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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重生上位史-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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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轩媁到底还是个孩子,哪里拗得过成年的朱常治,一路忐忐忑忑地被拖着到了义学馆。

    他们到的时候,天都差不多要黑了。幸好义学馆的门锁还没上,朱常治推了门进去,直接就找上了朱载堉。“叔父诶,给你寻了个不好管教的学生。”他戳着不停抹泪的朱轩媁,“喏,就是这个。气着了母后,吓着了二姐姐,父皇不要她了。往后就在叔父这儿安营扎寨了。”

    朱载堉这个点正在吃饭,见朱常治领了个女娃娃过来,举了烛灯走过去眯起眼细细看。“这个是……?”

    朱轩媁不停往哥哥的背后躲去,打量着走近的朱载堉,也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朱载堉奉行节俭,银钱除了必要的日常开销,几乎都投去了义学馆里头。住的地方虽谈不上家徒四壁,可到底不能和富丽堂皇的皇宫比。又因不见客,所以身上穿的是打补子的衣裳,脚上的鞋子都破了个洞,能见到里头的脚趾头。

    朱轩媁眼睛好得很,四处一看,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去,五皇兄你领了我回宫去好不好?我去同二姐姐和太子妃赔不是。”

    “那父皇和母后呢?”朱常治闲闲地道,“你的错就只有皇嫂和二姐姐呀?母后叫你气得在榻上都起不来了,你知道不知道?”

    朱轩媁咬着唇,踌躇了许久,才特别小小声地说道:“我也去同父皇和母后赔不是。皇兄,你带我回去好不好?”看了眼胡子拉碴,并不讲究外在的朱载堉,方才一路上脑子里想的都好似成了真。

    “我不要在这里挨打。”朱轩媁把头摇得同个拨浪鼓一般,“皇兄领我回去吧,我会乖乖听话的,皇兄,皇兄!”

    朱常治把她从自己身上给扯下来,“嘿嘿”一笑,“后悔啦?”见朱轩媁忙不迭地点头,才残忍地道,“可惜呐,晚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赶紧出了门。

    朱轩媁的泪珠还挂在眼睫毛上,就直愣愣地看着哥哥把自己就这么丢下。等回过神,又见视力开始有些不大好的朱载堉凑近自己。“你叫什么名儿?”

    朱载堉耐心地等朱轩媁给自己回答,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吵得他耳朵都疼了。

    自义学馆出来,朱常治就赶紧叫了个车。上了马车,也不顾颠簸,先给自己揉腿。这都多少年没走过那么多路,腿都快不像是自己的了。

    郑梦境从慈庆宫醒来,就见朱翊钧捧了卷书,坐在榻边看。她撑着床榻起来,“陛下怎么来了?”又问,“可去见过姝儿了?她好些了不曾?”

    “见过了,好多了。”朱翊钧将她搀起来,“朕让人带了她和熊廷弼去翊坤宫住了。总在慈庆宫里呆着也不像个事儿。”

    郑梦境揉了揉发酸的腰,“说的是,那今儿奴家就上乾清宫去吧。别扰了溆儿和太子妃。”

    朱翊钧心疼地看着她憔悴了不少的脸,“可是叫气着了?”替她轻轻揉按着穴道,“朕已是给你出了气,小梦你就别再想了啊。”

    郑梦境觉得好笑,“奴家有什么气可生的?”她叹了一声,双脚落地捡着软鞋来穿上,“都是奴家自己个儿的事,没将女儿给教好了。愧对陛下对奴家的疼爱,倒让陛下为了这些家务事操心。”

    “媁儿难道不是朕的孩子?教子不当,朕也是有错的。”朱翊钧将她搀起来,又怕她着凉,赶忙取了外袍来披上。“你就别独个儿地觉得自己有错了,好不好?万事都有朕给你担了。”

    郑梦境朝他回眸一笑,任由他牵了自己的手出去。

    两人出去的时候并未打搅主殿里的朱常溆和胡冬芸,知道今天他们必是有说不完的话。

    郑梦境坐上肩舆,朝里头的烛火看了眼,“只盼着芸儿这回平安生产,要不然奴家哪里还有脸去见胡家人,百年之后更无脸面对列祖列宗。”

    天家每一个女子所怀的子嗣都是珍贵无比的。这年头,孩子夭折的不要太多。眼下朱由校看着是健康活泼,可到底没长成,谁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事儿?

    这要是有个万一,而胡冬芸怀的又是个男胎,岂非就轮到这一个来坐天下了?

    郑梦境越想,心里就越难受。她甚至都不知道朱轩媁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前世的时候,这孩子性子也就爱憎分明,行事虽有莽撞,可待父母手足的心都是真真的好。

    否则自己出殡的时候,她也不会为了殉城的洵儿,还有自己,当众打了已是天子的皇侄。

    这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朱翊钧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不去打搅。他心里也酸涩得很。这个小女儿,可以说是几个孩子中,自己最疼爱的那一个。他知道这会是自己和小梦最后的一个孩子,即便不是皇子,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

    打小的时候,就是在小梦跟前长大的,那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不对来。后头自己亲自打理她的起居,还曾抱去金銮殿上听政。彼时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怎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夫妻两个各怀心事。

    躺上了床榻,郑梦境不由问道:“陛下怎么、怎么……处置媁儿的?”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生怕朱翊钧对朱轩媁用了板子,叫孩子给伤着了。又恼恨朱轩媁不听话,觉着是该给些教训,叫孩子长长记性。

    “她不是想出宫吗?”朱翊钧淡淡道,“朕便依了她,抹了她的皇女头衔,叫治儿送去了皇叔那儿。”

    郑梦境呼地一下从榻上坐起来,“怎么、怎么竟真的叫送出宫了?”

    “嗯,送出宫了。”朱翊钧将她拉下来,“顺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愿,有什么不好的?”他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顶上明黄色的帐子,“就是我们素日里太过娇惯着她,才宠得她现在不知天高地厚。合该去宫外尝尝寻常百姓家的滋味如何。”

    虽然知道朱载堉不会亏待了女儿,可郑梦境心里还是担心。“可……这要是在外头吃不好、睡不好,晚上睡觉踹了被褥,叫冷着了,给病了……”

    朱翊钧闷笑,“边上就是李建元的医学馆,便是有个头疼脑热,叫他出趟诊也快的很。皇叔虽然奉行简朴,可应该还没抠嗦到那份上。我看治儿不挺好的?肚子那肉,一月多过一月。”

    “陛下!”郑梦境不满地推了推他,“媁儿可是姑娘家,娇气得很,怎么好同皮糙肉厚的治儿比?”她翻了个身,从被子底下将手伸出来掰着,“陛下看,她早晨起来,是要用银耳汤漱口的——这还是我拦着,才不叫用燕窝。早膳得有八色糕点,配了熬了一晚上的湖广红米粥,还有午膳、晚膳,且不算两顿点心……”

    朱翊钧无奈地将她的手给包住,“好了好了,朕会不知道?御膳房的太监早就同朕来说过了。”见郑梦境愣住,觉得好笑地刮了她的鼻子,“真当朕平日里不管这些庶务?好歹也要问一问的。我们呐,的确太宠着她了。”

    郑梦境不确定地咬了下唇,“所以……叫她在宫外吃吃苦头,也是好的?”

    “自然是好的。”朱翊钧侧头看她,“叫她知道自以为好的东西,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不经过亲身体验,又怎知事物的好坏呢。”

    他叹道:“平时听来。觉得不过是小女儿的骄矜,朕也就罢了。可今日将你气成这样,朕非得治一治她不可。”

    “回头可别真就在宫外,再不回来了。”郑梦境还是觉得不大放心,“这么轻易就给送出去,会不会回头再想回来就难了?”

    朱翊钧“扑哧”一声笑了,“朕又没将她除籍,不过是嘴上吓唬吓唬人,哪里就真的不要她了?”把人搂在怀里不放,“看她什么时候悔过,朕再什么时候接了她回来。听说皇叔请了自己的先生在义学馆,那是个大儒,就是脾性有些怪,正好瞧瞧人有什么法子。”

    “哎。”郑梦境心绪不宁地在朱翊钧怀中合眼,心里想着此时在宫外的朱轩媁究竟过得怎么样了。她闭上眼,在朱翊钧怀里的嘟囔,“要说气吧,那时候还真的就是被气着了。可人不在跟前,心里又想的慌。”

    朱翊钧轻笑一声,没说话,拍了拍她的背,把人抱得更紧些。

    谁说不是呢。

    宫外的朱轩媁觉得自己是遭了大罪,当时也不知道究竟是听了那个碎嘴的小宫女说宫外头好、宫外头好,一门心思想着来外头。现在好了,人是在外头了,可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哪样都不像是人该吃用的。

    朱载堉听了一晚上的鬼哭狼嚎,第二日起来,就让老妻寻了一套男童的衣裳来给朱轩媁换上。“在外头,还是男身示人妥当些。”他眯着眼看更换妥当的朱轩媁,摸着须,“嗯,还算是有些样儿。”

    今日一早,朱常治就从宫里往外头赶。他到的时候,自家的妹妹还撅着屁股睡得香。趁着人没醒,他就把昨儿发生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和朱载堉说了。“父皇和母后实是没法子了,就靠叔父了。”说罢,行了个大礼,“有劳叔父。”

    朱载堉胡子一翘,笑得高兴,“无妨,小事一桩。”

    此时再看浑身上下都觉得别扭的朱轩媁,他道:“昨日你初来,也就罢了。今日起,若是想吃饭、睡觉,需得做活计了。”

    朱轩媁正嫌弃身上的衣料粗糙,磨得自己疼,又听这话,不由瞪大了眼,“什么叫要吃饭睡觉就得做活计?”

    “这世上的事儿,皆是有因有果。”朱载堉指着正在担水的下人,“比方说他,若不担水扫地,就无月钱,无钱便不能买吃食、有个遮风挡雨的屋子歇觉。你若想同他一样想吃想睡,就不能不做活。我这里,不养吃干饭的。”

    朱轩媁不服气了,指着传出朗朗读书声的学堂。“那里头那些学子呢?他们每日就读读书,也能有饭吃,有地睡啊。”她听五皇兄说过,义学馆的人还给发钱用呢。

    “他们?他们也一样啊。”朱载堉浅笑,“今日读书,他日高中,有了官身后便造福一方,叫治下百姓不再缺衣少粮,得以安稳度日。”

    朱载堉不再同气鼓鼓的朱轩媁多说,指着墙边的扫帚,“念在你是头次,不怎么会做活,先从扫地开始吧。”而后便转进屋子里去了。

    朱轩媁看了眼扫帚,“哼,真当我傻?你还是我叔父呢,会舍得不给我吃?”她拍了拍手,回去屋子里倒在榻上睡大觉。

    待午膳时,扑鼻的香气勾起了朱轩媁肚子里的蛔虫。她揉着惺忪的眼睛从榻上起来。

    对了,自己早膳好像就没用。难怪饿得慌。

    她到的时候,朱载堉正同朱常治一起吃饭,先生们的伙食更好些,是另外开了小灶的,是以并不在一起。

    朱轩媁一看桌上的饭菜,就觉得有些倒胃口。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现在能填饱肚子就行。她走过去,就要捧碗饭拿筷子。

    朱载堉将碗筷放到另一边,“事儿没做完呢,不许吃。”

    朱常治捧着碗饭,把头别过去努力憋笑。

    要不然为什么父皇要把她送这儿来?叔父可是向来说一不二,真能把她给饿着不吃的。


 第195章

    朱轩媁伸手撩了几次; 没能把碗筷给够着; 心里火气一上来就把桌子给掀了。

    桌上的饭菜碗碟统统掉到了地上,只有朱常治和朱载堉手里捧着的幸免于难。

    这回就连朱常治也黑了脸。他倒是可以忍受女儿家的小性子,他嫡亲姐姐也是这般。可如此过了头; 就很不招人喜欢了。他是朱轩媁的兄长; 朱载堉论辈分; 是叔父; 朱轩媁实在是不像话到了极点。

    朱常治刚想开口训斥,就让一脸平静的朱载堉给拦住了。“今儿李宏甫的学生来瞧他; 带了不少上等腌肉。正好我们过去蹭上一蹭。”又扫了眼怒气冲冲的朱轩媁; “这里打扫干净。”

    朱轩媁上前拉住起身要走的朱载堉,却被对方手里明晃晃的匕首给吓住了; 愣在原地不知动弹。

    朱载堉面无表情地将她拉住的袖角给割了; 留下一截在朱轩媁的手中。“走吧。”

    朱轩媁傻了眼,看看两人的背影; 再低头看看手里那一截袖子。腹中犹如敲鼓般响; 饿得发慌。地上倒是有饭食,但能吃吗?

    将手里的袖子扔在地上,朱轩媁跑回了屋子将被子盖住了全身,也不顾闷热,自顾自生气。她也是习惯了,以前只要一气恼,多的是宫人过来劝,若无用; 父母双亲便是再忙也会亲自过来看一看,哄一哄。

    朱轩媁在心里数着数,若是数到一百,皇兄过来哄着自己,那就算了,自己便不生他的气。

    可一直数到了一千,还是没动静。

    朱轩媁抹着泪,心道,不来就不来!稀罕!

    也不知怎得,竟渐渐睡着了。

    后来再醒的时候,就发现有人把自己抱起来了。朱轩媁心里一喜,得意极了。虽然晚了这么久,不过自己还是大人有大量,会原谅你们的。

    然后就被连人带被子地丢到了地上。

    朱轩媁疼得紧,从被褥堆里头钻出来,看着眼前这个换上了打补丁的居家服之人。不是朱载堉又是谁?

    “你干什么!”朱轩媁像个小老虎一样,张牙舞爪地就要上去抓人。

    朱载堉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晨时同你说了,不打扫便无饭吃。午时你打翻了饭桌,糟蹋了米粮,也不打扫。那么今晚就无处可睡了。”

    朱轩媁愣了一下,冲上去想要找朱载堉论理,却被关在了门外。她用力拍打着门,“放我进去!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你、你大胆!你该死!我要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朱载堉听着老妻在身后不无担心地问:“这般真的好?到底是皇女呢。”他转过身摇摇头,从怀里取了两个棉球递给老妻,“今日蚊虫吵得很,家中没备着艾草,且用这个忍一忍吧。”

    朱轩媁在外头敲了许久,始终没得到里面的回应。更深露重,只穿了单薄粗布衣裳的她感觉有些冷。

    皎月高挂于天上,洒下的清辉似乎也添了一份寒意。

    朱轩媁在院中四处走了一圈,发现除了早上那个吃饭的屋子外,旁的都锁住了。无奈之下,她只得推开了门进去。

    白日里热得很,饭菜又在屋里闷了很久,早就馊了。朱轩媁一进去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酸馊味,忍不住别过头去捂住了鼻子。她蹲在墙角下,有些想哭。

    要是母后在这里,一定舍不得自己吃这种苦头的。便是父皇也肯定早就抱着她走了,这等地方是人待的吗?

    还有五皇兄,他最坏!就是他把自己领到这种地方来的,以后自己见了他,再不要同他好了!

    夜风袭来,吹拂在身上又添了一份凉意。

    又冷又饿的朱轩媁咬着牙,战战兢兢地扶着墙走进去。里头的味道有些散了,倒没一开始那么刺鼻。她蹲下|身抱着膝头,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终于动手去收拾了。

    锋利的碎瓷割破了嫩白如葱管的指头,朱轩媁把指头放进嘴里吮吸,呜咽地哭泣着。

    郑梦境忙着照料宫里的两个孕妇,实在分|身无暇再去追究到底是谁把朱轩媁给教成了这德性。不过她抽不出手,并不意味着底下人不会帮着做事。

    刘带金身为中宫身边的第一大宫女,要是这点都担不下,哪里还能坐稳这位置。不出几日,她就把事情的原委给弄得清清楚楚的。

    事情的真相却是令刘带金吃了一惊。朱轩媁的性子,也并非是一朝一夕才扭成了现今这样。所以当这所谓的“背后主谋”浮出水面后,叫刘带金心里颇不是滋味。

    看顾了两个孩子好几日,又要过问朱由校的情况,郑梦境好不容易得了闲可以喘口气,心里又记挂上了宫外的朱轩媁。

    这日夜里,她把朱常治给叫到跟前来,“你妹妹……在皇叔家中可还习惯?”说罢又苦笑,本是金枝玉叶的娇贵人儿,哪里能习惯义学馆中的粗茶淡饭。

    自己真真是白问了这一句话。

    朱常治道:“习惯啊,怎么不习惯了。”心里却暗自偷笑,有叔父看着,哪里就能不好了。自己当年那么多的小毛病,都是叫叔父不动声色地给扭过来的。这一位呐,对上教孩子,那可是真正的行家。

    “果真?”郑梦境有些不信,“媁儿向来娇惯得很,真能习惯宫外的日子?”

    朱常治过去给母亲揉捏着肩膀,“母后您呐就放了心吧。有叔父看着,哪里还有不好的。儿子同你担保,他日回来的,便是一个好好的媁儿。再没有什么坏毛病。”说着又吃吃笑了。

    郑梦境转过去,板着脸,“你可别糊弄我。瞧你那一脸的不正经,没少欺负你妹妹吧?”

    “哪敢啊我。”朱常治撇了下嘴,“我饭桌都叫她给掀了,就这我都没舍得下手去打人呢。”

    郑梦境把刚入嘴的茶给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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