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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归想了想，道：“今天顾策白公子过来找我，说是京城各个寺庙的和尚们都仿佛商量好了一样，集体说殿下的坏话，说殿下谋反，意图弑父云云，好像是要将殿下置之死地似的。偏偏世人都信佛，在和尚口中说出来的话，他们都很相信。顾策白公子还说，现在已经形成了全天下声讨辰王殿下的形势了。他还问我，是不是殿下得罪过和尚。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殿下一直都是一个淡然温和的人，根本不会得罪任何人的？”
　　慕盏绯闻言，一掌拍在车壁上，气呼呼地道：“原来是这群老不死的和尚，以前我就说这群老不死不是什么好人，偏偏父皇和母后一直都十分相信他们，这世人也那么相信他们，哼！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的破庙一把火给烧了，再把他们所相信的佛祖金身熔成金块，哼！”
　　竹归闻言，连忙伸手捂着慕盏绯的嘴巴，道：“公主殿下，你这说，会被佛祖怪罪的。”
　　慕盏绯撇撇嘴，道：“我不怕，我不信这佛祖的，哥哥也不信。以前太子哥哥也不相信什么佛祖的，我看嫂子在宁安寺听禅时的表现，想来也是不信这佛祖的。竹归，你也别信了吧。”
　　“这……”竹归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公主，快不要这样说了，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慕盏绯知道这世人相信佛祖太久了，一时半会也劝不回来，于是安静了下来，不再和竹归多说。
　　马车很快便来到了宫门外，慕盏绯看着熟悉的宫门，心中却燃起了一丝慌乱，她害怕万一她的父皇因为从寺庙之中传出来的流言蜚语而不愿意放过她的哥哥，那她该怎么办呢？
　　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与害怕，慕盏绯让竹归在宫门口等她，自己则迅速进入了宫中，来到御书房门前。不顾任内侍的阻拦，闯入了御书房。
　　御书房之中，慕践律正在和一众大臣议事，看到慕盏绯进来，微微吃了一惊。
　　“盏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和你母后前去赣州为你皇爷爷祈福了么？”慕践律开口道，很先让并不知道慕盏绯早早便回来了。
　　原来，慕沧舟因为利用了慕盏绯，对她有些内疚，因此并没有想慕践律揭发她，所以慕践律并不知道慕盏绯前一日已经回来了。
　　“父皇，”慕盏绯扑通地跪下，道，“哥哥肯定是冤枉的，哥哥不可能谋反的，父皇，你一定要查清真相，还给哥哥一个公道呀。”

　　☆、192。第192章　陈年旧事

　　慕盏绯刚刚说完，一旁的萧封宇便也跪了下来道：“陛下，昨夜的星象是宁安寺的住持了尘大师看出来的。了尘大师德高望重，自然不会撒谎的，而且京中的各寺庙都已经为陛下占卜了，只说辰王碍主，难道这还是巧合么？如今世人皆道辰王大逆不道，犯上作乱。陛下，辰王不杀，民愤难平。请陛下三思！”
　　慕盏绯咬着牙看向萧封宇，恨得眼睛泛红。她总觉得，若不是萧封宇，自己的哥哥肯定不会被打入天牢的。可即便她再恨，她也没有办法。在她的父皇面前，她不敢造次，更害怕自己的不慎举动会连累商离。
　　“公主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以为辰王是无辜的，可惜公主太天真了，终究看不清事情的本质。”萧封宇侧头，挑衅地看了一眼慕盏绯。
　　慕盏绯气极，她没有想到自己从小喜欢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卑鄙无耻。
　　“萧封宇，我看不清的是你的本质，是我瞎了眼。竟然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卑鄙的人。”慕盏绯恨恨地道。
　　萧封宇表情带着一丝得意，大义炳然地道：“臣实话实说，有何卑鄙？”
　　慕盏绯握紧拳头，直到方才在车上弄的伤口再次缓缓流出血来，才忍住了上前打萧封宇的冲动。
　　“好了，盏儿，你既然回来了便好好下去休息吧。这件事你不用管，若非儿真是冤枉的，父皇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的，你要相信父皇。”慕践律一副慈爱地看着慕盏绯，开口道。他在慕盏绯面前必须是一个偏向商离的父亲，因为他知道，将来慕盏绯一定会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王念安的。
　　王念安是他所爱之人，他不希望她恨上自己。
　　“父皇，你说的话是真的？”慕盏绯一喜，心中有些激动，连手上的疼痛也都消失了。
　　“自然是真的！父皇待会便去见一见你的皇兄，你回你的公主殿去吧，好好休息休息。”慕践律宠溺地看向慕盏绯，对于没有触及他的底线的子女，他是真心的溺爱的。但是对于那些触及她的底线的儿女，他才会心狠手辣。
　　慕盏绯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恭敬地告退：“儿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慕盏绯并没有立即回公主殿，而是亲自走了一趟宫门，让竹归自己返回辰王府，并嘱咐让她自己小心，还让她帮她好好安葬时玉。
　　竹归答应着离开之后，慕盏绯才缓缓往自己的宫殿走去。然而，她却没想到，在半路之上，她会遇到萧绿漪。
　　她和萧绿漪并不熟，只知道她以前是萧封宇最宠爱的妹妹，现在则是慕孤涵未过门的妃子，至于是正妃还是侧妃，她也不大清楚。
　　“参见公主殿下。”萧绿漪上前两步，朝着慕盏绯恭敬地行礼道。
　　慕盏绯看到萧绿漪，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如今她将萧封宇恨上了，自然也不喜欢萧封宇的妹妹，虽然萧绿漪已经被赶出萧家了。
　　“萧姑娘，真巧。”慕盏绯敷衍地道了一声。
　　“不巧，公主殿下，臣女是专程在这里等你的。”萧绿漪正色道。
　　“你等我干什么？”慕盏绯皱了皱眉头，略带不悦地道。
　　“臣女听湘王殿下说，方才在御书房中，公主好像对萧封宇有些恨意。”萧绿漪也不再叫哥哥，而是直接唤萧封宇。
　　慕盏绯看向萧绿漪，想了想，方才慕孤涵确实也在御书房之中，他会将书房的事告诉萧绿漪，也不算奇怪。
　　“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慕盏绯道。
　　萧绿漪一笑：“还是公主爽快。臣女就想找公主合作，一起对付萧封宇和慕沧舟。如果臣女没有猜错，这一次‘荧惑守心’的流言，肯定和慕沧舟有关，难道你就不想教训教训陷害你哥哥的萧封宇和慕沧舟么？我们可以合作的。”
　　慕盏绯将信将疑地看向萧绿漪，经过萧封宇骗她的事情，她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一个人了：“你到底有多恨萧封宇和萧家？”
　　萧绿漪也不隐瞒，咬牙切齿地道：“恨不得他生不如死，恨不得萧家从此覆灭！”
　　“好，我答应你。”慕盏绯看得出来，萧绿漪对于萧家和萧封宇的恨是真的，虽然萧绿漪不足以成为一个朋友，但是相互利用一下，应该还是不错的。
　　萧绿漪闻言，笑意在脸上绽开。她最希望看到的是，辰王因此被杀，慕盏绯和皇后恨上了慕沧舟，最后帮助慕孤涵战胜慕沧舟，让慕孤涵成为皇帝，这样一来，她就有机会为皇后了。
　　“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说。”慕盏绯没有理会萧绿漪心中的小九九，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父皇去见了哥哥了没，父皇听了哥哥的解释，肯定会相信的吧！”回到公主殿门前，慕盏绯想起方才慕践律说过会去看商离，呢哝了一句，才走了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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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践律确实已经进入了天牢之中，去见了商离，但是却不是慕盏绯所希望的父慈子爱的模样，恰恰相反，两人之间，是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慕践律并没有带侍卫，空荡地天牢之中，只有他们三人静静站在。慕践律看向商离没有丝毫的慈祥，商离看向慕践律，也没有丝毫的爱意。两人眼中脸上的冰冷，让站在一旁的苏清烟感觉有些寒意。
　　“你到底还是不相信朕，你到底还是在查慕坎非的死因，对不对？如果不是，你不可能找到连晋的。”良久之后，还是慕践律率先开了口。
　　慕坎非？苏清烟愣了愣，也明白了过来了，原来故去的太子，商离的大哥叫慕坎非。周易第二十九卦为坎卦，随后便是离卦，原来商离和故去的太子的名字都来自于周易。
　　“父皇，你认为你值得儿臣相信么？”商离语气冰冷地道，“父皇，儿臣记得你告诉我们，大哥是自杀而死的，但是你不知道，大哥是不可能自杀的。当时嫂子还怀着小语呢，哥哥那么爱嫂子，怎么可能将嫂子抛下？”
　　“你不是他，你又如何知道他不会自杀？”慕践律嘲弄一笑道。
　　“事到如今，父皇还是不愿意说实话么？”商离看着慕践律，眼中带着不满。
　　“我说的就是事实，是的，你的大哥是我逼死的，而他确实是自杀身亡的！你不是他，自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自杀。”慕践律冷笑道
　　商离摇了摇头，后退两步，他不相信自己的大哥是自杀身亡的。
　　“你胡说！大哥不会自杀的。”商离情绪有些失控，在他的记忆中，慕坎非是一个最坚强的人，也是最不服输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懦弱自杀的。
　　“商离。”苏清烟伸手握住商离的手，开口叫他，希望他能镇定一些。然而，商离只是低着头，不时地摇头，并不回答苏清烟的话。
　　“你每次都是这样，听到坎儿的事情，便失去了冷静。你和坎儿很像，但是坎儿比你做得好多了。他从来都不会失去冷静的。有他那样的儿子，朕也一度开心不已，朕以为，朕的江山，会有最好的人来继承了。”慕践律看着商离，开口道。
　　“但是，朕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佛教不满，对寺庙不满，甚至想要灭佛。其实，灭佛也没有什么，只是他不应该调查寺庙的事情，也知道了朕的那些一直守着的秘密。那些是朕的秘密，无论谁都不能将它们公诸于众！”商离没有回答，显然慕践律也并不需要人回答，他仿佛自语地继续道。
　　“坎儿想将朕的秘密公之于众，朕自然不能让他留在世上，朕抓了连晋，并且将给连晋制造了造反的证据。随后用你母后、你、你妹妹，和这个连晋的性命做要挟，逼他自尽。对，他不是懦弱，他是为了救你们，更是为了救连晋，才会自尽的。”
　　慕践律平静地叙述这这些事情，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苏清烟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中年男子，她不能理解，都说虎毒不食子，为何眼前的人在杀子之后，还这般平静。
　　商离手在颤抖，看着慕践律，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了一个魔鬼似的。
　　“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朕，其实朕也很不舍，同时也很内疚，所以朕加倍地对你们好，将对坎儿的那一份爱都补给你们了，你们没有感受到么？特别是你，非儿，除了坎儿，你是朕最爱的儿子。朕可以忍受你对朕的冷漠，可以喜欢你喜欢的东西，可以一切由着你的喜好。朕甚至可以对你百般讨好，你喜欢苏家的小七，朕也愿意讨好小七。”慕践律继续开口道，“朕也曾经以为，朕会一直这般宠爱你，直到有一天，把这个皇位传给了你。只是你……”
　　慕践律捂额头，一副惋惜地道：“只是，朕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去查那一些陈年旧事，竟然还找到了连晋，触及朕的底线。”
　　“连晋知道朕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理当该死的。也怪朕！当年为了遵守和你大哥的承诺，将连晋留了下来。才让你如今找到了他。”慕践律顿了顿，眼睛忽然变得狠戾了起来，声音也听起来让人寒意彻骨，“凡是有可能知道朕的秘密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你们也不例外。”

　　☆、193。第193章　灭佛册子

　　苏清烟看向慕践律，只见他仿佛是一个黑暗嗜血的魔鬼。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食物。
　　看了看苏清烟和商离，慕践律继续开口。
　　“朕知道你和坎儿一样，都是一个重视感情的孩子。朕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若是你和小七自行了断，朕便可以保证辰王府和苏府的荣华富贵。但是，如果你们不愿意，那我只能让你母后，你妹妹，以及苏府、辰王府下数百口人陪你们共赴黄泉了。”慕践律声音决绝，仿佛完全没有将苏府和辰王府上下的数百条人命当一回事。
　　商离看向慕践律，眼中渐渐变得沉寂，同时也变得更加冰冷，如果说是在慕践律来见他之前，他对于慕践律还有感情的话，那么当慕践律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将这个人当做是一个陌生人了。
　　苏清烟看了商离一眼，将他的手握得更紧，随后看向慕践律，用带着蔑视的语气开口道：“陛下，八年前你就是玩的这一招，八年后你还是玩的这一招，你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我真为你感到羞愧。”
　　“小七，朕知道你能说会道，朕不和你们多说，你们好好想一想吧。想清楚了告诉朕！”慕践律说完，遍转身离开了。
　　苏清烟啐了一口，对于慕践律十分不屑，随后看向商离，满脸紧张，有些慌乱地问道：“商离，你没有事吧？”
　　商离不语，转身紧紧将苏清烟搂住。
　　苏清烟担心商离，想推开他，看看他有没有事情，不想微微的反抗却使商离加重了抱住她的力道。
　　“别动，让我抱一会。”商离开口道，声音低沉，有些压抑。
　　苏清烟微怔，不再弹动，而是静静地任由他拥着自己，同时举起手，搂住了他。并且轻拍着他的背。
　　她知道商离肯定很难过，找到了杀害自己最敬爱的人的凶手，却发现这个凶手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如今这个父亲还要杀自己。苏清烟想，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只怕她会疯掉。
　　如今商离依然如此镇定，也是难为他了。
　　“没事的，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你的父亲，你不用太难过了。”苏清烟低声安慰道。
　　商离握住苏清烟的肩膀，将苏清烟扶起，让两人之间多出了一些距离，牵强一笑，道：“我不难过。他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若是这一次我们能离开，我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我要对抗的便是整个大辰了。若是那样，站在我身边，你会不会害怕？”
　　“傻子，”苏清烟笑了笑，道，“站在你身边，就算死我也不会害怕的。我最害怕的是不能站在你的身边。”
　　商离笑了笑，重新将苏清烟搂入怀中，喃喃地道：“有你在身边，我也什么都不怕。”
　　“都要死了，还搂搂抱抱的，如此肉麻又有什么意思？”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妒忌和不甘。
　　苏清烟和商离离开对方，转身一看，竟然看到了慕沧舟和萧阳荨缓缓走了进来。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苏清烟皱眉，开口问道。
　　“自然是来看一看将死之人是什么样的。”慕沧舟朗声一笑，叫嚣道。
　　苏清烟冷哼一声，道：“如今你们也看到了，可以离开了么？”
　　“呵呵，”慕沧舟笑了笑，道，“这天牢可不是沈家商号的产业，你说让我离开，我便离开么？”
　　苏清烟表情微冷，不再理会慕沧舟，拉着商离到一旁坐下。
　　“苏清烟，你怎么不说话了？”慕沧舟皱了皱眉，看向苏清烟，不悦地道。难道她就那么厌恶他么？竟然连和他说话也不屑于。
　　“原是我错了，这天牢并不是沈家的产业，楚王殿下愿意来这里看，便来这里看，想看多久都没有问题，这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苏清烟头也没有抬，答了一句。
　　“算你识相。”慕沧舟道，“苏清烟，你现在是不是后悔选择了我的八皇弟慕离非？你若是答应给我当侍妾的话我可以考虑救一救你，怎么样？”
　　慕沧舟认为，在面临生死的时候，苏清烟肯定会妥协的，所以他才会前来天牢。
　　苏清烟握紧商离的手，看向慕沧舟，眼中带着轻蔑：“慕沧舟，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我的眼里，你连他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就算死，我也愿意和他一起死。就你这德性，我还真看不上。”
　　“你……”慕沧舟气极，最后恶狠狠地道，“那么你就陪他去死吧。”
　　“舟儿，”萧阳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慕沧舟，道，“母妃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也值得你这样子？等你成为太子，成为皇帝之后，多少女人可以任你选。”
　　“母妃，这可不一样，苏清烟背后的，可是整个沈家商号。我若是得到她，那整个沈家商号都是我的了。”慕沧舟附在萧阳荨耳边，小声地道。
　　“呸……”萧阳荨看着萧封宇，道，“当初你不是已经拥有沈家商号了么？我让你先不要对付沈莞轻，你就是不信，偏偏要将她逼死，现在知道错了？”
　　“当初儿臣不是为了让正妃之位尽快空出来，以便以它为筹码，获得更多的支持么？儿臣不知道半路上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商离讪讪地道，在说到程咬金的时候，看向苏清烟，眼中带着一丝恨意。若不是这个女人的存在，沈家的产业和财产，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当初他的母妃确实劝过他不用急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