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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郎腰瘦不胜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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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小朵脚下一滞,人在门口站定,喜道:“宫师姐!”
  商青鲤眼皮一跳,又想到数日前原欺雪那声“江师兄”来,心头火起——这些个师兄师姐的称谓当真是烦人!
  

  ☆、三一。故人在咫尺。

  
  “幽茝观前弥翠羽,玉轮天外写游龙。
  轻云休比元春雪,仙吕堪为饮处松。”
  三年前花朝节上,世居江南的风流名士顾琛邂逅了江湖第一美人宫弦,只一眼便惊为天人,挥笔写下了这首在江湖上广为人知的诗。
  不曾见过宫弦的人,是永远无法领略这首诗中勾勒出的美人风骨的。
  商青鲤见到宫弦的第一眼,便觉她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不同于原欺雪的靡颜腻理,风情绕眉,宫弦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像极了画卷里的仙娥。
  她穿着身素白色滚雪细纱长裙,云鬟雾鬓,柳眉如烟,分花拂柳而来。端的是盛颜仙姿,群芳难逐。
  宫弦的音色低柔中透着些喑哑,却意外的悦耳,像是一坛上了年岁的老酒,越品越觉余味绵长。
  确实当得起“江湖第一美人”之称。
  “宫师姐!”叶小朵又唤了一声。
  原本算不上喧嚣的大堂,亦在宫弦现身的这一刹沸腾了。堂中诸人或起身相迎或惊喜不已,七嘴八舌唤着“宫姑娘”。
  宫弦在江湖上的声望,由此可见一斑。
  在这场热闹里置身事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商青鲤,另一个是风不渡。
  风不渡见此冷哼一声,仰头一口把酒坛里的酒饮尽,将酒坛狠狠往地上一掷,酒坛“啪”地一声碎开,陶片四溅。
  大堂内霎时死一般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风不渡身上。
  “咕咚咕咚”咽下酒的风不渡鼻孔朝天,道:“呸,真他娘晦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在青楼看头牌。”
  他这话说的实在过分,堂中众人的目光不由一变,有些年轻气盛的已按捺不住,拍着桌子怒吼道:“风不渡!”
  “你老子在这呢。”风不渡抱着胸不紧不慢应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
  “只会暗箭伤人的鼠辈!”
  “他不就是仗着身后有听水坞和天下镖局撑腰么!”
  喊这些话的,多是些年轻人,有那么几分初入江湖,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年岁稍长些的,都敛眉垂眼,不动声色。
  叶小朵气白了脸,从宫弦手中抽出她那管被商青鲤扔出大堂又被宫弦接了个正着的碧箫就要与风不渡拼命。
  “风镖头。”宫弦伸手拦下叶小朵,脸色平静,浅笑着拱手一礼,道:“久仰了。”
  她此番做派,倒是让风不渡有些尴尬,刻薄的字眼在喉咙间滚了滚,到底是说不出口了。风不渡又哼了一声,坐回了桌边。
  商青鲤看了宫弦一眼,转身走到桌边提起包袱,径自到柜子前对有些发愣的掌柜道:“一间上房。”
  “哦哦…好的…客官您稍等。”掌柜拿起笔蘸了墨水,写下房号,又将册子和笔递给商青鲤,道:“上房五两,押金五两。”
  接过笔,商青鲤在册子上落笔写下姓名,从包袱里摸出钱袋,掏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搁在柜子上。掌柜收了银子,笑眯眯吩咐小二替商青鲤引路。
  商青鲤跟在小二身后,顺着楼梯向二楼走去,大堂里此时又恢复了喧嚣,年轻的侠士不住向宫弦献着殷勤。
  宫弦立在大堂内,唇边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宠辱不惊的做派让商青鲤心下都不由感叹一把当真是好气度。
  “宫师姐,就是她扔了我的箫。”
  叶小朵的视线在大堂中一扫,落到刚行至楼梯转角处的商青鲤,伸手一指,道。
  大堂内便又归于沉寂,众人的眉眼间又蕴着看好戏的期待。
  宫弦顺着叶小朵手指的地方看去,恰好与商青鲤看下来的视线撞到一起,她愣了愣,道:“姑娘请留步。”
  商青鲤翻身跃出楼梯边的扶手,足下在扶手上一蹬,人已直接落到了二楼的走廊上,她坐在走廊的栏杆上低头看着宫弦,眸光清冷。
  “师妹所说之事,不知宫弦能否向姑娘讨个说法。”宫弦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大堂正中,微微仰着头,眸中清辉流转。
  脚尖勾住栏杆,商青鲤将刀囊和包袱搁在膝上,拔了酒囊的塞子,喝了口酒,挑眉不语。
  “师姐!”叶小朵跺脚,有些撒娇似的唤道,嘟着嘴道:“你看她那嚣张的嘴脸!”
  商青鲤听言盯着叶小朵看了片刻,实在是不太清楚她先前只是喝个酒而已,怎么就得罪了这姑娘。
  “涯儿,本座的小鲤鱼向来不就是嚣张惯了的么。”
  一把冷沉的嗓音突兀响起。
  勾住栏杆的脚一抖,商青鲤整个人差点从二楼摔下,她急忙一伸手抓住栏杆,稳住身形,酒囊、包袱、刀囊都直直向楼下落去。
  门外一道翠色身影鬼魅似的闪进大堂,飞身探手接过了商青鲤掉落的刀囊包袱,一抬脚将酒囊向上踹去。
  商青鲤翻身上了走廊,倚栏而站,抓住飞来的酒囊挂到栏杆上,自始至终囊中一滴酒水都未洒落。
  “卿涯。”商青鲤道。
  卿涯回身落到大堂门口,仰头看了眼商青鲤,道:“商姐姐。”
  与商青鲤一起失态的,还有宫弦。
  那把低沉嗓音响起的时候,宫弦面上的平静荡然无存,眸中似喜似悲,脸颊上飞过红云,却又在听完话中内容时白了脸。
  宫弦甚少在人前失色,在场的老江湖们见此已知门外来人的身份,虽然名门正派对于拈花楼褒贬不一,但面子上的功夫向来是做足了的,因此堂内众人不约而同起身相迎,道:“长孙楼主。”
  商青鲤抬眼,便见长孙冥衣跨门而入。
  长孙冥衣眉眼凛冽,似精刀雕刻,身形挺拔修长,遥遥若高山之独立。一袭简单的黑袍着身,领口微敞,露出麦色肌肤,隐约有微光掠过。
  他进入大堂,一双寒星目略过众人,抬目直视站在二楼走廊上的商青鲤,道:“下来。”
  “…你怎么来了。”商青鲤向后退了两步,道。
  “下来。”长孙冥衣重复道。
  “长孙楼主。”宫弦上前两步,开口唤道,她本就有些喑哑的嗓音被她刻意放柔,竟有几分酥软。
  长孙冥衣几不可见一点下颚,算是应了宫弦,双眼始终紧紧盯着商青鲤,道:“不要让我开口说第三次。”
  “……”商青鲤眸中现出些无奈之色,从二楼飞身而下,落到长孙冥衣面前,道:“长孙。”
  眼见长孙冥衣旁若无人,宫弦面色有些难看,握着叶小朵的手便欲退下。叶小朵抓着宫弦的手,愤然道:“长孙楼主当年不是说喜欢男人吗!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在场众人看向叶小朵的目光都有些复杂——当年长孙冥衣拒绝宫弦时说了句喜欢男人,旁人又怎知不会是托词?叶小朵当众旧话重提,没脸的只会是宫弦。这姑娘说话……还真是不经脑子。
  “小朵!”宫弦冷了嗓音。
  叶小朵一呆,愣愣道:“师姐…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走吧。”宫弦别过脸。
  “等等。”长孙冥衣出声道。
  宫弦不可置信地向长孙冥衣看去。
  “不是你们银筝阁在江湖上放出话说有了‘天杀’的消息么。”站在长孙冥衣身后的卿涯见此上前一步,道:“主人就是为了天杀而来的。”
  天杀?
  商青鲤听言眸色一深。
  卿涯这番话似是点醒了堂内众人,一个个如梦初醒般涨红着脸道:“是啊,宫姑娘,我等就是为了这天杀的消息而来的。”
  “对对对,这天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消息是真是假?”
  “天杀在哪里?”
  顷刻间人声鼎沸,闹哄哄地像是要掀了屋顶。
  宫弦忙道:“是宫弦的不是,差点忘了正事,家师遣宫弦前来,正是为了告知各位大侠,银筝阁三日后恭候诸位大驾,一并商讨天杀之事。”
  商青鲤皱了下眉。
  想知道的宫弦已经说了,长孙冥衣自是没有留下的打算,伸手握住商青鲤的手腕,扯着她就出了酒楼。
  “长孙…”商青鲤晃了晃手,见长孙冥衣没有松手的意思,又不好用蛮力挣开,只得有些无奈的唤了声。
  长孙冥衣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商青鲤,道:“翅膀硬了,敢不打声招呼就跑了。”
  “我…”商青鲤道:“本以为一个来月就能回的。”
  长孙冥衣冷着脸,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的毒。”
  “…没有。”商青鲤自嘲道:“想忘也忘不了。”
  “很好。”长孙冥衣道:“回漠北。”
  “我要去趟南蜀,还要去趟遥山。”商青鲤抬眼直视长孙冥衣的寒星目,道:“长孙,我非去不可。”
  长孙冥衣听言沉默了一会儿,松开了握住商青鲤手腕的手,道:“随你。”
  他语罢转身便走,黑色的衣摆随风扬起。
  商青鲤揉了揉手腕,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抱着她刀囊和包袱的卿涯瞄了眼长孙冥衣的背影,凑到商青鲤耳边道:“商姐姐,主人生气了。”
  “我知道。”商青鲤无奈道:“走吧。”
  她抬步追上长孙冥衣,一言不发地走在他身旁。
  卿涯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每次都是这样。”
  

  ☆、三二。未是风波恶。

  
  《阴符经》上有云:“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其意不过是在告诉世人月盈则亏,凡事皆有度。只要顺其自然之理,自然可以掌握其生死之权。
  说起天杀,便要说一说三百年前九霄尚未分裂之时,曾出过的一位将军。
  将军姓贺,名云归。一生好研《阴符经》,认为这三百来字的《阴符经》里阐述了“神仙抱一之道”、“富国安人之法”、“强兵战胜之术”,因而对此颇为推崇。
  传言有一年春搜之时,贺云归随帝狩猎于林中,适逢一猛虎入林,锋爪利齿,身比人长,体型硕大,额头“王”字纹上有金光灿灿。
  贺云归挽弓射之,三箭既出,猛虎毙,笑吟道:“天生天杀岂天怒,忍使朝朝喂猛虎。”
  他收了弓箭之后又亲自把这头猛虎剥皮抽筋,将虎皮献给了当时的皇帝。
  原本这事到此便算是完了。
  只是当日夜里贺云归却命亲兵将被剥了皮的虎尸秘密运回了家中。原来他在剥虎皮时刀尖不慎插入了虎腹之中,握刀的手清楚地感觉到刀尖碰上了硬邦邦的东西。他心中诧异,面上不现,向皇帝隐瞒了此事。
  亲兵运回虎尸后,贺云归剖开虎腹,果然从腹中取出两个拳头大的一坨黄色异物。此物入手稍沉,质地坚硬,非石非玉,嗅之有奇香。
  后来他无意中发现此物服之可解百毒,燃之可驱百蛊,更有延年益寿,增长功力之效。
  贺云归大喜之下想到他时常研读的那篇《阴符经》,自觉他掌握了生死之权,将此物取名为“天杀”。
  这事没过多久,还是被皇帝知道了。
  皇帝下令让贺云归交出天杀,贺云归口头应了,却连夜带着天杀远走江湖,不过两年便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成了一代枭雄。
  初时江湖上朝廷里,想从贺云归手上夺走天杀的人不在少数。后来九霄分裂,乱世里硝烟四起,渐渐就再也没人关心这件事了。
  世人都传贺云归凭着天杀,活了两百余岁,因练功时走火入魔,疯癫而死。
  他一生无后,临死前带着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天杀入了机关墓。
  这座机关墓据说是他被人追杀时,以一片天杀为酬,请来当时江湖上精通奇门遁甲机关术数的无字山人为他监造的。
  机关墓建成之时,贺云归将无字山人灭了口,所有工匠亦无一活口,这座墓在哪里,除了贺云归本人,世上无人知道。
  再后来四国并起,天下归于平静。江湖上,朝廷上,便又有人将心思放在了天杀之上。
  这么多年下来,明里暗里寻找机关墓的人,不在少数,无一不是无功而返。
  五月初银筝阁在江湖上放出话,说找到了机关墓的位置,有了天杀的消息。虽不知真假,仍旧是轰动了整个江湖。
  商青鲤这些时日要么是在逍遥王府,要么是被玉无咎困在络府,何况她虽然身在江湖,却也并不关心江湖之事,因此自是不知道这天杀之事。
  此时听卿涯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在她耳边一一说来,不由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长孙冥衣:“这天杀…”
  “势在必得。”长孙冥衣打断商青鲤的话道:“不论真假,我都要一试。”
  “是呢。”卿涯坐到商青鲤身边,星眸微嗔:“商姐姐,你身上的毒耽搁不得了。”
  她从酒楼出来便跟着长孙冥衣回了他住的客栈,他租下了客栈里一个独立的院落,此时他坐在院中石桌旁,手上把玩着一枚青花茶盏,眉眼冷淡,窥不出半点温柔。但商青鲤心头却像是被冬日里的暖阳照射着,温暖一片。
  长孙冥衣从来不是追求什么长寿长生之人,商青鲤心中清楚,他千里迢迢从漠北奔赴江南,不过是为了自己。
  “长孙,谢谢你。”商青鲤笑道。
  “啰嗦。”长孙冥衣放下茶盏,道:“真心谢我,你便滚回漠北去。”
  “……”商青鲤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道:“长孙,等过了重阳,我一定回。”
  长孙冥衣嘴角冷冷一勾,不再说话。
  “商姐姐。”卿涯瞄了眼长孙冥衣,道:“你身上的毒畏烈酒,畏干寒,漠北是最适合你的地方。眼看天越来越热了,你还往南方去,湿气太重,你的毒会发作的越来越频繁的。”
  “我知道。”商青鲤低声道。
  “哎…似毒非毒,似蛊非蛊,畏烈酒干寒,又喜毒·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卿涯喃喃自语道。
  商青鲤长睫颤了颤,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中复杂的情绪。
  长孙冥衣侧头看了卿涯一眼,道:“做饭。”
  “是,主人。”卿涯笑嘻嘻应了,冲商青鲤做了个鬼脸,起身去了厨房。
  卿涯一走,院中便只剩下了长孙冥衣,知道长孙冥衣还在生她的气,商青鲤思忖着多说多错,于是起身道:“我去陪涯儿。”
  长孙冥衣冷眼看着商青鲤走远,道:“你师父过几日也来了。”
  “……”商青鲤心中一沉,回头道:“师父他……”
  “很生气。”长孙冥衣那双像是像是目空一切的眸子里难得有了些情绪,语气也有些幸灾乐祸,道:“他说要打断你的腿。”
  “我有留书。”商青鲤道。
  “所以他应该只会打断你一条腿。”长孙冥衣道。
  商青鲤伸手抚着额头,道:“我知道了。”
  她转身向厨房走去,想着长孙冥衣的话,四年前不告而别追杀何君问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回到漠北后师父的滔天怒火着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次…她明明有留书,但愿这次他心头那把怒火烧的没四年前那么旺吧。
  进厨房的时候卿涯正揭开蒸屉的盖子,在蒸屉上铺了一张洗净的莲叶,又把一条鳜鱼放到了莲叶上。听见商青鲤的脚步声,偏头甜甜唤道:“商姐姐。”
  “嗯。”商青鲤点了点头。
  卿涯把蒸屉盖子重新盖上,双手各握了把菜刀开始剁肉,边剁边问道:“商姐姐,有事吗?”
  商青鲤站到卿涯身旁,想了想,道:“你给楼里去个信,替我保护一个人。”
  “诶?”卿涯双手上下舞动,手起刀落,“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闻言疑惑道:“是谁?”
  商青鲤并未隐瞒,将顾轻的样貌和身份都简单说了下。
  卿涯把肉剁碎后开始揉圆子,“我做完饭就去传信,商姐姐放心,包在我身上。”
  “好。”商青鲤道。
  “我会瞒着主人的。”卿涯神秘兮兮道。
  “……”商青鲤失笑,道:“不必隐瞒。”
  “哦,好吧。”卿涯有些遗憾道:“还以为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你先忙。”
  商青鲤原本是打算明日一早启程去南蜀的,不曾料到会在这里遇见长孙冥衣,现下又知道了天杀之事。
  她心中清楚,银筝阁之所以有了机关墓的消息不藏着掖着,反而在江湖上广而告之,是因为无字山人监造的那座机关墓,内里必定杀机四伏,机关重重。
  无字山人此人,称得上一代奇人。对于机关术数,绝非精通二字可以形容。
  这座机关墓,只怕银筝阁倾一阁之力都不一定能进得去,与其看得见吃不下,不如让江湖上各门各派都来凑个热闹,先闯了机关墓再说。
  毕竟机关墓中有天杀这事,只是个传言。若银筝阁举众往之,以大量伤亡为代价闯了机关墓,结果墓里并没有天杀,岂不是得不偿失。
  商青鲤既清楚银筝阁的用意,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不论如何,长孙冥衣是为了她才来蹚这趟浑水的。这机关墓,若一定要闯,她也要跟长孙冥衣一起去闯。
  如此一来,明日就不能启程去南蜀了。心头放顾轻不下,也只得让拈花楼在附近的赏金猎人出马护顾轻一程了。
  “对了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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