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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4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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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打架,他们也会偷背着人打的。”
虎子听屋里的动静,不由的玩笑道:“王妃就不担心王爷吃亏?”
“论吵嘴抡拳头,陆伯爷都不是王爷的对手吧。”秦宜宁选了一对珍珠耳珰戴。
冰糖也笑着道:“王爷聪明的很,若真存心,一张嘴能气死人,吵嘴不会输的。”
寄云道:“是啊,忠义伯也不是个傻的,不会真与王爷动手的,那不是找挨揍吗?”
虎子在外头哈哈大笑。
秦宜宁抬起下巴,让冰糖帮她戴上葡萄缠枝的领扣,“虎子,今日让我也去赴宴,是王爷吩咐的?”
虎子闻言正色道:“回王妃,不只是王爷吩咐,是鞑靼可敦要求的。具体怎么说的属下也不清楚,但忠义伯得到消息就出来告诉王爷了。”
秦宜宁垂眸,蝶翼般的长睫微微颤动,“看来来者不善。”
冰糖担忧的道,“那怎么是好?”
秦宜宁笑道:“没事。就算我和鞑靼可敦吵起来,那也是女人家的事,两国的和平可不会受此影响的。”
冰糖一愣,随即噗嗤一声就笑了,“王妃可真是,奴婢又不是担心这个。”
寄云也笑道:“就是,王妃的安危是第一,国事可不是我们俩丫头在意的事。”
秦宜宁安抚的拍了拍他们的肩头,笑道:“放心吧,就算鞑靼可敦没事找茬,有王爷在呢,我也吃不了亏。你们都跟着我去吧。”
“是。”二人正色,跟随在秦宜宁的身后出了门,到廊下伺候她披上了藕荷色的莲花纹披风。
第九百八十七章 尖锐
下面已有人预备妥当了车马,冰糖和寄云一左一右为秦宜宁撑着大伞,怕雨水淋湿了她的衣裙。秦宜宁在绣鞋外头套了一双双良木屐,小心的迈过门槛,避开水洼上了马车。
冰糖和寄云也随后上车。
虎子穿戴好雨具,与惊蛰几个一同骑着马护送秦宜宁去了驿馆。
谁知刚来到驿馆门前,就迎面遇上了从另一方向赶来的陆府马车。
“王妃,对面好似是忠义伯夫人的马车。”惊蛰低声问,“咱们要不要再快一些?”
驿馆门前停车的位置有限,谁的马车先到谁就先下车,另一个就要等前头一辆车赶走了才能下车。
秦宜宁无所谓先后,刚要开口说话,对方的马车却忽而狂奔起来,也顾不上颠簸不颠簸了,急急忙忙的就往驿馆门口而去。
秦宜宁笑了笑,“不必着急,让他们先。”
“是。”惊蛰应了,心里却很不悦。
虎子冷笑,“让他们先便让他们先吧。不是我说,忠义伯夫人也真够小家子气的。”
“本来就是小家的。”冰糖在马车里附和道,“论出身,她能跟咱们王妃比么。论夫家,就更比不得了。既知道自己处处都落下风,她当然什么都要争先恐后的,唯恐暴露自己的短板。殊不知位置高的才都压轴呢。”
寄云听的噗嗤笑了,“什么话叫你们俩一说,可就尽了。”
马车外的虎子听的嘻嘻笑。
冰糖却是红了脸,嬉笑着掐了寄云一把,“满口浑说,仔细我叫王妃打你!”
秦宜宁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听见。谁浑说了?浑说了什么?”
冰糖的脸更红了,“哎呀,王妃您怎么也跟这小蹄子学!”
这厢马车里外都是一阵欢笑。
卞若菡紧赶慢赶的赶在秦宜宁之前下了车,正得意着就听见王府马车上传来一阵笑声,那声音却仿佛是在嘲笑她一般。
卞若菡当即冷下了脸,得意之色荡然无存。
若不是身边跟随了陆衡特地安排给她的两位年长的嬷嬷一左一右用力扶着她的手臂,她差一点就要回身去问问秦宜宁到底在笑什么!
卞若菡便道:“走!”
举步就要往驿馆里走。
可她刚刚迈了一步就被左右两个嬷嬷用力拉住了。
左边微胖的是张嬷嬷,面上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声音也是慢条斯理的,“夫人且慢,伯爷吩咐了,今日来驿馆用宴,是为了给鞑靼可汗与可敦接风洗尘,在此处用饭代表的是大周的脸面。本地只有忠顺亲王和忠义伯两位的官职最大,夫人与王妃便要作为代表去与可敦接触,您可不能冲动,在鞑靼人的跟前丢了大周的体面啊,若叫人传开来,于您,于大周,可都是一辈子抹不掉的耻辱。”
右侧高瘦又冷脸的翟嬷嬷就面无表情的道:“奴婢也要提醒夫人,您自进这个门起,代表的就不只是您自己了。还请您言行举止上都要三思,不要丢了伯爷的体面才是。”
卞若菡一张小脸被气的通红。
“你们两个算是什么东西!”她不敢大声叫嚷,怕叫人看了他的笑话,只能压低了声音怒斥。
张嬷嬷和翟嬷嬷都不为卞若菡怒意所动,笑着道:“奴婢只是奴婢,不过是听吩咐办事罢了。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奴婢。伯爷说了,夫人自小娇养着长大,于大事面前拿捏不轻分寸,才特地吩咐奴婢们仔细伺候,关键时候也可提醒夫人的。还请夫人听话,不要辜负了伯爷的一番好意。”
好意?这叫个狗屁的好意!说她不会拿捏分寸,还让两个粗壮的仆妇一左一右看犯人一样的夹着她,对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指手画脚!这叫什么好意!
卞若菡与两仆妇正争执时,秦宜宁已经下了马车。
她并未在意卞若菡的异常,也懒得去听他们主仆都在讨论什么,踩着双良木屐脚步轻盈的走向驿馆大门。
来至卞若菡身旁时温和笑道:“忠义伯夫人是在特地等我?不如咱们一同进去吧。”
卞若菡哪里是特意等人?她厌烦秦宜宁还来不及!
不过秦宜宁这话可是在给她台阶儿,就算卞若菡听不懂,张嬷嬷和翟嬷嬷也都明白。二人礼数周全的先给秦宜宁行了礼,暗中却是在轻轻的掐卞若菡的手臂,提心她答应下来。
卞若菡心里憋着气,还要被仆妇掐手臂提醒行事,差点气的晕过去,面对秦宜宁自然没有好脸色,她愣是硬气的不肯回答,而是高傲的扬起下巴哼了一声。
秦宜宁也不甚在意,看卞若菡的眼神,就与看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棵小草没有什么分别。
秦宜宁见卞若菡不回答,自然也不强求,先一步进驿馆了。
卞若菡看着秦宜宁高挑纤细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明明是她先下的车,怎么这会子她还是沦落到要走在秦宜宁的后面,就好像自己比她低了一头似的!
都怪这两个老不知羞耻进退的!
卞若菡咬牙切齿的跟上,不情不愿的走在秦宜宁的身后进了驿馆。
此时宴早已经摆下,众人也都入了席,驿馆的官员陪同忠顺亲王和忠义伯,一起招待鞑靼可汗以及四名鞑靼的官员,大厅里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音靡靡不断。
可敦闷闷不乐的用鞑靼话问思勤:“不是说了要找人来陪着我,怎么还不来,他们是不是觉得咱们鞑靼好欺负!”
思勤并不回答这话,只当做没听见。
陆衡笑了笑,便用鞑靼话解释道:“可敦安心,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全因下官急着摆宴,才会没等着他们来便开了宴席,外面雨天湿泞,路不好走,还请可敦体谅。”
话虽说的平和,也都是事实,但这话说出来便是在嘲讽可敦,怕他们赶路饿着肚子才摆下宴,结果又嫌人女眷不来作陪。这里外男多,更何况还有鞑靼的官员在,就算是王妃与卞若菡都不来,也绝对挑不出他们的错处来,怎么这位可敦还胡搅蛮缠起来?鞑靼着实是个不知礼数的蛮夷之族!
可敦黑着脸,刚要反问,就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有人快步在门廊下回道:“忠顺亲王妃、忠义伯夫人到。”
陆衡笑了笑:“您看,人这不是就来了。”又回头吩咐,“请进来吧。”
逄枭放下了酒盅,抬眸看向门前,原本冰冷又有几分不耐烦的眼神逐渐变的温柔起来。
秦宜宁穿着一身素衣,披着云肩先一步走进了厅中,高悬的八角宫灯将屋内照的格外明亮,秦宜宁的肌肤都细腻的仿佛与她身上的锦缎相同,都泛着柔和的亚光。
她并无多余的表情,只保持着端庄的微笑,便仿佛步步生莲,一下下都踏在人的心上。
陆衡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鞑靼那些随行官员都直接看呆了去。
逄枭站起身,笑着去拉着秦宜宁的手引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笑着道:“路上可顺利?冷不冷?”
秦宜宁笑着摇摇头,转而便先给思勤和可敦行礼致意。
思勤看着秦宜宁,漆黑的眼瞳深邃的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多日不见,王妃依旧风采依旧。”
秦宜宁笑着道:“可汗也是。”
当初见面时,可汗还是驸马,如今他杀害妻子夺取可汗之位,日子过的倒是很滋润。
思勤看她这样,眉头都忍不住动了动,这女人真是有气人的本事,才一句话,就让他想起了当日的种种。
幸而她片面之词,也并不能撼动他内心分毫。
而此时的卞若菡已经被张嬷嬷和翟嬷嬷送到了陆衡的身边,她已经快气的要炸了肺。
明明她是与秦宜宁一同进门的,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贱人身上,就连他的夫婿也是!
忠顺亲王知道起身去迎一迎王妃,可她的夫婿却只会傻呆呆坐在那里去看别人的妻子。
这也就罢了,想不到秦氏那贱人竟然与鞑靼可汗都是旧相识,都能说上话?
卞若菡咬牙切齿,一时根本想不到自己改如何找回丢掉的面子。
就在这时,可敦上下打量着秦宜宁,不阴不阳的道:“你便是忠顺亲王的妃子?”
秦宜宁听她说话的内容怪异,却也并不去纠正什么,笑了笑道熬:“是。”
可敦的眼睛像是带着一把小刀子,上下将秦宜宁都刮了一遍。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女子。我还当你是是一个身高七尺,膀大腰圆,力大无穷的人呢。”
此话引得在场之人都有几分疑惑。
但是没有人会傻到在不知对方目的时就随意的接话。
可卞若菡不同。
听见鞑靼可敦心里对秦宜宁的印象竟然是那样,她在脑海之中勾画了一番“身高七尺、膀大腰圆、力大无穷”的女子,将这些都安在秦宜宁的身上,差一点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鞑靼可敦对秦宜宁的印象不好,卞若菡便有心亲近,不经大脑的问道:“为何可敦会如此觉得呢?”眼神明亮,还带着几分讨好之意。
“不身高七尺、膀大腰圆,如何能杀得了我们阿娜日可汗呢?”可敦似笑非笑。
第九百八十八章 天灾
明明是两国交好的宴会,鞑靼可敦却偏要这么说!
卞若菡面上笑容一僵,暗想可敦怎么在这样场合忽然提起这件事? 她似乎在不经意之时惹祸了!
卞若菡就有些无措的看向身边的陆衡。
陆衡不悦的抿着唇,毫不掩饰不悦的看着卞若菡,将卞若菡看的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僵硬的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鞑靼可敦忽然这样说话,思勤也不加以阻拦,更不肯开口打圆场,仿佛根本没听见这句话似的,足以证明这件事是思勤默许的。
鞑靼战败对大周俯首称臣岁岁纳贡,却也没有搁下血液里的好战和野性!
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能够想明白,反正现在这样的场面,一个女子开口说话是做不得数的,莫说是女人们拌几句嘴,就算是女人们动手打起来,互相抓头发踹几脚,只要两国还需要和平,那就会一直和平下去。
所以鞑靼人根本就是肆无忌惮的在下大周的体面!若是大周的男人们不好开口,那就只能等女子们开口!
大周人期待的看着在场最有发言权的两个大周女子。
卞若菡正蒙着,哪里想的出该如何应对?
秦宜宁莞尔一笑,“想不到可敦是个如此有幽默感的女子。不知是性情如此?还是近朱者赤?亦或是每日见花便满目皆花了?”
说到此处,秦宜宁起身摊开手,原地转了一圈儿,步态轻盈,裙裾飞扬,举手投足带着无尽的韵味与美态。
“谣言猛于虎,又一说人言可畏,想来可敦如今见了我,便也知道,我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杀害贵国巾帼不让须眉的阿娜日可汗简直是难于登天,恐怕在给我一辈子时间勤修武艺我也是做不到的。”
秦宜宁的话先是敲打,后又自嘲,直白的洗脱罪名,又巧妙的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可敦似乎也想不到秦宜宁竟是个如此口齿伶俐之人,愣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每日见花便满目皆花”,难道是在讽刺她每天在鞑靼见多了五大三粗的女子,所以才会将她想象成那样?
这不是在嘲讽她鞑靼女子粗糙吗!
可敦哼了一声:“早听闻忠顺亲王妃能言善道,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可敦着实过誉了。小女子也只是幼承庭训罢了。可敦温柔贤惠,端雅可亲之名也早传遍朝野,今日一见,果真传言诚不欺我。”
可敦看着秦宜宁那张明媚笑脸,一时间甚至分辨不出她的话是真是假,是真心夸赞,还是故意嘲讽。
见鞑靼可敦几句话就被秦宜宁说的没了脾气,在场的大周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一口气,心情舒畅。
陆衡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可是他的眼睛已经不听使唤,总是忍不住往秦宜宁的方向看。就连秦宜宁身边碍眼的逄枭他都可以忽略掉了。
与惹事又不知如何圆场卞若菡想必,秦宜宁举止得体,反应迅捷,甚至比男子都要强上百倍。
再看逄枭那得意的仿佛捡到面盆大的金元宝的表情,陆衡的心里又是一阵膈应。他不过是运气比他好罢了,他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卞若菡咬着下唇,她的一句话引出可敦刚才的言辞,她还没想好怎么圆场,就被秦宜宁几句话对付过去了。和着她是专门惹事的,而秦宜宁才是专门平息事端的,怎么就显摆她的厉害了?
卞若菡如今最看不得的就是秦宜宁出风头。
眼角余光再见陆衡面带微笑,眼神温柔望着秦宜宁时候那痴迷的眼神。
不论是温柔还是赞许,那都是她从未从陆衡那里得到过的。
一团火在卞若菡的心口燃烧,还有酸涩在血脉四肢中翻腾,一口气几乎要顶上脑门,卞若菡横眉怒目,脸色涨红,却找不到这个场合上可以用什么话来反讽秦宜宁。
可在场之人都是人精,各个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又哪里看不出卞若菡对秦宜宁的排斥和敌意?
陆衡眼疾手快按住了卞若菡的手臂,趁着她诧异回头看来时,警告狠狠掐了她一下。
卞若菡疼的吸了一口气,差一点惊叫出声,却也立即冷静的回过神来。
这是两国的接风宴,不是家宴,她不能在鞑靼人跟前与秦宜宁掐起来,那样丢人可都丢去鞑靼了!
众人的眼神交锋之间逄枭衣端起酒碗来敬了思勤一杯。
思勤自然不会拒绝,与之共饮。
思勤的举动仿佛是一个讯号,鞑靼随行而来的官员的态度立即明朗起来,从前若是还有几分银灰的敌意和隔阂,仿佛在一杯酒后,立即就变的亲切友好起来,仿佛鞑靼与大周根本就是兄弟友邦,从来都没有过战火交锋。
好容易场面终于缓和起来。可敦与秦宜宁说了几句,便知道自己在秦宜宁的面前恐怕占不到口头便宜,是以接下来的宴上她也安静了不少。
就在宴毕之时,门外忽然快步走来个小厮,悄然凑近陆衡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陆衡闻言,脸色一下就变了。
陆衡的表现太过直白,引得众人纷纷看来。
思勤也将眉头蹙起,似在猜测大周是不是在弄什么幺蛾子。
陆衡起身拱手道:“可汗,方才下官得到消息,去往京城的毕竟之路上出现了山体滑坡,沿途的路已被封死。连日来雨势不歇,如今闹出这样天灾,也不知有多少百姓遭殃。”
逄枭心头一跳,下意识与秦宜宁对视了一眼。
秦宜宁看到逄枭的眼神,就明白过来,这或许就是陆衡想出的留住思勤一行人的办法。
天灾或许会有,但此事难保不是人祸。
为了宝藏,陆衡也算是绞尽脑汁费尽心血,只不知这山体滑坡,会否有无辜百姓为此送了性命。
“沈伯爷,山体滑坡之处百姓情况如何了?”逄枭适时地问出了秦宜宁现在最想知道的事。
陆衡忧心忡忡道:“这还要仔细查看。可汗,您看?”
思勤的脸色又恢复如常,十分通情达理的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贵国太后圣寿还有段时日,也不急于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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