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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医百媚(寒非)-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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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淳耳长叹了一口气,小李子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的倔强,她唤了小李子起了身来,“小李子,本官知晓你为人亲厚,但本官若已是代罪之身,连累旁人却是不想所见,更何况你的日子还长,若是本官去了,也有一个替本官收尸的人不是?”
宫家的人全都在那场九族诛灭中覆灭了,她未能好好替得亲人们收尸,如今沦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希望有人能够替她收收尸,在她的墓碑间提着上官淳耳几个字,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愿了。
小李子听得这话鼻息微酸,“大人,小李子承蒙大人的恩情,万死不能报得其一,大人如今有难,小李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大人,咱们眼下里还未曾败呢,只要素清还在,咱们就还有机会,不是么?”
上官淳耳觉着她是身上伤势重了,所以心下里才会有些的脆弱,“你说得对,鹿死谁手还未曾可知。王后娘娘想要除去本官,也不会自己动手,君上那里,她总还是会忌惮几分的。”
她这话说有些斩钉截铁,但心下里却觉得这话实在是太过于无力苍白,君上那可是北周的天,扯上男子间上头的情爱,传出去叫人听得总会毁了颜面。
当年父亲因着一封书信,毁了先君的脸,得之来的就是一场九族被覆灭的血腥,如今的君上更为的冷血,那么,她的下场就不会是那么简单了。即便君上再瞧着父亲的面,那也不过是为了给宫家洗净冤屈,可是她呢,牵扯到了君上的颜面,那么,推出去砍杀就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她从房里微微打开了些光亮的窗子间望了出去,天色湛蓝,难得露出了一丝的明朗,春天到了,连天色都放晴了呢。
暗沉的正阳宫如今更是弥漫了一圈的森冷,君上冷着一张脸坐在桌案间,桌案间上摆着摊开了内容的折子,折子边还有一枚碧绿色的玉坠子,青彦单膝着跪在了桌案的对侧间,没敢吭声。
这消息他查到之时,也是有一些的吃惊,这玉坠子原也不打紧,但是,青彦微微抬了瞅了一眼君上的面色,玉坠子上头竟然有着祁家的字迹,祁,这一字在北周可谓是仅次于龙姓的名门望族之姓,如今这玉坠子上有这字迹,这其间的意思不难想。
军营之中以为留不下蛛丝马迹,就让人查不到?君上微施了些计谋就露出了马蹄,想来祁家也不过而而。
那次行凶之人死便是死了,但是尸首还在啊,虽则在那人身上查不出来任何的线索,可这人还有一张脸啊,又出入了兵营,想要查到其人的身份也是不难的事儿,于此,君上的意思,是叫人将这消息放出去。
消息放出去,那些有心之人还不急得跳了脚?死无对证,那也得看其人的背景啊,查出来这人出自何处,难保找不到落脚之处,等许多天,好不容易才等着一个,青彦为了不让君上崩发了怒火,怎么会不使了全力将其逮住。
这玉坠子,挂在了脖颈间,触手生凉,瞧上去就是一枚上等的碧玉,能够将那行凶之人的尸首盗回,那前去人的位份就不能太低了,只有最为亲近的人,才是最可靠的,也只有最为亲近之人,才不会将事情走漏了风声。
所以,他才会有这般的胆子敢把那玉坠搁放到了君上的桌案间,君上自顾自地冷哼了一声,唇线间的笑意分外的明显,“倒不晓得本王王后的娘家还能将手伸到兵营里去了,贪心不足,欲壑难填,好得很,果真是好得很。”
祁家占稳了兵部尚书位,正了王后位,又领贤了丞相位,这三位并重,连他的王位都要一并给惦记上了吗?
青彦默着声跪在下首,这事可不算是小事,那是戍卫营,镇守京畿边防的防御之兵,禁军侍卫武功再强,若是防御之兵不在,那若是其他之国打过来,他们能抵挡得住那万千的铁骑么?
“这事你不可外出声张,多派些人盯着祁家,一有风吹草动,即刻前来禀报本王。”君上袖子挥了挥,吩咐了青彦出了正阳宫。
好,好,好。君上心下里连连叫了三声好,祁家可真是好样的,他一手抬起来的祁家,四大家族之首的祁家,可真真是给他长了脸。
如果青彦呈上来的证物的确是指明祁家有不臣之心,那么,当年太傅与南辽往来的书信,就极有可能是出自祁家的手笔,如果这一回祁代玉查出来的证物与祁家无关,那他可就要插手问上一问了。
青彦领命而去,君上这才背靠在了桌椅背间,桌面上头搁着的是玉珠新沏好的君山银针,茶香袅袅,倒叫他起伏的心思有些渐平了,如今曲夫人一死,曲家虽则明面上头并无太大的动静,但暴风雨前总是会格外的宁静。
也好,既然事情都拢到了一团,那就一次性做个了断吧。李元碌搭了拂尘进了正阳宫的内殿里,“君上,司事司的人来了。”
君上唔了一声,“近些日子可有人前去瞧过上官淳耳了?”那棍棒伤原也不打紧,但上官淳耳那身板可不见得能够受得住,那永延殿他原就告诉给他,让他不要轻易踏足,他倒好,还进去了内殿之内。
凌熙临终前的话,的确是叫他不夺取上官淳耳的性命,那是曲家与祁家之前的矛盾,无需要扯进来上官淳耳,他若是不将上官淳耳施以薄惩,如何能够堵住忧忧之口。
李元碌微微有些发愣,君上这话听上去没有丝毫的起伏,但他如今不敢轻易的接了,“回君上的话,上官大人闭门谢了客,吩咐不叫着任何人前去打扰,所以,奴才也只听着小李子说起上官大人的伤势已覆了白药,也未有大碍。”
这外头人的言语,唉,即便是他这总管内侍也是有些难堵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败家子
“白药的确算是上层,用了白药也是好得快些。让司事司的进来吧。”君上俊白的面容间上头,没有了起伏之意,吩咐了李元碌一声,将眼眸落回到了桌案间的折子上,凌熙生产血崩,倒是叫着祁家的心生了懈怠。
不过,君上的眸光一收,曲家之所以未有明动,便就应是将其间的曲折想得通透,即便他想着上官淳耳万不该踏足永延殿,但他那医术,还算是不差强人意,再加之凌熙身子向来康健,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所以,按着曲家的心思,这一系列的事情,应就是出算于祁王后之手了。君上盯着玉坠上头的祁家,心中的肃杀之意就分外的明显了,他留着祁家,不外乎是不想在此时伤了北周的根基,如今慕阳的踪迹方才寻到,万不可出了差池。
那么,祁家如今只得安抚,将祁家所掌的重臣之位通通收回在手,至于曲家,同着祁家的仇怨也忍了这几百年,不在乎再多忍几时。
扰外必先安内,若是连北周的王都都掀起了血雨,对于南蛮子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君上修长的手指将玉坠子拿捏起来,不动声色将玉坠子放进了袖口里,再将折子覆上,放到了一撂折子的最底下,便不再多看上两眼。
宫家冤情一案上,若是与着祁家有关,那么,李家也脱不了干系,当初书信呈上的是祁家的人,而将书信的事情捅到君上那里的人,可是李家的。
至于风家,风唯幸能够爬上上大夫一职,还是顶了自家好友的位份,太傅当年官承上大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唯幸又同着太傅交好,一旦太傅殒灭,那么他继位之位,上大夫之位,就非风唯幸莫属了。
风家,祁家,李家,三者联合,而曲家也借此机会上了位,就不能不说明问题,祁家原就敌对曲家,曲家若非不是想要强大,迟早会被祁家所吞并,宫家覆灭,曲家难免不会因此而上位,那么,参与其中的,曲家也有份了。
“君上,请您翻牌子。”安公公双手托着木盘,小心地奉上红牌子,李元碌在外头同他的话,还清楚地反衬在了他的耳旁,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他自是知道的,所以,有关外头的风言风语,他全当是听闲话听了,并不以为意。
论及君心之上,李元碌总要比他精明一些,事情有关上官大人与君上,他有几颗脑袋都不够砍,所以,还是听听李元碌的,他直觉这事情还是少去参言得很。
君上瞧都未瞧安公公一眼,也未有翻牌子,只顺口问了一句,“柔美人如今的身子也应是好全了,今晚就她吧。”
安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也不敢多话,得了君上的谕令便下去栖风居传召了,出门碰着李元碌,他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告之给李元碌此事他未有敢多有妄言,瞧着李元碌点了点头,他这才带着司事房的其他内侍走了。
君上微闭了闭眼眸,拿手在自己的额间轻轻地刮了一番,说他不担忧上官淳耳是假的,但这一次,他不能去看他,不为别的,凌熙尸骨未寒,上官淳耳又是替凌熙治疾的侍医,左右是脱不了责任的,罚他八十几板子,为的,便就是堵了有些人的口。
若是上官淳耳听话一些,也不会自伤了身子,君上想要叹息一声,什么时候他才会懂得保护好自己。
明明就是身为男子,思绪上应较女子快上一些,怎么的倒了上官淳耳的身上,一切就变了呢,当真是令人费解。
且说从早间回去府内的祁丞相,盯着晚间摆好了的晚膳,愣是没动一下的筷子,当下里祁家小辈祁代玉与其庶弟祁林玉,及其他几房姨娘所生的庶弟们,也没敢擅自动上一动,祁代玉瞧着祁林玉一眼,这是怎么了。
他这几日忙着查案子,也未有见着自家父亲有这般俊冷的面容,他可是知道自己父亲脾性的,面容上头越发冷硬,心里头的怒火就分外的大,也不知是谁惹着父亲,叫父亲生了这般大的气。
“父亲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气着了自己的身子总是划不来,孩儿担忧得很。”祁代玉不着痕迹地劝了一眼,却眼见着自己的母亲,祁家的当家主母王氏朝他扫了两眼,那意思极为的鲜明。
事出必有因,先问就要先承受怒火,王氏瞧着自家儿子出头询问,心下里有些气极,这个愣头孩子,生气总归是有原因的,平白的这个时候逞什么能耐去问上一两句的。
祁代玉知道自己母亲的意思,但话若是不问出来,父亲若是自己想不开,那后头的怒火便就更重,他身为祁家的嫡长子,其妹又是当今的王后娘娘,这话只有他来问,才会起到点晴的作用。
果不其然,丞相祁元扫了当下里的几个儿子好几眼,对着嫡长子的面色才稍稍好转了点,不过也有些阴霾在其间,祁元一把将自己个儿面前的碧蓝内白底子瓷碗扫在了地上,啪啦一声,声响分外的明脆。
当下里听着这声响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再吭一句了,纷纷低着头瞅着面前的饭菜,听着自己父亲的责骂。
“说,谁派了堇风出府的?连为父都不问过半句,自顾着做了决定,是存心想气死我吗?”祁元的一席话出口,其间里头的人脸色各异,只有坐在祁代玉身侧的祁林玉身子有些发抖,但没敢承认。
祁代玉倒抽了一口气,堇风是谁,祁府暗卫里武功最好的一位,深得父亲的器重,也不过而立过年便得了父亲亲赏的祁家锦玉,堇风派出去,目的何在呢?
祁元瞧着当下里没有一个人应声,大掌在膳桌上头一拍,整个木桌可怜地跟在发颤,“谁做的最好自己承认,等会子等本相查出来,你们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王氏闷着声不说话,只拿了帕子抹了一把也有些被惊到了的面色,祁元所谓的下场没有人比她更为清楚了,祁元就如同君上一样,只要是牵扯到了祁家的利益关系,哪怕杀掉一个儿子也是没有任何的关系。
更何况,老爷唤了两声堇风都无人能应,那么,堇风就必然是不在府内,按着堇风的性子,若不是祁姓的人使唤,连应都不会应的,如今若是将堇风派出去,势必是跟着祁家有关的,这样一来,祁元是怕动了杀心了。
祁林玉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心下里做起了思量,若是现下里应了,难免不会惹火烧身,若是不应,他也没有好日子过,这应与不应,择选起来当真是难了。
得不到人回应的祁元,冷冰冰地开了口,“无人回答吗?堇风是何人,你们有何人不清楚?既然都不应,便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样的,来人呐。”
这一声高喊将祁林玉的思绪震回了身体,这事情左右都是避不过去的,还是认了吧,等会子父亲若是查出来,他还有命在吗?
“父,父亲大人,是孩儿,孩儿将堇风派出去的。”祁林玉的话刚一说话,祁元端了面前的瓷碟子一把朝着祁林玉甩了过去,祁林玉避无可避,额头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瓷碟子应声而碎,将祁林玉的额间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潺潺地溢流了出来。
王氏捂了嘴,堵了即将呼出口来的尖叫声,老爷这性子越发的难以拿捏了,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挨了这一下,指不定有多疼呢。王氏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她可怜的小儿子,连兄长都未有去顾着的事情,他去逞什么强啊。
“别叫我父亲,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祁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堇风两日未归,意味着什么无需本相提醒你,你还好意思坐在这里吃饭。”祁元花白的胡须间满满的都是戾气,瞧着一脸是血的祁林玉,只恨不得一剑劈了他。
祁代玉坐在祁林玉的身旁,眉间隐隐有些轻皱地势头,“父亲息怒,此事以儿子来看,还是先听听林玉是如何打算的,听完了再罚他也是不迟。”好说还是他的亲弟弟,若是换成了其他族弟,他祁代玉也没有必要开了这一番口。
祁元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倒是祁代玉踢了自己的庶弟一脚,这才见着祁林玉抹了一把额间的鲜血,跪在地上开了口,“父亲,父亲大人,清绝一死原也不打紧,但那兵营里多有人见过他,虽则清绝与咱们祁家并无大太的干系,可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迟早是会查到咱们祁家来的啊。”
祁元冷笑了一声,“你这个蠢笨东西,本相怎么会有你这个扶不上泥墙的儿子,清绝那是什么东西,与祁家的比起来又能拿什么比较,他一死,即便是有人前来查探,那也是无根要据,你倒好,将堇风派将出去偷尸体,本相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祁代玉的心凉了个透,林玉这事情做得的确是太不上道了,无根无据即便是闹到君上的桌案间,那也只能有个疑惑,可是林玉倒好,堇风这两日不见,铁定是被人所擒,这样一来,他们祁家也没有办法洗脱嫌疑了。
唉,林玉啊林玉,叫他说什么好呢。连小妹都不如,若非不是他的亲弟弟,他非一刀结果了他不可,也难怪父亲会生这般大的气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丢车保帅
“父亲,父亲大人,孩儿也是为了祁家着想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您未在府里,兄长又去了兵营之中,若是此事不做下来,祁家也会受损失,孩儿原想着有了堇风出手,这事情也不会有闪失,谁知,谁知堇风的身手也,也不过如此。”
祁林玉的话越说越小声,祁元脸面上头的肃冷微微有一些扭曲了,祁代玉见事情的苗头不对,当下里站起了身来,“父亲,此事林玉的确做得差强了人意,不过,林玉也是为了咱们祁家着想,还请父亲能够网开一面。”
“此事你无需替他说情,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得自己承担后果,祁家若是无事倒还好,若是有事,本相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他。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去后院领三十皮鞭,再去祠堂好好地闭门思过,没有本相的吩咐不许放他出来,若是有前去探望的,一屡同罪。”
伤口的血还没有止住,祁家的护院便将祁林玉拖了出去,拖走间还能听到祁林玉高呼父亲开恩的话,三十皮鞭那可比棍棒刑还难受,沾了盐水的抽打,打在人的身上疼个半死,更别提还去祠堂里闭门思过了。
祁代玉还想要说什么,瞧着自己母亲的面色,也没敢再多吭上一句了,论及了解父亲的人,何人及得过母亲,母亲连亲生儿子都不敢保护,那他再多劝上一两句,也会同罪。那么,不能求情,就得将这事情大事化小了。
“父亲,孩儿以为,眼下里的当务之急,就是堇风如何。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么祁家就不会那么容易洗脱干净了。”尤其是还得了祁家锦玉的堇风,这东西若是搁到了君上的面前,祁家即使是位高权重,也得惦量惦量事情的份量了。
祁元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原本以静冷著称的祁丞相,眼下里心绪起伏得越发的快,“若是你们但凡有一点出息,为父眼下里也就能安生一些。哼。”
这话说得祁代玉的脸面微微有些发烫,前些日子他也被父亲这般骂了一道,君上吩咐着彻查宫家一案上,他出列指明需得找出那信件的人为源头,眼下里林玉碰上了这一遭,听怕要父亲消气就更为的难了。
祁代玉听得自己父亲这般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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