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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朕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朕开始有意的培养你，可你……表现的很让朕失望，你的才干，甚至还不如赵瑜一个女子。”
　　“不过，就算是这样，朕也没有动摇过，因为朕别无可选，你就是朕唯一的选择。”
　　“再后来，朕发现，婠婠还活着，不仅活着，她还养育了朕的一个儿子，瑜儿的龙凤胎哥哥。”说及此，皇上的语调，骤然温柔起来。
　　躺在床榻上的赵铎，眉心紧蹙，满面痛苦。
　　皇上瞥了赵铎的神色一眼，道：“朕得知婠婠还活着，当然要第一时间找到她，这么些年来，朕心头唯一的遗憾，就是婠婠，当年若非齐焕从中作梗，朕和婠婠，怎么会落得那样的结果。”
　　“可那时候，朕并没有打算更变皇储，这皇位的继承人，还是你，你知道朕是什么时候打算将皇位继承人更换的吗？是你亲口告诉齐焕，你打算逼宫夺位的时候。”
　　“这么多年了，朕这个亲生父亲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永远比不过齐焕那老贼，你说你打算逼宫夺位，等你登基，再铲除婠婠母子，易如反掌。”
　　“得了这个消息，朕就知道，朕不能把皇位给你。后来，你和齐焕设下这一局，你假意得罪齐焕，被齐焕关进朕的牢笼里，朕多么希望，你我父子相处的这些时日，朕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能变一变，我们的父子之情能超过其他。”
　　“可惜……你陪着朕，心里惦记的，永远是皇位，你眼中的急躁和不耐烦，让朕无法忍受。”
　　皇上说完，转头朝珠帘方向看去，“听够了吗？”
　　声音阴冷，带着厌恶。
　　珠帘被拨起，齐焕抬脚进来。
　　“臣叩见陛下。”齐焕行礼。
　　皇上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齐焕看了躺在床榻上的赵铎一眼，道：“所以，从头到尾，陛下都知道，臣并非真的囚禁陛下？”
　　皇上嘴角带着一抹嘲讽，“在你齐大人的眼中，朕就这么无能？”
　　齐焕立刻道：“臣不敢！臣一直觉得，禁军统领忽然不见，太过蹊跷，臣也想过是陛下给臣布局，只是……是臣愚笨。”
　　齐焕语落，见皇上并不接话，顿了一瞬，便道：“所以，二殿下体内的毒……”
　　皇上一笑，“他体内怎么会有毒，不过是风寒发热，又服了安神药，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齐焕顿时惊愕，“不，陛下，二殿下是中了……”
　　话音未落，齐焕猛地想到方才皇上自言自语的话。
　　铎儿私下和他说要逼宫的事，怎么会传到皇上耳中……
　　齐焕蹙眉回想那一日。
　　皇上却是冷笑着，眼底带着鄙夷的嘲讽，看着齐焕，“不用想了，朕告诉你也无妨，你府中的幕僚，杨益，是朕的人，他从头到尾，都是朕的人。”
　　齐焕顿时惊愕到双腿发软。


第四百八十九章　恍然

　　他之所以走了今天这一步，不说全部，可有九成也是听从了杨益的建议。
　　现在皇上告诉他，杨益是皇上的人？
　　那也就是说，是皇上通过杨益，引诱他做出这些事？
　　惊悚如同成群的白蚁，骤然席卷齐焕，齐焕骇然看着皇上，片刻，以头抵地，“陛下，臣罪该万死！”
　　随即，齐焕想起一事，又道：“可铎儿的病，是杨益的师傅诊断了的。”
　　皇上皱眉，“师傅？什么师傅？”
　　皇上语落，内侍总管忽然进来，“陛下，宫门口，打起来了。”
　　齐焕顿时震惊看向内侍总管，“你怎么……”
　　只是，话没说完，又自嘲一笑。
　　整个局，都是皇上设下来诱捕他的，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关押了内侍总管。
　　之前种种，不过是人家在陪他做戏罢了。
　　只是，这场戏，做的太足！不是皇上戏好，是他自己入戏太深。
　　“打的如何？”皇上瞥了齐焕一眼，问内侍总管。
　　“齐大人的水军虽好，但是，毕竟擅长水上作战，秦军在京都养了这么多天精神，都憋足了劲儿的打。”内侍总管回禀，“而且，齐大人的水军，到现在似乎还处于懵的状态，不大敢放开手脚的打！”
　　既然是被皇上摆了一道，齐焕此时不敢插话。
　　皇上幽幽看着齐焕，半晌，道：“齐焕，你幽禁朕，朕念在你是为了铎儿的份上，不降罪与你。”
　　齐焕顿时震愕看向皇上。
　　这个皇上，他太了解了，从来都是睚眦必究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放过他，如此说，定是有其他的用意。
　　皇上语气一顿，似笑非笑，道：“但是，一点，你必须指挥你所能指挥的所有人，将宫城的秦军以及苏恪的人，全部消灭。”
　　果然！
　　只是……齐焕一愣，“苏恪？苏恪不是……”
　　皇上道：“朕不同你解释那么多，你只记住一样，消灭所有攻城的人，朕就赦免你无罪，并且传位给铎儿，你若是失败……你也不必回来了，战死城门，以示忠诚吧，这样，还能护住你齐家余下的人。”
　　齐焕一个激灵，看向皇上。
　　及此，他总算是明白皇上布下的这一个局，意义为何。
　　皇上当初派人到长白山见秦婠婠，派去的人被秦婠婠杀了，可皇上一定不止派去这一个。
　　秦婠婠是赵瑜的母亲，苏恪是养育赵瑜长大的“三叔”，更是自上次一战就销声匿迹的逆贼，皇上极有可能在秦婠婠那里发现了苏恪。
　　而为了给秦婠婠的儿子谋夺皇位，苏恪想必这次回京了。
　　否则，单凭赵瑜一人，哪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还捣毁了他分布全国的铺子。
　　曾经想不通的事，此时全部茅塞顿开。
　　皇上布局，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他齐家军和苏恪余孽杠到底。
　　如此，两败俱伤，皇上不费一兵一卒，成为最后大赢家。
　　难怪……难怪……
　　曾经，皇上的那份气定神闲他不解，现在……齐焕长叹一口气。
　　真是……好计谋！
　　论帝王权谋之术，他溃败不堪。
　　齐焕彻底投降，道：“是！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忘记刚刚的话。”
　　皇上一笑，“君无戏言。”
　　齐焕朝着皇上一叩头，起身离开。
　　瞧着齐焕走远，内侍总管叹一口气，道：“总算是能自由活动了，这些日子，可把奴才憋坏了。”
　　皇上嗤笑一声，“你就是劳碌命，他囚禁了你，又没有虐待你，还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就当享福就是，没事拉着小內侍下下棋什么的，多好。”
　　内侍总管自嘲道：“奴才服侍皇上习惯了，这突然离了，心里没着没落的，总怕出什么事，睡都睡不安稳，还下棋！”
　　皇上一笑，“朕安排的时候，你都在，怎么，对朕你还不放心啊！”
　　内侍总管瞥了赵铎一眼，道：“这眼皮总是跳，总怕哪里出问题。”
　　皇上笑道：“不会有问题的，等齐家水军和苏恪余孽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禁军统领率人清理战场，最后来个大丰收，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内侍总管点点头，又看赵铎，“怎么二殿下还不醒。”
　　“去把杨益叫来。”皇上道：“算了，还是把那几个御医请来吧。”
　　内侍总管领命执行。
　　片刻，引着几个御医进来。
　　几个御医自那日被齐焕囚禁，日日惶恐不安，不过短短两天的功夫，人就瘦的脱相。
　　此时见到皇上，几个人顿时跪地痛哭，“陛下，陛下，可算是见到陛下了，臣几个还以为……。”
　　“好了，朕这不是好好地在这，你们也没事，齐焕没那个本事！”皇上道。
　　几个御医脸色渐渐缓过来，看皇上的确是自由之身，再加上四下也没有人监视，顿时都松下一颗心来。
　　起身上前，给赵铎把脉。
　　“咦……”诊脉的御医蹙眉一声疑惑。
　　皇上道：“怎么？”
　　那御医立刻道：“陛下，之前臣等也给二殿下请过脉，当时诊断，是类似于上次京都那场瘟疫的伤风，现在看来，倒是不是疫病了，可二殿下这伤寒却是……”
　　“却是如何？”皇上脸色凝重起来。
　　“陛下，二殿下像是中了毒。”御医道。
　　“中毒？”皇上顿时一愣，转而看向内侍总管，“去把杨益叫来！”
　　内侍总管应命，立刻执行。
　　须臾，杨益急匆匆跟着内侍总管进来，“陛下。”
　　皇上阴着脸，“他的病情，到底怎么回事？”
　　杨益一脸茫然，道：“风寒啊。”
　　皇上愤怒摔了手中的茶盏，“放肆！”
　　杨益扑通跪下。
　　“他是风寒？”皇上阴冷质问。
　　杨益道：“是啊，是风寒，齐大人还怕臣开的汤药不专业，专门从齐府命人煎熬好了汤药送进来。”
　　皇上一愣……“他吃的药，不是你开的？”
　　杨益摇头，“不是，臣只负责照料二殿下，却不负责汤药，齐大人另外派了人送，说是怕宫里的被人下了手脚。”
　　皇上顿时冷哼！
　　怕宫里的下了手脚，根本就是他齐焕下手脚！
　　亏得他还以为，齐焕做的一切是为了铎儿，结果呢……根本就是为了他自己。
　　这个老匹夫！
　　皇上重重一拍桌案，然后朝御医道：“这毒，好解吗？”
　　杨益在御医开口前，震惊道：“毒？”


第四百九十章　断了

　　皇上没好脸色的横了杨益一眼，看向御医。
　　几个御医商议稍许，其中一个道：“好解，不过，殿下怕是要昏睡一个月的样子，这一个月，每日服药，等昏迷褪去，清醒那日也就是毒素褪尽那日。”
　　“可对身体有什么危害？”皇上道。
　　御医面色迟疑，沉默一瞬，道：“以后，在子嗣上，怕是要艰难了。”
　　皇上面色骤然一冷，“什么？”
　　御医忙垂首，“陛下，这药源于西域，太过刁钻，不损身体，却单单损伤生育上的……不过，幸好殿下是男子，只要调理的好，三五年之后，还是有可能的，若是女子，一辈子就没有指望了。”
　　皇上顿时怒目看向杨益，“朕让你给好好照看他，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杨益吓得一个哆嗦，忙道：“陛下，草民的确是以为殿下只是普通伤寒，实在没想到……齐大人可是殿下的亲外祖，而且……”
　　杨益狐疑的看向御医，“殿下病倒不过两三日，这毒性就这么霸道？”
　　御医一愣，“不对啊，从脉象上看，殿下体内这毒，已经有一个月之多了。”
　　杨益蹙眉，“一个月？一个月前，齐大人才决定……”
　　猛地，杨益震愕看向皇上，“陛下，莫非一个月前，齐大人打算行动的时候，就已经……”
　　皇上的脸色已经阴冷到及至。
　　杨益却是又蹙眉，看向御医，“不对啊，寻常的毒，我把脉也能诊出，之前，齐大人也让我给殿下诊过脉，并未发现他中毒啊。”
　　御医撇撇嘴，“莫说你没有诊出，我们也没有诊出。”
　　你算哪根葱！
　　“开药吧，你们几个，轮番守着，但凡有一点意外，立刻来和朕回禀！”皇上转头深深看了赵铎一眼，起身离开。
　　“把齐焕的家眷，全部给朕捉来！”从屋里出来，迎着凛冽的西北风，皇上吩咐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立在一侧，低头道：“陛下，方诀方大人率人围攻齐大人府邸，救出公主的时候，已经将齐大人府中要紧的家眷一并捉了，现在，不知道方大人将人关在哪里，一切怕是还要等战乱结束。”
　　“方诀？”皇上一脸震骇看向内侍总管，“你说什么呢？”
　　内侍总管一脸茫然迎上皇上征询的眼神，“方大人啊，就是前京兆尹，后来被降罪贬黜至宁远的那个……”
　　“真知道方诀，你说方诀在京都？”皇上道。
　　内侍总管点头，“是啊，奴才也是过来之前得到的消息，说是方大人得到了陛下的亲笔求救信，从宁远一路赶回，一并带回来的，还有一叠文书，全是北燕割地赔款的文书，方诀这次，一共拿下十五城池。”
　　皇上……
　　这一个月，为了将戏演足，他根本没有再和紫苏以及方诀来往联系。
　　没想到，方诀竟然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都快赶上当年的镇宁军了。
　　可……什么求救信，他没写过啊！
　　内侍总管觑着皇上的脸色，明白了个大概，思忖一瞬，道：“陛下，不管怎么说，现在方诀回来了，方诀，苏恪，齐焕，算是三方厮杀，对于消灭苏恪余孽和齐家水军，都是好事，具体究竟如何，还是等一切平息了，见过方诀再说。”
　　顿了一瞬，内侍总管又道：“公主殿下既然之前能安排紫苏姑娘做方大人和陛下之间的桥梁纽带，说不定，那封信，是公主殿下送去的。毕竟陛下乃公主殿下的父皇，您出了事，她定是着急。”
　　皇上若有所思，没有接内侍总管的话，抬脚离开。
　　“陛下去哪？”内侍总管见皇上朝外走，忙跟上。
　　“去婠贵人那瞧瞧，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她如何。”
　　内侍总管立刻道：“婠贵人突然见了陛下，定是高兴。”
　　宫外的厮杀声，震耳欲聋，皇上面无表情的走在宫中甬道里，被囚禁了这么多天，尽管不是真的囚禁，可到底一个多月未出那小院子，隆冬时节，天空碧蓝，走在红墙碧瓦间，听着背后的厮杀惨叫声，仿佛回到当年。
　　那一夜，也是齐家水军在外面作战。
　　一切，仿佛轮回了一般。
　　皇上走在通长的甬道上，那些因为宫门口的战乱而惊慌不定的内侍宫女，在看到皇上的一声，顿时安稳下来，跪在两侧，恭顺行礼、。
　　随着皇上一条甬道走完，皇上“康复无恙”的消息，也传遍整个皇宫，原本动乱的内宫，顿时消停下来。
　　皇上安稳无恙，外面纵然打翻天，只要陛下稳得住，就什么事都没有。
　　很快，后宫的秩序得到控制。
　　皇上扶着内侍总管，一路抵达徐晴婠的院子。
　　院中宫婢一看到皇上，顿时愣住。
　　内侍总管呵斥一句，“傻了？见到陛下不知行礼！”
　　那宫婢一哆嗦，扑通跪下。
　　皇上眼见她这个样子，便道：“你们主子出事了？”
　　那宫婢疯狂摇头，一双手将手中丝帕绞来绞去。
　　内侍总管觑着皇上的神色，抬脚朝那宫女肩头不轻不重蹬了一脚过去，“到底怎么了？”
　　那宫女被内侍总管一脚蹬的跌坐在地，哭丧道：“陛下，小主不在。”
　　“不在？去哪了？”内侍总管冷声道。
　　“去……去……奴婢也不知道，今儿天没亮就走了。”
　　内侍总管顿时神色一僵，转头看皇上。
　　皇上目光如鹰，脸色冷的如同腊月里的雪，“天没亮就走了？”
　　内侍总管嘀咕，“天没亮的时候，满皇宫都还是齐大人的人，守卫森严，能走哪去。”
　　皇上便重重哼了一声。
　　那宫婢瑟瑟缩缩颤着肩头，抬头看皇上，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内侍总管瞥到她的样子，呵斥道：“有话快说！”
　　那小宫婢一个激灵，脱口道：“不仅我们小主走了，就连裕太妃，平皇贵妃娘娘还有贤妃娘娘，也都不在了。”
　　“这么多人，就算都不带伺候的人，想要从齐大人的守卫眼皮子底下离开，也非易事啊，而且，自从齐大人举事，胡大人和齐大人就水火不容，平皇贵妃娘娘怎么就和贤妃娘娘一起离开了呢？还有裕太妃……”
　　内侍总管满面狐疑，转而看向小宫婢，“你可瞧清楚了？”
　　小宫婢点头，“瞧清楚了。”
　　内侍总管思忖一瞬，“陛下，该不会是齐大人……”
　　“定然是他！”皇上说的咬牙切齿。“能对铎儿下毒手，断了铎儿的子嗣，他还什么事做不出来！”


第四百九十一章　闯入

　　皇上愤然转身离开。
　　久别的养心殿，皇上一回去，立刻招了一个内侍问道：“宫门口的战事如何了？”
　　小內侍道：“齐大人组织齐家军对抗攻城的秦军和方大人，自从齐大人去了，齐家军的势力大增，但是，方大人喊话说，齐大人幽禁陛下，欲要谋朝篡位，狼子野心，罪该万死，如果齐大人不放了陛下，方大人宁愿做千古罪人，也断然不会把这锦绣江山交给齐大人，他要回宁远和北燕合作，进攻京都。”
　　皇上没想到方诀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听上去，似乎是方诀要做千古罪人，可细品，却是冲着齐焕。
　　是齐焕图谋不轨，逼着方诀请求外援，这千古罪人，方诀固然成了，齐焕更是特大号千古罪人。
　　皇上不由嘴角扬了扬。
　　千古罪人……你齐焕自然是要做千古罪人的。
　　待小內侍退下，皇上招出他的暗影组织，“去查一查，今儿凌晨离开皇宫的婠贵人、贤妃、裕太妃都去哪了，他们是如何离开皇宫的。”
　　暗影得令，当即执行。
　　待人一走，皇上长叹一口气，“朕这皇位，铎儿终究是无缘。”
　　内侍总管不敢接这话音儿，只跟着叹息一声。
　　皇上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