    “很多人!姑娘,有很多很多的人往这边跑过来了!”

    秦宜宁心里咯噔一跳,赶忙道:“你快仔细看看,是什么人?是军还是民?是否骑了马?”

    秦宜宁一面说着,也一面伸长了脖颈想看仔细,奈何地势低洼,视线受阻,好半晌也只是看到一片烟尘越来越大。

    “应该不是军兵,瞧着衣裳便不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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