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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衾一梦之王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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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吃罢早饭,内侍官便来禀报李世子来了,在前殿等着诏王议事呢,还点名要见司马黛。
皮逻阁带着餍足的表情揶揄道:“世子来的真早,看来是昨晚孤枕难眠啊,阿黛,一起去瞧瞧你表哥吧,给他个羡慕嫉妒恨的机会。”
阿黛红着脸悄悄指指自己的脖颈,低声道:“怎么好意思见人啊?”
皮逻阁开心地笑笑:“怕什么,咱们就是恩爱,不怕别人知道。”
拉起姑娘的小手,两个人悠哉地走向前殿。刚登上台阶,就见一个月白锦衣的公子拧着眉神色焦急的站在门口。他清雅出尘,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书香气,立在门口便如一杆翠竹那般卓然飘逸。
他见到阿黛,先是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看到她的好气色,他眸中流露几丝欣喜。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二人紧握的手掌,眼中忽地迸出了寒光。二话不说,急冲过来,飞起一脚踢向了皮逻阁。
作者有话要说: 阿逻哥:甜蜜蜜的小日子这是要到头了么
☆、大舅子
看他一副清雅俊公子的模样; 以为是世子带来的贵客,没想到一言不发就动手打人; 皮逻阁怒火腾地燃了起来; 抱起阿黛纵身跃到一边,把她放到地上站稳,回身就要教训那小子。
“哥!”阿黛欣喜的一声哥; 让皮逻阁挥出去的铁拳半路生生慢了下来。
司马睿也不答话; 追过来又是一脚。皮逻阁自然不能让他打到,闪身避到一边。这就是玉树临风的大舅哥么?怎么如此粗鲁。周边的侍卫们纷纷抽出腰刀要保护诏王; 捉拿刺客,被皮逻阁抬手制止了。
司马睿连出十几招打不着他,就有些恼了。动作更急; 直攻要害。
“哥,你别打了,别打了。”阿黛急的直跺脚。
李惟从屋里晃了出来,不紧不慢的说道:“司马睿; 你又打不过人家,就别丢人了,当个宽容大度的大舅哥多好。”
这一句更激怒了司马睿,什么破诏王,野男人,占尽了阿黛的便宜,欺负妹妹年幼无知,他这做哥哥的如何受得了。他知道自己武功不行,却更加疯狂的攻了过去。皮逻阁忍无可忍,终于还手了,见他又挥过来一拳,便一记窝心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不要……”阿黛惊呼一声,跑过去插在两人中间。皮逻阁见她过来,慌忙收住脚,稳住了身形。司马睿却收不住了,焦急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就要落在妹妹身上。千钧一发之际,皮逻阁抱住阿黛,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挨下了这一拳。
“呃……”他闷哼一声,咬牙忍住了向上翻涌的血气。
“阿逻哥,你没事吧?哥,你干嘛这么用力打他。”阿黛心疼的差点掉了泪。
皮逻阁委屈的看看阿黛,低声道:“他打我的时候你不急,我才一还手,你就跑过来了。”
浓浓的醋味让阿黛啼笑皆非,答道:“因为他打不过你呀。”
这算是夸奖自己男人能干么?好吧,皮逻阁就是这么认为的,脸上很快多云转晴了。
李惟马上过来打圆场,反客为主地把大家都让到了屋里,招呼各位落座喝茶。
阿黛抿着嘴来到司马睿身边,轻轻扯他袖子:“哥哥,你生气啦?是我不对,不该不辞而别,让爹娘担心,还辛苦你找了我半年。可你是我亲哥哥呀,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司马睿一向脾气好,以前只要妹妹摇着他的袖子撒娇,就没有不答应她的时候。可是这次他脸上臭臭的,只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阿黛一眼,就转过头去狠狠地盯着皮逻阁。
“咳,大舅哥远道而来,先喝杯茶解解渴吧。”皮逻阁觉着自己作为东道主还是先招呼一下他比较好。
“谁是你大舅哥?”司马睿瞧着这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男人,一肚子气。
皮逻阁看着阿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转头向李惟求助。“哎呀,”李惟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司马睿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咱们还是心平气和地谈一谈阿黛的婚事吧。”
“有什么好谈的,阿黛跟我回长安,给她找户好人家嫁了。”司马睿目光坚定。
皮逻阁一听就急了:“不行,阿黛喜欢的人是我,我们两情相悦,我对她是真心的,你不能逼着她嫁给别人。”
“两情相悦?你比阿黛大了十来岁,哄骗一个小女孩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你若是真心待她,怎会在婚前就欺负她,你应该先去长安求亲,明媒正娶之后在和她在一起。如今这样,还有脸说对她是真心?”司马睿横眉立目,阿黛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自小哥哥便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从没见他这般恼怒过。
“我们南诏人不像你们汉人如此重视这些繁文缛节,我和阿黛心心相印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我一定会娶她的,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什么区别。我最近太忙抽不开身,不然也早就带她去长安求亲了。”皮逻阁昨晚想好了,见到司马睿要彬彬有礼,以对待文人的方式对待他。可是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把阿黛嫁给别人,让他怎么能压得住火。
“行了行了,既然话不投机,阿黛这事先放在一边,咱们还是先说说国事吧。太和城已定,五诏人心惶惶,如何一统南疆,才是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李惟正色道。
皮逻阁斜睨他一眼,心中腹诽:你的婚事定了,你当然不着急了。
司马睿心里虽气,大事上并不糊涂,气哼哼道:“我从吐蕃过来的时候,那边已经在集结兵马,伺机而动了,要一举拿下五诏,就要有锦囊妙计,一个个去打肯定不行。”
“不错,这件事我也想过,要想个好法子,出其不意,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像这次打太和城,若不是先杀了白豪,在急速攻城,用白豪的人头击溃对方军心,恐怕也没这么顺利。”皮逻阁沉声道。
李惟呵呵一笑:“你们俩终于达成一致了?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以后并肩作战,自然就惺惺相惜了。”
司马睿不屑地哼了一声:“人品问题不是能力可以弥补的。”
阿黛垂手站在司马睿身后,赶紧给皮逻阁递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顶嘴了。皮逻阁看看心爱的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我对阿黛的心意。”
李惟怕司马睿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赶紧把话题拉到国家大事上:“要我说,擒贼先擒王,我们两国的军队加起来也不可能一下子打下五诏,但是要想一下子杀了五个诏王倒是有可能。”
皮逻阁沉思着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可是各诏王宫不是那么容易进的,要同时暗杀成功,恐怕很难。”
司马睿傲娇的瞥了他一眼道:“单个去杀肯定费劲,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聚到一起,一网打尽。”
这句话提醒了皮逻阁,接着说道:“下个月就是星回节了,倒是可以邀他们来巍山祭祖,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就把人杀了,恐怕也不妥。”
李惟见二人越说越热乎,便故意引司马睿说话:“小诸葛定有妙计,你这大舅哥功夫不如你,计谋却是天下第一的。”
什么大舅哥?司马睿瞪了李惟一眼,念在他拍自己马屁的份上,也没有太计较,得意道:“理由也不难找。”
他故意卖个关子不往下说了,聪明的皮逻阁马上发现大舅子这是在显摆自己的智慧,好吧,那就满足他的好胜心,让他占上风好了,便低调诚恳的说道:“他们肯定不会承认暗通吐蕃,若要用激将法惹怒他们跟我翻脸,恐怕也不会所有人都沉不住气。所以,师出无名,恐怕难以服众。还请大舅子明示。”
司马睿恼怒的瞪他一眼:“再叫大舅子小心我收拾你啊,”阿黛没忍住,在他身后噗嗤一声笑了。司马睿绷着脸回头:“你有意见?”
阿黛捂着嘴笑道:“没,没意见,我帮你一起收拾他。”
皮逻阁委屈的看一眼心上人,朝她努努嘴。阿黛笑着朝他眨眨眼,让他哄着哥哥点。
呦呵!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敢眉来眼去的,司马睿这小暴脾气又要范。阿黛赶忙帮他捶捶背,撒娇的笑了笑,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皮逻阁一脸吃醋的样子。
司马睿见某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心情瞬间就好了,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要想名正言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攻。水火无情,只说是意外便可,谁也不能一口咬定是你故意杀人。”
皮逻阁一拍大腿,笑道:“好计策!就这么办。我即刻下请帖,请五诏之主于星回节之日回巍山祭祖,若有不来的,便可以不孝忘本为名,出师讨伐。若是都来了最好,就于醉酒之后放火,便可一举歼敌。”
司马睿挑挑眉:“你有没有想过,饭在哪里吃?酒要怎么喝才能全部放倒,而且不能让他们的下属把人救出去。宽敞的大殿恐怕不容易困住人,最好是在楼上,楼下泼上油,火烧起来之后,你要派人救火,但是还不能真的扑灭。”
皮逻阁连连点头:“对对,大舅子说的是。老松多油脂,耐久燃。劈成细条,用于照明,就是松明。这样吧,建一座松明大楼,专门用来祭祖。焚烧纸钱之时,便可引燃此楼,想救都救不成。”
司马睿思量着此计可行,便微微点头,没有计较那句大舅子说的是。阿黛在一旁皱眉道:“一定要这么血腥吗?”
皮逻阁抬眸苦笑道:“阿黛,五诏皆暗通吐蕃,若不抓紧除了他们,等吐蕃军前来相助,五诏围攻蒙舍之时,死的就是我们了。”
“好吧,你们说的我也不太懂,我去瞧瞧小茶好些了没有。”阿黛转身要走,却被司马睿一把拉住:“你哪也别去,一会儿就跟我回长安。”
皮逻阁顿时就着急了,挺直了身子紧张地看向李惟。
面对大舅子的求救,李惟不敢怠慢,正色道:“司马睿,你先别急着回去。要让五诏诏主前来,我在这里就不合适,一来他们的戒心更重,二来也显得这件事小唐插手太多。所以,我和公主要抓紧举行婚礼,五月底就要离开南诏。可是,不留下一个使臣也不行,咱们计划地虽是不错,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你留下,可以随机应变,方便与唐军接洽。”
李惟说的有板有眼,司马睿也不能无理取闹的拒绝。虽是表兄弟,可人家终究是皇上的亲侄子,皇命在身的钦差大臣。
司马睿略一沉吟,便道:“好,我留下,你把阿黛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法海来了……哈哈哈
☆、想你怎么办
“啊?”
“啊?”阿黛和皮逻阁同时惊呼了一声; 阿黛抢白道:“我不要跟表哥回去,我要跟你们在一起。”
皮逻阁再也坐不住了; 起身道:“你不能让阿黛跟着他回去。阿黛失踪半年多; 如今跟着世子回去,算怎么回事?你就不怕别人说长道短吗?你是阿黛的亲哥哥,就让她在南诏多呆一个月; 跟着你一起回去; 自然就省去好多流言蜚语,难道你连这一个月都不能接受吗?”
司马睿嘴上不愿承认; 可心里明白皮逻阁说得对。只得默许了他的话,却不准阿黛住在大王宫里,当天便带她回了使馆。
出宫门的时候; 皮逻阁趁机拉了一把阿黛,在她耳边低声道:“住芭蕉阁。”
司马睿听到动静回头时,两个人已迅速分开。李惟在旁边用扇子掩嘴偷笑,幸好自己的大舅子比较开明; 没有禁止他们婚前来往。
接下来,皮逻阁忙翻了天,一方面选派得力干将去太和城收拾局面,俗话说打天下易,守天下难。如何安抚民心,让臣民真心归附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世子与公主的婚礼定在了五月二十六日,于是派大批的工匠抓紧修复神坛,还要采买各种物品,准备大婚的各项繁琐细节。
与此同时,派出去了五路使者到五诏送信,邀他们于六月二十五日星回节之日来巍山祭祖。而松明大楼的建设自然也刻不容缓,从选址到建材,搭建的方式、在哪里设锁都要考虑清楚。
皮逻阁再忙,也会每日到小唐使馆报到一次,可是,却一次都没有见到阿黛。三天了,他强忍着才没有跟司马睿拍了桌子。
阿黛落寞地站在芭蕉林边,手上无意识地撕着一片宽大的叶子。那天,来到这芭蕉阁的时候,她偷偷笑了。难怪他让她住在这里,这里依山而建,有一大片茂盛的芭蕉林,想必他就是打算从山林里悄悄潜进来吧。
可是,等了三个晚上,都不见他人影,阿黛眼圈都青了。想想也是,难道哥哥傻么?他会看不见这么一大片芭蕉林?
从住进来的那一晚,司马睿就派了大批的侍卫守住这里,重点防护的地方就是那片林子。也许他努力试过,却没能进来吧。想到这,阿黛心里不那么难受了,信步走向前院。
“大小姐,公子有令,大小姐不可以去前面。”垂花门的侍卫恭敬而客气地挡住去路。
阿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找哥哥有事。”
“那请容属下去回禀,公子自然会来后院见大小姐。”侍卫快步去了,不多时便回来行礼:“请大小姐回去吧,公子正在和世子议事,说晚饭会来后院和大小姐一起用。”
阿黛眼睛一眯:“你骗我的吧?他们俩议事有必要不见我吗?是不是南诏王来了?”
那侍卫年纪不大,不太会撒谎,见阿黛这样直截了当的问,一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阿黛一看他这表情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抬脚就要硬闯,旁边的侍卫马上涌过来排成人墙堵住了门口。阿黛气的踹了几脚,也没用,她不想跟这些下人们过不去,只好气哼哼的回了后宅。
而此刻,前厅中也是唇枪舌剑,皮逻阁直视着司马睿,隐忍着怒气说道:“我已经三天没看到阿黛了,你让她出来见见我不行吗?当着你的面,我怎么会欺负她呢。”
“阿黛好得很,你就不必担心了,昭王难道无事可做么?”司马睿悠哉地品着人家送来的顶级普洱。
“我每天有多忙,想必你也看见了,即便如此,我也每日抽出时间来使馆求见阿黛,你没有心爱的女人,你不明白这种思念。”皮逻阁压着火,真诚地说道。
“恩,这茶还真是不错,尤其用巍山的山泉水泡出来,跟我在长安喝的不是一个味道。你也喝点吧,败败火,才三天你就红头胀脸的了,等我们回了长安,你怎么办?”司马睿索性翘起二郎腿,挑衅地看过去。
皮逻阁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去:“如果事情进行的顺利,七月你们就可以回去。我马上准备聘礼……不,我提前预备好聘礼,随后就到长安提亲。你放心,我不会负了她的,我会用我的一生呵护她。”
司马睿冷笑:“很多男人都信誓旦旦地说过这种话,又有几人真正能做到的?我听说只有阿黛能解你身上的绝情蛊,难道你不是因为别无选择才揪着她不放么?如果以后你身上的绝情蛊解了,你可以拥有很多的女人,阿黛一个人背井离乡,在这里跟着你,莫不是要受很大的委屈。”
皮逻阁深深地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不是因为迂腐才禁止他们来往,他是在担心,担心自己的妹妹选的男人不够好,担心妹妹以后受委屈。
皮逻阁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思路,郑重说道:“绝情蛊的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有阿黛能解,但是我肯定的告诉你,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就算没有绝情蛊也是一样的,永远都不会变。也许你现在不信,那就慢慢来,等你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信了。我心中有宏图霸业,有黎民百姓,也有一个最柔软的地方,想要和心爱的人共度一生,我的期望仅此而已,并没有笙歌犬马,酒池肉林,一个人的精力有限,阿黛在我心里装的满满的,其他的女人我不想要也懒得去哄。”
皮逻阁甩袖子走了,司马睿望着他高大挺直的背影,眸色幽深。
晚饭在后院吃的,阿黛用筷子戳着蜜汁芋头,想着坐在他腿上被他喂食的画面,心里酸的吃不下。
李惟实在看不下去了,用胳膊捅捅司马睿:“你就非要干着棒打鸳鸯的缺德事?你看看阿黛,吃不下睡不着的,快被你折磨死了。”
司马睿扫了一眼,便放下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阿黛,好好吃饭,别忘了爹娘都在担心你,你饿瘦了回去,他们会心疼的。”
阿黛夹起一筷子叉烧肉,扔进嘴里狠狠地嚼了起来:“我知道,我不会再让爹娘伤心的。”她虽是狼吞虎咽的开始吃,可是眼里却忍不住涌起了水雾。
“阿黛,和亲不是什么好事。若雪表姐风风风光光的嫁到了大漠,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姨母和姨父有多想她。若是嫁在长安,想吃娘亲做的菜,马上就可以回家。在婆家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也可以跑回娘家哭一通,跟娘亲撒个娇、唠唠嗑。若是妹夫敢欺负你,哥哥马上去揍他。可是,你若嫁到这山高水远的地方,我们想你了……都见不着。”司马睿鼻子一酸,有些哽咽。
李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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