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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商离摇摇头：“我不相信自己。当我知道慕践律杀兄弑父都是为了母后之后，我也明白了，他是爱着母后的。他那样爱着母后，都会迷失在皇位之上。所以，我不相信自己。”
　　苏清烟怔了怔，又是开心，又是叹息。开心的是商离竟然会为了她而不自信；叹息的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成为商离犹豫不前的障碍。
　　“商离，你不是他。你的性子和他不一样。我相信，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做出弑父弑兄，甚至杀子的行为，但是他会。你不需要因为我而停止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样我会心有不安的。又或者，若你成为君王，真的需要娶一些名义上的妃子，我也可以学着习惯她们的存在。”苏清烟开口道。
　　商离想了想，抿抿嘴，依然没有改口：“算了，先不说这些了。我不愿意这般快登基，也是为了母后守孝。等母后孝期过了再说吧。”
　　苏清烟点点头：“也该如此。”
　　“三天之后，陪我一起住进宫中去吧，好不好？”商离下巴再次贴上苏清烟的额头，轻声问道。
　　苏清烟倒是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好。”
　　……
　　下午，商离继续进宫处理政事，苏清烟则收到了一个来自顾策白的消息，说是玉石楼阁建好了。
　　苏清烟愣了片刻，才想起顾策白所说的是那时她决定给顾策白建的玉石楼阁。
　　“或许，我该过去看了一看。”苏清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全部用玉石建造的楼阁，不知道身处楼阁之中，会是怎样的感觉。
　　“姑娘要去看什么？”竹归从门外走进来，恰好听到苏清烟的话，好奇地问道。
　　苏清烟站了起来，将手中顾策白传来的纸张随手一放，道：“竹归，你来得正好。走，我们去找策白和百灵。”
　　“好呀。”竹归听说要去找顾策白和百灵，也很高兴。
　　主仆二人出了辰王府，正要往顾府走去，却看到赵攸已一脸不高兴地从外边走回来。
　　“赵先生，你没事吧？”在赵攸已经过她的时候，苏清烟关心地问道。
　　“哼！”赵攸已并没有给苏清烟好脸色看，口里道，“不敢劳辰王妃关心，您是金贵的人，我们那里能受得起！”
　　苏清烟被赵攸已呛了一句，只觉得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又得罪这个赵先生了？
　　苏清烟没有说话，竹归却忍不下来。自家姑娘好心关心这个人，这个人竟然如此不识好歹，真是岂有此理。
　　“赵先生，你也是读书人。我家姑娘好心好意地关心你，你这算什么？难道你的礼义廉耻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竹归插着腰，回击道。
　　苏清烟想拦，却也来不及了。只能捂着额头，幽怨地看着竹归，从牙齿缝低声挤出了一句话来：“竹归，你骂人越厉害了。”
　　竹归闻言，得意地扬了扬眉头。谁欺负她家姑娘，她就是要骂回去。
　　赵攸已见苏清烟没有回答，倒是她身边的侍女出声了，一时也恼了，完全顾不得苏清烟的面子，高声道：“是，我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但也总比一些人好，挥霍无度，还帮一个男子建什么玉石楼阁，不知廉耻。”
　　苏清烟闻言，总算明白了是哪里出问题了。想来这赵攸已也听到了玉石楼阁建成的事情，才会不待见她。之前这一位便觉得她铺张浪费，不知节俭了。如今听说这件事，生气也是有的。
　　“挥霍无度？不知廉耻？你……你太过分了……”竹归声音颤抖，带着一丝的沙哑，她听到赵攸已这样形容苏清烟，直接被气哭了。
　　“好啦好啦。傻丫头，哭什么。”苏清烟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竹归的手。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竹归更加忍不住了，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掉，不停地抽泣了起来。
　　苏清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将一块手帕递给她，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向赵攸已，道：“赵先生，顾策白以前是本王妃的表姐沈莞轻的侍卫，一直对沈家忠心耿耿。后来沈家灭门之后，他便来到本王妃的身边，保护本王妃，帮本王妃夺回沈家的财产。他如此帮本王妃，如此忠心沈家，别说给他建一座玉石楼阁，就是将沈家商号的一半财产分给他，也是应该的。赵先生的这一个不知廉耻，本王妃实在不敢当，还请赵先生收回。”
　　苏清烟在和赵攸已说话的时候，特意将自称也改变了，以示疏离。
　　赵攸已看到在抽泣的竹归，心中生出一丝不忍，也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开口道：“方才是在下失言，请王妃赎罪。”
　　苏清烟勾了勾嘴角，道：“本王妃正好要道顾家去看一看玉石楼阁长什么样，赵先生若是没有事，便请自便吧。”
　　赵攸已闻言，沉默片刻，道：“在下也想去顾府去看一看，开开眼界，不知道王妃是否应允？”他倒是要去看一看，那奢侈的楼阁，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清烟没有想到赵攸已也要去看玉石楼阁，怔了怔，道：“那便请吧。”

　　☆、248。第248章　想要道歉

　　三人来到顾家之后，看到顾策白和百灵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你们可算来了，”百灵来到苏清烟身边，巧笑道，“等得我们头发都白了呢。”
　　苏清烟一脸认真地在百灵的头上找了找，最后笑道：“白发呢？”
　　“自然是你们来了，所以这些白发便憋回去了。”百灵想了想，胡乱扯道。
　　顾策白闻言，翻了翻白眼：“我看是被你吃了吧。”
　　“别那么恶心好不好？谁会吃这种东西。”百灵身子抖了抖，一阵恶寒。目光触及竹归的时候，十分敏锐地发现了沉默的她仿佛很不高兴。于是走到竹归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道：“怎么啦？我们竹归姑娘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是谁惹我们竹归姑娘生气了？”
　　“我没事。”竹归拨开百灵的手，低低道了一声，随后便提步率先进了顾府。
　　自从顾策白回到顾府之后，竹归也不止一次来顾府了，因此对于顾府也是轻车熟路了，无需别人带路。
　　“眼睛泛红、脸色阴沉、满脸不悦、语气哽咽，还说没有事，谁信呀？”百灵不满地嘟哝了一声，随后朝着苏清烟问道，“她到底怎么啦？难道是你欺负她了？”
　　苏清烟摸摸鼻子，道：“不是我，却是因为我而起。赵先生说我为策白建造玉石楼阁是不知廉耻。竹归听道了，便被气哭了。嗯，事情就是这样的。”
　　听了苏清烟的话，百灵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赵攸已，眼中带着蔑视和不屑。顾策白也十分鄙视地看着赵攸已。
　　赵攸已有些尴尬，想了想，正要开口解释，却被百灵抢先了。
　　“迂腐、自以为是！”百灵丢下这两个词，便拉着苏清烟往顾府之中走去。
　　“这……”赵攸已手足无措，想叫住百灵，却来不及了。只能转向了顾策白。
　　“狭隘、是非不分。”顾策白也抢在赵攸已开口之前，说出了两个词，随后也学着百灵一般，扬长而去。
　　“这这这……你们你们……”赵攸已见人一下子走光了，叫也叫不住，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府，还是该返回辰王府。
　　赵攸已尴尬地站在门前，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局面。忽然一个小厮从顾府之中探头出来，在看到赵攸已的时候，才蹬蹬蹬跑向了他。
　　“您是赵先生？”那小厮来到赵攸已身前，开口问道。
　　“正是。”赵攸已点点头道。
　　那小厮腼腆一笑：“小的是顾府的小厮，王妃娘娘说，您可能不知道往玉石楼阁的方向，让小的前来带路。赵先生，您现在要去玉石楼阁么？”
　　赵攸已怔住了，他没有想到苏清烟被百灵拖走之后，仍然不计前嫌地遣一个小厮来给他带路，恰好避免了他的进退两难。赵攸已想，或许他真的对这一位辰王妃太不了解了。
　　“赵先生……赵先生……”小厮见赵攸已并没有回答，于是再次开口问道。
　　赵攸已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轻咳两声，道：“有劳带路。”
　　小厮展颜一笑：“好嘞，赵先生请随小的来。”
　　赵攸已跟着小厮走进了顾府，一路往北而行，竟然看到一众粗布短衣的百姓缓缓往这边走来，于是深感诧异。
　　“那些是什么人？”赵攸已朝着小厮问道。他有些好奇，为何这些粗布短衣的百姓会出现在顾府之中。
　　小厮朝着那些百姓看了一眼，答道：“他们呀，他们都是来建玉石楼阁的人。”
　　“原来是他们，他们不是应该昨天便离开了么？”赵攸已更觉奇怪，今天他听到消息，说昨天玉石楼阁便建好了，按理说，只要楼阁一建好，这些人便会离开的，为何今天还出现在这里。
　　那小厮点点头：“是，本来昨天已经离开了，今天听说辰王妃会过来看玉石楼阁。所以特地来见一见辰王妃的。说要当面跟辰王妃道谢，我们公子没法拒绝，只能应允他们进来了。”
　　“道谢？”赵攸已有些不屑，“他们出力为顾府建造楼阁，为何还要跟辰王妃道谢？”
　　“赵先生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一些难民。辰王妃建造楼阁的时候，特意命我家公子从各地找来这些难民来做工，并且支付他们较高的工钱。若是王妃没有建造这一座楼阁，只怕他们早饿死了。还有，在建设过程中，这些人还学习到了很多的手艺，包括雕刻玉石、打磨玉石、切割玉石的手艺，以后他们便可以以这些手艺养活自己了。在他们眼里，王妃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他们自然很感激王妃的。”
　　“这位小哥说的是，若是没有王妃，我们只怕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若是没有王妃，我们又怎么能学得一门手艺谋生呢？我们当真很感激王妃。”迎面而来的一群百姓听了小厮的话，连连点头称是。
　　赵攸已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建造玉石楼阁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虽然苏清烟建设玉石楼阁确实是花费巨大，但是她也因为建造这一座楼阁，帮助了更多的人。赵攸已垂头，想起顾策白和百灵说他的迂腐狭隘、自以为是、是非不分，一时间也后悔自己出言不逊，言语之间伤害到了苏清烟和她身边的竹归。或许，有些事真的不能想当然的，也不能依靠表面分出对错的。
　　“赵先生，赵先生，你没有事吧？”那小厮见赵攸已一直一言不发，有些担忧地问道。
　　“嗯……我没有事。”赵攸已回过神来，回答道。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玉石楼阁马上就到了。”小厮狐疑地看了一眼赵攸已，只觉得这个先生很奇怪，很爱发呆。
　　赵攸已来到于是楼阁之下，抬头看着那晶莹剔透，如梦幻般的楼阁，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真是鬼斧神工。
　　正惊叹着，看见苏清烟等人从楼阁之中出来。
　　“是蛮好看的，但也是中看不中用。这楼阁，比人还金贵，我以后可不敢进去了，稍不留神砸了墙壁、砸了地板，我可赔不起。”百灵丝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苏清烟点头笑道：“确实如此，可里留着给策白当新房用。”
　　“好主意。”百灵看向顾策白，起哄道。
　　顾策白瞪了一眼苏清烟，又瞪了一眼百灵，随后幽幽地道：“我倒是想，只怕某人不想。”
　　顾策白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百灵。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喜欢百灵，但是，每次他想说出来，都会被百灵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岔开。是以，他也不知道有百灵是什么意思。
　　百灵感受到顾策白炽热的目光，脸微微一红，拉起竹归的手，道：“竹归，我们往那边看一看。”说着，便扯着竹归离开了。
　　苏清烟从两人的举动之间，瞧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问道：“怎么？你和她怎么回事？难道你还是没有和她说开么？”
　　顾策白无奈地摇摇头：“每次想说她都会找借口岔开，真是很无奈。”
　　“这样子呀。”苏清烟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地道。她在想，为何百灵会拿话岔开呢？是因为百灵不喜欢顾策白，又或者是百灵因为慕容家，不愿意嫁入顾家。至于到底是哪一个呢？她想她需要找机会问一问百灵。
　　“王妃。”赵攸已见苏清烟和顾策白不再说话，才靠近他们，朝着苏清烟行了一个礼。
　　苏清烟朝着他礼节性地一笑，道：“赵先生，您来了？您可以让小厮带着您四处逛一逛，本王妃便不作陪了。不好意思。”
　　“王妃，我想……”赵攸已想开口对苏清烟道歉，却在说出“我想”二字的时候，犹豫了。因为他没有看到苏清烟生气或者怨恨他，甚至已经将方才的事情忘记了，他到不知道道歉应该如何说起了。
　　“赵先生有事便直说。”苏清烟并不知道赵攸已心中的曲曲弯弯，也不知道赵攸已想跟她道歉，只是有礼而疏离地道。
　　“……嗯，没有什么。”赵攸已最终还是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苏清烟笑了笑：“既然没有什么事，那么赵先生请自便，我过去瞧一瞧百灵。”
　　赵攸已闻言，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后点点头：“王妃请便。”
　　苏清烟朝着顾策白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前去寻找百灵。
　　最后，苏清烟在百灵所住的院子之中，找了百灵。此时的百灵正和竹归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喝茶。
　　苏清烟坐在屋顶上看着两人，并没有下去。
　　“姑娘，你不下来喝一杯茶么？你不口渴么？”竹归发现了苏清烟，朝着她招手。
　　苏清烟摇了摇头，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百灵：“你上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百灵很奇怪地指着自己，怀疑地问道。她想不通苏清烟为何要将自己叫到屋顶上去。
　　苏清烟闭着眼道：“就是你，不用怀疑了，上来吧。”
　　百灵不语，站起来，施展轻功，来到苏清烟身边坐下，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249。第249章　尉国犯边

　　“策白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道吧。”苏清烟淡淡开口，顾策白对于百灵的心意，虽然表现的并不是那么明显，却也没有故意掩饰，她想百灵应该是知道的。
　　百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那么你是什么意思？”苏清烟看着百灵，接着问道。苏清烟总觉得，百灵对顾策白应该也是有感觉的，不然百灵每每来京，也不会每次都住在顾家了。
　　百灵微微一笑，道：“我没有什么意思，他有他的责任，我有我的使命。他不可能丢下顾家，丢下整个京城的人和事，跟我回慕容山庄。我也没法将慕容山庄丢下，义无反顾地住进京城来。说到底，我们终究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
　　苏清烟想了想，也觉得百灵说得在理。
　　“或许，策白愿意离开京城，前往慕容山庄也不一定。”苏清烟想了许久，开口道。
　　百灵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开口：“不会的，他肯定不会这般选择的。”她了解顾策白，不为了顾家，就算是为了苏清烟，他也会选择留在京城。
　　“我们的事情，你不用管了，相信我们，我们会处理好的。”百灵站起来，道了一句，便飞身下去，重新回到石桌旁坐下。
　　苏清烟抿抿嘴，支着下巴，望向远方天际，心中有些郁闷。百灵让她别管他们的事情，她倒是想管呀，可是没法插手呀。
　　“竹归，我们回去吧。”苏清烟一个人在屋顶上待了许久，知道夕阳夕照，才朝着竹归喊道。
　　……
　　是夜，天色微暗，辰王府的门口已经挂起了灯笼。
　　辰王的膳厅之中，苏清烟一直坐在桌子旁等商离。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桌上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商离却始终还没有回来。只是遣来内侍说，会晚一些回来。
　　内侍还说，商离请了一众将军进了御书房议事。
　　苏清烟猜想，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了，要不然商离也不至于忙到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到后来，她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商离回到辰王府，便被告知苏清烟在膳厅之中等他。快步进入膳厅，看到苏清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有些感动，又有些内疚。
　　“烟儿，烟儿。”商离在苏清烟的耳旁低声唤道。
　　“嗯……”苏清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商离，弯起嘴角笑了起来，“你回来了？”
　　商离点点头：“我回来了，不是遣了内侍来说会很晚回来么？不是让你先吃饭休息么？为何还等着？”
　　苏清烟不语，用茶水漱了口，又让丫环给商离拿来热毛巾，擦了手，才一边布菜，一边道：“我想等你一起吃饭。”
　　商离深深看着苏清烟，并没有说话。
　　“吃饭吧。”苏清烟盛了一碗饭，放到商离面前去。
　　商离不语，默默端起了饭。
　　“今天有什么大事呢？据说你将一众将军都诏进宫去，在御书房之中商量和很久的事情。”苏清烟一边吃放，一边朝着商离问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