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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娘子不放松-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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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修,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两兄弟异口同声。
  “睡不着,还想你们了呀。”红袖突然压低了声音,用自己的女声说了话。
  两兄弟立即在黑暗中红了脸,而在营帐内听得一清二楚的景东柘深深地蹙了蹙眉,暗骂这女人不要脸,连比她年纪小的男人的便宜也要占。
  同时,景东柘的心沉甸甸,空落落的,也许,这女人就是这般水性杨花不知检点,跟哪个男人都能打起情骂上俏,他为了她变得不正常实属不该。
  也许,不是她对他有太大的吸引力,而是他的年纪恰好到了想要女人的时候,而她恰好是偶然中的偶然,不是她也会是其他女人。
  但这几日,他偶尔走在秀城大街上的时候,望见那些比红袖长得好看几十倍的年轻女子,甚至有些朝着他投来倾慕的眸光,但他却完全没有心乱的感觉。
  难道非要那些女子像红袖穿得那般少,在第一眼刺激他一下,他才会对她们记忆犹新,怎么忘都忘不了?那他还真是衣冠噙兽。
  在景东柘胡思乱想之中,那两兄弟已经完成了与红袖的争执,灰溜溜地被她给骂去了营帐,两兄弟一步三回头地看向红袖,唯恐待会狂风骤雨,但红袖却不耐烦地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压低了声音威胁,“滚吧滚吧,今晚再让我看见你们,三天都别想睡了你们!”
  营帐外终于在窃窃私语中安静了下来,但景东柘的心却脑疼疼得无法安静。
  雷声阵阵,该下的暴雨迟迟不下,弄得营帐里更加闷热不堪,景东柘真想出去透口气,但一想到站在外头的人是红袖,只恨自己之前怎么不早些出去?
  今晚的红袖很是安静,没有像平日那般在营帐外轻轻地来回地走来走去,也没有欢快地轻哼着小曲,也没有时不时地轻叹一口气,无声无息的,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
  但景东柘感觉得到,她就在外面,一直在,他听不见她的呼吸,却能感觉到她深深浅浅的呼吸。
  原本景东柘一直盼望着暴雨快点下来,可以缓解营帐内的闷热,但随着红袖无声无息待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宁可自己脸上挥汗如雨,也不希望暴雨下来,他宁可如王定安兄弟俩说的那般,今晚只是空响雷。
  但这世上,事与愿违的事情总是多不胜多,一个不经意间,只听噼里啪啦一声,暴雨说降就降,营帐内的景东柘虽然吓了一跳,但并无特别的反应,但营帐外的红袖像是吓得不轻,“哇”一声惊叹之后,便索性骂了起来,“老天爷,你开什么玩笑,就不能先打声招呼?懂不懂怜香惜玉?哦,我不是香玉,我是粪土一般的男人。”
  红袖对天的话语,更像是自言自语,哪怕说得极为响亮,但却被雨声以及雷声覆盖得毫无力度,但景东柘偏偏可以挥开雷雨的噪音,将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他怎么由衷地觉得,这女人不是在骂老天爷,倒是在骂他,或者是在骂他之流的男人呀?
  接下来,便是暴雨持续地浇灌,没有停歇,也没有减弱的架势,红袖在一顿数落之后,便又没有了声响,像是彻底被雷雨湮灭。
  景东柘的心却逐渐提了起来,越提越上。
  他所住的营帐是全军营最好的一个,但是,四周并没有防雨的布置,即便门帘上有一块凸出,但这雷雨这般宏大,伴随着旷野的狂风,哪里肯直直地落下,定然是斜着劈来。
  是以,可想而知,站在外头的红袖,很有可能要被暴雨淋湿,即便不淋湿,双脚双腿定然要湿掉。
  景东柘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对着外头喊一声,让红袖进来避一避雨,但是,这里是军营,这是他男人的营帐,深更半夜的,哪里能让一个姑娘家进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但是,一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红袖那自暴自弃的腔调,景东柘便安慰自己道,既然她都愿意那般面对他,夜半共处一室又有何妨?
  可是,这个在他眼里脸皮极厚的女人,今夜却显得格外规矩,似乎要恪守城主交待下来的本分任务,哪怕天上下来冰雹,她也不会躲闪。
  这真是个蠢女人,天下第一蠢的蠢女人!
  景东柘被自己的思绪与念头煎熬了许久,终于风风火火地下了床,穿上了衣裳朝着门帘大步走去。

  ☆、东青劫28

  一把撩开门帘,景东柘却意料之外地没有看到红袖的身影。
  心里猛地一怔,景东柘站在门口,微微猫着身姿,心绪极为复杂。
  好端端的一个人不见,他立即想到了两种可能,一种是她跑回自己的营帐躲雨去了,一种是遭遇了不测,前者是安全的,后者是危险的,但他的心居然矛盾得希望是后者。
  没有用任何雨具遮挡,景东柘先绕着营帐默不作声地走了一圈,见还是没有红袖的身影,便大步朝着红袖三人的营帐走去。
  雷还是轰隆隆地打着,间或着闪电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到他的身上,湿了他的脸、他的眼、他的身,但他却毫无感觉。
  默默地跨进红袖三人的营帐,在闪电的映照下,景东柘看到王安定兄弟在各自的床榻上沉沉入睡,而靠边的那张属于红袖的床却空空如也。
  她居然也不在自己的营帐?
  当自己的“愿望成真”之后,景东柘嘴里却像是吃进了黄连似的,简直苦不堪言,甚至后悔莫及,仿佛就是他的不怀好意,才促使红袖有可能遭遇不测。
  巡逻的侍卫看见景东柘独自在雨中发怔,冲到他面前,问道,“景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景东柘抹一把满是雨水的脸,问道,“看见洪修了吗?”
  “之前见他守在你的营帐外的,怎么,他不见了?”
  “限一个时辰内将他找到。”
  “是!”
  暴雨猛烈与密集得令人挪不开步,景东柘走到自己的营帐外,再一次走了一圈,将每一个角落得看了个仔细,但是,还是没有有关于红袖的蛛丝马迹。
  要不要亲自去找?理由呢?
  犹犹豫豫中,景东柘踏进了自己的营帐,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愕地顿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前进还是该后退。
  那个他正在万分担心的女人,居然就站在他的营帐里!
  这且不算,她头上的兵帽已经不见,湿漉漉的头发全都披散在脸的一侧,而她手里正拿着他洗浴时所用的布帛在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红袖似乎正在凝神专注地擦拭着头发,身上虽仍旧穿着那身臃肿的湿漉漉往下滴水的兵服,但那微微屈身的姿态,加上她侧首擦拭的动作,衬得她女人味十足,像水一般的清新湿润与像花儿一般的娇艳妩媚一道扑面而来,令景东柘瞬间移不开眼,只觉得自己呼吸不是停滞了,就是消失了。
  心里刚刚暗松了一口气,景东柘复又被她这番自得其乐的姿态给刺激得浑身烦躁又怄火。
  这女人凭什么一声不吭地走进自己的营帐?凭什么拿着他洗浴的布帛擦拭她的头发?凭什么?
  景东柘俨然忘记了,之前他还十分期待她可以主动走进他的营帐避风避雨。
  好一会儿,待发梢的水确定不会再往下滴水了,红袖这才动作潇洒地将头发统统往头后一甩,摆正自己侧弯的头,猛地发现景东柘的到来。
  大概是觉察到他不悦的眼神正落在自己的手上,红袖吐了吐舌头,赶紧将手上的布帛放到原来的位置上,嘴里嘀咕一声,“借一下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谁准你进来的?”景东柘冷冷地质问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红袖如此冷漠地说话,甚至有些凶狠无情。
  红袖似乎被吓了一跳,愣了半饷才反应过来,但却没有像平日那般骄傲与跋扈,而是将湿漉漉的兵帽戴到头上,一边从景东柘身旁走过,一边道,“属下冒犯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属下,显得自己的地位没有他高,但景东柘怎么听怎么像是她在损他。
  “出去。”
  景东柘话虽说得极不客气,但内心却十分期待红袖会像之前那般,死皮赖脸地跟他吵架,甚至厚着脸皮待在他的营帐里避雨。
  “小气。”红袖丢下这么两个字,却再没有了下文,而是乖乖地走出去了。
  景东柘回头朝着她看去,能够清晰地看见,她兵帽里的水沿着她的后脑勺往下流淌,也就是说,方才她那头着实是白擦了。
  红袖撩开门帘的那一刻,景东柘很想喊一声回来,但是,那两个字噎在喉咙口,半天喊不出来。
  她没事就好,他不必对她关心太多,她有未婚夫,又不是他的谁。
  景东柘安慰好自己,想要将自己湿漉漉的头与脸擦拭一下,这里的条件不必京城自己家,可供擦拭的布帛就那么一条,如今还是被红袖擦过的。
  虽然景东柘可以拿他其他干净的衣裳来擦,但是,他的双脚却不听使唤地朝着那块红袖擦过的布帛走去,将它抓在了手上,未做多少犹豫便朝着自己的脸上擦去。
  擦拭的时候,他忍不住地想,这块布帛除了擦拭过她的头发,是不是还擦拭过她的脸?
  这般一想,隐隐地,他像是能够从湿润的布帛中闻到幽幽的女儿香,整个人便立即又变得不正常起来。
  换好干净的衣裳之后,景东柘便上了床,躺了下去。
  外头的狂风与暴雨却还在不停歇地继续着,而红袖必然还站在外头。
  “洪修,你回来了?刚才去哪儿了?”外头巡逻兼找人的士兵看见红袖,也便放下心来,没有提景东柘寻找她的事。
  红袖粗着嗓门,对着他们笑道,“还有什么事,上茅房去啦!”
  景东柘的脸顿时一黑,敢情他这营帐在她眼里就是茅房?那她还进来干什么?
  不知躺了多久,景东柘突然起身,轻轻地走到门帘之后,透过被风吹动的门帘缝隙,他清楚地看到红袖那倔强又娇小的背影,一半在营帐的遮掩下,一半却被斜风细雨袭击。
  虽然是夏夜,但在这样的暴雨浇灌下,温度也在急速的下降之中,闷热不见了,酷热也不见了,景东柘的薄唇紧紧地抿着,看到红袖的身子时不时地哆嗦一下。
  她毕竟是个女子,有再强健的体魄怎能强得过男人?会不会因此得了风寒?
  景东柘站在门帘后犹豫了无数次,想要随便扯个借口叫红袖进来避雨,但是,最终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打消了念头,理由无非都是:男女授受不亲,她有未婚夫……
  但这样的夜充满了无尽的煎熬,他如何睡得着?这一晚,景东柘倒是没有对红袖想入非非,而是纯粹地担心她会不胜风雨。
  “咳……咳咳……”
  “阿嚏……阿嚏……”
  当红袖的咳嗽声和阿嚏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之后,景东柘又从床上跳了下来,黑着脸一把撩开门帘,以不耐烦的口吻道,“吵死了,你给我进来。”
  红袖受惊似的将自己的嘴巴捂住,可越是捂住,反而咳嗽得越是厉害,只好将手又松了开来。
  景东柘撑着门帘,见红袖站在外头,背后的身子被雨水不断地冲刷着,便更加不耐烦道,“还不进来?”
  “不是你赶人出来的吗?怎么又要进去?谁稀罕呢?”红袖脸上都是湿漉漉的,嘴巴撅得老高,景东柘看着她那漂亮的嘴唇,似乎苍白了许多,心中便更加恼火。
  “我是将军,你听我的,还是我该听你的?”
  景东柘放下门帘,独自返回营帐,暗想着,若是这个女人不识抬举不进来,明日天亮他就把她带去见城主,说她不听命令,他管教不得,那般,他便能一劳永逸地不要被她夜夜折磨了。
  这般一想,景东柘突然如释重负般地像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出路,满心盼望着红袖拒绝进来。
  但是,喜欢跟他唱反调的红袖却大大咧咧地进来了,嘴里则不满地嘀咕着,“是你叫我进来的,可别反悔。”
  景东柘的如意算盘瞬间落空,却又觉得红袖说话很是可笑,他让她进来,难道不会让她出去?
  “你自便吧,等雨停了再出去。”景东柘兀自上了床躺着,想想又赶紧补充一句,“别以为我关心你,我是受不了你咳嗽与打喷嚏,吵人。”
  “谢谢,没想到你还能比老天爷好,还懂得怜香惜玉一下。”红袖再次将头上的兵帽摘下,将所有的头发往一边撩,将水挤了出来。
  景东柘见她又朝着放那块布帛的方向走去,便马上道,“你去箱子里拿我干净的衣裳擦。”
  这是十足命令的口吻,这男人今晚来劲了?忘记对不起她的事了?红袖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比之前更加湿润的布帛,装傻地问,“干嘛?这块布帛不是挺好的。”
  景东柘尴尬地撇开眼,实话实说,“方才我用过了。”
  但说完景东柘便后悔了,但已经覆水难收。
  “明知我用过你还敢用,难道我就不能接着用?”红袖笑嘻嘻地将布帛搅了搅,再擦拭起了头发道,“景将军,你别想多了,我是个男人,绝对的男人,所以这种细节上的事,毫不在意。”
  这女人口口声声自己是男人,景东柘只觉得可笑,但他脸上又完全笑不出来,只能选择沉默。
  红袖又摆出了那副微微弯曲着身子,低头擦拭的动作,看得景东柘心里毛毛糙糙的,极其难受,他便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时不时地,红袖还会咳嗽一下,或者打个喷嚏,但景东柘听得出来,她都是竭力忍着控制了,或者拿布帛遮挡着了,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说她的咳嗽与喷嚏声烦人,要她这般压抑着多可怜?
  但谁让她一个姑娘家的瞎逞强呢?这样的夜就让王安定兄弟站岗好了,何必亲自过来?
  也是活该!
  心里将红袖一顿数落与讽刺,但景东柘却没有痛快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毫无睡意的景东柘耳朵竖了起来,仿佛听见什么东西一样一样掉在地上的声音,猛地转过身去,景东柘脸上好一阵火烧。
  “你——你干什么?”景东柘震惊不已,红袖的那身兵服已经被她脫在了地上,就连湿漉漉的鞋子也脫了,露出了她白皙水嫩的一双脚丫子,而且,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还有继续将打湿的衣裳继续脱掉的意思。
  红袖的胸口缠着十几层的布条,此刻她正在慢慢地往外拆,若非这般缠着,她就容易暴露女子的身份。
  景东柘哪里知道她的兵服里还有这女儿家的乾坤,眼神直愣愣的,半天才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都知道将湿漉的衣裳换掉,难道我就不知道?我可不想躺在床上养病。”
  营帐里的光线虽暗,但景东柘不敢再朝着红袖看去,嘴上却还是想阻止道,“这里是我的营帐,我有自己的换洗衣裳,但你……”
  难道这女人想那次在城主府一般,就围着那两块地方,然后在他这营帐里待着?
  “对呀,你有那么多换洗衣裳,我们又都是男人,应该不计较借我穿一下救救急吧。”
  景东柘惊呆了,这女人能不能别口口声声强调自己是男人?他真是听不下去。
  “我知道你还是没法将我当成男人,但是,你别忘记了,那日你已经见过不该见的我,如今何必自欺欺人,将自己当成是正人君子呢?”
  这女人是在鼓励他朝她看吗?
  景东柘忍不住问道,“今日这营帐里若是换了其他男人,你也敢这么进来,这么……”想脫就脫。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也算是有些了解你了,虽然那日你确实冒犯了我,但是,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男人。而且,你在打仗方面确实很是厉害,令我佩服得紧。”
  景东柘没想到,红袖居然还会突然夸赞起了自己,他的脸有些潮红,暗忖着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暙梦了?
  “所以若是换成其他男人在里面,我是不会进来的,但因为是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敢对我怎么样,也不想对我怎么样,所以我才无所顾忌。”
  这女人的想法真是可爱又天真,景东柘嘴上默不作声,但心里却反驳得厉害,她怎么知道他不想把她怎么样,不敢对她怎么样?
  自从第一次见过她之后,哪一个晚上,他不是被那些记忆折磨得浑身都泛疼?
  但这些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东青劫29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红袖又道,“不过,你别以为我佩服你打仗的本事,就会取消或者减轻当初对你的要求。”
  景东柘自然听得明白,她指的是要他的命或者眼睛。
  对此,他也不会讨价还价,更不会想尽办法逃避,他只是相信自己的心,觉得这个女子嘴上说得厉害,但心肠未必有嘴巴那般恶劣,他在赌,却并不告诉她,或者说,若是到了最后她还是要拿走他的命或者眼睛,他倒是也心甘情愿。
  “对你而言,将来的损失可能会很大,所以如今,我尽可能让你有减少损失的机会。”
  景东柘尚未明白红袖这番话的意思,便又听她道,“你要不要看我?”
  瞬间,景东柘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真是一个妖精,一个厚颜无耻、不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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