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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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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视眈眈,也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硬是没敢硬出头。
只敢壮着胆子大吼:“你们是什么人,放下九公子!”
“你们怕是没听清吧!这位可是昌国公府上最受国公爷喜爱的幺子,你们今日敢动他一根汗毛,明儿个国公爷能扒了你们的皮!”
“对,还不放人!”
“快去人来,快!”
有人吆喝着,也有人机灵一些,或许也是因为没喝醉,转身就去报讯。
九公子虽有些慌,但惧怕也有限,一见自己人跑去报讯,这下子也不慌乱了,大声骂道:“你个臭*,敢命人抓本少爷!等我爹带着人杀过来,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识相的你出来,给本少爷跪下磕三个响头,今晚好好的服侍本少爷舒坦了还可以考虑饶你不死,否则……”
“啪!”
叫嚣之声被一个响亮的耳光取代,九公子脸被扇的偏在一边,穆静湖冷声道:“胆敢污言秽语调戏宗顺亲王妃,你活腻了!”
什么?
他说什么?
九公子耳朵嗡嗡的响,一句话都没听清。
另外一边同来的纨绔们也都是一脸的愕然。
“没听错吧?刚才那人说的是忠顺亲王妃?”
“没听错,好像真是。”
“那,那可……”
……
一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秦宜宁将车帘撩起,一张明艳的面庞在灯光下显得越发柔美。她看了看九公子,又看了看那一群傻呆呆的公子哥儿,沉声道:
“有人要报讯?正好,你们去告诉昌国公,他家幺子出言不逊,调戏忠顺亲王妃,想要人就去王府领吧。”
说罢也不等众人的反应,直接将暖帘放下了,吩咐道:“回府。”
“是。”
精虎卫们将九公子提上了一辆后头的马车塞了进去,被他吵的烦了,还拿了一块破布将人的嘴堵上捆了起来。
车轮吱嘎的轧过青砖路面渐渐走远,一群纨绔子弟满面愁容的面面相觑。
“怎么办,好像真是忠顺亲王的老婆?”
“没认错吧?不是说人在南方吗?”
“肯定没认错,那张脸,我以前见过,真是笑一下骨头都能给你笑酥喽!可是这人也忒……”
“真是嫁鸡随鸡,嫁了煞神变成夜叉!不过嘴上占了几句便宜,怎么就喊打喊杀起来!”
“先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先想想怎么办吧!”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可是没法子了,只能告诉昌国公府去!”
……
一众公子哥儿议论着走远了。
留在街角处探听情况的汤秀将这些人的动静都听在耳中,这才追上秦宜宁的马车。
“王妃。他们去报讯了。”
“好。你辛苦了。”秦宜宁撩起车帘道。
“这称得上什么辛苦。只是王妃,这位昌国公是北冀国时的老臣,今上践祚后也没有动这位老臣一根汗毛,而是依旧保留他国公的爵位。昌国公府尚家在北冀国老臣之间可是颇有颜面的,若是真的开罪了,恐怕往后会开罪整个北冀国一派。”
秦宜宁闻言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
知道秦宜宁必定有计较,他们启程时王爷也特地吩咐过他们要听王妃的安排行事,是以汤秀也不再多言。
一路回到御赐的王府,叩响宅门,门房留下打更看屋子的老仆一时间还难以相信。
“真是王妃回来了?”
“是啊。您老这些日看屋子辛苦了。”秦宜宁笑道。
“不辛苦,不辛苦,哎,这宅子大,我也不好乱走动,就只一直在们房里,这些日子也不见有什么人来,老奴还想着王爷几时才能调度回京,没想到这一下就将王妃给盼回来了。”
秦宜宁笑着点点头,一行人便进了府里。
当日离开京城时,秦宜宁是被姚氏挤兑出了王府的,之后忙着葬礼送灵之事,王府的事她也没顾得上,虽安全将姚成谷是夫妇和姚氏都送了出去,可王府里都是姚成谷自己安排的。
王府御赐的偌大宅院,如今却是空旷染尘,姚成谷没留什么人看屋子,只留下个门房,想来当初也是料定在也不会回来了。
秦宜宁笑着道:“王府偌大宅院,咱们一行人到底人数有限,不如就都住在外院,一则清扫起来方便,二则咱们聚在一起有个大事小情也好照应。”
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可来时一个客栈都住过,不过是都住在外院,也不是同一个跨院里,也不算什么了。
精虎卫们自然无异议,笑着应下来,二十几个大小伙子露胳膊挽袖子,热火朝天的收拾起来。他们上战场是杀敌的好手,做起其他的事也利落,秦宜宁与寄云将包袱拎进了外院逄枭的书房,她就打算暂住在这里。
冰糖则去指挥那群“大老粗”做事。
很快,屋子便大致清扫完毕,冰糖拿了库房的钥匙,带着人去取了被褥出来。
大家分了屋子,安排好轮值守夜,就各自先歇下了。
穆静湖被安排在书房院落中的厢房,临睡前,穆静湖提着被五花大绑嘟着嘴的九公子道:“先将他关起来?”
“将他松绑了吧,嘴也不必堵住了。”
穆静湖挑眉,随即便将九公子松了绑。
九公子立即把塞在口里的破布扔了,呸呸的吐了两口,怒瞪着秦宜宁:“你这毒娼妇,还不放了我!”
秦宜宁站在书房门前的台阶上,屋内柔和的光从她身后而来,见过她的身周围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
九公子看不见秦宜宁的表情,却听见她温柔的声音说出差点将他气死的话。
“既然这么不识时务,还是捆着好了。”
穆静湖好笑的道:“这也容易。”
说着反手将九公子的手臂反剪在身后,三下五除二就绑了起来。
九公子气的大吼,“你!”
“嘘!”秦宜宁比了一根手指,道:“再骂,将你嘴也堵上!”
“你敢!”
“我敢不敢,你不是看到了吗?王爷与我奉旨回京,才进城们,我就被你污言秽语的侮辱了一番,你看到时圣上是会怎么处置此事?”
九公子的牙齿咬的咯吱直响,圣上如何处置他不知道,可是逄枭那人是个出了名的媳妇迷,又护犊,他老婆被他调戏了,他能就此干休?
思及此处,九公子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能在家里人找来之前少受一些罪也不是什么坏事。
秦宜宁笑了一下,道:“看来你也不笨。”
穆静湖笑着道,“你快歇着吧。”说着提起九公子就往外走,与此同时,还不忘将人嘴巴嘟了,甚至眼睛都蒙了。
秦宜宁见穆静湖如此小心,不由得好笑。那个就公子不是个什么厉害人物,就是给他松了绑,他都未必能离得开王府。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人她还有用处,小心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回了书房的里间,秦宜宁歇在了逄枭时常看书用的临窗暖炕上。
冰糖和寄云去寻了柴火来,将暖炕烧了起来,北方的暖炕着实是秦宜宁这种体寒之人的最爱,主仆三人也不讲究那么多,三人挤着睡下了,一夜好眠。
次日清早起身,秦宜宁盥洗过后就坐在桌前,让冰糖帮着梳头,
“梳个简单的圆髻,簪一朵银簪子便可。衣裳就还穿回来时候那身石青色的褙子。越是素淡越好。”
“知道了,王妃放心,做戏做全套嘛。”
“正是这个意思。”
寄云从外头进来,将托盘上的清粥小菜放下,笑道:“奴婢今儿就去着手采买丫头回来,这府里现在死气沉沉的,非要人多了热闹一番才好。”
“嗯,我妆奁里的小册子,从第十页开始往后记录了从前咱们家雇佣了老人儿的住址,先悠闲考虑雇佣他们吧,一则是彼此熟悉,用的顺手,二则当初急着遣散,到底也没给他们安排妥当,他们如果愿意回来当差,咱们也好贴补一些。”
“是,就知道王妃最心软。”寄云笑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汤秀的声音,“王妃,昌国公府上有拜帖送来。”
“这么快?看来那个草包还真是很得昌国公的喜欢。”
秦宜宁让汤秀将拜帖拿了进来。
下帖子的人不是昌国公,而是昌国公夫人,拜帖上客客气气的写明了今日午后前来王府拜会,不知她是否有空拨冗一见,若不能明日再送拜帖来询问。
如此客气又有诚意,秦宜宁哪里会不应下?
她笑着道:“给昌国公夫人回帖子,就说我正好得闲。午后只管来便是。”
第九百零五章 会面
汤秀笑着领命应是,快步去送回帖了。
寄云这才问道:“王妃打算怎么办?昌国公是北冀国时就文明朝野的老臣了。圣上当初都没有动昌国公一根汗毛,若是一个弄不好,只怕昌国公恼了,联合起北冀的老臣一起对付咱们,怕是不好。”
“若是搁在早些年,昌国公的确有可能这么做。可如今朝中的局势早已不同了,不说远的,在外人眼中,恐怕我父亲就是个例子。原本朝中的那几派,北冀老臣也好,世家望族也罢,眼看着大燕朝降臣这一派的中流砥柱落的个这般下场,甚至圣上连个身后哀荣都不肯赏,难道还不明白?”
“您的意思是,昌国公会选择低调行事,吃了这个亏?”
秦宜宁缓缓点头,“莫说抓的是他的幺子,就算是他的嫡子、嫡孙,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什么都不敢做。”
秦宜宁说到此处不由得又笑起来,“看昌国公夫人递的帖子,便可知道了。”
寄云一愣,“可倒也是。是奴婢想的太多了。”
秦宜宁摇摇头拉着寄云的手笑道:“你是一心为了我着想。我心里明白。”
两人相视一笑,秦宜宁笑着又道:“这些天你们出去走动时,注意着一些朝中的情况,有些什么事是咱们在外头是不知道的。”
“是,奴婢会留心的。”
一切安排妥当,秦宜宁就和冰糖呆在屋里做针线。
她列了单子,准备采买一些颜色雅致柔软舒适的杭绸和茧绸给昭哥儿和晗哥儿做衣裳。
孩子们不在身边,可是她脑海中的他们每天都在成长,她想象着他们长大的模样来做,就算将来没有机会给他们穿,好歹寄托了她的一片心。
时间过的很快。
午后,秦宜宁小憩片刻,刚刚梳洗停当,外头寄云就来回道:“王妃,昌国公夫人求见,此时人在花厅。”
“知道了。”秦宜宁站起身,“你们两个都跟着我去吧。”
“是。”冰糖和寄云齐声应是。
冰糖问:“王妃,您不用换一身衣裳?”
秦宜宁低头看看自己,石青色的素面褙子,藕白色的长裙,通身上下唯一一件首饰就是腕子上的白玉镯子和头上固定发髻用的银簪子。
秦宜宁想了想,披上了她不大常穿的一件黑貂绒毛领子莲瓣缂丝斗篷。
这件斗篷上的缂丝精巧细致,颜色素雅,肩头的水貂绒又黑又亮,因太过喜爱,秦宜宁反而舍不得穿。
原本随意的装扮,有这么一件珍贵的披风一衬,即便没有浓妆艳抹,不点缀金钗珠翠,照旧贵气逼人,不会跌了忠顺亲王妃的身份。
秦宜宁带着两婢女走上抄手游廊,一边走一边盘算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待来到花厅时,她已经酝酿好情绪,面上面无表情的率先进了门。
就见一位年过花甲,身着雀蓝色对襟大袖披风,头戴点翠钗,花白头发利落挽起的丰腴妇人正坐在一侧。她的一台尊贵典雅,虽然上了春秋,却依旧看得出是出身良好的温婉妇人。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年长的嬷嬷,一个年轻的媳妇子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见秦宜宁进门,昌国公夫人站起身,眼神不无惊艳的落在秦宜宁的身上,但她的目光非常的礼貌克制,并无任何唐突之意,并未给人不适之感。
秦宜宁浅笑一下:“这位便是昌国公夫人吧?您请上座。”
“不敢,不敢。”昌国公夫人行礼道,“以尊卑论,是老身该给王妃请安。”
“哪里的话,昌国公德高望重,您又是长辈,晚辈担不起您的礼。”秦宜宁侧身避开不受她的礼,双手搀扶,谦让的让人入座,回头吩咐道:“上好茶。”
“是。”寄云快步下去预备,不多时就将青花的盖碗端了上来。
昌国公夫人见秦宜宁待客温和,并无臆想之中的搅蛮跋扈之气,心下不由更怨起尚之华来。
尚之华是昌国公夫人四十岁上的老来子,为了这个儿子,她险些丢了半条命,好容易平平安安的养大了,谁承想那却是个招猫逗狗不上进的。
平时他与人喝花酒,赌钱,斗蛐蛐儿斗鸡,她早已管教的藤条都不知抽断了几根,他喜欢表妹,为了那表妹与妻子闹的不愉快,她为了让他收心,也勉为其难的做了恶婆婆,允许那表妹进门做了妾室。
可没想到,人他得到了,没新鲜几天,就又开始作妖起来。花街柳巷里处处留情不说,这一次竟然敢当街调戏逄之曦那煞神的老婆!
今日一见,昌国公府人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女子明艳的让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倒退个四五十年,她年轻时的容貌已经算得上端庄了,却也不及她十中之一,这是个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女子,所以才能迷的忠顺亲王为了她圣旨都敢抗。
如今,她那不着调的傻儿子也着了道。
昌国公夫人满心叹息。
她虽然有几分无奈,对秦宜宁却无怨恨。人家女子生的容貌俊俏难道就是错?见到秦宜宁的男子多了去了,也不是人人都如她那不成器的儿子一样当面调戏的。说到底,还是自家儿子不争气。
若不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给那小子一顿惩戒,借机将他扳正过来,将来还不知他会酿出多大的祸事来。
是以这一次,昌国公夫人上门求情,是诚心诚意的致歉和解而来,她不理会昌国公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作为母亲,她已经后悔自己对幺子的溺爱了。
“王妃,今日老身前来,为的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我知道这次是他冲撞了王妃,一切都是他的不是。没能将他教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我再此给您诚心的赔罪了。”
昌国公夫人起身便屈膝行礼。
昌国公夫人身后的老嬷嬷和媳妇子也都行礼。
秦宜宁忙起身相搀,不让她拜下去,又扶着她重新落座,淡淡的道:“昌国公夫人一片慈母之心,我是明白的。”
昌国公夫人又坐回了方才的位置,一看秦宜宁那不带任何表情的脸,就知道自己亲情牌的这一招是不奏效了。
她道歉是真心,但想感动对方也是计划中的。
想不到这位王妃刚刚双十年华,便能如此稳重,不为外物所动了。
昌国公夫人想起出门时昌国公说过的话。
“智潘安之女可不是个寻常妇道人家,与她打交道,与寻常女子打交道不同。你去后只管诚心致歉,千万不可玩弄小心思。如今咱们已经是如履薄冰,想要小九儿的命,就得顺着她。”
昌国公夫人心中一凛,已经开始后悔刚才自己的做法了。
她是内宅之中打滚惯了,不经意就会用上平时的招数。
“王妃息怒。”昌国公夫人急切的道,“都是老身教子无方,才会酿的他行事无法无天。王妃是正经官家千金出身,身份尊贵,怎能容那孽障言语侮辱?千错万错,都是那孽障的错,王妃抓他拿他都使得,但还请王妃狠狠的罚他,待出了气,能允准老身将人带回家去严加管教。”
秦宜宁望着昌国公夫人那为了儿子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到底不忍。
若她是个性子跋扈不讲道理的,她今天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吃教训,同时还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面对这样一位妇人,那些谋划顿时也不忍心实施了。
“罢了。”秦宜宁道,“昌国公夫人到底是无辜之人,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令郎虽是您幺子,可是当下这世道是君权父权的世道,想来昌国公夫人就算想好好的尽心教导令郎,世俗也不会允许令郎整天呆在您一个妇道人家身边的。”
此话一说,昌国公夫人心下酸楚,眼泪差点落下来。
到底女人最是了解女人,秦宜宁说的正是她为难的。
秦宜宁笑了笑,“今日我也不想为难您。这管教不严之过是在昌国公身上。我有意与昌国公密谈。若是国公夫人能代为转告,并且安排妥当,令郎之事自然好办。”
反过来,若是昌国公夫人不能照办,且将事情宣扬开,九公子是什么结局可就不一定了。毕竟调戏王妃那可是重罪,就算秦宜宁弄死了他,凭借逄枭的身份镇着,昌国公还真就不能拿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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