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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要臣嫁,臣要回家-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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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庙门口,我看到了一排排面无表情的暗卫,他们恭敬垂首地站着。
    那些钱,显然是他们给送来的。
    暗卫来了,车驾自然就也来了,下山的时候,连夜笑吟吟地扯住我说,“还没玩够,不回宫么?
    我哼了一声,抽出手臂,甩开了他。
    我是要回去,但不想跟他一起,他最近坏得很,老耍我!
    我拔腿脚步匆匆地往前走,他抬手就攥住了我的腰,笑吟吟的,“还在生气?不管你太师爷爷了么?”
    我登时浑身一僵,转头脱口而出,“爷爷又怎么了?”
    记得他说已经把天飨喂给他吃了的!
    “不怎么。”连夜笑,“他醒了,想见你呢。”
    我紧绷起来的弦顿时松懈,又要冷哼,却被他一句话给堵在了喉咙里面。他说,“你不是想要知道顾朗的事么?刚好,顾太师会告诉你的。”
    这家伙永远都知道什么是我的软肋,一句话,字不多,却轻而易举就把我固执己见的执拗给击溃了。
    我老老实实地爬上了马车,跟着他,回国都了。
    回国都的马车上,我听到连夜一本正经地交代一名暗卫说,“找到山谷里那个樵夫,唔,还有他妻子,好好奖励一下。”
    马车内,我禁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帮狼狈为奸的……
    。
    马车辚辚,终于驶下山的时候,暗卫道了声抱歉,钻进来了。
    他来拜托我给连小狼上药。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他腰侧的那道旧伤口,裂开了。
    我面无表情,手中攥着药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活该!”我冷冷地说。
    他一脸暧昧,不嫌疼似的,反倒笑得愉悦,“好风雅,这可不能怪我。是你太诱人了,我一不小心,难免用力过大——”
    我抄起药瓶,抬手就砸向了他,色胚!
    ……
    给色胚上好了药,我盯着那处伤口,出声问他,“救澄姐时,受伤了?”
    他笑,“不是。”
    那是什么?我抬眼看他。
    他瘪了瘪嘴,迟疑,“要听实话?”
    “废话!”
    “好吧。”他摊一摊手,一脸的大丈夫敢做就敢当的神色,落落大方地说,“从别人那里抢天飨时,被砍到了。”
    我顿时就愣住了,嘴巴张了张,合上,再张了一下,“抢,抢的?!”
    他点一点头,“对啊。”
    我禁不住就锁紧了眉头,“从哪儿抢的?”
    他哼,“你认识的。”
    脑海中蓦地划过了那日在宫殿房顶遇到的刺客,我心尖莫名一动,就听连夜语带酸味地说,“想起来了?”
    。
    【猜猜那刺客是谁?】






     【158】迷情(1)
    
    连夜所说的想起来了么,我并不知道具体是在指什么,但是我想到了那个很是诡异的刺客,想到了他那副似乎和我挺熟悉的态度,不由得就把这件事讲给连夜听了。孽訫钺晓
    连夜听了,很平静,很冷漠,他似笑非笑地说,“就是他!”
    他……“是谁?”
    连夜鄙视我,“一年没见,就忘了吗?你的老相好啊!”
    我一脸的惊愕,“……萧祐?悻”
    连夜顿时俊脸一黑,当场就炸毛了,“看!还说你不记得他!”
    他甩了手里的药瓶就要下马车,眼瞅着他腰侧衣料上还挂着血迹,我忙不迭地一把拽住了他。
    “你要去哪?疤”
    “你管我!”
    这个固定对话的双方居然调转了一次啊。
    眼瞅着他眼角眉梢都是怒火,我笑,“你又气什么啊?”
    我是真的好气而又好笑啊——明明我什么都没说,话都是他说的,结果反倒还自己跟自己生起气来了?
    他的幼稚指数,恐怕并不比连宝要差吧……
    手臂被我攥着,连夜的别扭病却还在犯着,他扭头瞪我一眼,悻悻地说,“我说老相好,你就想到了他?哼!不是还惦记着,又是什么?”
    天地良心,我实在是躺着也中枪啊。
    嘴角抽了一下,心中无辜得很,忍不住抢白他说,“我这么多年总共只喜欢过萧祐一个,你说老相好,不是他,还能是哪个?”
    连夜一听,有道理,看了我一眼,眼神不由得柔软了些。
    下一霎,他陡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蓦地一变,大怒着说,“只喜欢过他一个?那我又算什么?”
    我实在是要疯了,你算什么还要再问我吗?
    他的幼稚令我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儿,天地良心,我其实丝毫没有鄙视他的意思的,可是,看到他的眼睛里面去,就变味儿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瞪了有好一会儿,忽然下巴一昂,冷哼一声,转身就撩开马车的帘子,下车去了。
    。
    回国都的一路上,连夜再也没钻进马车里来了。
    我掀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他冷着脸,端坐在马背上面,浓黑一如鸦翅的眼睫毛低低地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视线微转,恰好和一名暗卫对视了一眼。
    我抿了抿唇,一脸的“拜托你了”。
    暗卫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策马就朝连夜的身边逼近了些——那一路上,他都紧紧地跟着连夜了。
    马车里面,我靠着车厢坐着,脑海里居然冒出了一个十分脱线的想法——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跟连夜生了个孩子的话,那我……
    我岂不是要日日哄着他们父子两个?
    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啊,寂寞如雪……
    。
    到了国都,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连夜把我送到太师府的门口,回宫了。
    我理解他失踪了一天多,必须要回宫去处理一下政事,可我不能理解的是——他回宫之前,还特意跑到了我的面前,仰着下巴,一副对我很是不屑的表情,巴巴地瞪了我一下。
    众目睽睽,不顾威严,他像个小孩儿似的跑过来表示对我的不满……
    那时那刻,所有暗卫的目光,极其一致,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敢说,可是眼神里却分明是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两个人真的是连国的皇帝和君国的女帝吗?
    他们是有多无聊,多没劲,多幼稚啊……
    其实他们错了,无聊没劲而又幼稚的,是连夜。
    我真心也是受害者。
    。
    太师府里,爷爷果然气色好了许多,关于天飨的事,想来他是不知道的,他没有提,我就也没有多说。
    秋月只当我是出外去寻药了,并不知道我半路被连夜劫走,以及跳河等事,如今见我终于回来,她很是高兴,叽叽喳喳地把爷爷近几日的情况都给我讲了。
    听她讲完,我心中大致有了个数,明白爷爷果然恢复了很多,这才放心下来,旁敲侧击地想要问问,顾朗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爷爷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用意,倚着靠枕在床榻上坐着,他微微苦笑了一下,“你真的想听?”
    我点了点头。
    他抚额叹息着道,“罢了,罢了,原本想多瞒你几日,事已至此,唯有说出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给我讲述了一件并不算曲折的事,但这件事,却是我完完全全不知道的。
    为什么?
    很简单——这件事,发生在我离开连国、呆在君国皇宫内的,那段时间里。
    而这件事,连夜知道,爷爷知道,顾朗知道,甚至可以说是,所有所有的人,都知道。
    只,除了我。
    事情简单得很,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顾朗,冲进太师府里的石室,把陆笺——也就是我爹——杀了。
    。
    爷爷给我讲述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呆了,因而,一直一直都没有说话。
    我没说话,爷孙相对的空室内自然无人打岔,爷爷讲得很是流畅,清晰,没有一丝一毫是让人听不懂的。
    我听懂了,发了一阵子的呆,也终于回过了神,现在,给大家转述一下,事情大致就是这个样子的:
    前文已述,君国那艘画舫上面,我不是在得知了自己的和连夜的关系之后,剖腹自杀(……)了吗?
    我自杀了,没过多久,托舜国八卦记者报道的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而顾朗他,自然是全天下的一员,当时本来就在满天下地寻找我的他一听这个消息,立刻就受不了了。
    他不在画舫上面,自然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舜国官方消息都出来了,他只能相信。一听说我死了,他神智全无,第一件事便是冲进连国的皇宫,要杀了连夜。
    ——他认为连夜没有照顾好我,他理所应当必须死的。
    可连夜当时并不在皇宫,他也在君国。
    顾朗找啊找的,终于找到连夜的时候,恰好,连夜把陆笺带了回去,软禁在了太师府内的石室里。
    如果你们对细节内容记得比较清楚的话,应该知道……在挺久之前,顾朗曾为了我报复过连嫣,而爷爷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生过很严重的一场气。那个时候,他曾经把顾朗,关进过石室里面。
    也就是说,顾朗,对太师府的那间石室,是比其他人要熟悉一些的……
    ——他能够进入石室,且具备作案能力,现如今,唯一缺少的,就是作案的动机了。
    究竟是什么事惹得他不再对连夜下手,反而将目标瞄准了素昧平生的陆笺呢?
    讲到这里的时候,爷爷一句话一口叹息地说,“说来也真真是冤孽,朗儿本性不坏,却败在感情激烈,爱走极端——你的死讯对他的冲击很大,我如何安抚他都不肯听,却对隐门故意送过来的线报尽信不疑。他得知了陆笺是你生父,并且曾经把你抛弃,说什么都非要杀了他了。”
    这段话听得我愣了好久,半晌才回过神儿来,我愣愣的,插了一句。
    “隐门……?”
    “是。”爷爷一脸凝重地望着我,表情严肃,郑重其事,“自打萧祐被逐出朝堂,他从未再露过面,几乎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然,没有人知道,在隐门组织里,他却是步步为营,手段狠辣,一点一点地把门主权力架空,直到……取而代之。”
    萧祐成了隐门的门主?那个全天下最最狠厉,好事一件不做,坏事做了个够的邪恶组织?
    我只觉难以置信。
    爷爷却是越说脸色越冷,到了后来,他几乎是隐隐咬牙地说,“我顾天平生只收了三个徒弟,一个是连国的陛下,一个是君国的女帝,第三个,成了邪门歪道的头领也便罢了,竟还设计陷害我的孙子?”
    说到这里,他眉眼一凝,一拳就捶在了床板上面,恨恨,“果然当年就该一掌把他给劈死!”
    爷爷的话,让我突然想到了连夜。
    那一天,漫天漫地的大雪里面,他对我说,“明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竟然还妄想把你带走?他死有余辜!”
    顾朗把我亲生父亲杀了,这,是连夜所说的,他对不起我的事。
    那一天,皇宫寝殿内连夜的怀抱里,他对我说,“他被人陷害,中了蛊,会任人驱使随便杀人——我说出来,你可会信?”
    时至此刻,我终于信了,却又觉不可思议,顾朗杀了陆笺,竟然……是受萧祐的指示?





     【159】迷情(2)
    
    “陆笺同你的父女关系,以及曾经狠心抛弃过你,是萧祐故意放出风声,让朗儿知道的。孽訫钺晓而朗儿后来血洗了石室,也是因为中了蛊,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爷爷的话,证实了连夜先前所说的一切——顾朗之所以会冲进石室里行凶杀人,与隐门门主萧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想不通这么做对萧祐有什么好处,但我关心的是,“顾朗中了什么蛊?不能解么?”
    爷爷抬眼看我一下,苦笑,“倘若能解,好容易把你找回来的陛下,哄你都还怕来不及呢,又怎会笨到当着你的面儿,做重伤顾朗的事?”
    我想了想,有道理悻。
    又想了想,脸红,果然是错怪了他啊……
    我心中怔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好垂下了眼皮。
    爷爷扶床叹息,“朗儿杀了陆笺,清醒之后,觉得愧对于你,加之欢儿也回来了,他讨厌她,也讨厌自己,说什么也无法在太师府里住了,就一个人搬了出去。跋”
    原来,这才是他搬出顾府的原因。
    难怪,我一问他,他就躲我,还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他是觉得愧对于我,不敢面对我吧?
    爷爷看了一眼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禁不住叹了口气,“刚杀陆笺不久,朗儿曾自杀过一次,说是要去地府里找你。”
    我心头一声“咯噔”,就听他续道,“是陛下亲自到了他的住处,一个巴掌,加一碗药,把他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自那之后,蛊毒发作,半月一次,陛下都会亲自去救。对顾朗,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一听顾朗被救,胸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松,我松了口气。连夜的话却又从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我突然想到——
    那一夜,他同顾朗厮杀之时,一口一句活该,一口一句“后悔救你”,原来……
    竟不是随口说的。
    而爷爷依旧在讲述,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一次,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对我和盘托出似的。
    他道,“去年你生辰临近,陛下突然离奇失踪了几日,等他回来,面色惨白,神情哀戚,像是失去了什么最最重要的东西……”
    “那一天,他去了朗儿的别院,两个人闭门长谈,没有人知道他对朗儿说了什么。但,打从那一天起,朗儿离奇地开始配合治疗,像是陡然之间,找到了什么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说到这里的时候,爷爷的语气,是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困惑的,而我,也禁不住心尖一动,陷入了沉思。
    我生辰的那几日?
    对……
    连夜确实应该是失踪了的——他去了君国,去了雪山,去了我的那处行宫。
    在那里,他陪我度过了十六岁的生辰,用他冰冷痛恨的眼神,和绝望极端的方式。
    而我,狠了心,咬了牙,告诉他:我只想要好好儿地活着,我不想再爱他了……
    我告诉他,风雅死了。
    那一天,我满十六岁了,几乎把一生的泪给流光,而他,同样被我伤透了心,冒着鹅毛大雪,离开了君国。
    爷爷所说的连夜神情哀戚,想来……正是为了这事。
    可连夜究竟对顾朗说了什么,唤起了顾朗的生机?我却无从得知。
    爷爷同样茫然得很,两人对视片刻,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直接去问他就是。”
    爷爷点头,并嘱咐着,“陛下是宁可自己受伤,都不舍得让你难过的,丫头,你该学会珍惜。”
    我知道,但,想要珍惜,又谈何容易?
    一道名叫“可能是兄妹”的鸿沟,将我们阻挡了开来,却被连夜用行动给硬生生地闯了过去。但,他不介意,这世上的人,可也会做到不介意?
    我和他,毕竟是两个国家的皇帝。
    。
    从爷爷的房间里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顿住了脚,问他,“爷爷先前说顾朗的父亲和顾朗病情相同,可是真的?”
    爷爷先是一怔,像是根本就忘了这茬儿事,下一霎想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老脸上略有几分不好意思。
    “我那时那么说……”他讪讪的,摸了摸鼻,“不过是缓兵之计。”
    怕我知道顾朗杀了陆笺?
    我心下有了计较,顿时放心不少,幸好,幸好,只要顾朗不是继承了什么顽疾就好。
    只是中蛊,再难的蛊,也总有一线生机。
    从爷爷房间离开后,我去清苑看了看顾朗。
    他依旧昏迷不醒,平日里照顾他的丫鬟仆人等一概都在,想来是爷爷特意交代过了——即便顾朗如今昏着,清苑上上下下依旧井井有条,所有人该打扫的打扫,该服侍的服侍。
    顾朗并没有因为昏迷不醒而稍显落魄,每日有人为他擦脸,净面,他依旧俊美得很不像话,浓睫紧闭,脸孔精致,一副惹无知少女垂涎的样子。
    我坐在他的床头,定定看着他的脸,看了好久,看着看着,就几乎要落下泪来。
    是秋月来请我过去陪爷爷吃饭,我才回过了神儿。
    抬手揉了揉眼,我定了定神儿,咧着嘴巴朝顾朗笑了一笑。
    “我回来了,你好好儿的。我再来看你。”
    。
    吃饭的时候,管家来报,陛下来了。
    爷爷抬眼看我,我低头扒饭,手指却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哼,不是生我气吗?还来干吗。
    心底这么想着,眼睛却是不自觉地就溜向了门口,心底竟像是有些迫不及待要见到那袭绯衣。
    爷爷似笑非笑地睨我一眼,起了身,“随我一起去迎?”
    “好啊!”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要搁下筷子,正准备起身,忽然看到爷爷满脸的打趣,我陡然之间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还生着气,遂脸色一沉,坐稳了身子。
    嘟哝,“来就来吧,我才不去……”
    爷爷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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