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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居然敢把张嬷嬷推在地上，她自己打了张嬷嬷两巴掌又让她的侍女给了张嬷嬷两个巴掌？”朱氏瞪大了眼睛，曾经的苏清烟，连一句反对的话也不敢说，如今竟然敢打人？这一个人为何能变化这么大，难道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变得难对付了？
　　苏杏剪冷哼一声，道：“母亲，你不知道。现在那个小贱人可猖狂了。她说，如果不是动张嬷嬷脏了她的手，她可以把张嬷嬷杀了。这般嚣张，父亲又那么宠她，这个家以后哪里还有我立足的份。”苏杏剪其实也想不通为何苏茫忽然如此宠苏清烟，甚至勒令她们将首饰还给苏清烟。
　　周姨娘微微皱眉，仿佛在考虑自己女儿的话。
　　“放心，我不会让她嚣张太久的。”朱氏却并不关注苏杏剪说的话，随意答应一句，便向着苏央柳，有些紧张地问，“那么那个玉佩，她有没有要回去？”
　　“那倒没有。”苏央柳摇了摇头，“她仿佛不记得这玉佩是怎么来的了，她还答应不将玉佩的事情说出去，没人会知道玉佩原本是她的。”
　　朱氏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希望她永远也记不起来才好呢。”
　　“姐姐应当知道，靠运气终究还是有风险的，最能守住秘密的，就只有死人了。”周姨娘自然知道那玉佩代表什么，也知道朱氏和苏央柳所忌惮的是什么，于是开口挑拨道，“姐姐何不趁着她如今想不起那件事，让她永远闭上嘴。”
　　朱氏其实早有让苏清烟永远闭嘴的打算了，冷笑道：“你放心吧。上次算她幸运，巧舌如簧，最后竟然推脱了她的嫌疑。这次可没有那么简单了，我要先毁了她的名声，再慢慢把她弄死。”
　　……
　　暖烟苑。
　　苏清烟帮竹归上了药之后，又仔细瞧了瞧她的脸，道：“无妨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过两日便会没事了。”竹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点了点。
　　苏清烟坐在一旁，不再说话，心里正想着昨天夜里的事情。她承诺过顾策白三天后要给他送钱去，怎么样能够尽快筹到一笔钱呢？
　　“竹归，我那日被打晕，醒来之后便有些迷糊了，最近几年的记忆都很模糊。我在这府上，每个月可有月钱么？我记得在外公家的时候，莞轻表姐和我每个月都能领到月钱的。”苏清烟想起自己还是沈莞轻的时候，每个月能领到二十两银子，想来着苏家也应该是有的。
　　苏清烟不问还好，问起来倒让竹归很是气愤。“有是有，但是我们从来没有领到过。姑娘你不知道。平时这账房先生见姑娘好欺负，而家主又不会过问这些事情，便扣下姑娘和竹归的月钱，从来没有给过。这事我跟夫人说过几次，她也不帮我们。”竹归嘟着嘴道。
　　“从来都没领到过么？三年都没有？”苏清烟挑眉问道。
　　竹归点点头，脸上有些委屈。
　　“带我去账房。”苏清烟开口道。三年来，一个铜板没给，很好，看她不连本带利拿回来。
　　竹归表情一顿，显然没想到苏清烟要去账房，她其实很害怕去账房，因为每次她都是被打出来的。“姑娘，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吧。账房里边的人都凶巴巴的。”竹归缩缩脑袋，心有余悸地道。
　　苏清烟伸手拍拍竹归的肩膀道：“你受的委屈我知道，今天我就帮你连本带利讨回来。走吧，带我去账房。你说过要保护你自己，还要保护我的嘛，怎么能退缩呢？”
　　竹归咬咬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既然姑娘不怕，竹归也不怕。竹归带姑娘去。”
　　苏清烟笑了笑，两人一前一后，前往账房，在路上，苏清烟低声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竹归。竹归听了，虽然有点为难，却依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苏家的账房先生姓唐名千，年近四十，中等身材，为人精明，最会拜高踩低。苏清烟和竹归走进账房的时候，唐千正在抱着算盘在算账。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苏清烟和竹归，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轻蔑地笑了笑，继续低头算账，并不理会两人。
　　苏清烟并不开口，朝着竹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开口。
　　竹归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唐千道：“唐先生，我们是来领月钱的，请唐先生把姑娘和我的月钱支给我们。”
　　对于竹归的话，唐千置若罔闻，依然在低头算自己的账。竹归只能又将话重复了一遍，没想到结果依然一样。竹归没办法，只能看着苏清烟，嘴巴嘟起，表示不悦。苏清烟不说话，暗暗指了指唐千手中的算盘。竹归见状，明白了苏清烟的意思，咬了咬牙，伸手抢过唐千的算盘，狠狠摔在地上。为了姑娘，她今天就豁出去了。
　　苏清烟见状，在心里暗暗好笑，没想到竹归也这么有气势。
　　“啪”算盘砸在地板上，应声散开，算珠滚了满地。唐千气极，跳起来指着竹归道：“你个小蹄子，竟然敢砸我的算盘，你知不知道我的算盘比十个你还要值钱？小贱人，我非得叫人打死你不可！”

　　☆、14。第14章　连本带利

　　竹归闻言，心中害怕，衣袖中的手暗暗发抖。苏清烟见状，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手上传来的温暖让竹归的心平静了下来。
　　“我砸你算盘怎么啦？我还要将它们踩烂呢。”竹归双手插在腰间，仰着头，挑了一个算珠，一下一下地狠狠踩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我踩死你，让你眼睛长在头顶上，让你狗眼看人低，让你不给我们月钱。”
　　苏清烟暗暗好笑，竹归气起人来也不含糊。唐千心疼自己的算盘，被竹归气得不轻，破口大骂：“我呸，一个软骨头和一个贱丫头，还想要月钱，做梦吧。”
　　竹归心里虽然害怕，但面上却也不愿示弱，当即骂回去：“你个臭老头，我们的月钱，今天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反了反了。”唐千气极，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呀，都死哪去了？快来将这白痴和这贱丫头给我绑起来。”
　　原本站在门外的家丁听到了，连忙走进来。唐千见状，破口大骂：“你们怎么看门的？竟然让这两个贱丫头跑了进来。”
　　两个家丁见到账房中的是苏清烟和竹归，都十分惊讶，方才他们只见两个衣着华丽的人走过来，只当是苏央柳或者是苏杏剪，便没有阻拦，没想到竟然是这苏清烟。“唐先生，对不起。我们兄弟俩没看真，以为是大姑娘和四姑娘来了，便没有拦住。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平常她穿的衣服又破又旧，哪知道今天穿了这么好的衣裳。我们马上把她们轰出去，先生你不要生气。”
　　“别啰嗦，给我狠狠打一顿，然后赶出去。”唐千不耐烦地道。
　　听了唐千的话，两个家丁朝着苏清烟和竹归道：“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竟然敢来这里闹事，那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说着，其中一个便伸出手要打苏清烟，不想却被苏清烟一把抓住，随后一折。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那家丁杀猪般的尖叫传来，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另一个家丁见自己的兄弟被折断了手，连忙上前，一拳打向苏清烟。苏清烟冷冷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手，然后发力一个旋转，将那个家丁整个人都摔在地上。抬起脚，狠狠踩上摔在地上家丁的胸口，弯下腰，柔和地笑了笑道：“苏央柳和苏杏剪来了，便放进来。我苏清烟来了，便拦着，要打出去，是也不是？”
　　两招便将他们摔倒在地，这还是苏家懦弱的小七么？两个家丁恐惧地看着苏清烟，瞳孔渐渐放大，仿佛看到了鬼似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七姑娘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七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苏清烟扬起嘴角，柔柔一笑，低声道：“大人有大量？可惜本姑娘真的不大量，本姑娘今天就要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待如何？”
　　苏清烟将手摊开伸手向竹归，竹归很快便拿了一根棍子放在苏清烟手里。苏清烟抡起棍子，各给了两个家丁一棍才道：“你们俩给本姑娘记住了，下次见到本姑娘，记得闪的远远的，再碍到本姑娘的眼，本姑娘一棍子将你们打死！听到了么？”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两个家丁疼得呲牙咧齿，听到苏清烟的话，十分识时务地连忙答应。
　　苏清烟移开了自己的脚，开口道：“滚吧。”
　　两人巴不得一句，也顾不得唐千了，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犹如丧家之犬般往门口跑去。竹归见状掩嘴笑了起来。
　　苏清烟也笑了笑，提着棍子走向唐千。此时的唐千，脸色惨白，看着苏清烟的眼睛带着惊恐。见苏清烟一步一步地逼近，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苏清烟弯腰看了一眼唐千，笑道：“我记得，先生说，要将我们打出去？先生还说，我和我家竹归是贱丫头？”
　　“不不不……在下……在下……”唐千摇着头，却说不出话来。
　　苏清烟用手中的棍子轻轻敲了敲一旁的桌案，笑道：“我很想知道是这棍子硬，还是先生的手脚硬。先生觉得呢？”
　　唐千冷汗直冒，颤抖着身子道：“自然是……自然是棍子比较硬的。”
　　“既然是棍子比较硬，不知道今天，我们能不能拿到这月钱呢？”
　　“能，能，能……”唐千连忙点头，随后打开柜子，颤抖着取出十二两银子，放在桌子上，恭敬地道，“七姑娘，这是您和您侍女的月钱。”说完，战战兢兢地看着苏清烟手上的棍子，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棍子便会落到他身上去。
　　苏清烟看着桌上的十二两银子，沉下了脸，冷冷地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唐千见苏清烟面色不善，却也很迷茫，自己已经将月钱拿出来了，这一位姑奶奶为何还不满意。
　　“唐先生，我看你是糊涂了。”竹归依照苏清烟的吩咐，开口插话道，“姑娘和我的月钱，每个月是十二两，没错。但是，从三年前姑娘从外祖父家回来到现在，整整三年又两个月，我们一个铜板都没有领过。按每个月十二两算下来，唐先生应该给我们四百五十六两，而不是这区区的十二两。”
　　“这……这这……”唐千没想到苏清烟会一次性要三年的月钱，但是这也是事实，他没法反驳，“七姑娘，今日这钱不多……啊……”
　　唐千刚想借口说过两日再给苏清烟钱，然苏清烟却不想听他说，提起棍子就是一棒，朝着他的腿打下去。唐千忍不住尖利地叫了出来，只觉得自己的腿剧烈地疼痛，仿佛已经断了。
　　苏清烟扬了扬手中的棍子，完全无视唐千的一脸惨白，淡淡地道：“四百五十六两是本钱，我的钱借给你这么久，总得算点利息不是。给我加五十两利息。你只说给，或者不给。多说一句其他有的没的，我就打到你没牙。”
　　“给给给……”唐千忍着痛，连声道。随后连忙从柜子中取出银子，称了五百零六两，用布包了，战战兢兢地递给苏清烟。苏清烟却没有看一眼，只是示意竹归接过来。
　　竹归接过银子之后，苏清烟咣当地将棍子丢在地板上，冷声道：“今天的事，先生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才好。要不然先生这账房先生之位，也算是坐到头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竹归捧着银子，高兴地跟着她离开了。
　　两人离开之后，唐千捂着自己已经断了的腿，嗷嗷大叫。平时懦弱好欺负的七姑娘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凶狠，还会武功？今天被打，也只能怪自己倒霉，这件事若是让家主知道，不免会牵扯出不少事来，到时候自己这账房先生真如她所说的当到头了。
　　多年的月钱终于都领到手了，竹归十分高兴：“姑娘，我们有钱了，我第一次拿过这么多钱。”竹归一蹦一跳，跟着苏清烟回暖烟苑。
　　回到自己的房中，苏清烟笑了笑，从中拿出了一百两，递给竹归道：“竹归，这是你这些年的月钱。本来全部都可以给你的，但是我最近急需用钱。”
　　竹归看了一眼苏清烟手中的银子，抿抿嘴，道：“姑娘，竹归不需要钱，既然姑娘急着用钱，这一百两竹归更加不能拿了。”
　　苏清烟微笑着摇摇头，拉过竹归的手，将钱放在竹归的手里，笑道：“你自然要拿着，你跟着我，我自然要给你月钱的，若是我不给你月钱，那跟那唐千有什么两样？”
　　竹归踌躇了一会，接过了。想了想，才道：“姑娘，我的月钱，好像没有这么多。”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苏清烟将剩下的钱放进自己的柜子中，嗯，才四百两，怎么办呢？或许她可以先将首饰当掉，苏清烟走近今天苏央柳和苏杏剪送回来的首饰，看了许久，在其中挑出了数件漂亮的，放在一旁。其他的都倒在一块布上包裹起来。
　　“姑娘，你这是要干嘛？”竹归吓了一跳，不知道苏清烟这是要干嘛。
　　苏清烟笑了笑道：“这些首饰，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我也用不到，不如先拿去当了吧，等以后再赎回来。”
　　竹归十分惊讶，奇怪地看着苏清烟：“姑娘，这些大多都是莞轻姑娘给你的，你真的要拿去当了么？”当初苏央柳和苏杏剪问苏清烟要这些东西，虽说苏清烟愿意给，但眼中的不舍她都看在眼里里。她知道自己姑娘不是爱首饰的人，只是这些东西到底是莞轻姑娘送的，莞轻姑娘和自家姑娘感情很好，这些东西对于自家姑娘来说是意义非凡的。
　　“无妨，过些天我们有钱了，可以赎回来的嘛。”苏清烟笑道。
　　竹归见劝说无效，也不再多说。
　　“我出去一趟，你注意安全，若是有人来，尽量避开，就说我正睡觉。”苏清烟将一大包裹收拾背在背上，开口道。竹归点头答应。
　　然而，苏清烟前脚还没踏出门，便有人进了院子，说苏茫请苏清烟过去。
　　“姑娘，会不会是我们打了账房先生，他去家主那里告状了？”竹归十分紧张地问道。
　　苏清烟摇摇头，月钱的事若是传到苏茫耳中，账房先生和朱氏都讨不到好处。“你将钱和首饰收起来，我去去就来，兴许父亲叫我有事。”苏清烟朝着竹归吩咐道。
　　“好的。”竹归连忙答应，三下五下就将东西都收进柜子里去了。而苏清烟整理了一下衣裳，提步走出了房门。

　　☆、15。第15章　可疑香囊

　　苏清烟见到苏茫，出乎意料地听说他要离开京城，前往南方赈灾。叫她过去，不过嘱咐她几句。苏清烟听完苏茫的嘱咐，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却发现朱氏等人都在院子中等她，其中还有几个很面生的侍女。
　　“母亲。”苏清烟走进院子，恭敬地朝着朱氏行礼。
　　朱氏满脸慈爱，上前虚扶了一把苏清烟，温柔地道：“身上的伤可好了？前几日母亲本想来探望探望的，但是你父亲很紧张你，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今天你父亲说你好了，母亲才匆忙过来了。”
　　“谢母亲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苏清烟也一副温顺有礼的样子。
　　“你这院子大，虽然有洒扫的人，但是在身边使唤的却是很少，只有竹归一人。母亲给你挑了几个丫鬟，不知道你满意不满意，好歹留下一两个吧。”朱氏说着，便唤了嬷嬷将她选好的人带了过来。
　　总共有五个丫鬟，都是清秀可人，乖巧懂事的。苏清烟挑挑眉，她不相信朱氏会如此好心，给她送丫鬟过来，看来送丫鬟是假，安插眼线是真吧。既然朱氏这么想在她身旁安插眼线，那么她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谢谢母亲，小七正觉得身边缺使唤的丫鬟，母亲便给小七送来了，可见母亲是爱小七的。母亲，你觉得其中谁最好？”苏清烟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朱氏暗中得意地笑了，暗暗想，即便你变了又如何，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母亲觉得这小红是最好的，小七便留下她吧。”朱氏指着其中一个出挑的，笑道。
　　小红？苏清烟睨了那个名叫小红的侍女一眼，只见她眉目清秀，眼睛灵动，一看便是一个机灵的人，似乎是当眼线的好人选。
　　“好，小红是吧，那就她了。”
　　苏清烟满口答应，让朱氏心底乐开了花。只要小红到了暖烟苑，那以后苏清烟还不是任她揉捏。“其他的呢，小七也自己挑一个吧。”朱氏掩饰住心中的狂喜，温和地道。
　　苏清烟闻言，负手在丫鬟之间行走，一个一个地慢慢瞧着，直到走到一个眉目低敛的女子面前，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七姑娘，奴婢叫百灵。”声音不卑不亢，看向苏清烟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
　　苏清烟走回朱氏身边，指着百灵道：“母亲，就她吧。我看她还好。”刚刚进门的时候，她便看到了这几个女子，而这百灵当时看朱氏的一个眼神让她决定留下她。
　　“好。”朱氏毫不在意地随口应承，只要小红能进暖烟苑，其他的她倒不在意。挥了挥手，让没被选中的三人下去之后，才朝着小红和百灵训斥道：“你们两个，从今以后，便跟着七姑娘，听从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