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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在我现在还说的上话的时候安排好一切。你和大少爷成婚，我会安排你打理生意，你是有那能力的人。最好还能和大少爷有孩子，他虽然智力不如人，但身体的其他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这唐府站得住脚。而我也算是有了依靠。”
　　听到这里谢瑶还是红了脸，现在的她早就知道了媳妇的意思。那不光是陪伴，是还得生孩子传宗接代。
　　当初老夫人选择她，这么多年还栽培她。都是为了她能撑起这嫡长孙一脉，也是老夫人唯一的血脉。其实这一生斩断情丝，清心寡欲的过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还要生孩子，真的是有点为难。
　　“我知道这对你有点不公平，但我唐家也真的需要你生个孩子来继承家业。我那儿子和儿媳死的不明不白，这么多年我暗地里查过，已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知道为什么我掌管着唐家却没有动二奶奶吗？现在我唐家就只有她有后，且能管事。
　　这要是动了二奶奶，二爷和二少爷将何去何从？他们记不记恨我暂且不论，心里有嫌隙那是肯定的。就算让他们继续打理家业，他们在外人面前又怎么抬得起头？外人知道我唐家内部都是这样各怀鬼胎，怕是都要蠢蠢欲动。那我唐家就真是完了，很快就会被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啖肉饮血。”
　　老夫人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喉咙有些干涩，柳嬷嬷端了一杯水过来伺候她喝了一口。
　　“谢瑶，唯有你给唐家生下了小小少爷，我嫡出的一房有了后人，我才能让当年的事情水落石出，我的儿子儿媳才能瞑目。”
　　老夫人说到这份上，谢瑶已是不能再说什么。她没想到老夫人为了唐家竟也是隐忍了这么多年。她不能怨老天不公，其实是公平的，这么多年的养育和教导，现在正该是她回报的时候。
　　她的那些小心思都该收起来。现在最需要她护着的就是老夫人和大少爷。
　　二少爷带给她的那些心动、甜蜜还有酸涩都将埋藏在心里，这一生都不可能公之于众。或许有一天他们还会是站在对立的位置，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要怎么办？
　　茉香穿了一身鹅黄纱衣，宽大的衣袖上绣着繁复的花纹，一条妃色的织锦腰带将纤腰一束，更显得不盈一握。一头青丝用玉簪挽起，颊边不经意垂下几缕，脸上薄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清新淡雅。处处透着漫不经心，又处处都是别有深意。
　　她站在回廊的转角处，这里刚好能看见二少爷从外面回来，且还是个隐蔽的位置。她知道二少爷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回来，她在这里静静的候着。
　　远远的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年岁不大，却由内而外透着沉稳。茉香定了定心神，脸上显出一种哀婉。
　　唐珂伦一踏上回廊，就见前面有一个俏丽的身影背对着自己。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再一细看，那是茉香，不是谢瑶。
　　“茉香，你怎么在这里？”
　　茉香悠悠的回头，似乎还偷偷的擦了泪。
　　“二少爷！”这一声呼喊满含幽怨委屈，听的人都不免为之心悸。
　　“这是怎么了，还哭了，是受了委屈吗？”唐珂伦觉得很吃惊，这大哥的园子里也没有难相处的人。这么多年从没听说哪个下人受了委屈还哭的。
　　“二少爷，你可否让我去你园里伺候？大少爷园里我怕是伺候不好。”说着眼里似乎又蓄满了泪水。
　　“你说说怎么回事吧！”唐珂伦还是一头雾水，谢瑶在大哥园子里待了这么久，从没听她说过哪里不好。
　　茉香伸出自己的手，上面还真的是有好几条红痕，莫不是还受了虐待。

第28章　爱不爱他

　　“这谢小姐总是让我干一些奇怪的事情。这园里的李子树挂了果；　那天大少爷嚷着要吃，我就说用棍子打下来。可谢小姐说用棍子打；　那果子掉到地上会摔坏；　不好吃；　让我去树上摘。可这么高的树，我怎么摘的到。然后就让我爬树；　我一女孩子；　怎么会爬树？那不是乡下野孩子才干的事吗？”
　　“然后大少爷也一直嚷着要我爬树，说用棍子打李子，李子树会痛。说以前吃李子都是上树摘的。”
　　听到这里；　唐珂伦忍不住；　竟露出了笑意。爬树这倒真是谢瑶的风格。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活泼，优雅的外表下一颗不安分的心。
　　不过谢瑶从小玩到大；　倒是没见她受过什么伤，她可是机灵着呢。会想办法，还会玩好多新花样，他都不知道他脑袋里到底有多少鬼点子。
　　不过这谢瑶却不是会故意为难人的。她会这么为难人，想来是这茉香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谢瑶倒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这个茉香的不是。他也就认为她们相处的很融洽；　却不知道私下里也有了矛盾。
　　现在唐珂伦才明白这人有相似，可脾气性情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摘个花能满手扎上刺；　爬个树能吓的晕过去，抓个蝴蝶能摔个狗吃屎。
　　其实他觉得这个茉香是有点笨。这些事要是谢瑶来做那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年少时，好多愉快的回忆都是有关于她。
　　“这谢小姐可是难相处的人？”
　　“倒也不是难相处，只是看她平时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怎么骨子里倒还是野丫头的性子。”茉香说的很小声，她偷偷的观察着二少爷的神色。
　　这二少爷对谢瑶有那男女间的情愫，怕也是被她的外貌所迷惑，怕是不知道她私底下是这么没有规矩的人吧。她也知道了谢瑶就是乡下来的一个丫头，出身也不好。
　　听到茉香说谢瑶是野丫头，唐珂伦的眉心跳了跳，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那大少爷你觉得怎么样？”
　　“大少爷虽然脑子不太好，但人还是好相处的。”她可不能直接说她也讨厌那个傻子。虽然知道老夫人和二奶奶私底下有很多仇怨，但听大少爷园子里的下人说，二少爷和二小姐都还是很照顾这个大哥的，小时候经常来陪他玩。想来他们之间还是有兄弟情谊的。
　　“若是让你当这个府里的主子，你可愿意？”
　　一瞬间，茉香的脸上都带了神采。这是要把她收回屋里吗？听说谢瑶这样为难她，心痛她了？早就应该让他知道这谢瑶的真面目，她可是和贤良淑德一点也沾不上边。
　　“一切都由二少爷做主。”说这句话时，脸上是满满的娇羞。
　　“嗯。”唐珂伦没再说什么，抬脚就先走了。
　　唐珂伦也听说了老夫人要谢瑶和大哥明年端午后就成亲。虽然姑娘们大多是十八以后再婚嫁，但也有不少十六岁就拜了堂。
　　虽然这亲事是很早以前就定下的。可现在真的要成婚，他又想要阻止。他觉得谢瑶要是真的嫁给了大哥，那她这一生就不会幸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敢肯定不会幸福。
　　谢瑶坐在秋千架上，拿着话本子悠闲的看着。现在天天和账本打交道，真是很无趣，却又不能不上心。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好不容易得来点空闲，谢瑶打算看点话本子放松放松。
　　现在二小姐和魏公子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两人都很默契的没再叫谢瑶在中间传话，当然叫她一起去逛大街的时候也少了。
　　二小姐曾扭捏的说，“谢瑶，现在祖母要教你打理生意，我看你很忙，都不好意思来叫你。”
　　“是怕多了我煞风景吧？”谢瑶打趣她。小儿女的心思她还是懂，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书里看过的可不少，真的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谁还愿意她老杵在一旁呢？
　　唐婉言嗔笑着打她，不过也算是默认了。谢瑶总是最懂她的。她也曾问过谢瑶，“谢瑶，你真的要嫁给大哥吗？你喜欢他吗？我是说像喜欢一个男子一样的喜欢。”
　　谢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喜欢吗？还是喜欢的，可是怎么可能像喜欢一个男子一样的喜欢。
　　她对唐珂琪就像是喜欢一个弟弟一样。她希望他一直都快乐，不受欺负，不遭白眼，希望他能够一直这样活到老，她也可以照顾他到老，绝不会有半点不甘愿。但是这不是男女之情，没有心动，没有雀跃，也不会有忧伤，不会有哀愁。
　　“二小姐，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像你一样幸运，所以你和魏公子一定要好好的幸福。”
　　唐婉言也为谢瑶委屈，可是没有办法，或许这就是命运。
　　唐珂伦已经站了好久，可那秋千上的人似乎一直没注意到他。她时而轻笑，时而眉头微皱，想来书里的故事是很吸引人。
　　“看什么书呢？”
　　突然出声的唐珂伦着实把谢瑶吓了一跳，谢瑶这才意识到旁边有人。抬起头来，看见唐珂伦背着手正看着自己。
　　“没看什么。”谢瑶忙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把书放在旁边的石桌上，自己刚才的姿势委实有点太随意。
　　这二少爷也真是，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也不出声，自己刚才的一颦一笑他怕是都看见了。也怪自己看得太入迷，竟是一直没发现他。
　　现在谢瑶也开始打理生意，两个人打交道的时间倒是多了，他这个时间跑来找自己，应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二少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珂伦没回答，他拿起了谢瑶刚看过的书。
　　“《俏书生的小娇妻》？”唐珂伦随口读出了书名。
　　谢瑶脸有点发烫，这书确实有个不太正经的名字，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书，总不过讲的就是些情情爱爱。不过却也不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真不知道这二少爷看见这么个书名会怎么想。
　　“就是说些情情爱爱的，你可别多想。”谢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一句，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唐珂伦拿着书翻了翻，倒像是很感兴趣，“情情爱爱？你喜欢看这些？那你爱大哥吗？”
　　这句话问的猝不及防，谢瑶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刚还涨满红潮的脸瞬间就犯了白。
　　二小姐也问过她喜不喜欢大少爷，她能平静的说二小姐要努力幸福。可二少爷来问她，她觉得心口都痛了一下。
　　“你都要和大哥成亲了，你爱他吗？”唐珂伦似乎很想知道答案，他又追问了一句。
　　“二少爷，我爱不爱大少爷这重要吗？”谢瑶不想再说下去。
　　她很想大声的说，我不爱又能怎么样，你能让我不嫁吗？为什么总是要问我一些不可能改变的事情。我有选择爱谁的权利吗？如果可以，我宁愿此生谁都不爱！
　　谢瑶也没打招呼就一个人回去了。唐珂伦看着她的背影，那不急不缓的步子，踩出的每一步都是落寞。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可是他忍不住。明年端午后，她就要和大哥成亲。就半年左右的时间，他的心里为什么这么焦躁，这么不安，他觉得总要想个办法。
　　他不想看到她和大哥成亲，他想他可能是喜欢她，不是怜悯，是喜欢。
　　他拿起谢瑶忘记拿走的书，回了自己的园子。
　　“娘，这老夫人居然把两个绸缎铺的生意就直接交给了谢瑶那丫头打理。说这明年就成亲，她也得为唐府出一份力，我看她是把这希望又放在了那丫头身上。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会认几个字，能成得了什么事？”二太太帮二奶奶捏着肩膀。
　　二奶奶闭着眼睛养神，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
　　半饷才说到，“她这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由着她折腾。不过这谢丫头你得派个人去盯着。最起码我们得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她要是碌碌无为就算了，要是有那才能，可不能由着她做大。”二奶奶也觉得这老夫人是垂死挣扎，可还是小心点为好。
　　“派谁去啊？她毕竟是主子，下人怕是有好多地方都不方便行事。这婉言又是个没心眼的，和她又处的亲密。现在更是天天和那魏家公子私底下来往密切，怕是没心思去做其他的事。”二太太确实不知道让谁去合适，还得二奶奶找个人选。
　　“让婉姝去吧，她也大了，人倒是机灵。”
　　“她可是个脾气大的，我这个做娘的都经常拿她没办法，做点事也是不着调。”提起这三小姐，二太太都觉得头痛。
　　四个孩子她最小，可她却拿她最没办法。啥事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不想学的你怎么让她学都没用，她要是喜欢的，那是非学的出类拔萃。这姑娘迷上射箭那会，那是骑在马上都能百步穿杨。一个姑娘家，天天骑马射箭，你说像话吗？
　　可就这样还打不得，骂不得。谁让她最小？二爷最喜欢？二爷啥都依着她，说咱唐家以前就是绿林好汉。姑娘家有那本事不是坏事，最起码以后找了夫家不会被欺负。
　　二太太心里想的确也是，就这样的性子，能找着夫家？怕是要在唐家住一辈子吧。
　　“就她那样的性子才是不会被随便糊弄的。”二奶奶倒是觉得她能够做好，也不是真的要她打理生意，就是关键的时候使个绊子，这三姑娘可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主。
　　二太太自是听了二奶奶的话，回到屋里就找来三小姐和她打商量。

第29章　能否代嫁

　　“婉姝；　你现在不用去学堂，整天无所事事；　也去铺子上帮帮忙吧。这谢瑶开始打理生意；　她也是刚学；　你就去帮衬她一下！”
　　二太太看着女儿手里一直把玩着桌上的一个琉璃盏，这是二爷从外地带回来的；　听说制造工艺很考究；　相当的贵重。不过看起来倒真是晶莹剔透，甚是好看。
　　“娘，你确定是让我去帮衬；　不是让我去监视她？”三小姐回答的漫不经心；　娘这些小心思那真是路人皆知。何必说得这么好听，坦坦荡荡的说出来不是很好？
　　“你这孩子；　怎么说话的。”这三姑娘说话就是这么直接，二太太是一点办法没有，不过人倒是聪明，一听就知道她的真实目的。
　　“让我去也可以，只是这琉璃盏；　我可否拿回去放在我自己的屋里？”
　　二太太见她从进了屋就一直在把玩这个琉璃盏，就知道她在打主意；　果然不出所料。
　　“这是你爹爹不远千里带回来的，且不说它的价值，就这稀有的程度那也是让你爹爱不释手。”二太太确实不想这么一个珍贵的玩意又毁在三小姐手里，自是不愿意给。
　　“你不答应也就算了；　那你要我办的事，我可不确定能不能办好，不过这琉璃盏估计等爹回来之后，我求求他，他也是会给我的。”
　　这就是□□裸的要挟，这哪里是养的大家小姐，这完全就是一土匪。二太太要是再和她说两句，估计脑仁都要痛。
　　“拿去吧，我看你也就能把玩两天，它的下场也不过就是粉身碎骨。”真是没办法，这要是她看上的东西，那是想方设法都要弄到手，不过到了手之后就全看她能保有多久的兴趣。
　　三小姐欢天喜地的拿着琉璃盏走了。
　　说实话这去监视谢瑶可是个好差事，这代表她可以随时随地出府。虽然平时她也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但终究要去娘哪里报备。她就不喜欢听她的唠叨。
　　老夫人倚靠在罗汉床上，一个秀丽的丫头给她捏着腿。
　　谢瑶汇报着这些天铺子里的进出账，还有这快入冬了，冬季的面料已开始着手准备。
　　“老夫人，这大小姐的书信里是否提及都城流行起了皮毛做的坎肩？我看我们这里的富贵人家的太太和小姐也会争相效仿。要不给二爷商量着这冬季的料子上一批皮毛？这成本是有点高，但我们惠阳城目前一家都没有，我看还是有市场。”
　　老夫人对谢瑶的话未置可否，只说到，“二太太让三小姐来协助你的事，你可是知道？”
　　“回老夫人，二太太已经给我提了。”
　　“唐婉姝到底会不会帮你的忙我不知道，但你身边就多了一双眼睛。”
　　“我明白了，我现在还羽翼未丰，做事还得低调，该防得人还得防！”谢瑶明白，老夫人是在提醒她，自己现在还没站稳脚，行事不可太出挑，暗处里指不定他们有多少小动作。
　　老夫人对她的一点就透还是很满意。
　　“嗯，你明白就好。这大帐房万老先生你可以多多仰仗，他是唐府的老人。”
　　老夫人这是在告诉谢瑶，这万老先生算是她的人，可以放心。好多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可以去和他商量。
　　这万老先生管理唐府的账目是从老太爷年轻时就开始的。一把年纪了，做事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在府里资格老就端老人的架子。对账目也是一丝不苟，从来不会因为是哪个主子去账房支钱就随便过关，那也是得来龙去脉一样一样记录在册。
　　谢瑶和他打了好多次交道，虽然他从没有特意照拂过她，但他的处事风格却是谢瑶喜欢的。她以为这样一个唐府的老人应该是不站在任何一方，却没想是老夫人这一边的。
　　自己都没看出来，估计二奶奶他们也是不知道，看来这是老夫人暗留的一步棋，不会轻易用。
　　不过这万老先生倒是一直没有婚娶，就听说有一个养子。一直跟着二爷走南闯北的运货，是个有一身武艺的人。二爷也是相当的器重。
　　老夫人又交代了几句需要注意的，就让谢瑶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