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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逼我去宫斗[重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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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没来人说的如此夸张,她这般一说,大家反倒尴尬了起来。
  虞令绯看过去,又是个老熟人。
  “程姑娘。”又看向程曼妮身边的女子,“柳姑娘。”
  程曼妮见她语气淡淡,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就来气,尤其今天虞令绯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把自己弄的狐媚子般招人,还做出一副清纯模样,看的程曼妮眼都红了。
  她忍不住又出言讽刺:“虞家这是铁了心要把你送进宫吧?瞧这身,花了多少功夫?你家糊涂祖父到这时候还不糊涂了呢。”
  说完捂嘴轻笑了声,眉眼挑衅地盯着虞令绯。
  “不过是寻常面料首饰,姑娘要是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车去。”
  说着,虞令绯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极了,又黑又亮,为她的话又添了几分诚意,仿佛真是觉得程曼妮羡慕她这身衣服般。
  “谁稀罕。”程曼妮跺了跺脚,“什么破烂玩意儿,也好意思往我那送。”
  虞令绯小小地张了张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程姑娘是要夸我人抬衣服呢,什么衣服都能穿的好看。”
  “下次姐姐可别把好话说的如此难听了,免得让人错怪,心生厌弃。”虞令绯温声细语的,语气也慢,还带着少女的甜,若不是程曼妮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还以为她在向自己撒娇一样。
  虞令绯声音小,换旁人只看到程曼妮向她挑衅,而虞令绯笑盈盈地回她话,登时便觉伯府嫡女和小官之女果真天壤之别。
  “虞令绯你——”
  “行了。”柳语珂沉声打断程曼妮的话,“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程曼妮悻悻地住了口,委屈般垂下了头。虞令绯瞧了她一眼,但她这个姿势着实让人觑不到神色,便笑笑没再说什么。
  “几日不见,虞姑娘牙尖嘴利了不少。”
  “许是拜了菩萨,菩萨灵验,怜惜我等凡夫俗子,就开窍了。”虞令绯自然道。
  入宫前,她还真陪母亲去寺里拜了佛的,也是她重生后惯常用的招数,否则这性情大变真不好解释。
  就这样,入宫之后对着这群熟知她过往性子的贵女,她也演了不少戏。
  柳语珂隐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指甲陷入娇嫩的掌心,刺痛感传来。
  仙姿佚貌的少女说着凡夫俗子这四个字,真是说不出的灼人眼。
  柳语珂昂了昂头,淡声道:“也算幸事。”
  “可不是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柳语珂也不屑跟她说话,两人对视一眼,便默契地找了借口走向了两个方向。
  这时候章婉莹倒凑过来了,嘟了嘟红唇道:“瞧那柳语珂,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
  虞令绯道:“她一直是这样的性子。”
  “如此自命清高,还有人能入她眼吗?”章婉莹偷眼瞧了瞧正认真赏花的虞令绯,忽生一计,试探道,“要说才貌,我虽无她的才,但她不过和令绯你并称长安双姝,看她那样对你,我都替你生气呢!”
  闻言,虞令绯心中好笑,如她所愿地回头,在章婉莹期待鼓励的目光中,虞令绯歪了歪头,懵懂道:“姐姐是要替我出气吗?”
  章婉莹循循善诱:“我是有这个想法的,我陪你去,给你撑腰,如何?”
  怕是自己一过去,起了口角,身后的章婉莹就溜远了呢。
  虞令绯心知肚明,又懒得理这粗浅无比的撺掇,便继续装作乖乖表妹道:“可现在是在选秀呀,我可不敢闹得惹太后、皇上不喜。”
  说着,还往后缩了缩,仿佛只是说起可能性就受了惊吓般,宛如受惊的雀儿。
  章婉莹气鼓鼓道:“真是朽木不可雕。”说完甩了甩帕子又走了,估计是找人说自己这个不成器的表妹了。
  虞令绯又赏起了花,姿态安然,款步姗姗,她唇边挂着笑,只觉自己这个远方表姐也是个妙人。
  殊不知她此时也被人当花赏了。
  这条路人少些,却是通往衍福宫外的,因这边有一弯活泉水,甚是清冽,便未截断,又建了条曲径通幽的小路。
  燕澜所处的位置很巧妙,正是他看得到对方、而那人即使抬头也窥不到圣颜的。
  虽然眼前的少女一点抬头的意思都没有,正认真盯着脚边一簇樱草。
  开宴在即,那少女仿佛真来赏花一般,看的尤其认真,若不是怕脏了裙子,估计还要就地蹲下来。
  她弯腰,伸出一只手指抵住了艳粉色的花瓣,连最普通的樱草都被她晶莹剔透的指尖衬得脱俗起来。
  堕马髻垂在另一边,燕澜得以从这边看见她光洁的侧脸并一两缕碎发,蛾眉曼睩,留仙婉然。
  “留仙裙易皱,堕马鬓交鬤。”
  卢德新隐隐听见了点声儿,但主子声音太轻,他只听了个囫囵。
  但不管是什么,陛下盯着人家女孩的目光是实打实的,眼看着主子抬脚从主路往衍福宫去了,他忙给后面的小徒弟打了个眼色,让他去查查这女子。
  虽说是太后身前的嬷嬷亲自去养心殿请了皇帝来,但燕澜到的时候,太后不过前后脚到,怎么着也不肯对着皇帝落下一点风头,势要斗个旗鼓相当。
  没摆架子姗姗来迟还是因为今儿的事也关乎自身。
  “民女给皇上、太后请安,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众秀女齐齐站在赏花宴中向上面两位贵人行礼,打头阵的是方才跟着太后凤辇过来、又亲扶了太后下辇的女子,那女子着了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的襦裙,一身洒金罩衫,端的是富贵逼人,艳光四射。
  虞令绯对她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
  按她经历过的来说,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就是后宫里太后的嫡系了,是太后准备扶上后位的段含月。
  她原是太后母族出身,却不是嫡女。
  太后作为能插手朝政的女中枭雄,眼界自不是后宅女子可比,相对出身她更看中是否可堪大用,将族中适龄女子看过一遍后,便指了这位段含月入宫,段含月在族谱上从四房庶女,登时记成了大房嫡女。
  她父亲是庶出之子,大房才是辅国公正经嫡支,这族谱一改,便成了金枝玉贵的嫡女了。
  可每世,这两人都未能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留仙裙易皱,堕马鬓交鬤。
  诗句出处:朱彝尊《风怀二百韵》
  含有留仙裙典故的诗句还有
  张炎的《疏影》:“回首当年汉舞,怕飞去漫皱,留仙裙褶。”
  算是个小分享啦!


第5章 
  贵人入座后,众秀女方坐下,大煦以左为尊,段含月姿态蹁跹地占了左侧下席的首位,柳语珂淡然地入了右边的首位,虞令绯看在眼里,低眉敛目地择了个位置坐下了,不前不后,极为普通。
  开席后,乐师奏乐,伶人起舞,宫里的宴席向来热闹,富贵荣华地晃人眼,却无人心思在这上面。
  虞令绯用余光往主位瞧了瞧,只见当朝太后容光焕发,当是保养得当,瞧着也不过是三十来岁的光景,面容还算祥和,从面上半分也看不出权倾天下的厉害。
  再看那皇帝,匆匆一眼间虞令绯只看的清一副俊美夺人的好相貌,并一双执着玉箸的指节分明的手。
  “选秀也要选到头了,皇帝可有中意的?”太后停了玉箸,笑吟吟道。
  “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燕澜语气漫不经心的,并未看向太后。
  “皇帝自然不是那些耽于女色的,本宫这侄女儿除了相貌过得去外,平日贴心至极,倒是这个年纪少有的。”
  “既贴心,便让她在寿康宫一直住着吧。”
  一直住寿康宫,那就是一直做太后的侄女了,而太后的目的是把段含月塞进皇帝的后宫,又如何甘心,这戏还要接着唱下去,便道:“若是代皇上尽孝,又何必跟本宫挤在一处住着,后宫里可还空着呢。”
  何人能替皇上尽孝?当属皇上的妃子了,而最名正言顺的,是正妻皇后。
  太后的心思,就差直直地抖落在这白日里了。
  燕澜目含阴郁,深处更是有风暴蠢蠢欲动,只待掀起巨浪。他低着头,勾起了薄唇道:“也可,自庄妃没了后,太后也着实孤单了些,就让她接替庄妃承欢膝下吧。”
  太后一直挂在唇边的温和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她不笑的时候面相有些寡淡,又含着一丝被挑衅的薄怒不快,慢慢道:“死者为大,皇帝慎言。”
  “太后是重礼之人。”
  燕澜意兴阑珊,与太后说话实在无趣,除却互相试探便是恶言相加,只会让他心里的猛兽愈发想要咆哮出声、挣脱牢笼、将天地撕咬。
  此时他莫名又想起衍福宫外的那个女子,处在日光下是说不出的干净澄澈,实在不该到宫里这个腌臜地方。
  燕澜心里这么想着,眼睛便也在席位中找到了她。
  那女子正捏着个紫葡萄慢慢吃着,一举一动都格外规整,现下宴上的秀女都是如此。
  这最后一选看的就是秀女的仪貌,御前失仪了落选是小事,说不得就要获罪,甚至罪及家人,没有人敢赌贵人的心情。
  看着这群女子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动作,这宴刚开始,燕澜便腻了。
  不等太后再折腾什么花样,燕澜意味不明道:“这样也实在没意思,要朕看,这些木头是一个也不配入宫的。”
  这句话不同之前的交锋,声音不小,台下的秀女也个个听得清楚。
  太后一顿,稳稳端坐着,朝着皇帝露出一个包容的笑来,仿佛皇帝是个无理取闹的稚儿,她顺从道:“皇帝可有甚么好法子?”
  此言一出,台下的秀女便都提起了心神。
  诚然,能到此的都是下定决心入宫的,但尚有理智的便还记得,这个皇帝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既然能杖杀自己的妃子,对眼下这群秀女还不知想出了什么法子取乐。
  燕澜知晓自己的名声,他一眼扫过,目光在虞令绯身上停留了一瞬——也只是蜻蜓点水般一下,波痕也无,见她专注地垂眸面向主位,尚算平静恭顺,不像有些女子已攥紧了帕子,当真胆小如鼠。
  燕澜毫无痕迹地收回了视线,改变了原先的主意,他懒懒道:“取签筒、朱砂来。”
  自有侍奉的下去取来玉制签筒并朱砂,卢德新亲自点了数捧了过来,殷勤道:“陛下,在这了。”
  那签筒装了个小半满,卢德新揣摩着用意机灵地准备了正合秀女数量的玉签,燕澜便捉出六个出来,在那朱砂里舔了舔墨,登时玉签一头便是血染般通红。
  “朕瞧着你们在这宴上也是受罪,不如速战速决,这朱墨玉签,抽中了,便留下吧。”
  说完,也不顾太后沉下的脸,挥袖起身离开了。
  卢德新哎呦了一声,臊眉耷眼地跟太后道:“这……陛下的意思,奴才还得照做。”
  此时乐伶早已不敢发出声响,在下面跪了一地。
  秀女们个个如坐针毡,不知好好的赏花宴怎么到了皇帝面前也要折腾出风浪来。
  段含月原本从容的笑意也维持不下去了,若是按流程来,她入宫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如今成了抓阄,还是十数人里抓六个,不到半数的可能性,这——
  她只能将期冀的目光投向太后。
  如柳语珂这般傲气遵礼的女子,早因这脱离控制的发展和玩笑般的态度蹙紧了柳叶眉。倒是虞令绯,看到了新的可能。
  她入宫本是思虑良久下的决定,终于在这世付诸行动。一旦决议去做的事情虞令绯总是倾尽全力去做,自打她决定入宫,便没想过要故意落选——且她也是曾有在第一轮就落过选的,那次她便是冲着落选这个目的去的,可落选之后也没什么好下场。
  如今要被刷下去了,她竟有些失落。随即平复了下心情,又开始思索,若是在这局落了选,结局会不会不同呢?
  不管是入宫,还是落选,都是崭新的路。
  虞令绯安下了心。
  抽签已经开始了。
  太后下颌绷紧,端坐在上,她目光凛然地审视着整个过程。
  卢德新被留在这担此大任,他极有眼力见地从左首开始抽,将签筒捧到了段含月面前。
  “段姑娘,您先请。”
  段含月此时倒也镇定下来了,如今大家的目光都跟着签筒走,在秀女们屏气凝神的注视下,她捏出一支玉签。
  众人的目光盯紧了签筒边缘,等着玉签的那头出现。
  没有朱墨。
  段含月控制着颤抖的手,稳稳地将玉签握在了手心,强忍着偏头去看太后的欲望。
  卢德新面色如常地走到了下一位面前。
  多数秀女都是无签的,直到三四位过去,才有一位面容清秀可人的秀女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朱墨玉签!
  随后这个秀女身边的人竟也中了!
  虞令绯打眼一看,这位倒是不若前一位眼生,是章婉莹。
  章婉莹或许也没预料到自己能选上,她拿着那支玉签承受着旁人的艳羡,脸上却没有一贯的意气风发,反而有点子呆。
  卢德新眉也不动一下,又继续往下走。
  一名圆脸少女中了玉签,虞令绯记得她是御史家的姑娘,很活泼讨喜的模样。
  六支去了三。
  左边一列席位已走到了头。
  卢德新脚下一转,从右边首位开始。
  柳语珂打头阵,也是个好开头,她抽中了。
  柳语珂身姿动也未动,背还是一样的直,维系着她出身柳家的不凡风范。
  卢德新慢慢地又走过一人,这次是程曼妮。
  虞令绯看着脸上一派喜意的程曼妮,毫不意外。
  程曼妮总是得天独厚般,运气极好。
  程曼妮得了签,小小地吐出一口气,随即继续跟着签筒往后看去,正好和虞令绯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如今朱墨玉签只余一支,后面还有五人。
  虞令绯落选,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程曼妮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盯着虞令绯,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来。
  太后在上面看着,她也注意到了虞令绯。
  这个女孩漂亮的紧,可太后从不看重外貌,只是这满座秀女,有中了签喜不自胜的,有落选沮丧气恼的,还有她身旁几个正紧张地指尖都泛白了的。
  唯独她安然自若,虽不打眼,不曾强出头,仔细看去,她却是最拔尖的。
  因着早就拿准了自己的嫡系上位,旁的人不过是小虫子,无甚可在意的。此前采选里,太后只是看了小像,几轮都是让身边信任的嬷嬷陪着贤妃看的,说是贤妃主持,其实还是回头看太后的意思。
  太后偏头问宁嬷嬷:“那个着月白衫的,是哪家姑娘?”
  宁嬷嬷俯身道:“回太后,是安西伯府的姑娘,行三,虞氏令绯。”
  “唔。”太后应了声,“去,把她喊上来跟本宫说说话。”
  宁嬷嬷心头一跳,眼见着卢德新下一个就要给虞姑娘抽签了,现在把人喊上来,这签就只能越过她、先让后面人抽了。
  这举动不声不响的,却将对方入选的可能性几乎全部掐死,果真狠绝。
  宁嬷嬷不敢拖延,当即下去亲自唤人了。
  卢德新脚下刚在虞令绯面前停转,对着这位让自己主子吟诗的姑娘笑脸还未端起,身后就传来了一声:
  “卢公公且慢。”
  宁嬷嬷脚下极快地走来:“太后见虞姑娘可人,让我来请姑娘过去说话呢。”
  “您这边继续着,等下轮到姑娘了,再送与姑娘抽便是。”
  卢德新眯眼瞧了瞧这老嬷嬷,又看了看面露意外的虞令绯,端了笑脸出来:“太后有请,虞姑娘快去吧。”


第6章 
  虞令绯掩去眸中的意外之色,低低应了声“是”,抬步跟着宁嬷嬷往上走。
  卢德新与她擦身而过,端起来签筒送到了下一个秀女面前。
  虞令绯路过程曼妮时,见她已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像是已经看见了自己落选被送出宫的下场,眉眼张扬,甚是轻狂。
  待她跟着宁嬷嬷走近行礼,太后启唇道:“如此标致的人儿,你这老奴却未跟本宫提个醒,真真是该罚。”
  纵使宁嬷嬷是太后身边一等一的得用之人,也不禁心神绷紧,正是因为她了解自己的主子,才知道太后这是恼了她办事不力。
  宁嬷嬷心里直喊冤,她怎知这秀女会引起太后注意呢,明明先前看着不过是个娇怯柔弱的娇女,是太后最不喜的样子,没的说出来惹太后不愉。
  今日一看仿佛被教养嬷嬷掰正了许多,连带着自己也受责骂。
  “奴婢该罚,该罚。”
  宁嬷嬷喏喏应声,转身对着虞令绯笑的和气:“姑娘水灵秀气,太后可是喜欢极了。”
  虞令绯十分配合,娇羞地偏开了头,这一羞更是面若芙蓉,容貌更盛了几分。
  “安西伯府的姑娘原是这么出色,你祖父身子可还康健?”
  “劳太后挂念,祖父每日里精神头都尚好。”
  “他也一把年纪了,不管事不记事的就是自在了许多。”太后悠悠叹道。
  虞令绯听着这熟稔的口吻,太后与自家祖父竟仿佛有旧,她将此事记在心里,她一个晚辈不该议论长辈,便屏气侍立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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