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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再继续睡会儿吧，等丫头们来侍候您，婢子先回后头梳洗一下。”白蔻往卧室里扔了一句话就走了。

　　　　顾昀一人坐在床上生闷气。

　　　　白蔻回后头迅速地梳洗更衣，去水井房打水时，见汪春儿正在用胰子清洗少爷的犊鼻裈，脸上的红晕就没消散过，昨晚的事情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复闪现，甚至都有些腿软得无法站立。

　　　　“汪春儿，你没事吧？发烧了？”

　　　　白蔻见她脸色红得实在不像样，关心地问一下。

　　　　“没事！没事！谢白管事关心。”

　　　　“这剩下的几天在世子面前小心些，他被你摆一道还没咽下这口气，随时有可能挑一个你值夜的日子，说你半夜偷摸爬床意图不轨。”

　　　　汪春儿这次是真的腿软得差点跌一跤。

　第212章　任何事都有代价

　　　　“婢子半夜是一时糊涂！求白管事救救婢子！”

　　　　“我能救你什么，世子开口留你做二等丫头，以后夜里值夜都是你们四个二等的差事，你自己好自为之。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少爷，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家里的丫头玩就玩了，睡就睡了，扔也就扔了。”

　　　　汪春儿彻底地跌坐在了冰冷潮湿的地上，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白管事，婢子真的是鬼迷心窍，婢子再不敢了，求白管事救救婢子，婢子真心想好好侍候少爷，不要被退回家去！求求您救救婢子吧！”

　　　　“我没办法救你，你是世子亲点的二等，我不可能去改变他的主意，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就说得很清楚，你们是侍候世子的，他满意，我们这些下人才有存在的价值。”

　　　　“婢子不做二等！婢子做三等！好不好？白管事，求您跟少爷说一声，婢子甘心做三等，只求好好侍候少爷，再不敢奢求其它！”

　　　　“你现在一点都不冷静，等你冷静了再说，刚升的二等说不要就不要，叫世子的面子往哪搁。”

　　　　“婢子很冷静！婢子想得很清楚，少爷肯留用婢子就感激不尽，这辈子做个三等丫头就很满足了，不敢妄想更高地位。”汪春儿捏着袖子胡乱擦了把脸，使劲地睁大眼睛力求表现自己的诚恳。

　　　　“真的想清楚了？我一旦回话，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想清楚了！真的想清楚了！绝不后悔！”

　　　　“那行，等我梳洗一下再去回话，世子现在心情很不好，我都要躲他一下。”

　　　　“谢白管事！婢子日后一定听从您的命令，好好当差！”

　　　　“行了，起来吧，地上湿冷，女孩子受不得凉。”

　　　　汪春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裙子上已经湿了一大块，连裤子都感到冰冷冷的。

　　　　“一会儿回了前头别人若是问起裙子怎么回事，你就说到水井房打水时，地滑跌了一跤，知道吗？”

　　　　“知道！知道！都是婢子走路不小心！”

　　　　“行了，赶紧把犊鼻裈洗了，晾好了你就回去换衣服吧。”

　　　　“是，白管事。”

　　　　白蔻不再理会汪春儿，自己打了井水去茶水房，先打上梳洗的热水，再把灶上的大锅添满冷水继续烧。

　　　　梳洗更衣完毕后，汪春儿早已晾好洗净的犊鼻裈，提了一壶温水回前院擦身换衣服去了，趁着别的丫头还没过来，白蔻又去看了看顾昀。

　　　　这少爷坐在床沿，一脚垂挂，一脚支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嘟着脸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世子早饭想吃些什么？”

　　　　“不吃！”

　　　　“世子对婢子的厨艺吃腻了？”

　　　　“才没有！”顾昀想都不想，立马否认。

　　　　“那婢子去做早饭。”

　　　　“白蔻！”顾昀气愤地光着双脚站在床榻脚上，“你就不知道安慰安慰我！？”

　　　　“世子，本来就是您把汪春儿拉上床的，才让她有了想顺水推舟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这种事情上面，终究女孩子才是吃亏最大的一方，怎么反过头来，您看上去反倒像个强奸受害者一样？”

　　　　顾昀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

　　　　“你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竟敢！竟敢！”顾昀被白蔻噎得都不知道怎么骂回去。

　　　　“嘛嘛嘛嘛，世子，爷~”

　　　　白蔻望了望门外还没人进来，窗外也没有人声和脚步声，她踮起脚尖一步步走进顾昀，双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推，顾昀就情不自禁地坐回到床上，呼吸开始有些不自然起来。

　　　　“刚刚婢子跟汪春儿谈了一下，她自愿降为三等，但您不能再因这事想方设法找借口赶走她。”

　　　　“哎？真的？你跟她怎么谈的？”

　　　　“很简单嘛，二等丫头负责值夜的差事，说不定哪一天她值夜的时候，您敲锣打鼓地宣布她半夜爬床意欲不轨呗。”

　　　　“咦！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世子，拔**无情的事儿做多了可是缺德的，想想祖坟上的烟筒还要不要了？”

　　　　“大清早的，小女孩子说话文雅一点。”

　　　　“行，换个说法，对家中婢女脱裤子时甜言蜜语、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事千万别干，您是未来的国公爷，别还没引导家下人对您效忠，就先让他们离心离德。”

　　　　“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您难道还想全部推到汪春儿一人身上？”

　　　　“我做梦嘛，就她一人在说是我拉她上床的。”

　　　　“您当时发春梦呢，汪春儿现在还没擦身更衣，要不要叫她进来从她身上找您的口水痕迹？”白蔻板着脸，故意吓唬。

　　　　“不要！”顾昀脸色瞬间通红，“好嘛，都依你说的，这事就此揭过，谁都不许再提！”

　　　　“只要您别拉着臭脸，保证没人再提。”

　　　　“就这么说定了。”

　　　　“还有，别忘了婢子的精神补偿。”这钱要的绝对理直气壮。

　　　　“给给给，正好算在昨天的赏赐头上，吃了早饭就给，侍卫们的那份你跑一趟送过去。”

　　　　白蔻马上换了一副见钱眼开的笑模样。

　　　　“世子早饭想吃什么？”

　　　　“随便，随便，什么都行，你做什么我都吃。”

　　　　“好，世子再休息一下，婢子暂且告退。”

　　　　白蔻行礼退下，想到即将到手的钱，心情很好地走进厨房。

　　　　顾昀心情复杂地看着床头边专门装钱的箱子，想到自从白蔻到手底下半年来所花掉的钱，觉得是不是真的应该开始考虑赚钱的事情了，但是做胰子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利润太低了，一块胰子才卖几个钱。

　　　　厨房里，早起干活的丫头们没有留意到白蔻有什么异常，只觉得她今天来得晚了一会儿，被白蔻以多练了几遍拳给忽悠过去了。

　　　　大家按部就班地忙着早饭，汪春儿也以在水井边上滑一跤的理由擦身换了衣裳，六个丫头梳洗完毕，结伴走去顾昀的卧室，侍候少爷晨起。

　　　　换了衣裳准备在院里开始习武的时候，顾昀吩咐丫头们拆洗被子床单，理由是想换新花样的床单被罩。

　　　　美轮美奂她们也不起疑，正好有新做的，就去隔壁抽屉里拿来，今年新料子织的新花样，连同被胎一起放在后罩楼的院子里晒晒太阳。

　　　　汪春儿老实干活，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侍候少爷穿衣时手上也很有分寸，只摸衣裳不摸人，一副勤勤恳恳的样子。

　　　　看她这模样，顾昀自然就不好发作什么，只能是照他自己先前说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第213章　东厨房里开始布局

　　　　早饭后，顾昀下了赏赐，白蔻因为有首功而多拿一份，然后她带着侍卫们的那一份出门去找杨大海，由他代发赏赐，顺便又去马厩那边问问浮云的情况。

　　　　马夫精心侍候一夜，浮云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骄傲跋扈，见白蔻一人单独前来，摇头晃脑，龇牙咧嘴地还想要咬她。

　　　　白蔻没理这大色马，掉头去找严伯，将钟鸣院的食材单子给他，并请教了一些功课，然后回了一趟钟鸣院，从小厨房里拿走了早饭吃剩的面点，打成两个包袱提在手里，先去冰窖转了一圈，给了手下人一个，另一个提去了东厨房。

　　　　此时正是杂工们干活的时间，厨子厨娘们还没过来，他们见白蔻来了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并主动告诉她昨天二夫人送来四个新买小厨娘的事情。

　　　　“白管事，昨天那四个厨娘都是跟你一个学坊的。”

　　　　“是呀是呀，她们跟石平说了好久，还主动跟鲁豆豆她们三人说话，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样子。”

　　　　“白管事，她们说跟你关系最亲近的师姐妹，平时关系很好的，一张桌上吃，一个屋子睡。”

　　　　“白管事，石平他一个男的，跟女孩子能有什么亲近关系，看她们主动跟鲁豆豆说话，又是恭维又是马屁，感觉怪怪的。”

　　　　“感觉奇怪就对了。”

　　　　白蔻安静地听了一会儿，见有人这么说马上接茬，顿时就让杂工们一起闭了嘴。

　　　　“这是带给你们甜甜嘴巴的，也不知道够不够，你们赶紧分了，省得被人看见。”

　　　　白蔻提起手里的包袱，随手扔给了离她最近的一个杂工。

　　　　杂工连忙道谢，欣喜地到边上解开包袱，将那些面点逐一分了。

　　　　毕竟是早上做多剩下的，有好几样，但各样的数量不多，好在凑一凑也勉强够了，杂工们都很心满意足。

　　　　“白管事既然请我们甜嘴巴，那就是有事吩咐，白管事只管说，我们当然都听你的。”

　　　　杂工们也不傻，吃了东西就要干活，何况也能猜到是跟什么有关。

　　　　“我问你们，昨天那四个人是不是把她们与我的关系夸到天上去了？简直就像生死之交的姐妹一样？”

　　　　杂工们回忆了一下，陆续有人缓缓点头。

　　　　“对对对，是差不多这种感觉。”

　　　　“白管事，看你这表情不像是见到好姐妹的样子，难道她们说谎？”

　　　　白蔻那严肃模样，非要说她高兴那不都是瞎子。

　　　　“她们怎么夸耀与我的关系，你们只管往相反的方向听，越是把我夸到天上，其实真相越是把我踩到泥里。”

　　　　“白管事，她们其实一直欺负你？”

　　　　“欺负了我好几年，四个人都有份，那两个师姐才是真正的好姐妹，两个师妹听她们师姐的，等于我那几年一敌四，毫无胜算。正是一桌吃，一屋睡，才越被欺负得厉害，学坊对这些事向来是不管不问的。”

　　　　白蔻一点也不隐瞒自己曾经饱受欺凌的事，她知道受人欺负这种事，做下人的都能够感同身受，何况也是要他们帮忙做些事，自然就要先开诚布公抖一抖往日的**。

　　　　“那这就奇了怪了，二夫人买四个跟白管事不和的厨娘进来做什么？”

　　　　“那四个人说是要交给我们厨房代为调教。”

　　　　“她们还跟鲁豆豆拉感情。”

　　　　“她们初来乍到的怎么会知道鲁豆豆她们三个女孩子跟白管事要好？肯定是有人背后提醒的。”

　　　　“也就是说，这是专门冲着白管事来的喽？”

　　　　“二夫人想干什么呀？！”

　　　　“听说二夫人为了三小姐的婚事愁白了头发，她膝下两个小姐什么都好，唯独都不擅长厨艺，买四个厨娘，难道是想要她们偷艺？”

　　　　“都一个学坊出来的，有什么好偷学的？”

　　　　“傻不傻啊？学坊教夷人菜谱啊？白管事的拿手菜其实都跟学坊没关系。”

　　　　白蔻安静地听着杂工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他们的议论不但能直指答案，偶尔也能给予她一些灵感，所以当她听到有人这么说时，马上情绪低落地承认。

　　　　“没错，我的拿手菜其实是家传，家里以前世代都是厨子，只是出了些事家道败落了。”

　　　　“哎呀呀，白管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就别再难过了。”

　　　　“是呀是呀，白管事，你现在是钟鸣院的代管事，我们国公府内宅的二号人物，这已经是顶了天的成就了，过去的伤心事不要再想了，好好过现在的日子才重要。”

　　　　“谢谢大家的安慰。”白蔻盈盈施了一礼，杂工们连连摆手闪身不敢受这一礼。

　　　　“白管事，你太客气了，好歹我们还有三个月的共事情谊呢，要我们干什么事你只管说。”

　　　　“就是就是，白管事，有事你说话。”

　　　　“很简单，只希望大家不要上了她们四人的当，真以为她们是什么好人，学坊里以强凌弱是常有的事，我那个师姐关秀梅天天拿我背黑锅，好事都是她干的，坏事都是我，以至于她每次打骂我别人都说肯定是我又干了坏事。我也不是瞎说，只管派人回学坊花几天时间好好打听一下，塞点小钱，闲人们的谈资里往往就隐藏着某些事实。”

　　　　“哎呀，白管事，你千万莫要这样说，我们肯定都是相信你的。从你来到府里才短短半年，做了多少积德的好事，现在东厨房里风气改善都是你的功劳。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些事，你放心，不会有人再听她们四人瞎说的。”

　　　　“好，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办到，但是也别忘了，她们是二夫人的人，要给二夫人面子。”

　　　　“白管事放心，这些小事交给我们，保证叫她们四人难受，还不损了二夫人的面子。”

　　　　“而且还不叫她们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她们和白管事的真实关系，就让她们以为骗到了我们。”

　　　　白蔻这才展露笑颜，“那就一切交给你们了，我去找豆豆聊一聊，你们继续忙着。”

　　　　杂工们连连应着，白蔻折好包面点的包袱皮，就经角门到夹道里，先往曾珠的院子去了。

　第214章　该威胁就要威胁

　　　　白蔻轻推院门，院门没闩，她就径直进了院子。

　　　　曾珠就在厅堂里坐着，一边在纸上整理好九月中旬数日的菜单，一边等着干活时间的到来，听到院门嘎啦一响，抬头发问。

　　　　“谁呀？”

　　　　“是我，白蔻，曾管事。”

　　　　白蔻合上院门，笑眯眯地出现在厅堂外面。

　　　　“快进来，快进来，我这正安排菜单呢，你也帮我出出主意。”

　　　　“曾管事的菜单还要我来帮忙？说笑话呢吧。”

　　　　白蔻一边笑，一边跨进屋里，拉开椅子在曾珠手边坐下。

　　　　“自从你当上监督，就没再见过你写日常菜单，既然你今天到这来了，可由不得你再逃了。”

　　　　曾珠搁下笔，把已经写好的菜单推给白蔻。

　　　　白蔻拿起来看了看，不出新主意，只是把菜单上现有的菜重新排过顺序，兼顾到每一位主子们的口味，曾珠边看边乐，拿笔做下记号，回头等有空了再誊抄一遍。

　　　　“哎呀，不愧是白监督，实在是佩服佩服。”

　　　　白蔻抿嘴微笑，看上去腼腆乖巧。

　　　　曾珠把纸笔拿进卧室放好，给白蔻端来热茶和点心。

　　　　“这么早过来找我，看到了昨天递去的纸条了吧？”

　　　　“是的，一看就是曾管事的笔迹，这不就赶紧过来了。”

　　　　“昨天你不在，所以不知道，她们四人把跟你的关系夸上了天，别人听得津津有味，我却觉得好像有问题。”

　　　　“是有问题，我和她们的关系，你往相反的方向去想就够了，她们有多夸，实际情况就有多糟。”

　　　　“她们夸你上了天，实际上你在泥地里？”

　　　　“差不多吧。”

　　　　曾珠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端起茶杯搁在嘴边又不喝，呆了一会儿后好像想通了，放下茶杯望着白蔻的眼睛开口说道。

　　　　“二夫人找人给我通过气了，让我好好调教她们一些学坊里没有的新菜，将来跟小姐们出门不至于丢人现眼。”

　　　　“其实话里意思就是我曾经做过的拿手菜，对不对？”

　　　　“我是二夫人的陪嫁，我到死都是她的人，我不能背叛她。”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要你记得一条规矩，各房仆佣不得兼任公中差事。你和温谷山，其实都是破例让你们参加升等比试，他已经因为健康原因被赶走了，那么你想继续拿总管的月例，还是拿普通厨娘的？”

　　　　没有料到白蔻会讲得这么直接，曾珠面色一白，深吸了一口凉气，再次沉默不语。

　　　　“白蔻，你和那四人的关系真的恶劣到如此地步？”

　　　　“有她们就没我，就这么简单。二夫人要是从别的坊买人，或者买我别的师姐妹，她要你传授我的拿手菜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她们四人绝对不行。”

　　　　“那就直接回禀二夫人，说明你和她们的关系呀！”

　　　　“那我不是傻么？二夫人要是以换人为条件，点明了要我的私房菜谱呢？我给是不给？倘若最终闹得夫人们之间心生隔阂，最后还不是我倒霉？！”

　　　　“白蔻，实话说，二夫人买厨娘就是日后想给二位小姐做陪嫁，三小姐的婚事到现在都没有着落，二夫人头发都急白了。”

　　　　“府里守孝整三年，二位小姐都不曾磨练厨艺，现在她们急得火上房，怪我不配合咯？”

　　　　“白蔻，我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