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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轻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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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当初是我一意纵容所犯的错，只好让红颜日后改名做轻尘了。”
“那也未免太委屈你女儿了。”
听着完颜虽然说了那样的话，却没有别的挽回的举动，莫靖图只好虚情假意了一番，最后才把这件事落实了，离开王宫回了定国公府。
这边厢，莫靖图刚上了车离开，完颜咏后脚便进了御书房。
老完颜轻微敛眉，怎的一遇到跟她相关的事，就这般沉不住气呢？
“父亲。”完颜统期期艾艾。
“别担心，婚礼照常举行。”
“莫叔叔有把握把轻尘找回来？”完颜统大喜。
“出了点小误会，你带回来的并不是真正的莫轻尘，现在问题解决了，你莫叔叔的女儿，正在向这里赶来，可以在婚礼前到朝卢。”
小误会？这还是小误会？完颜统很是不满父亲这般抽象的解释，无奈看父亲一脸疲惫，不想多谈的样子，也只能退下。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自己带回来的不是真的“莫轻尘”，那她是谁？为什么知道传家玉镯？莫叔叔又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别人都说她像那个女儿？还有最后两个问题：她现在在干什么？在哪里？
一大堆问题困在心里，能够解答的人又不能问。刚才莫叔叔到底对父亲说了什么？为什么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父亲脸色那么难看？父亲又为什么轻易相信了莫叔叔的解释？小误会？哪有父亲会不认识自己的女儿呢？难怪那天自己说的时候都不见莫叔叔真的紧张，原来是一早知道不是自己的女儿了，那么多的问题又回归原点：她是谁？
如斯佳人，如斯神秘。
21
虽然路程并不长，在心境上却觉得这段路实在是长得紧。
名义上，他们是来参加晚宴的。
不过莫红颜没想过会是真正的晚宴，可不是，眼前那么多的人坐着，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样子，或许，至少从表面上来说是的。随着那声尖细的报告声，很多目光都移了过来，或明或暗，不动声色。莫红颜有点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开始的时候有些微的瑟擞，结果一直看着前方的父亲一个眼神过来，立刻安定下来。是了，父亲在这里，她还怕什么？
她微微一笑。
有抽气的声音响起，所幸，本来也不是全然的安静，那些失态的人暗暗庆幸。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女子……
莫靖图在远远听到喧哗的声音之后，也有惊讶。本以为会是所有知情人在一起，类似于讨伐一样的，所以心里还很是对晚宴这个提法嗤之以鼻，什么时候起，他也学起了贵族们虚情假意的一套？一听声音，他立刻明白过来，是真正的晚宴。因了这份心情，不由得感到有些欣慰。毕竟还是没有骗他，而且，分明是以这种姿态，表示官方的承认，比说出口的什么都多了一份真实。当初莫轻尘在的时候，虽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没见，但是并没有在正式场合的见，最多也就是见过他们几个人和宫里人，既然如此，大部分人其实并不知道，莫轻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只知道是个绝色女子，无怪，宫里会送来这样一套衣服。
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冰冷的美，但是加了这样火红的艳，冰雪般的容颜反而更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
这套衣服，也不知道是谁选的，如果不是完颜选的，可就耐人寻味了。
进去的时候，他就感到那边主席传来的，探询的目光，不是没感到女儿的瑟擞，心里不是不失望的，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呢，想来那人也应该是看到了，还好，她笑了，他能够看到阿统沉静的表情里，眼睛有些波澜，随即恢复原状。有些叹息，波澜，终于还是没有下到眼底。
笑着上去，他的位置明显空着，离王最近的位置。
“阿图，你可叫我们好等啊。”王座上的男子戏噱地说。
“没办法，女儿长大了，就在镜子前站着不想走了。我怎么催都没用。”
“那也很可以理解，毕竟，轻尘那么漂亮，天生丽质，是怎么打扮都不为过的。况且今天，确实有很多人很想见见她，是不能失了我们皇家的礼数。”
莫靖图听到那个重音的 很多人很想见见她，似乎语气里很有些不以为然，心里很承他的情，这样一说，就显示出他的态度是不必见的，因为皇家的事，他们还是没资格插手。果然，这句话一说，他就看到，阿衡附近的几个大臣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不过很快都恢复原状。
他旁边的莫红颜安分地坐着，任再严格的女官都挑不出什么刺。跟莫轻尘不一样，莫靖图自己是草莽出身，女儿受的，却是最正统的贵族教育。毕竟要为未来铺好路。
而她的动作，无疑让那些曾经脸色难看的大臣脸色更难看。
除了最先开始进来的时候有那么一丝拘谨，想来也是因为大家闺秀少见外人的缘故，怎么看都看不出之前宫里的人传的，烟视媚行。
看到这样的反应，莫靖图的笑容不止。
莫红颜的视力一直固定在自己附近的范围之内，直到父亲着重强调的，“这位是阿统，你未来的夫婿。”虽然之前也知道，必然坐在附近，还是没有贸然去盯。微微抬头的角度，可以看到对面的俊雅男子，沉静的眼神，有些游移，看她的时候，似乎穿过了她，在看远方的人。那样自然的不羁，倜傥间散发着真正的贵族之气。不管怎么样，完颜统的优秀与俊秀，优雅与骄傲，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原来，是这样的人啊。难怪父亲这样坚持。只是看着他的人时候，会想起另一个相似的男子，如果不是先遇上他，也许，她也是为自己能够嫁给这样的男子而真心欢喜的。确然有成为别人梦想的资本。只是他看她的眼神，太冷了。
即使明知道是政治联姻，这样的眼神，也还是太冷了些。不可捉摸，深不可测。
笑容只在眼表却始终没有到眼底，虽然表面看起来，那样的无懈可击的应对。始终觉得他的心，并没有在这上面。
她确定他并不喜欢她，除了松了一口气之外，更多的是失落。原来自己也并没有什么把握，什么魅力，你看，连未来的夫婿的态度，都无法改变。只是王似乎还是相对喜欢她的，但她想，也只是因为，她是定国公唯一的女儿吧！不过，她本也不应该追求太多的，政治联姻，有哪个不是这样的呢？想想别人，眼前这样优秀的男子，将是自己未来的丈夫，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已经可以看到的，明确的，锦衣玉食的生活。
众人欣羡的目光。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完颜统以前也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个这样感性的人，听说莫红颜已经到了朝卢，又听到了父亲的安排，他便准备挑了衣服让人送去定国公府。
是的，她的确很美，尤其在门口无措而又自信地微笑的时候，但是那笑容之所以能令他有些微的动容，也不过是因为，她笑的时候，有点像轻尘。仅此而已。而后她收敛了笑容，只是弯起了固定的弧度，举止优雅，进退有节，绝似他少时对未来妻子的想象，大家闺秀。如果没有在之前，遇到过轻尘，那个同样姓莫的女子，见过那样的烟视媚行，再面对这样的闺秀，只觉得无趣。完颜统想，自己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不过，有多少联姻的夫妻是真的夜夜同寝的？有的，也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
令他惊讶的是，她穿这身红衣，倒是出奇得适合，只是抬头看她，看到是另外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子，你去哪里了？不管你去哪里了，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等我，等我手中，有了足够的权势，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完颜统在心里暗暗说，然后释然，所以现在，对以后有帮助的妻子，应该施舍更多的关注。“莫小姐喜欢这套衣服吗？”
听了这句话，莫红颜有些惊讶，是他送的？她还以为是王送的，“喜欢，谢谢王子的礼物。”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
“你喜欢就好。”他在心里接下去，也不枉我一番心思。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谈，但因着多了一番关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莫红颜觉得完颜统总在看着自己，没有抬头迎视。所以并不知道，此时他的眼神，是不是仍然空茫？因为他注视她的关系，莫红颜觉得有些窘，所幸，坐在父亲的旁边，附近都是些什么人？除了开始的时候王问了她点问题，后面她就没有什么事干了，所以脸红也没有什么关系，不然，这时候再被问什么问题，她可就完全没有办法回答了。
注意到她虽然并未抬头，但是耳根的红到底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虽则娇羞，却连迎视他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是将与他共渡一生的女子？以后面对惊涛骇浪，要如何携手？那个在众人面前唯一有资格站在他旁边接受荣誉的女子？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神又穿透了她，投向了未知的某处，心里顿时有些倦怠，如果站在身边的那个穿着大红的人不是她，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纵然在大婚以后立刻找到她，以后她也不能穿那样绚丽的大红了，而只能穿略微低调的粉红了。感受到空气中细微的波动，完颜统回过神来，原来是父亲刚才问了他什么，感受远处幸灾乐祸的眼神，他苦笑，现在是伤怀的场合吗？父亲见了他这样，也没有再问下去。倒是那边莫叔叔的眼神里多了一点东西，笑容都多了一分真心实意和如释重负。完颜统开始不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的发呆在他的眼里只怕被理解成了另一番涵义，他应该是以为他完颜统已经被他女儿的风采所迷惑，拜倒在莫红颜的石榴裙下了。果然，完颜统转头看稍远一些的官员们，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了几分暧昧之色。也好，这样以为，也好。要不是父亲冷不丁的问话，将他的发呆公诸于众，还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呢！将错就错吧！不过他怀疑，父亲真的是不小心问的吗？
她进来的时候，微笑的时候，响起的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他并没有忽略。
果然，第二天碰到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世家子弟，他们对于莫红颜的美貌大加赞扬。听到其中有一个说到，她的美貌天下无双，世无人可与之敌。他努力克制着嘴边的那句话，“那不过是因为你并没有见过莫轻尘的缘故。”
“此言差矣，除非你已经见过了南宫所有的美女。”有人随便插嘴。
原来说话的人不服气，“难道你就见过了？再说，南宫有出名的美女吗？”
“怎么没有？南宫夫人就是出了名的美女。”
那人嗤之以鼻，“你在说那个俗不可耐的南宫夫人？”
“俗不可耐？你一定是弄错了，你说的是南宫二夫人，她对外总是喜欢宣称她是南宫夫人，后来得宠，别人也就不跟她计较，我说的是南宫大夫人。”
那人还是不服，“如果那个南宫大夫人真如你所说的那样美若天仙，为什么后来南宫会宠幸一个这样的二夫人，他眼睛瞎了吗？”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连一直理直气壮的男子也语塞，好不容易才接了句，“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放着美若天仙的正室不碰，却宠幸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如夫人，会有什么原因？”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二夫人的娘家实力还是很雄厚的，要不然她们孤儿寡母不会在南宫昊天的冲击下支持这么久了。”
这倒是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在场的人都心有戚戚。都是世家子弟，很少有人单纯地相信婚姻大事是因为双方真心相爱的，娘家的背景可是重要的考量因素。
完颜统注意的却不是这些，他直接问：“支持了这么久，这么说南宫家的争位已经结束了？”这是他更为关心的问题，在场的人也明白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敛眉肃颜，刚才风花雪月的气氛一扫而空。
“是，南宫家的争位已经结束了，南宫昊天已经取得了绝对的权力，所有反对势力已经被清理。”
虽然这样的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完颜统还是有疑问，“为什么这么快？”原先预计这事还得缠他一阵的。
“这个原因我也很想知道，听说南宫一改以前的作风，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连锅端了。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奇怪，这次他似乎，对了，是很急，就好象，有什么要紧事要做一样。”老实说，听到报告的时候他也觉得奇怪，不过，他跟父亲一样，相信说这些话的人。
兵贵神速，原先他的想法是这样，但是听了他之后的补充，完颜统又推翻了原先的假设。战场上固然是兵贵神速，但是对待这样系统繁杂的事情，最快的速度未必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那些开始隐没在黑暗中的人可能要逃过一劫了，而这会埋下极大的隐患，这样简单的道理，南宫不会不明白，那么，他到底在急什么？还有一点，“你是怎么知道的？”重点在，为什么自己会不知道？
“我父亲昨天接到消息就去报告了，晚上王似乎也想跟你说，但是显然，昨天晚上并不是什么好时候。”说着又开始挤眉弄眼，意有所指。之前严肃的气氛立刻又轻松下来了。
原来昨天父亲是想问这个，接下来完颜统一直就若有所思，南宫，他到底在急什么呢？
22
南宫哪里会不知道这样做会有很多后遗症，可是一时之间也顾不得了。
一生不是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这样任性，这样不顾一切的。
以后回首往事，最起码，可以不要那么后悔。
可以说；我这一世聪明，也终是傻过一次的。
但是他仍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马上，自己去露茉？无关危险。他所担心的是，现在局势未稳，至少人心还没有，要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轻尘若是在府里？要怎么把她带出来？计划？如果是强行带，那么有谁能够做到？又要多少人？带了以后要怎么离开？露茉如果那个时候封锁了，也不用做什么，即使不抓到他，只要把他隔在那里，只要一段足够长的时间，他在之前辛苦做的事情只怕就土崩瓦解了。
可是如果不去，现在做的又有什么意义？
他所能想到的，不是够不够爱，是不是爱这样的问题。而是，不管这些，不管她是谁，不管她将要嫁给谁，他唯一能知道的，唯一能回答的，只是：他想要她，在身边。为此可以做他所能做的事情。
还是倪闰传来的消息，他一看，立刻笑出来。
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存在了呢！自己跟完颜，求仁得仁。
只不过是好奇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红颜这样急着上马车，要去哪里？出了国境以后，他就更好奇了，红颜要做什么呢？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没问题了。
既然身份不是困扰的问题，那么唯一要做的，只是把她找到而已。
看现在的情势，显然轻尘是不会回去，也回不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弃？莫靖图那么晚才把红颜接过去，似乎之前并不想让红颜嫁给完颜的。那么他是怎么想的？轻尘是自己逃的，还是别人帮助她逃的呢？
南宫让倪闰去查，这次回复的消息就更令人高兴了，到底以前埋伏的棋子派上了用场，这还真得感谢父亲当年随手派的人，真是父亲留下的宝贵遗产。
现在，他只需要，再等，等风声没有那么紧的时候。
似乎有人暗中在找轻尘，不是官方的，如果是完颜统的人的话，这么严明的纪律，这样强的应对能力，想必老完颜是很愿意知道的。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这可是将来逐鹿天下的筹码，竟然这么早就用得出来了。想到自己，南宫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
凭心而论，她家世不知，来历不明，或许可以勉强说神秘，但是比起雄厚的母氏背景起来，男人会选什么是不言而喻的。她的确很漂亮，但是难道红颜就不漂亮了？深闺里漂亮绝不在少数，至于优雅，毕竟不是真正的贵族。或许有点个性，跟那些相对无趣的人相区别，但是这代价是难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没想到竟然想出她那么多区别，那么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到这样的地步，坦然承认自己是爱她也并没有什么。
是什么时候起的事情呢？
心的沦陷？
不经意间连心都不是自己的了，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一见她就有那样的亲切感，好象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人，对他来说。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这样真切的感觉，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为什么？南宫陷入沉思。
听到近日的传言，完颜统皱起了眉头，是谁传出去的？朝野之间似乎有这样的说法，莫轻尘有两个，先前的那个跟现在的这个并不一样，定国公此举，涉嫌欺君啊。
他去飞恒吃饭，竟然在路上就听到有人兴高采烈地在议论，说莫轻尘的美，世所罕见，说得煞有其事的，仿佛自己见过一样的。说现在的这个只是用来顶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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