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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那就先这么接触着，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没别的事了吧？”

　　　　“没了，你有事么？”

　　　　“一点私事。”

　　　　“还是跟你大姐有关？”

　　　　“婢子想以您的名义买处宅院让大姐落户。”

　　　　“哦，又要拿我名义做事？好像你上次替你姐还债也是打我的名义，你先前还怎么说来着，不会管你姐的债务。”

　　　　“婢子心软了，改主意了，不行？”

　　　　“行，行，她是你大姐嘛，快刀斩乱麻一口气把该办的事都麻利地办了，也省得夜长梦多，不就是拿我名义买宅院么，行行行，你去办吧，该签字的拿回来给我签字就是了。”

　　　　“多谢世子。”

　　　　“但是，我名义上的宅院，你大姐要怎么落户？租我的房子？”

　　　　“庄宅牙行的人说了，长约的租客也是可以凭租房的地址落户的，签个十年长约就行，正好大姐也需要稳定的环境抚养孩子，十年后孩子也差不多及笄了。”

　　　　“你姐比你年长几岁？”

　　　　“十岁。”

　　　　“那她才二十出头？你希望她改嫁么？”

　　　　顾昀马上想到自己，他和大姐顾娴也是相差十岁，他从小还受过大姐的照顾，弟弟晨哥儿则跟二姐更亲一些，因为等他记事的时候大姐早就嫁人了。

　　　　像白蕊现在的年纪，正是官府鼓励改嫁的人群，鳏寡孤独老有所养，男子有所娶，女子有所嫁，再说她已经为亡夫守完了孝，就算是婆家人出来闹腾，也不能再干涉她的未来。

　第444章　忙碌的三月

　　　　“那是她自己考虑的事，初嫁从亲，再嫁从己，婢子不会过问这个，只要她乐意怎样都好，婢子最多帮她调查男人的身世背景。”

　　　　“她迁户的事都办妥了？”

　　　　“迁户文书已经拿到了，大姑父办事还是可靠的，官府那边也打点好了，只等所需文书递过去就能办下来，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牙行手上没有合适的宅院。”

　　　　“不一定要宅院啊，看看街面上的铺面，前店后宅格局的也行啊，你不是一直都说想弄个店面做零售么？若有店面，这钱我来出，是我正经产业，等生意铺起来，你姐要是乐意就过来给我做事。”

　　　　白蔻挣开世子的手，猛然转身，双眼放光，兴奋地大力猛拍世子的肩膀。

　　　　“对呀！好主意！婢子怎么早没想到！”

　　　　顾昀先抓住白蔻双手，再让她拍下去他都要内伤了，又是厨娘又习了武，手劲别提多大。

　　　　“你看你看，你的难题在我这里就是小事一桩，以后遇事了多来找我商量，你不好办的事对我来说十有**不成问题。”

　　　　“是是是，世子您最会体贴人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您看书吧，婢子告退。”

　　　　白蔻得了这么个好主意，乐颠颠地跑了，隔日侍候了世子出门，她又上街跟庄宅牙行取消找宅院的托付，至于找店面的事是早就下了的托付，只是至今没有消息，毕竟天水坊十字大街上的旺铺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接着白蔻又去了一趟车行，既是寄信，也是看看姐姐，跟她说了新的情况，白蕊倒是不介意住在哪，也乐意跟世子签长约，做他的租客或者雇工都可以，只要能让她顺利迁户过来，怎样都行。

　　　　白蕊的事情除了迁户以外，其它的到此基本上都搞定了，她挺适应现在的新生活，不光给车行的人烧午饭，还给隔壁琉璃作坊工地的工匠们烧饭，米面菜每日由刘强刘壮兄弟俩带来，白蕊只管操持饭菜，凡是尝过她手艺的都叫好。

　　　　顾昀昨天从顾绘手上得了转交的礼物，今日在府学特意找到石天珉向他道谢，中午请他在街上下馆子，他如今手头上较为宽裕，富家公子哥儿的那一套说来就来。

　　　　这顿午饭后，两个同龄人就一见如故了，石天珉很爽快地答应了顾昀的马球之约，两人定了日子，顾昀还转告了他的球友们，哥们儿自然觉得奇怪，顾昀只跟他们说收了石天珉的慰问礼，其它的事再问他也不清楚，就当多交一个朋友吧。

　　　　顾昀的朋友圈子都是身份相当的公子哥儿，表面纯良，心中自有丘壑，按捺着好奇，打着马球的幌子去找石天珉拉感情，一群十来岁青春年少的少年郎们几句话的功夫就玩成了一团。

　　　　三月中旬，殿试的日子到了，顾旭在日出时分入宫，天黑了才回家，殿试只考这一天，从日出到日落，二夫人一直在张罗儿子女儿的婚事，因为顾旭会试上榜的好消息，连带着今年五月才及笄的五小姐顾婵都有人上门说亲，而顾婉的婚事已经定了，就是嫁给甘宇文的姑表弟柯荣立。

　　　　至于顾旭的婚事，只等他殿试放榜，看到最终成绩后才能定下来，甘宇文自己是二甲进士中的前五十名，就他个人而言，自然是希望未来妹夫的名次跟他差不多，更不能落到三甲同进士那个档次去。

　　　　柯荣立也在平州，因此顾婉必然是要去平州成婚的，二老爷作为平州地方官，花轿从官署抬出去正好可作为一桩全州百姓同喜的大喜事。

　　　　顾婉是嫡女，公中开支的嫁妆标准自然得跟顾娴和顾婕一样，加上又有顾旭会试上榜的喜事，因此老太君通过大夫人授意公中支出一万两银子给顾婉置办嫁妆，二夫人天天脸上笑开了花一样的亲自操持，嫁妆单子改了又改，心疼女儿远嫁，生怕委屈了女儿，只要是她日常生活里用得着的都给添置上。

　　　　关秀梅和邓金香这两个人一起上了顾婉的陪嫁名单，二夫人又担心女儿在夫家没有可靠人手使唤，从粗使到随身的陪房下人给了一百人，都是从她二房下人的亲属圈子里挑人，有共同的利益才会用心的侍候主子。

　　　　到三月下旬，殿试成绩放榜，顾旭如愿考中二甲进士的第三十八名，府中大喜，大老爷赏全府，人人多加一个月的月例，每个人都为大少爷得中新科进士而喜笑颜开，亲朋好友们派家下人来送贺礼的马车更是在街上排成长队。

　　　　顾旭迎娶平州甘氏嫡长房家闺女的婚事也就此议定，在这连番的喜事面前，二夫人也就不介意让儿子在平州办婚事了，儿女婚事，自然双亲俱都在场是最好的，否则新婚夫妻向高堂行礼时怎么办。

　　　　二房这一嫁一娶的喜事就这么轻松的搞定了，公中再给顾旭开支了一万两的贺仪，老太君又给孙子孙女一人二千两的体己，二夫人手中有钱好办事，天天笑得都合不拢嘴。

　　　　府中如此热闹，钟鸣院的丫头们天天都有新鲜八卦，白蔻皆都不上心，她忙着操持她的生意，琉璃作坊改建完工，各种工具炉窑安装到位，原料悉数运抵，已经开炉试做样品。

　　　　对于这两兄弟家的孩子，十岁以下的都被白蔻打发去念书，刘大平家教不了这么多孩子，通过他们牵线搭桥，倒是又从坊里找出几个可靠的老夫子来教育孩子。

　　　　鲜不垢的产量和销量都在稳定提升，城内有实力的商人，都是一车一车的进货，老古手下的车夫整日早出晚归，虽然辛苦，可钱也赚得乐呵，没有人叫苦。

　　　　负责包装的湘竹她们七个丫头从早到晚轮班忙碌，除了吃饭喝水解手以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否则根本来不及把肥皂和香皂分别包装，严征还向白蔻申请到了雇佣三个街坊妇女来增加包装的人手。

　　　　眼看着就快四月份了，庄宅牙行终于给白蔻送来了好消息，有旺铺出售，让她去看看。

　　　　白蔻收到消息的当天晚饭后，就拉了世子上街看店铺。

　第445章　夜晚上街

　　　　宵禁只禁坊外大街不许人随意走动，管不到坊内热闹的夜生活，加上又快立夏了，夜风凉爽，街边摆通宵夜市的摊子都多了起来。

　　　　庄宅牙行还开着门，见白蔻带着世子前来，马上套车带他俩去看那旺铺。

　　　　“顾世子，这铺子绝对符合您的要求，前店后宅，中间有道内墙，只开个角门，关上这小角门就前后不通，住家的人直接从后门进出，不影响前面店铺生意。”牙人简洁明了地说明情况。

　　　　“天水坊的旺铺向来生意很好，哪怕出租一年租金也不少，房东怎舍得出售？”顾昀好奇发问。

　　　　“嗨，什么房东啊，开这铺子的是个商人养的外室，人家正房奶奶从账本和私信上发现线索，带着亲生儿子找上门来清算遗产，把那外室打得鼻青脸肿赶了出去，伙计全部解雇，生意关张，为了尽快出售，价钱也开得低于市价。我们一直惦记着世子要间好铺子，人家前脚办完手续，我们后脚就告知了白管事，一会儿都不敢耽搁。”

　　　　“多谢你们有心了。”

　　　　铺子就在十字大街的核心圈子里，从这铺子的地理位置也能看出来那个商人生前有多宠爱这个外室，前店后宅一切还都保持着上一个主人生意和生活的原来模样，厨房里还有做了一半的饭菜，后宅里还有打过架的痕迹，只要全面清洁和清理一番，新主人就可以搬入准备生意开张。

　　　　前面店堂是二楼的楼房，带左右厢房，在二楼走廊底部，视线能越过内墙，看到后宅的院子，白蔻楼上楼下看了一番，前主人把二楼当仓库，但白蔻觉得可以把二楼腾出来开女子茶室，只接待女客，男宾止步，楼下则只售卖作坊自产的商品，以后作坊就只负责大宗出货，省得街坊买块肥皂还得上鲜不垢来。

　　　　顾昀前后进走来走去查看了所有的房间，内宅那一面的内墙修了三间倒座房，设置了厨房柴房储藏室等，关上角门以后就是个完整的住家。

　　　　牙人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短期内这是能找到的最符合要求的铺面，若想再攒几个店面，还得花时间耐心等着，只要有旺铺空出来，一定及时通知顾世子。

　　　　顾昀倒也不急着一下子就攥住几个店面，有一个算一个，房子到手了若是用不上一直闲着也是会坏掉的。

　　　　白蔻也把里外环境看了一遍后回到顾昀身边，问清了房价，算上给牙行的佣金才与市价相平，可见真正的房东真的是为了尽快脱手而开了低价，若不是牙行想做顾昀的长期生意，还真拿不到。

　　　　几句话的功夫，顾昀就让牙人留下了钥匙自行离去，过二三天就去牙行签约。

　　　　“宫里给的赏钱，才捂在手里多久啊，就这么都出去了。”顾昀站在店铺的院子里，抬头眺望四周二楼走廊，手指上甩着钥匙环玩。

　　　　“等做出透明琉璃器皿，多少个这样的铺面都能赚回来。”

　　　　“稳定生产透明的琉璃器是琉璃工匠的心愿，听你口气好像不当回事一样？”

　　　　“商业机密，这可不能告诉您。”

　　　　“嘿嘿，别这样嘛，透露一点？不然以后别人问起这透明器皿的原理，我说不上来岂不惹人笑话？”

　　　　“行，首先一点，原料越纯净越好，杂质越少越好。”

　　　　“嗯，然后呢？”

　　　　“然后？那就不能说了，事关整个工艺，让您知道了，哪天喝多了跟人炫耀，这窗户纸一捅就破，整个工艺立马一文不值，您不想做这独一份的生意了？”白蔻飞了顾昀一个白眼。

　　　　顾昀突然有点心虚地摸摸下巴，“我又不是喝多了就乱说话的人。”

　　　　“不行，事关商业机密，谁都不能相信。”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你总得要工匠干活吧？你最多知道一些有趣的理论，但总要人把你的理论变为实物吧？”

　　　　“所以刘强和刘壮哥俩都拿双倍工钱，给他们高酬劳就是要他们闭紧嘴巴，等年底他们也要拿大赏，要让他们知道，只有给晔国公世子顾昀少爷干活，才有美好的未来，活得有个人样儿，甚至有财力在这天水坊买一个属于他们的宅院。人只要活得有奔头，看得到希望，才有动力迈步向前，否则一定是混日子过，做主子的若都是消极干活的手下，请先反省自己。”

　　　　“你在含沙射影？”顾昀一挑眉毛。

　　　　“绝对没有。”

　　　　“哼，我懒得管你有没有。”

　　　　顾昀伸手把钥匙递给白蔻，等她接过去拴在身上的大钥匙环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并拿走她另一只手上的灯笼自己提着，照亮两人脚下的路。

　　　　“好不容易有了店面了，走，跟我说说你接下来的生意计划。”

　　　　白蔻挣不开顾昀的手，只能任由他牵着，楼上楼下地四处走动，跟他讲她心中的想法。

　　　　“一楼依旧是寻常店堂的布置我没有意见，二楼改成女子茶室？你要干嘛？”

　　　　两人又重新走完了一遍后，站在二楼走廊上，顾昀靠着栏杆，眺望楼下黑漆漆的院落，不太理解白蔻的想法。

　　　　“一个只接待女客人的地方，给她们一个不受骚扰的安全环境，让她们享受愉悦社交的舒适场所，说不定哄得她们高兴了，会下个大单呢。”

　　　　“下大单？光做富家千金小姐的生意？你拿什么来引诱她们特地跑来这里喝茶呢？”

　　　　“这就要看琉璃作坊几时能做出婢子想要的东西了，有了盛装食物的器皿，食物还用愁吗？”

　　　　对白蔻坦荡的自信，顾昀不禁弯起嘴角。

　　　　“也对，只要打出你的招牌，不怕没人来，就这二楼的几个房间几张桌子，光是本坊内的富家千金、奶奶、太太、夫人们都接待不过来，你可不能让客人发生拥挤推搡。”

　　　　“这很好办，地方小周转不开，为免到时拥挤，只接受客人的预约，弄不好啊，以后这里会变成富贵人家的女眷们相约聚会的场所。”

　　　　“哼哼，倒是有这可能。”

　　　　“而只要人来了，难道不买点什么吗？”

　　　　“你是不是还想卖给她们琉璃器？”

　　　　“那叫透明琉璃实用器皿，不是摆在架子上好看的，是摆在桌上日常用的，只要能做出来，这女子茶室也就能开张了。”

　　　　“你们老白家世代御厨，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经商的姑娘？你这生意头脑都哪来的？”

　　　　“世子，您转移话题的技巧太生硬了。”白蔻毫不掩饰地给顾昀一个白眼，反正现在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见。

　　　　“我就好奇问问，问问都不行？”

　　　　“不行。”

　　　　“好好好，不问就不问。”顾昀牵着白蔻慢慢下楼，“走，去后宅看看，先把前门闩上，我们看完了就从后门走。”

　第446章　生意铺开了

　　　　两人先在楼下把门板上好，从里面闩上，接着穿过角门，在后宅里大致地转了几圈，然后从后门到了背街小巷，对面就是寻常民宅的门脸，整条巷子静悄悄的，没有人走动，连看家的狗都睡着了，主街上夜市的喧闹更是一点没传过来。

　　　　“这倒是不错的地段，闹中取静，要是有房子待售，一定要买下来。”

　　　　顾昀牵着白蔻往主街方向走，对这一带的环境相当满意。

　　　　“庄宅牙行今年的营收您要贡献不少。”

　　　　“难不成他们有生意不做？”

　　　　“但是，有机会的话，最好还是在下坊一带买一片大空地自己盖工场，天水坊的房产太贵，盖工场不划算。”

　　　　“在下坊建工场？你说的轻巧！谁去管事？你？你走了我怎么办？”

　　　　“又没说现在，将来的事嘛，工场还是连片的才好，上坊和中坊难找空地，就只有下坊还有，纯粹的地价多便宜啊。”

　　　　“将来你培养几个能干的亲信代你去打理还差不多，你自己想都不许想，你把全副精神都搁到生意上去了，钟鸣院不管了？”

　　　　“真到那一天的话，少奶奶早就进门了，她身边自会有得力下人协理家务事，婢子就去打理生意咯，日子还能过得有趣些。”

　　　　“少来，你这人一旦脱离控制就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你就在我身边老实呆着，哪儿也不许去，我得看着你才放心。”

　　　　“唔~~~，成天就是府里府外，眼界太狭隘了，会影响到做生意的眼光的。”

　　　　“你能消停点么？”

　　　　顾昀停下脚步，将手中的灯笼塞回白蔻手上，并放开牵着她的手，改为揽上她的腰。

　　　　白蔻握紧灯笼，放眼望去，两人原来已经走到巷子的出入口，夜市的灯光交相辉映，在脚边留下一片光影，他俩就站在离这光景几步之遥的地方，只需多走几步，就置身于了光明之中。

　　　　“只要你一日没有被恩准特赦，哪怕你就是七老八十了，都别想脱离我的视线自由行动，这满京城现在都随便你到处走了，我的马车也是让你想用就用，你看看谁家丫头有你这么大权力的？”

　　　　“这不就是担心权力过大，将来有一天和少奶奶发生冲突么。”白蔻嘟起嘴嗫嚅道。

　　　　“要是发生冲突就是你活该了，少奶奶的候选人选是你挑的，你没挑到能与你和平相处的，还怪我咯？”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大夫人和大老爷要是另有中意的呢？”

　　　　“你要是先下手为强，挑个好的让我提前相处相处，他们才不会节外生枝呢。”

　　　　“老爷夫人太纵容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