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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烟花乱-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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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娘娘还是一心帮助皇后。”
  “谁让她是我姊姊呢?我这个做妹妹的总不忍心看着她白白受苦。”古幼薇朝那人嫣然一笑,“江侍卫,你原是从古府出来的,现在我要你冒险为我做这件事,你怕么?”
  姓江的一抱拳:“自当为娘娘效力。”
  他一步步朝凤仪宫走去,迈着稳定而坚毅的步伐。
  古幼薇几乎怀着欣赏的心情打量着他:她料想的不错,这个人的胆子的确够大。
  天幕早已沉沉欲坠,玉言仍旧站在窗前,没有半点安歇的意思。文墨打着呵欠上来:“夫人,您早点睡吧,都这样晚了。”
  玉言答非所问,“起风了。”
  是啊,真的起风了,虽然听不到风声,却能看到长长的树枝在昏暗中婆娑起舞,像娇娆妩媚的精怪,招展着柔软的手臂。
  文墨知道她思虑什么,大着胆子道:“皇后娘娘下了这样一番功夫,陛下今晚怕是不会来了。”
  “他会来的,”玉言执拗地道,“他答应过,他会来的。”
  文墨无言地看着她,很想告诉她男人的诺言跟镜中幻影一样不能当真。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门骤然被推开,宁澄江裹挟着风沙跌跌撞撞地进来,玉言顾不得惊喜,先注意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宁澄江身上的酒气不重,两颧却红得厉害,眼里也跟笼着一层纱雾似的,虽然动人,却有些不大寻常。
  玉言信念一转,吩咐文墨道:“去打一盆凉水过来。”
  宁澄江将下巴在她光洁的颈上蹭来蹭去,腻声道:“玉言,朕想抱抱你。”
  两人这样亲密也不是头一回,当着人,玉言不免有些害臊,忙一把推开他:“做什么,没规没矩的。”
  她的抗拒看来不起作用,宁澄江像一只撒娇的小狗般,极力往她身上靠,简直甩都甩不开。
  须臾,文墨端着水盆过来,见到此情此景不免又是偷笑,她勉力忍住:“夫人,水还要吗?”
  “要,当然要。”玉言硬着嗓子道。她抱着宁澄江的后颈,好容易将其摁到水里。
  被凉水一激,宁澄江激灵灵清醒过来,他湿漉漉地抬起头:“我这是怎么了?”
  玉言将一条洁净的手巾递给他,道:“我也觉得奇怪呢,你素来酒量不差,今儿怎么醉得这样厉害,还是说,你在皇后那里喝得太多了?”
  被她锐利的眼风一扫,宁澄江觉得心肝颤得慌,忙道:“这你可冤枉我了,我怕你担心,在凤仪宫一滴酒都没沾呢,还特意命人换了醒酒茶来。”
  玉言酸溜溜地道:“哟,谁管着你不许你喝呢!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子,你爱喝酒也好,喝得烂醉也成,谁敢说半个不字?”
  “我真没骗你,本来还好好的,喝了几杯茶,反而越发模糊了,”宁澄江沉吟着,“难不成是那茶水里有什么问题?”
  “你又胡说了,皇后何必做这样的事?她也犯不着做这样的事!管是你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故意找个托辞罢了。”玉言佯嗔道,“算了,我也不敢说你,你能来我就该千恩万谢了,你便是不来,纵歇在那儿也可以。”
  宁澄江握着她的手,郑重地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不会失约,所以我虽然去了凤仪宫,却也只是跟她说了几句话,并未做其他的事。”
  “谁在乎这个呢?我并没强求你什么,你也不必特特地向我辩白。”玉言口是心非地道。
  宁澄江眉眼泛着濯濯笑意,“你嘴上说不在意,心里巴不得问个清楚呢!”
  “你倒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玉言望着他,扑哧一声笑出来,“去,去,好好洗洗身子,把身上的酒气都去掉,不然别进我的寝殿。”
  她千呼万唤地催着宁澄江洗濯,同时悄悄将心底的一丝疑虑捺下:古梦雪清高自诩不假,但,一个人真正想要什么的时候,或许也能不择手段。当然,宁澄江不会上那个人的当,这一点她知道自己可以相信。
  她是这样相信宁澄江,所以当那个消息传来的时候,玉言的震撼同样无以复加:古梦雪有身孕了。

☆、嫌隙

  彼时玉言就在他身侧,宁澄江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一分分淡下去,成为一片澄明的冷寂,像结了冰的湖面,森寒而不近人情。
  玉言缓缓瞧了他一眼,提起裙裾便起身,朝外而去。宁澄江急得百爪挠心,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拉住她的衣袖:“玉言,你相信朕。”
  “太医已经诊过了,皇后娘娘的确有了身孕,这总作不得假吧?”玉言神色淡漠,“比起这个,臣妾更在乎陛下是否说实话,我宁愿你老老实实地伤害我,也不要你装模作样地骗我,陛下,我们认识很久了,我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份真诚而已,只可惜,就连这个你也做不到。”
  宁澄江固执地道:“我没有。”
  “有没有都无关紧要,如今皇后有喜,亦是举国有喜,臣妾在此先恭祝陛下。”玉言恭敬地施了一礼,仍旧离去。
  她在紫极殿外见到古梦雪向这边而来,眉眼一片欢喜,初为人母的喜悦使她一扫这些年的疲态,整个人变得滋润丰艳。
  玉言本想装作没瞧见,却是古梦雪先叫住她:“玉成夫人。”
  “臣妾参见皇后。”玉言瞥见她的肚腹,这么短的时间自然什么也瞧不出来,可是她心头已经涌起一股酸涩之意,勉强笑道:“娘娘是来见陛下的么?陛下就在里头呢。”
  对着她,古梦雪仿佛有点不好意思,她露出苍白的笑脸,“夫人想必也听闻本宫有孕之事,这个孩子来得意料之外,但既然有了,本宫必须竭尽心力保全它,夫人想必也能体谅。”
  这是什么话,怕她对这个孩子下手吗?她还不至于这样歹毒!玉言匆匆一点头,“娘娘定能得偿所愿的。”草草转身离去。
  古梦雪入得殿内,见宁澄江歪在椅上发闷,一手撑着头,仿佛心事重重的模样。
  古梦雪悄悄走近,柔声道:“陛下为什么事发愁么?”
  见到她,宁澄江的脸色更加难看,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古梦雪呆了一呆,的确,她不过是想来看看这个人,并无要事,现在却发觉自己连一个像样的理由也找不出来。她嗫喏着道:“臣妾也是偶然经过,顺便进来看看陛下……”她怯怯地抬起头,“陛下是否已经知道……”其中意味是不言而喻的。宁澄江几乎嫌恶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道:“朕知道了,你回去罢,朕还有许多奏折要批。”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古梦雪险险晃了一晃,她忙撑住桌子的一角,以使自己站稳。若真跌一跤,宁澄江恐怕不但不同情,更要以为自己矫揉造作了。
  她本来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宁澄江会对自己有几分牵挂,现在看来恐怕是她痴心妄想。看来经过上次的事,两人的关系非独没能更进一步,宁澄江只怕恨上她了。
  古梦雪紧紧收住眼底的泪,缓缓步出殿外。设计在茶水中下药是她不对,但宁澄江既然走了,何必去而复返,若非如此,也不会酿出这桩子事。如今恶果已就,那个人反而不知是何态度了。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红蔷馆中,听了小荣报来的消息,古幼薇不禁捧腹大笑:“她真是这般模样吗?”
  “可不是!人人都瞧在眼里了呢,皇后娘娘的眼圈都红了,若非当着众人的面,只怕她会哭出一缸眼泪来!”小荣作出惋惜的模样,“说来皇后娘娘真是没个计较,以为仗着腹中这块肉便能将陛下的心夺过来,谁知陛下正眼也不瞧她一下,立马将她赶出来,难怪皇后伤心了。”
  古幼薇的笑邪气而恣意:“看来她真以为自己怀的是凤子龙孙,其实不过是个孽种,那一晚她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神志恍惚,还以为心心念念的天子之尊去而复返,她哪里想到会是一个龌龊卑贱的侍卫呢?自然了,这秘密也只有你我知道罢了。”
  “如此一来,皇后不免落了把柄在娘娘手上,往后不但是她、乃至整个古家都不敢对您不恭不敬了。”
  古幼薇轻轻往椅背上一靠,“她若不碍着我的事,我自然不会对付她。今后也是如此,她要是安安分分的,我非但不会害她,还要尽力帮助她,谁让她是我姐姐呢?”她话锋一转,“对了,玉成夫人那边如何?”
  “玉成夫人心思深沉,面上瞧不出来,不过她一向自诩与陛下情深,出了这回的事,我看定得生出嫌隙了。”
  “这样才好呢!我顶看不上她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好像离了陛下就活不成似的。越是得宠的女人,越是见不得别人有宠,更何况生了孩子?这回我倒要看看她受不受得住!”古幼薇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檀木桌,眼睛微微眯起,唇角的微笑古怪而可怖。
  小荣觑着她,小心地道:“娘娘,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即便皇后和玉成夫人都与陛下疏远,娘娘也不一定能顺利得宠……”
  古幼薇锋锐的目光投向她,令她一阵心惊胆战,小荣自觉地住了口。古幼薇却轻轻笑起来:“本宫得不得宠不要紧,只要能令那两人难受,本宫就觉得快活。”她指了指胸口,“长久以来,这里总堵着一口气,如今总算舒了一些了。”
  疯了,真是疯了,小荣之前只觉得这位主子毒辣,如今却说不上什么滋味,她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古幼薇未曾留意到她的思绪起伏,转而道:“江植那边处理好了吧?”
  “娘娘放心,他再要开口,除非从土里爬出来。”
  “那就好。他此生能一亲皇后芳泽,也算死而无憾了。”古幼薇闲闲地理着指甲,“不怪本宫狠心,只是这件事决不能让人发现端倪,尤其是金玉言,她可不是好惹的。”
  这一晚,玉言推说有病,早早便睡下了,就连宁澄江过来,她也不许人开门。宁澄江在玉茗殿外站了好一阵,终于无奈地转身离去。
  玉言望着头顶淡赭色的纱帐,轻轻道:“文墨,你会否觉得我太过矫情?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何况他是皇帝,这后宫都是他的,哪怕为后宫开枝散叶计,我也无权多说什么。更何况,我并不是妻,只是诸多妾室中的一个而已。”
  文墨沉静地道:“夫人与陛下相识十年了,自幼时一路结伴行来,其中种种,情深如许,即便皇后也自愧弗如。”
  “是啊,十年了,这十年来,他不曾对我说过一句假话,我所求的也不过如此,可如今……文墨,你说他是不是变了?”玉言皎白的脸上有一丝惘然。
  “奴婢不知道,可是奴婢相信,陛下不是这样人,他对娘娘的挚情,奴婢感受得到,娘娘更该感受得到。”
  “可是如今事实俱在眼前,皇后的身孕不会有假,而他……他口口声声清白无暇,其实果真如此么?倘若他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可我不能忍受欺骗……所有人都可以欺骗我,唯独他不行!”
  文墨困惑地道:“也许……也许其中有什么玄机呢?”
  “能有什么玄机,难道一定要这样自欺欺人、等孩子生下来才肯承认?”玉言叹道,“现在我能给自己最好的解释,就是他喝醉了,糊涂了,以至于事后忘了一切——这未免太难以相信!”
  她可以接受这个事实,却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此后数日,玉言一直对宁澄江若即若离,报持着一种平静的冷待态度,旁人简直瞧不出她在生气,只有宁澄江看出她真的恼了,可他也无法。老实说,他自己也有点混沌,那一晚他的确不太清醒,可也不至于这点自制力也没有——但古梦雪的的确确有了身孕,真是罕事。
  古梦雪未曾因身孕得到任何优待,宁澄江一如既往地尊重客气,几乎有点刻意避着她,不像她腹中孩子的父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就连太后委婉地劝过几次,他也矢忠不改。古梦雪满腹心酸简直无处言说,如今宫里人人都在笑话,堂堂皇后怀了孩子,竟然这样寒酸,可怜呐!她真是没有办法。
  玉言听凭外头人心浮动,如同事不关己般。她现在连玉茗殿都很少出,终日缩在自己宫里,闲时写两笔字,剪两枝花,日子过得平淡而悠然。
  亦很少有人来扰她,除了这一日,小安子通报,有客至了。
  却是许久不见的静宜。卧床这么久,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剔透,在昏暗的殿中散发着皎洁而不切实际的光,身形更是消瘦得不盈一握,让人庆幸殿内无风,不然一吹就倒地了。
  玉言忙上前拉住她的手细看,“你不是在养病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静宜的眉眼依旧清晰明澈,她浅浅笑道:“久病成良医,听说你也病了,我就来看看你。”
  

☆、奈何

  玉言讪讪地收回手,“我有什么病?”
  “心病,瞧你最近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人也憔悴了不少。”
  “果真如此吗?”玉言情不自禁地抚上脸颊,女子总是在乎自己的形貌,她取过铜镜照了一照,两颧瘦得有些突出了,嘴唇也无血色,果然比先前减了生气,人也不大有精神。她勉强道:“珏儿最近哭闹得厉害,难免多费了心神。”
  “照顾孩子自然疲累,但更令你烦忧的恐怕还是陛下吧?”静宜一针见血。
  玉言无话可说,只轻轻别过头去。
  静宜叹了一口气,“领我去看看珏儿吧。”
  比起初生时的瘦小模样,宁珏已经长大不少,人也变得玉雪可爱,白皙光洁的脸颊让人看着就想捏上一把。
  连静宜也爱不释手。她将宁珏从摇车里搂起来抱了一会,病久了的人,手上没有力气,她很快又重新放回去。静宜将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挂到他颈上,轻轻拍了拍婴儿的脸颊,笑道:“我没什么好东西,只有送些俗物聊表心意。”
  玉言亦笑,“正巧,我是个俗人,只要值钱,我可不管什么俗不俗的。”
  两人笑了一回,静宜沉默着道:“你心里是否对陛下有怨怪之意?”
  终于还是说到这个话题。玉言淡淡地道:“他是天子之尊,我怎敢怨怼天子?”
  “可你的确如此。”静宜叹道,“不然不会不肯见他。”
  “你是来替他做说客的吗?”
  “你知道我一向避世养病,谁都不肯见的,更遑论陛下?可我虽远在山外,这宫里的一举一动仍不免传到耳里,我知道你不快活,若非当你是个挚友,也不肯轻易来劝你。”静宜有些悲悯地道,“你和陛下相知已久,他的为人你怎会不清楚?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反倒是你当局者迷了。”
  玉言梗着脖子道:“或许我是一时糊涂,那么他更糊涂,糊涂到做过的事还不敢承认,我不要这样没担当的男人!”
  “你所谓的担当是什么呢?是忠诚,还是爱?”静宜容色浅淡如远山秋水,“论起忠诚,他一直对你忠诚;若论爱,他心中除了你别无旁人。至于此番的事,皇后的为人咱们暂且不了解,丽妃的野心却是昭然若揭,焉知不是她们姊妹二人的诡计?”
  玉言冷笑道:“纵然是诡计,也要有人肯上当才行。”
  “他是否上当只是你的揣测,仅凭如此你就要定他的罪么?”静宜看着她道:“假使我说我设计引诱陛下,甚而有了陛下的骨肉,你是否相信?”
  “绝无可能。”玉言斩截地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而我很了解你。”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他?你我认识的时间并不比陛下更久,你对他的了解也不会比我少,仅仅因为事涉于己便看不清了吗?”静宜看着摇车里的小手小脚,“珏儿还小,他需要一个深爱他的母亲,也需要一个深爱他的父亲,你与陛下一时置气不要紧,若长久闹僵了,受苦的将不止你们两人——还有你们的孩子。”
  言尽于此,静宜缓缓朝门外退去。玉言轻抚着锦被中柔软的肢体,这是她的骨肉,也是宁澄江的骨肉,她无法忍受骨肉分离的痛苦,他何尝不是如此?心念一转,玉言开口叫住她,“静宜,我答应你。”
  静宜如愿回头,浅浅一笑。
  她素来是有决断的人,一旦拿定主意,她决定去跟宁澄江说个清楚。补了点脂粉,又换了身衣裳,玉言便准备出发。谁知一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古梦雪立在门外。
  古梦雪不好好在宫中养胎,来找她做什么?玉言的愕然几乎写在脸上,连行礼都忘了。古梦雪却也没怪责她,凡是眼圈一红,双膝一屈便要跪倒在地。
  玉言忙上前搀住她,“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堂堂皇后给妃嫔行礼,让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古梦雪苍白的面颊上泪珠险险滚落下来,“玉言,我是真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玉言顺势扶她到椅上坐下,“有什么话娘娘明说便是。”她隐隐猜出几分来意。
  “你知道我如今的境地,虽然有了身子,陛下却从没来看过我,外头不知多少人背地里嚼舌根呢……”
  玉言作出为难的模样,“臣妾能有什么办法?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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