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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清烟一动不动，依然靠着商离的肩膀闭目养神：“你们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么？上次管霓裳来告状，你在装睡，这一次就不能换我装睡么？”
　　商离淡笑了起来：“自然可以，烟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苏清烟闻言，伸手搂在商离的腰际，嘴角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意。
　　李存很快便将苏茫带了进来。
　　苏茫站在御书房的中，微微抬头，看到苏清烟正靠着商离，仿佛已经进入了梦乡。而商离在批阅奏折的时候，动作极尽温柔，甚至连眼神都柔和得不可思议，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神情都可以解读为对苏清烟的宠爱。
　　苏茫震惊不已，宫中一直传言苏清烟失宠了，可是如今在他眼前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的。是哪里出错了么？
　　“参见陛下……”苏茫收回自己思绪，朝着商离道。
　　“免礼。苏爱卿，老夫人如何了？”商离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苏茫，淡淡地问道。
　　“劳陛下记挂，家母已经无大碍的，只是大夫吩咐不可受到刺激。”苏茫想了想，开口如实地道。
　　“无大碍便好。”商离点头道。
　　苏茫闻言，沉默了起来。商离没有问他为何进宫求见，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陛下，小七她……”目光再次落在苏清烟身上，苏茫小心翼翼地问道。
　　“烟儿只是睡着了。”商离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女人，一脸宠溺地道。
　　苏茫点点头，随后鼓起勇气，开口道：“陛下，不瞒您说，此次臣进宫，是有事相求。”
　　商离自然知道苏茫想求什么，他方才故意不问他进宫有何事，便是看他可以忍到何时，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丞相有事便直说。”商离望向苏茫，语气温和。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饶恕苏藻之罪，不要对他判处秋后处斩。”苏茫跪下，坚定地道。
　　“如此说来，丞相进宫是为了给苏藻求情的？”商离把玩着手中的奏折，一脸玩味地看着苏茫。
　　苏茫连连点头：“是的，求陛下收回成命。”
　　商离勾起嘴角，道：“你也说了，这是成命。既然是成命，还如何收回？已经昭告天下了，你让朕如何反悔？”
　　苏茫表情一滞，没想到商离会这样说。
　　“陛下，家母病重，不能受到刺激，否则性命堪忧呀。若是让家母知道舍弟会被处斩，那么必定会引发家母的心疾，若是家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便是臣的不是了，请陛下体恤。”不得已，苏茫只能硬着头皮道。
　　商离脸色变得郑重了起来，仿佛是在思考苏茫的话。
　　苏茫没有得到商离的回答，一直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站起来。
　　商离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道：“丞相所言极是，本朝也是以孝治天下的，朕自然愿意体恤丞相的孝心。只是，朕作为一国之君，也不能言而无信，若是朕言而无信的话，又怎么能服众呢？朕不是不想放过苏藻，而是，朕需要一个下台阶，丞相可明白？”
　　苏茫想了想，也知道商离不能说反悔便反悔，总需要一些借口的，于是点头道：“臣明白。只是不知道陛下要臣怎么做？请陛下明示。”
　　商离佯装思考片刻，道：“若是丞相可以上书辞去丞相一职，即便苏家的门生劝说，也丝毫不动摇。朕自然便能够以你已经不是丞相，苏藻的事情属于苏家内部的事情，理应由苏家内部解决为由，将苏藻归还苏家，全凭苏家处置。”
　　商离本不想对付苏家的，然而，那天苏清烟在他面前哭泣的情形历历在目。苏茫既然让他的烟儿哭泣，他便不会让苏茫过的舒心。
　　苏家门生众多，若是商离直接免去苏茫的官职，削减苏家权势，势必会遭到苏家门生的反对。但是若是由苏茫提出辞去丞相之职，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
　　苏茫闻言，微微一惊，他知道，商离这样摆明了是要削减苏家势力了。甚至是，要将苏家连根拔起了。
　　“陛下……”
　　苏茫想开口向商离求情，但是尚未来得及诉说，便被商离打断了。
　　“苏爱卿想来也是明理之人，朕言尽于此，到底怎么做，还望苏爱卿好好衡量再做决定。对了，这件事苏爱卿最好还是不要让烟儿知道吧，不然的话，朕便当今天苏爱卿没有来过。”
　　苏茫微微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商离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告诉他，若是他因为这件事去找苏清烟说情的话，那么苏藻便一定会将苏藻依律处决的。
　　苏茫垂下头，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想来苏爱卿一时半会也没法做出决定了的，那么不如便先行离去，等做出了决定，再前来见朕吧。”商离扫了一眼苏茫，随后朝着一旁的李存道，“李存，送丞相出去。”
　　李存闻言，连忙答应，走到苏茫身边低声道：“丞相，请吧。”
　　苏茫微微一怔，最后不得已，只能跟着李存离开了。
　　直到苏茫走远，苏清烟才离开了商离的肩膀，坐直了身子。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呀。”苏清烟看着商离，了然地道。
　　昨天她好奇商离明知道苏疏桐出宫会让苏茫不追究苏藻的罪过，为什么还让苏疏桐出宫。原来一开始商离便打算利用这一点逼苏茫辞官。
　　“如何？这一场戏，可看得尽兴？”商离侧头看向苏清烟，淡笑着问道。
　　“腹黑。”苏清烟瞪了一眼商离，丢给他一个评价。
　　商离淡淡一笑，道：“这能够怪我么？要怪就怪苏茫，平白惹你伤心。敢惹我的烟儿伤心，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自觉性。本来我就有意收拾苏家了，他还敢这样做，岂不是坚定了我收拾苏家的决心。只是，烟儿居然说我腹黑，让我好伤心。”
　　商离说到最后，脸上显示出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来。
　　苏清烟一笑，伸手紧紧抱着商离，低声道：“我喜欢腹黑的。”
　　“真的？”商离挑眉问道。
　　“嗯，特别是腹黑的商离。”苏清烟十分认真地点点头。
　　苏清烟这句话成功地取悦了商离：“果然是我的烟儿。”
　　苏清烟一笑，继续问道：“你觉得父亲会怎么选择？”
　　其实苏清烟还是希望苏茫可以离开官场，过一些富贵清闲的生活。商离既然下定决定要开展科举考试，就表明他有网罗天下能人志士的决心。当然，大家族之中的一些能人，商离肯定还会继续用的。但是一些尸位素餐的，即必须退位让贤了。
　　商离没有提出要取消苏茫的爵位，便表示他依然愿意保苏家富贵平安。这已经是商离最大的让步了。
　　“我想，他一定会选择辞官的。虽然苏茫当父亲不怎么合格，但是当儿子，还是很合格的。”商离十分自信地道。
　　苏清烟点点头，表示同意。
　　……
　　这二天，苏疏桐便回宫了。
　　徐媛媛听说苏疏桐回宫了，便连忙去见了她。
　　“苏姐姐，昨日令尊已经被判秋后处斩了。难道苏姐姐的法子不凑效么？”徐媛媛有些担心地道。
　　苏疏桐得意一笑，道：“有我出马，又怎么会不凑效呢？昨天傍晚，我伯父已经进宫见了陛下了，想来就是请陛下收回成命的。我伯父既然进宫求陛下了，只要家父还没有被处斩，就一定能救下来的。”
　　徐媛媛点点头：“苏姐姐果然厉害，竟然可以让令伯父不计前嫌，果然了不起。不知道苏姐姐是怎做到的？”
　　徐媛媛本来还担心苏茫会敌视苏疏桐，让苏疏桐在宫中彻底失势，最后让她在宫中孤独无援呢，没法对付苏清烟呢。现在看来，倒是她白担心了。
　　“徐妹妹过奖了，我只是知道我伯父的软肋罢了。我先是在祖母耳旁说了些关于我父亲的事情，我祖母耳根子软，只需要稍稍劝说，便会希望我父亲活着。后来，我在给我祖母的茶中，加了一些让人忽然晕厥的药。并且买通了大夫，让大夫按照我说的告诉伯父。我祖母醒来，果然便为我父亲求情了，伯父是最孝顺的，生怕祖母因为我父亲被处斩而有个三长两短，便巴巴地进宫求陛下收回成命了。”
　　苏疏桐心中得意，觉得所有的人都在她算计之中，于是倒没有避嫌，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徐媛媛。
　　只是苏疏桐却不知道，有一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虽然事事算计，却不过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徐媛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愧是苏姐姐。只是不知道这结果如何。”
　　“应该很快便有结果出来了。”苏疏桐认为，今天早朝之后，便可以知道结果了。

　　☆、362。第362章　小语哀求

　　确实和苏疏桐所想的那般，很快商离便下诏将苏藻送回苏家，任凭苏家处置了。因为早朝之时，经过一整晚的思考之后，苏茫当着众臣的面辞官了。
　　当苏茫说出自己要辞官的时候，一众大臣都惊讶不已，纷纷出言挽留。最终苏茫将自己的官服和官帽都去掉，以示决心，众人才不再多言。最后商离便同意了苏茫的辞官。
　　这一个消息传到苏疏桐和徐媛媛耳中，两人都有些吃惊。
　　“你伯父为什么忽然辞官了？”徐媛媛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心情有些复杂。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苏茫辞职，苏家就相当于没有了顶梁柱，肯定会渐渐衰落下去，那样对于徐家的崛起，是极好的；担忧的是，如今后宫只剩下她一人有大家族的背景，让她一个人对抗苏清烟，失败是显而易见的，毕竟苏清烟拥有商离的宠爱。
　　苏疏桐则是怔怔地站着，有些不好受，同时也为自己的将来担忧。她本来在宫中便是不受宠的，处处被苏清烟和云揽月压制住，如今又失去了苏家的支持，那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难道真的要让她为徐媛媛马首是瞻么？她不甘心！
　　“苏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徐媛媛见苏疏桐没有说话，将音量提高了不少，问道。
　　“嗯……没有什么。我也很好奇我伯父为什么要忽然辞官，不过我父亲没事了，也是一桩喜事。”苏疏桐忽然回过神来，连忙道。
　　“说的也是。”徐媛媛点点头道，“那么，苏姐姐，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全心全意地对付皇后娘娘了？我觉得若是我们不将皇后娘娘除去，那么我们是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徐媛媛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利用苏家两姐妹除掉苏清烟，到时候凭借现在徐家的地位，还怕她没法成为皇后么？
　　苏疏桐点点头，觉得也是时候除掉苏清烟了。不然以后她更加没有机会了。她在想，最好便是击杀掉苏清烟，又嫁祸徐媛媛，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两人虽然都心怀鬼胎，但是由于目标相同，最后还是达成了协议。
　　……
　　与此同时，苏清烟也接到了苏茫辞官的消息，但是她却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也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好想的。
　　她一个人靠站窗台之上，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心中所想之事也并不是这个。
　　“你在想什么呢？”商离从御书房回来，走到苏清烟的身边，开口问道。
　　“我有些担心盏绯和官神医，他们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依然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回来。我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了。”苏清烟脸色严肃，回头看着商离，郑重地道。
　　商离不语，他也有些担心，当初派出人跟着去，本要求他们抵达长白山之后便送消息回来，没想到竟然没有收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这让他不得不担心。
　　苏清烟温眸看向商离，知道他也担心，只是为了让她安心，没有直说罢了。
　　“我想，如果过了上元节，依然没有他们的消息的话，我便亲自去一趟长白山。”苏清烟看着商离，坚定地道。
　　“你不要冲动。我们可以派出一些人去找一找，或许他们只是因为什么耽误了罢了。”商离开口劝道。
　　苏清烟摇摇头：“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们耽搁这么久的。这主意是我出的，若是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以，商离，你还是让我去吧。”
　　商离沉默不语，他知道苏清烟若是下定决心要去的话，那么他拦也拦不住。
　　“那便过了上元节再说吧，我会多派一些人前去长白山查看的，你放心好了。”商离开口道。
　　“不用了。”苏清烟连忙开口拒绝道，“除夕的时候，我已经让顾策白在弑衣阁派出更多的人前往长白山了，这几日应该便可以抵达了。一旦有消息，他们便会飞鸽传书回来，最多上元节，第一个消息便会传回来了。”
　　商离点点头，原来苏清烟早就打算好了。如此也好，若是她精心安排过，他也可以放心很多。
　　“我记得，你当初将一个贪污案交给慕许阳来查了，如今情况如何？”苏清烟忽然想起这件事，便开口问道。
　　商离摇摇头：“尚未水落石出。许阳有一些线索了，但是因为没有足够证据，所以也不敢打草惊蛇。”
　　苏清烟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成慕许阳的做法。
　　……
　　上元节很快便到了。当天早上，小郡主慕嫣语便匆匆进宫，希望苏清烟可以陪她出宫看花灯了。
　　“清烟姐姐，清烟姐姐，我听说上元节的花市会有很多花灯，花灯会将整个花市点缀得仿佛白天一样。我让姑奶奶带我去看，但是姑奶奶偏偏不愿意。清烟姐姐，你带我去看花市好不好？”慕嫣语一进宫，便缠着苏清烟直央求。
　　“小语，今晚有宫宴。而且你八皇叔想在宫宴之上宣布封你为公主，你怎么能不出现呢？”苏清烟抚着小语的头柔声劝道。
　　“宫宴不是常常有的么？不参加一次又如何？封公主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么？为何一定要是今晚？可是上元节的花灯会却是不一样的，一年只有一次。”慕嫣语嘟着嘴，有些不满地道。
　　苏清烟闻言，没有回答，因为她觉得慕嫣语说的也对。
　　“小语怎么啦？嘴巴都可以挂上一个油瓶了。”正当苏清烟不知道该怎么劝的时候，商离从外边走进来，看到慕嫣语的状况，开口打趣道。
　　“八皇叔，你总算回来了。今天是上元节，小语想去看花灯会，八皇叔你赔小语去，好不好？”慕嫣语跑过去，扑进商离的怀中，撒娇道。
　　“今晚有宫宴，八皇叔怎么能不出现呢？”商离捏着慕嫣语的脸颊，温和地道。
　　“又是宫宴。可是小语真的很想去看花灯呀，你们没有一个人陪小语去，讨厌死了。”慕嫣语十分不高兴地道。
　　商离伸手抱着慕嫣语，笑道：“皇叔想在今天的宫宴之上昭告天下，封你为公主。这花灯会，明年再去，好不好？”
　　“我不要，姑奶奶常常告诉我，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尽早去做，因为你不知道明天会是怎么样的。或许明年，我又不想看花灯了呢？”慕嫣语一本正经地说，随后又软声细语地求道，“八皇叔，我想今天，就是今天晚上看花灯，好不好？”
　　苏清烟闻言，心中微微一动。是呀，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若是今天小语想要去看花灯，便今天陪她去吧。
　　想通了，苏清烟朝着商离微微点点头，示意让她陪慕嫣语去看花灯吧。
　　商离听了慕嫣语的哀求，已经心软了，如今又看到苏清烟微微点头，显然是同意了，于是捏捏慕嫣语的鼻子，笑道：“好吧，八皇叔说不过你。八皇叔今晚参加宫宴，确实走不开，就让你清烟姐姐带你去看花灯，好不好？”
　　“真的？”慕嫣语眼睛发亮，看向苏清烟道，“清烟姐姐，你也同意了么？”
　　“是，同意了。郡主有令，我怎么敢不遵从？”苏清烟笑着道。
　　“哈哈，太好了，清烟姐姐愿意陪我去看花灯了，清烟姐姐愿意陪我去看花灯了。”慕嫣语十分高兴，一边拍着手，一边四处奔跑，大有奔走相告的意味。
　　看到慕嫣语甚至跑出了寝殿，苏清烟朝着一旁的小茵道：“你去看着郡主，可别让她闯祸。”
　　小茵闻言，笑了笑，道：“娘娘，你也太谨慎了吧？郡主身边的嬷嬷和侍女，还有她的师傅都跟着进宫了，正等在门外呢。郡主这一出去，肯定便有那三位跟着，哪里需要奴婢？”
　　苏清烟这才想起，陆容望也跟着慕嫣语进宫呢，若说嬷嬷和那侍女没法护慕嫣语周全，那陆容望肯定是可以的。
　　“倒是我真的多虑了。”苏清烟自嘲地笑笑，随后道，“这样吧，你去将云妃请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小茵不疑有他，连忙点头答应，便去请云揽月了。
　　商离却知道，苏清烟请云揽月过来，肯定是给陆容望和云揽月制造相见的机会。于是伸手去抱着苏清烟，佯装不满地道：“皇后，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看你是当月老当得不亦乐乎呀，这红线都牵到我的后宫来了。你纵容朕的后妃公然在宫中私会外男，你可想过朕的感受，你该当何罪？”
　　苏清烟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