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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宫旧影-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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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侧的秦兵也跟着哄笑。

   公子昂觉得不对劲,手攥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也突了出来。
   卫秧笑说:“玩笑而已,公子如此紧张作甚。”
   公子昂咬着牙,也不说话。
   卫秧说:“公子,我们再喝一爵。”
   公子昂瞪着他,说:“你这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卫秧仍是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公子真是个明白人”

    话落,公子昂身侧的两个魏卒拔刀,然不及身后的秦军动作快,刀起刀落间,鲜血飞溅,两个魏卒轰然倒地。
    公子昂的脸上被溅了不少血,牙咬得更狠了,怒视着卫秧说:“卫秧!你疯了!你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两军主将是旧友,战前叙旧,战时互相厮杀非常常见,但谁也没有以叙旧名义把旧友诓骗俘虏了的,这简直是失信于天下,背德忘义,足够遗臭万年。

    卫秧倒不在乎,仍是喝酒,说:“秧一心为秦,死而后已,无愧于心,何惧天下人耻笑。”
   公子昂这会是真的愣了,然后气的呕血,破口大骂,眼珠充血暴突,却仍是被秦军给关押了下去。
   
   公子昂即是主帅,又是魏王的胞弟,魏军副将根本无法分辨状况,且军心不稳,与秦军交手小战了几场全部以失败告终,最后索性撤出河西,修筑长城以固守河东,滑天下之大稽。

   秦国 

   大牢里非常阴暗潮湿,天上还下了雪,白色的细沙似的雪粒从石窗里刮进去,公子昂就坐在一堆遭烂的枯草上,精美的铠甲早就被人脱去了,只剩下白色的里裳,□□的手脚冻的生了疮,凌乱的发上粘着枯草,脸上的血迹早就干成了红褐色。
   瞧瞧,昔日的魏国第一公子,晚年竟会落得这般下场。
   魏姝看见他,笑了,从鼻腔里发出的轻微的嗤笑,她说:“公子昂,你可认得我是谁吗?”
   
   公子昂发了高烧,一直在昏睡,听见声音这才昏昏沉沉的抬起头,他看见眼前的女子,一身鹅黄色扎白边的锦帛深衣,白色的狐皮披风,乌黑的发上插着玉制的柳叶簪。
   她的眼睛微微上挑,狭长妩媚,她的唇是朱红色的,皮肤白的好似羊脂凝成似的,脸上微红,不知是冻的,还是搽了胭脂。
   这无疑是个美人,但此刻公子昂感觉不到她的美丽,他的眼睛充满了恐惧,瞪得硕大,白色的眼球也变得有些发黄,里面是细小的血丝,他想向后躲,但是没有力气,只得僵硬的说:“白氏!”
   魏姝说:“那是我母亲”
   公子昂微微张着嘴,仿佛不太敢相信,半响,他说:“你生得真像她。”又说:“你是来替魏家报仇的?”
   魏姝此刻倒不觉得恨,那些过去好似已经飘远,飘得连影也看不到,天地间就剩她自己,她能嗅到大牢里陈腐的味道,还有冰雪的味道,真孤独。

    公子昂说:“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无法再回魏国去了。”
   魏姝这才看他,他是真的老,她想:倘若她的父亲在世,也该是这么老,她说:“你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
   公子昂垂着头,看着地上的枯草,笑了,说:“若是当年石门那战,魏时出卖了我,我又怎会败,又怎么这么多年来不得志。”
   他闭上了眼睛,竟然哭了,当年石门,他败给了嬴虔,被枭首六万,血流成河,多可悲,那年嬴虔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公子昂等了十年,等得两鬓斑白,终于可出兵抗敌,却又被卫秧诓骗至营中,虏至秦国咸阳,他的眼泪越流越多,他没有擦,而后嚎啕出了声。

   魏姝看着他哭泣,有些惘然,然后抽出了匕首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他的身子一僵,因手腕脚踝都被铁锁栓着而不得挣扎。
   他的血是烫的,黏的,稠的,他的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魏姝把刀拔了出来,血汩汩的往外流,魏姝说:“你不得志是你咎由自取,可我的父亲呢!魏家上上下下尽百口人呢!还有长玹!难道他们都要为你的不得志而买单!”她最后是嘶吼着说的。

   公子昂□□着吼道:“那六万的魏卒呢!他们就该死?”
   魏姝扯着他的衣领,又一刀捅尽了他的身子里,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她嘶哑的道:“满口胡言!我父亲的错,我的错,自有人来惩罚!你杀我满门,不就是为了我母亲的家财!你个虚伪的小人!”
   
   她将刀又猛的拔了出来,她想起了安邑化为焦土的魏家宅子,想起了山林里的獒狗,想起了长玹,想起了那双碧色的眼睛,想起了那夜他向她的告别,那些恨意猛的涌入她的心里,她一刀刀的捅进他的身子里又拔了出来。

    她的深衣上,银白的披风上都是血,血晕染开来,一块块就像冬雪中的红梅花。

   十八刀,她捅了十八刀,其实在第八刀时他就已经死了,她的身上,手上,发丝上都是血,风一吹滚烫的血就凉了,黏在脸上。

    她累了,瘫坐在地上,木楞的看着公子昂血肉模糊的尸体,眼神涣散而无光。
   过了许久,她才起身,扶着铁栏踉跄得往外走,嘴里轻轻的喃喃说:“安息吧,全都安息吧。”
     父亲,长玹,魏家的人,都可以在地下安息了吧。

    卫秧一直守在大牢外,天气凉,他冻的脚发麻,鼻尖发红,见她浑身沾血的出来,一点也不惊讶,只拿出绢帛来仔细的给她擦脸上的血,谁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站在风雪里。
    
   他的手指是温热的,隔着绢帛也是热的,轻轻的擦着她的脸,他的眼睛是平静的,但细看会发现里面带着一点可怕的笑意。

   魏姝没看他,她的声音,她的眼睛都是冷冰冰的,她说:“我会把南部的商地分给你,封你为商君,军功二十爵,不日你就离开咸阳。”
    卫秧收回了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然后说:“可是我还不想离开咸阳。”
   魏姝说:“你还想要什么?”
   卫秧笑了,转过身抱臂说:“我走了,你能坐得稳?军权要交给谁?谁替你去抵挡那些宗室?你离不开我。”
   魏姝冷笑说:“我就知道你胃口大,你也不要再说给魏娈复仇了,没人会信。”

   卫秧转过头,他看着她,她的脸颊非常柔软细腻,他刚刚给她擦脸上的血迹时不免心神动荡。
   他有多久没碰女人了?
   他不知道,想不起来了,喜欢他的女人自然是前赴后继,但自他来了秦国就鲜有那心思。
    此刻他却突然有了兴致,他伸出手,用手背抚了抚她的脸,她没有反抗,继而他翻手用指腹摸了摸她的下颌,耳垂,一直抚摸到她的唇瓣,那触感非常软腻,然后他吻了上去,她的滋味倒不错,难怪秦公会这么喜欢,虽然她年纪不算小,虽然他不喜欢她,甚至他还觉得有些恶心,但勉强也能凑合。
   
    他伸出舌来把她的牙关挑开,她没有反抗,他的舌便去挑弄她的舌,却没想她突然的一咬牙,饶是他反应快抽回了舌头,不然非得被她给咬断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可能舌头擦破了皮,有些沙沙的疼,但他却不恼。

   魏姝冷冷的看着他,也不见怒火,只冷声说:“秦公还没死呢”
   卫秧说:“快了,到时你们孤儿寡母的要怎么办?宫里宫外,朝上朝下都需要人照料,你自己应付不来的。”
   魏姝不傻,卫秧是想控制她,难听点就是想让她当他的姘头,继而秦国就成了他的了,果然是有野心的人,可她如今确实离不了他,更扳不倒他,她有些后悔当初没听智姚的话,刚刚被他挑弄,只觉得心里干呕,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说:“你不要太贪心,太贪心的人一向没有好下场,比如刚刚死了那人。”
   卫秧笑说:“公子昂吗?”
   他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离她也有些距离,一边往华昭殿走,一边说:“我和他是不同的。”
    魏姝说:“哪里不同?”
   卫秧笑说:“我没有杀你的亲人”他这话里带话,魏姝听了有些堵,没接下去。
   
   卫秧笑说:“为了给你活捉公子昂,我的名声已经臭了。”
   魏姝音调微微上扬,有些激动地说:“现下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是我让你用的这种不光彩的法子?”
   卫秧转头看着不远处房檐上落得鸟,淡淡地说:“翻脸无情。”
     魏姝说:“不知是谁无情,连魏娈都能忘。”
    卫秧觉得有些燥,魏娈那两个字刺耳的厉害,他的心也抽搐似的疼了一下,他不耐烦地说:“少同我提,她既不是我的妻子,又不是我的亲人,她死了,难不成你要我一个男人给她守一辈子寡?”又冷嘲热讽地说:“你的男人也快死了,这不正好。”
   魏姝说:“正好什么?正好和你凑一对野鸳鸯?”
   她有些气,嬴渠还没死呢,他就开始这般肆意妄为,若是嬴渠死了,他还不骑到她头上,利用她和公子汜把控朝政,辛辛苦苦,到头来秦国全都成了他卫秧的了。
   他这是吃准了她奈何不了他,才这么欺负羞辱她,他拿她当什么?□□吗?她的手缩在袖子直抖。
   赵灵说的没错,卫秧不是她对付得了的,这个人太阴险,太狡诈。

   卫秧声音微微缓和,笑了笑,说:“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你有没有试过,怎知就不喜欢呢,说不定我比你的秦公更加温柔。”他把秦公两个字咬得很重。
   魏姝忍住了那股怒气,说:“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卫秧没勉强,礼了一礼走了。

   魏姝没回华昭殿,她走到了修居殿,傍晚天色是微微发暗的,窗子投出的光昏黄晦暗,她在修居殿外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嬴渠的身子不好,这段时日来病得厉害,因为范傲那药的缘故,风涎几乎每日都犯,人瘦的脱了相,书简也看不了,整日的躺在床榻上。
   
    但他今天精神好,看见魏姝进来,笑了笑,支起身子。
    婢女们见她却跟见了鬼一样,谁叫她一身的血,还没换衣裳。

   屋里就剩下她和嬴渠,嬴渠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榻,说:“过来坐下”
   魏姝说:“姝儿身上脏。”
   嬴渠说:“无碍”
   魏姝还是站在那里,没动,说:“姝儿刚刚杀了人”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她再恨他,再想忘了他,遇到难受的事,受了委屈还是想来找他。
   嬴渠淡淡地笑了,他的眼睛还是很温柔,他说:“公子昂吗?”
   魏姝怔了一下,说:“君上知道?”
   嬴渠说:“这几日来恍恍惚惚也听到些,卫秧把公子昂抓了回来。”又笑了笑,说:“杀了就杀了吧。”
   魏姝心里更犯酸,她不仅杀了人,还受了欺负,她把头别过去,说:“君上陪姝儿出去走走吧。”
   嬴渠说:“好”
   魏姝便给他披了一件厚实的貉子披风。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地上的雪积的深,一脚踩下去没过了脚背,庭院前烧着火,叫庭燎,只有在正日时候才会点。
   魏姝便停伫了脚步,斜斜的轻靠在他的身上,说:“到岁末了”
   这么快,一年就又过去了,往年岁末都是在雍城,现下嬴渠身子不好,就留在了秦宫里,留着留着就忘了年月,她忘了,嬴渠也忘了,她甚至还杀了人,不吉利。

   嬴渠没说话,伸出手搂住了她,他的身子虽然清瘦,但很温暖,她也就不觉得那么凉了,又或者是离这庭燎近,给烤得暖了。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侧脸,火光打的睫毛下一排阴影,她看着看着,就落泪了,泪水掉在了他的身上。
   嬴渠笑了,拿指腹擦掉了她的眼泪,说:“怎么还哭了,明是正元,落泪不好,是要哭一年的。”
   魏姝就笑了,声音还有些颤抖,说:“是不好,姝儿只是觉得自己又老了。”
   老了,她都二十三了,算是老姑娘了。
   嬴渠笑了,说:“寡人二十七了,比你老的多,也不见落泪。”
   他哄她,她却难受得很。她说:“今日是岁末,姝儿给君上唱首歌吧。”
   嬴渠笑着点了点头。
   魏姝便靠在他怀里,给他唱了一曲终南,声音是颤抖的,算不上多好听,她以前答应过他,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给他唱终南。

   嬴渠的目光有些缥缈,他看着庭燎的火焰,听她唱完,说:“终南何有,有条有梅,佩玉将将,寿考不亡”他说完,淡淡地笑了笑,又说:“终归只是一曲祝福的歌谣,这世上哪里会有不亡的人,不亡的君。”他笑的很温柔,说的也很平淡,漫不经心的,眼睛望着庭燎的火焰,黑漆漆的眸子里映着一簇小火苗。
   魏姝说:“君上别说丧气话。”
   嬴渠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的魏姝,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缓缓地说:“寡人的身体寡人最清楚,寡人陪不了你多久了,卫秧要防着,宗室要担待,公子汜聪明,却不能太娇纵,到了年纪就要放出去历练,你若不想把他还给田湘,那就把田湘送走,不要让他们相见,寡人对不起她,顺势再接几个宗室的嫡长子进宫来,倘若公子汜不能担任……”他说着,魏姝靠在他怀里,淡淡地望着那庭燎火焰。





第114章 一百一十四
   魏姝回到华昭殿时燕宛正在哄着公子汜,子瑾摆着矮案上的果品,公子汜刚会走路,嫩嫩的白手一晃一晃的,他看见魏姝,咯咯的笑,眼睛像是弯月。
   燕宛顺着看见了魏姝,怔了一下,说:“大人怎么一身的血”
   魏姝身上的血已经干了,也成了红褐色。
   
   燕宛立刻要给她找衣裳换,公子汜却摔在了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魏姝俯下身子哄他,她的目光是温柔而又轻缓的。
   哄了一会儿,公子汜不哭了,眼里还有着泪汪汪,公子汜不喜欢子瑾,他只喜欢女子,还得是年轻女子,长大了定是个小色胚子。

   燕宛说:“小公子先交给奴婢照顾吧,大人快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魏姝将公子汜交给燕宛,吩咐子瑾说:“叫人备着热水来”
   子瑾放下手里的果品诺了一声。

   水是热的,冒着白色的水汽,魏姝就坐在那高大的木桶里洗身子,干涸的血印子被水一冲就散开了。
   子瑾把沐膏打在她的发上,他没有以前那么拘谨了,很自然,看见她的身子也没什么反应。
   
   洗了发,他给她捏肩推骨,她的锁骨清晰,肩膀微微圆润,瘦却不显露骨相,皮肤细腻光滑,摸上去就像是缎子,他捏着她的肩膀,推着她的脊梁,细腻的皮肉在他手里泛红,他轻轻用力就留下红色的指印,心不免有些荡漾。
   而她就那么靠在木桶边上,闭着眼睛,由着水汽蒸着自己的面庞,她的脸有些红,像是傍晚的红霞。
   他的心一荡,指尖不禁用了些力,狠狠地揉压了一下子,她□□出了声,皱着眉头,大概是有些疼了。

   子瑾被自己的失态给惊到了,立刻说:“奴才该死”
   魏姝倒没生气,只觉得背上的皮肤有些烫,她说:“今日是岁末,一会儿准备点羊奶膏来,撒些碎杏仁。”
   子瑾诺了一声。
   
   魏姝便转过身去直面他,她的黑发飘在水上,使他看不清她的身子,但他光是看着她漏出水面的那肩膀和半个胸脯脸就有些红。
   魏姝说:“小公子离不开燕宛,这段时日你就多忙些,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子瑾说:“这都是奴才分内的事。”
   魏姝见他头不抬眼不睁的回答她,不禁笑了笑,呼了口气,仿佛一身轻松,说:“行了,给我穿衣裳。”

   这边穿好衣裳,那边就乱了起来,因为田湘来了。
   不知是田湘怎么跑出来的,头发又脏又乱,身上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衣裙又破又脏,疯似的去抢公子汜,眼睛猩红,两个寺人都拉扯不住她,反而被她挠得手臂上全是血。
   公子汜吓坏了,被燕宛抱在怀里大声哭闹。殿门四敞着,寒风一吹,门板吱吱作响。

   魏姝见着一片混乱,也忽的变了脸色,厉声道:“冷什么呢?还不快拖下去!公子着凉了怎么办!”
   子瑾立刻上去帮忙,饶是三个寺人也扯不动一个发了疯的母亲。
   公子汜哭的不行,一抽一抽的,大概是吓坏了,魏姝立刻抱回怀里哄,说:“汜儿没事,不过一个疯女人,汜儿不怕,我们把她赶出去。”她喃喃的重复。
   公子汜已经会说话了,牙牙地说:“娘亲,娘亲”

   田湘眼里充血,那样子恨不得把魏姝的骨头一节节的敲碎,她说:“你把他还给我!你个贱人!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不得好气!你抢别人骨肉,你不得好死!”
   她的嘴里含着血,牙齿都是血红的,硬生生的从寺人手里抽出了手,张牙舞爪的去抓魏姝。

   子瑾赶快去按田湘,脸被田湘的指甲刮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魏姝说:“看看你那副样子,要怎么照顾公子,快给她拉下去!”
   田湘说:“你这个遭天谴的贱人!君上就是你害的!你把我软禁起来!你抢走我的孩子!你死无葬身之地!”

   燕宛有眼力的叫来了守卫,范傲带着几个秦兵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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