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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阿姽-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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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寿对不入眼的路人,从来都不甚有耐心,他眉心丹朱色一皱,转脚就要绕开。

    哪知,司马纤一急,竟伸手去拉他衣袖。

    秦寿反手一扬,宽袖拂风,那力道扇的司马纤不禁后退好几步。

    她大吃一惊,又隐隐觉得难过,“公子,这是为何?我……”

    “滚开!”秦寿低斥了声,像他这样身手的,本就很是忌讳被人碰触,特别还是不认可的人。

    司马纤睁大了眸子,眼眶里瞬间就溢出了湿润。

    她自来也是被司马家娇养长大的,且作为司马家的娘子,往常走哪不是受人追捧。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

    更何况,她还先入为主,挂念上了秦寿的好相貌。

    再没比上了心的人对自己恶言相向还难堪的事了,司马纤羞愤的简直想自尽。

    然而,还有更让她觉得没脸的。。。。。。

    “果然是司马家教出来的好女儿,青天百日的,就如此轻浮,竟敢抢本宫的人,真是不知羞耻,看来与上官家的小公子结成阴亲都是抬举你了,不然,即便是一同到了地下,上官家的小公子头上也是注定要被戴绿巾子的。”

    雒妃捡着毒辣的话说,她与皇后说妥,定好时日,一出殿,就见着司马纤正欲伸手去拉秦寿的那幕。

    纵使她再是不待见秦寿,自个也没身为容王妃的自觉,可这在京城,她雒妃的一亩三分地。若都让人挖了墙角,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且,她哪里敢让秦寿与司马家沆瀣一气,加之还有皇后那档子不清不楚的事摆着,她便很是气恼。

    司马纤面色发白,纤纤娇躯摇摇欲坠,很是有一番我见犹怜的楚楚风姿。

    与雒妃一道出来的皇后,面色也是沉了,她盯着司马纤喝道,“还赶紧过来!那是公主与驸马。也是你能随意搭话的?”

    这话便是隐晦的在提点司马纤了。

    果然,司马纤低下头,赶紧向雒妃屈膝,“公主,是民女逾越了,民女见……驸马在园中晃荡,以为是迷了路,故而才上前一问。”

    雒妃冷哼一声,她再没好脸色,“皇嫂,看来司马家的规矩历经三朝,也是不严了,皇嫂何不与外家带个话,族中小辈也是改好生学学。”

    皇后自来便晓得皇帝宝贝雒妃的不行,当下不敢挡其锋芒。只得接连应下称是。

    司马纤还想说什么,让皇后一掐臂膀,拦住了。

    雒妃这才冷眼看了秦寿一眼,就见他居然眉目舒展,稍有柔和地站边上看着,也不吭声,随雒妃发作。

    雒妃目光在他脸上晃了圈,就觉果真是个祸害,就是站那纹丝不动,都能招蜂引蝶。

    她从秦寿面前过。要擦肩之际,她重重一踏,瞪了他。

    秦寿顺势捉住她手腕,嗓音有醇厚的道,“公主莫醋了,她没你好看,丑的很。”

    这句话声音不大,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应宫娥太监都听的清清楚楚。

    司马纤当场就差点没晕厥过去,她再忍不住。埋头进皇后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雒妃头皮乍开,整个的发起麻来,她瞥了眼哭的伤心的司马纤,虽心里暗自有一种隐隐欺负了人的爽快,但她还是平眉一竖。就板着脸道,“驸马自来就是个眼瘸的,皇嫂莫要信以为真。”

    说完这话,她带着人扬长而去,懒得多理司马家的人。

    出宫上了金辂车。雒妃这才多看了秦寿几眼,将他上下打量了,觉得这人这阵子好似越发有恙,还病的不轻,一言一语都不若平常。哪里还有与她洞房花烛夜之时的针锋相对。

    这样的秦寿,让她颇为不适应,总觉得他像是在算计什么,心里特别不踏实。

    秦寿惯常靠在暗紫迎春花的迎枕上,他屈起一条腿,单手搁上面,整个人随着金辂车而晃动,自有一派风流写意的迷醉。

    他瞧着雒妃的小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着一只渐渐落入网中而不自知的蝴蝶,待被束缚了双翅。想再飞出去,那便是不可能的事了。

    雒妃背心一阵发毛,就像是有被猛禽给盯住了一样,偏生她还不晓得拿猛禽藏身何处,想要干什么。

    她实在受不得这样的气氛,遂开口道,“本宫邀约的明日上普陀寺,会在寺里住上一晚,所以那与皇后熟稔的僧人是谁?”

    秦寿嘴角暗影深邃一分,烟色的凤眼只望着她。也不说话。

    雒妃继续道,“上辈子,皇后是何下场,也是与……”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金銮殿的那一场大火,时常出现在她梦中,经久不熄。

    秦寿略一思量,就道,“我烧的是空殿。”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雒妃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她愣愣看着他,不明所以。

    秦寿暗自叹息,瞧着她那懵愣的模样,有些想像皇帝那般拧拧她的鼻尖。

    他指尖动了动,又说的详细了一些。“上辈子,一直到最后,你兄长与太后都活着,我烧的,只是一座空殿,麻痹世人罢了。”

    对自己做过的事,他一向都是懒得解释,总是做都做了,多说也是无益,故而他鲜少提及,可在这点上,今个,他忽的就想说了,想让她晓得。

    雒妃猛地一下抓住他袖子,她垂着头,不太看得清神色,只能听闻她微微发颤的声音,“别骗我……”

    秦寿目光落在袖子边,那蜷曲的葱白细指上,他伸手勾起她下颌。让她正视他的眸子,面无表情的道,“息宓,你扪心自问,我何曾与你说过一句假话,嗯?”


第127章 公主:本宫的妹妹来历非凡

    普陀寺,位于京城外郊,骑马不过一个半时辰就到了。

    雒妃出公主府的时候,没用金辂车,秉着她还在受罚,轻易不得出府,故而只用了辆很是普通的黑漆马车,先是出了城,在城外,皇后的鸾驾正等着她。

    她也没带几个人。鸣蜩与季夏,再是顾侍卫,还有跟来的驸马秦寿,外加今日老是在她面前晃的千锦公主息芙,再没多的人了。

    皇后倒也识趣,身边只留着贴身宫娥,与一队侍卫,司马纤却是没有来的。

    皇后司马初雪见着雒妃过来,她笑着朝着她招手,并与驸马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哪知雒妃并不愿与她同乘。婉言谢绝了,与息芙呆在略逼仄的马车蓬里,一行人趁着晨间阴凉,就往普陀寺方向去。

    雒妃左右坐着不舒服,也没外人。干脆拖了水红牡丹绣纹的软枕来靠着,她神色有些恹恹,昨日秦寿与她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

    秦寿是不说假话的,他这人性子也是极为高傲,且又有那等实力,故而待人接物,最是不屑用欺骗,是以他说的话,还是比较可信的。

    晓得母后与兄长在江山破碎之际,还保下了一条性命,她倏地觉得松口气的同时,又微微觉得不着落。

    就像是某个长久的目标,原本以为很艰难,可突然就有人告诉你,想要的已经放在了你的手心,那样突然而不真切,以及一种不知日后要如何的茫然。

    自与秦寿洞房花烛夜,她睁眼回来,原本就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坏秦寿的好事,再然后,清晰的晓得自己与秦寿之间的差距,那是蚍蜉撼树,她就想着,再是不济也要在大夏倾塌之际,护下母后与兄长。

    可目下,秦寿却告诉她,不必如此。

    她心里乱糟糟的,有些理不清楚,瞧着对面点心吃得欢喜的息芙,她竟鬼使神差的问道。“若有一日,你没了公主的身份,会如何?”

    息芙嘴里正含着块奶酪糕,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听雒妃居然主动与她搭话,她喜出望外地抬头看着她,眸子晶亮亮的,仿佛水晶葡萄。

    雒妃嗤笑一声,见她嘴角还沾着糕点屑,就觉自己真是魔障了。这样的事,她都想不明白,能指望息芙这不受宠的公主回答的上来?

    哪知息芙认真无比地放下点心,正要用手抹嘴,在雒妃微冷的目光下,转手从袖子里摸出帕子来,揩了揩嘴角,这才板着还带婴儿肥的小脸道,“首先,姊姊先告诉我,为何会没了公主的身份?”

    雒妃看着她,并不多说。

    息芙就皱起眉头,近乎自言自语的道,“有几种情况我会没了公主的身份,要么是母后将我贬了。不过,只要日后不挨饿受冻,流离失所,能有一立锥之地,片瓦遮雨,还有一双手就可以活下去。”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瞄了雒妃一眼,见她还真有在听,就鼓起勇气继续道,“这第二种呢。就是大殷不保。”

    话音一落,雒妃眸色一凝,刹那锐利起来,叫息芙猛地闭了嘴,不敢再说了。

    雒妃抿了抿唇。声音冷冽的道,“继续。”

    息芙舔了舔唇珠,似乎想凑过去拉雒妃衣角,又不太敢的模样,“姊姊。那你可别生气。”

    雒妃面无表情地点头。

    息芙就继续道,“姊姊,说实话,母后与皇帝哥哥的处境并不好,该说先帝建大殷之初,对九州的划分就是有弊端的,今日天下之势,也早有端倪,且藩王并立,还手握重兵。臣强帝弱,实乃乱世之象,母后能撑到如今,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这一番话说来,倒叫雒妃对息芙刮目相看了。原来以为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娘子,谁晓得,她长在深宫,竟也有这等见识。

    她心头起疑,遂对息芙冷淡了脸色。若她真是这般通透的,又怎会在宫里过的那般不如意,目下还处处与她刻意亲近?

    息芙敏锐的察觉雒妃的变化,她一双黑溜溜的眸子瞅着她,想了想,忍不住凑到她身边,试探地挨蹭过去,见她没嫌弃,这才低声道,“说来姊姊可能会不大相信,我打小就一直在做个梦,梦里的一切都和大殷不一样,那里的人出门不用马车,而是用另外一种跑的很快的车,住的地方也不一样。而且,那里是没有天家皇族的……”

    说到这,息芙忐忑不安地望着雒妃,就怕她不信。

    雒妃心头诧异,可再一念及她都能历经岁月回溯。旁人身上自然也可能是有机遇的,是以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让息芙继续说。

    息芙得了肯定,提起的心这才松了松,“我梦见自己生下来就有心疾,跑不得跳不得,是姊姊从小就照顾我,姊姊很厉害,夫子教的课业姊姊一学就会,还会赚很多银子,可惜姊姊的银子都用来给我治病了,姊姊为了我,一直不肯成亲,拒绝了好多不错的男子……”

    息芙有点说不下去,她低着头,紧紧拽着雒妃的衣袖。

    她太想亲近雒妃了,那张脸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就是骄傲任性的性子也很是相似,她不敢说实话,怕一说雒妃就不当她是姊妹了。只得似是而非说是自己做的梦。

    可她固执的就认定,现在的大殷,就一定是她与姊姊的某一世,她们是几世姊妹,以前有心疾,不能帮衬到姊姊,反而成为拖累,那么眼下,自当是她反过来维护姊姊。

    雒妃眸色微闪,对息芙的话她倒无所谓相不相信,不过见她那样不成器,说个做的梦就眼红的模样,很是看不过眼,遂一巴掌拍她脑门上,撩起帘子,指着外面骑在马上的秦寿道,“谁说本宫没成亲,那不是驸马是甚?”

    息芙抬头看出去,正好与听到动静看过来的秦寿视线撞在一起。

    看清秦寿相貌,她脸色微微一变,她探手过去,猛地拉下帘子,阻了秦寿的目光,这才死死拉住雒妃的手,好半天缓过神来道,“姊姊,他就是驸马,容王秦寿?”

    雒妃将息芙神色尽收眼底,她倒突然起了点好奇,不晓得息芙见着秦寿为何这般反应,“对,他就是驸马。”

    闻言,息芙哭丧起脸来,她摇了摇雒妃的袖子,“姊姊,他不是好人,日后定然会欺负姊姊的,姊姊与他和离吧。”


第128章 公主:受不了,妹妹太能吃

    对于同秦寿和离的事,雒妃从头至尾还真没考虑过。

    一来,她占着容王妃的身份,秦寿要起事,也还有将近十年的功夫,他总是会顾忌一些,二来她与他的婚事是皇帝哥哥赐下的,皇帝哥哥疼她,她开口和离,皇帝哥哥自然是准的。可这样等于皇帝哥哥自打嘴巴的事,她也不想去做。

    再则,近几年的大殷还要倚靠他,彼此关系不能闹腾的太僵。

    是以,即便她与秦寿之间已结成打不开的死结,她也是没想过这遭的。

    不过,到了普陀寺,她下马车,目光古怪地审视了秦寿一圈,然后才带着心戚戚的息芙上前与皇后一道。

    息芙显然是怕秦寿的。从头至尾她都拉着雒妃的袖子滚边,不敢离她太远,更不去多看秦寿一眼,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样。

    雒妃不去管她,已经与皇后寒暄起来。

    两姑嫂脸上皆带着和煦笑意。言笑晏晏,身边宫娥撑着暗紫长流苏的华盖,甚为阴凉。

    普陀寺山前是长长的阶梯,一直蜿蜒而上,抬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

    每个香客,上山之前,都需得亲自拾阶而上,非得一步一步爬上去,才能进去山门。

    雒妃与皇后同时抬脚,沿着那山梯,不急不缓而又稳当的上山。

    盖因贵客临门,今个的普陀寺并无多少香客,雒妃与皇后不慌不忙,走在半山腰之时,雒妃率先受不住,所有人里,就她身子被养来的最是娇贵,好在息芙也是小脸煞白,可怜见的。

    皇后心头好笑,顺势提出歇上片刻再走,一行人便在半山腰茅草亭里歇脚。

    雒妃用了点茶水,鸣蜩心疼地拿了团扇给她扇凉。

    这当,谁也没注意,原本跟在后面的驸马秦寿竟是没了人影,不晓得是落在了后面还是已经上了山。

    雒妃眸色微冷,今个上山,秦寿都还不肯松口,不将那与皇后相熟的僧人法号说与她听,她自然是心头不忿。

    然也没奈何。不过总归这都到普陀寺了,想来离真相也是不远了。

    待一众人进了普陀寺山门,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皇后要先去与佛祖叩拜还愿,雒妃却是想去寺中厢房先行休息。

    她两辈子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脚心钻心的疼,多半是起泡了。

    一行人分为两拨,自有小沙弥过来领雒妃去厢房,息芙跑过来搀着她,另一边是季夏。鸣蜩却是得了雒妃的眼色,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远远坠上了皇后。

    到了厢房,季夏向小沙弥要了热水,嫌弃寺里的棉布太粗糙,遂拿了自个的帕子出来用。

    季夏伺候了雒妃褪去鞋袜,果然,那双粉嫩的小脚,此刻红通通的,原本就嫩的脚心起了好几个晶亮亮的水泡,其中还有一个已经磨破了,露出粉红的皮肉来,瞧着都疼。

    季夏简直心疼坏了,她遂对皇后有几分的埋怨,“要叫圣人晓得了。只怕得惊动太医院了,皇后娘娘也是,明知道公主娇贵,还不兴叫个软轿,她自个善男信女,当旁人也是不成?”

    雒妃皱眉,她动了动精致如贝的脚趾头,就扯来火辣辣的疼,当下眼眶一红,睫毛根竟湿润了。

    不过她还是道。“慎言,本宫若坐软轿,在皇后眼里怎会显得心诚,心不诚,还上什么香。”

    闻言。季夏嘟了嘟嘴作罢。

    息芙像是小狗一样蹲在雒妃面前,她也是没想到姊姊的身子骨这样娇弱,实在不利健康,便忍不住道,“姊姊。以后与我一道多跑跑跳跳吧,这样身子才能长好,少生病,活的长寿。”

    天晓得,她这辈子最满意的就是有这具健康无比的身体。

    雒妃也是觉得这身皮肉让首阳调养的来太嫩了些,手脚没茧,一磕一绊就是淤青,不过让她像息芙那样举止,粗俗又不雅,她哪里肯。

    “本宫身子骨没病。好的很,”她说着,斜眼瞅着她,“莫让本宫再见你举止粗鲁,不然回去首阳那规矩再学一遍。”

    息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闷闷的道,“晓得了。”

    这当季夏已经挑破了雒妃脚心的水泡,并洒了药粉,并细致地包了起来。

    雒妃暂时不能下地,只得坐在榻上。随意翻了翻案几上的佛经打发时间。

    息芙也是坐得住的,她没问雒妃上普陀寺来做什么,总是雒妃在哪她就在哪。

    夜幕时分,鸣蜩那边都还没消息传回来,雒妃耐住性子,多多少少用了些寺里的斋饭,不甚合胃口,剩下的全让息芙津津有味的用了。

    她见息芙就着斋菜整整用了两大碗的饭,实在惊讶,当即还气白了脸,恨铁不成钢的喝道,“你是饭桶不成?还是在公主府本宫苛待你伙食了?竟是吃这样多,日后长的一身肥肉,本宫看你往哪哭去!”

    息芙呐呐放下碗筷,她这辈子没病没痛的。一时半会没忌住口,还当场让姊姊给逮住了,根本连借口都找不到。

    雒妃素手一拍桌案,转头就对季夏吩咐道,“回去就让首阳给二公主安排膳食。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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