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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瑟沉沉的目光落在挂着淡紫色薄纱的竹窗上，夜里的冷风从竹窗中吹了过来，顿泛起阵阵凉意。
　　罗衣瞧着自家小姐的神色，快步走上前关了那虚掩的窗。
　　柳瑟望着罗衣的身影出神，罗衣却是望着她忧郁的神**言又止。“小姐。”她到底还是唤了声她的名字。
　　柳瑟抬眸望她，浅浅笑了笑。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柳瑟看出了她的犹豫。前世的罗衣心思缜密，聪慧善良，想必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柳瑟自信笃定的眼神温和有力，如和煦的春风，消散了罗衣之前心里的防备与紧张。她上前一步，屈膝行礼道：“小姐，恕罗衣直言，您应该是有什么心事吧？”
　　虽然与小姐接触时间不长，但她暗地里观察着这个不过十二芳华的小姐。似乎太过沉稳，太过谨慎……
　　“罗衣……”柳瑟轻声道，只觉得这声呼唤杂夹着莫名的沉痛。“你性子稳当些，凡事多替她们拿捏着，尤其是绿绾。”
　　罗衣自是明白小姐话里的意思，只是如她所想的那般，小姐也在暗中观察着她们几人。
　　她们各自的性子也被她一一摸了去，虽然这点让她有些不舒服，但直觉与理智告诉她，小姐并无恶意，反而是为她们好。
　　于是乖顺的应道：“是，小姐。”
　　“王妈妈，我们小姐想要打盆水沐浴，您就行个方便……”
　　“是啊，小姐她……”
　　门外的动静有些大了，也由不得柳瑟起身去瞧个清楚了。
　　“怎么回事？”几人循声望去，踩着沉沉月光的少女，穿着一件素色的长裙，橘色的裘衣将她小小的身体完全包裹其中。柔顺的墨发如银光一泻千里。
　　尽管她并未施粉黛，衣着也极为朴素，但也难以遮掩她独一无二的美。
　　眼眸生动，却又藏着浅浅的冷意，如深渊般深沉，又如星辰般迷人。
　　“小姐，我们要去给您打水，可王妈非说现在夜深了，而且芙莘苑又离得远，所以……”绿绾她不自觉朝王妈望了一眼，声音也越来越弱，被王妈一个凌厉的眼神摄住的她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前世之事浮现在柳瑟的脑海，王妈一直都对她不敬，如果她不反击，只会更加放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阴狠，唇角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是么，王妈妈？”

☆、第六章　挑衅

　　柳瑟现在不过十二岁的女孩，在膀大腰圆，且有一身武艺的王妈眼里，也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至于相府三小姐的名头，也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谁会真的在乎这个有名无实的三小姐。
　　王妈从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哼，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楚，但也尤为刺耳。
　　柳瑟将王妈眼底闪现的鄙夷之色清楚的瞧在眼里，面色平和的望着她，清澈的明眸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夹杂。
　　“小姐还是早些歇息的为好，夜里更深露重，当心着凉。”王妈虽然身子壮些，但声音却十分尖锐，听的人浑身不舒服。
　　“劳妈妈费心了。”柳瑟唇角微微翘起，眼眸里溢着浓浓的笑意。
　　“柳瑟初来相府，礼数不周，以后怕是要多多劳烦妈妈了。”柳瑟面上还挂着温和的笑，眼底却早已没了笑意。
　　“小姐说的哪里的话，这是奴婢分内的事……”王妈极为平淡的回应，但声音明显比方才的针锋相对要温顺许多。
　　“那就请王妈帮我打些水吧。”迎上王妈压抑着怒意的目光，柳瑟的眼里倒多了些期盼。
　　“是……”柳瑟看到她身侧攥紧的手，脸上浮现出一丝快意来，很快便恢复如初。
　　王妈领了命前去打水，柳瑟神色复杂的望着那道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
　　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以后她要面临的事会更多，她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方能与他们周旋到底。
　　柳瑟将三个丫鬟都支走了，她褪了身上的衣物，将自己全身都泡在温热的水里。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本就已经略显疲惫，不知为何，自她醒来就感觉身子很虚弱，每份力气都要拼命的提起。
　　她在沈碧清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是不想生出端倪来。暗地里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她自己都觉得很累很累。
　　但不这样做又能怎样呢，沈碧清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她如果连她都扳不倒，还有什么精力去应付剩下的事。
　　罢了，先好好休息休息，保存实力，出其不意，是最好的策略。
　　柳瑟揉揉眉心，又深吸了口气，这才感觉稍微好了些。
　　柳瑟缓缓睁开眼，竹窗前一道不寻常的黑影让气氛又莫名紧张起来。
　　那是谁？柳瑟迅速用衣物裹住自己的身子，竹窗前的影子一晃而过，等到她去看的时候，早已没了踪影。
　　不会是沈碧清派来的人，说起来，她才刚入府，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就算她想害她，也不会是现在。
　　那会是谁？柳瑟努力回忆着前尘往事，却没有半点的印象。
　　这一夜柳瑟睡的并不踏实，只要闭上眼睛，前世的事便一幕幕浮现眼前。
　　姜馥仪狰狞的面孔，姜尚可怕的眼神，还有那些想害她的人……
　　噩梦连连让柳瑟整个人又虚了几分，次日醒来只感觉身子骨要散架一般。
　　大雪过后的天晴朗了许多，天气的好转也驱散了之前的寒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爽起来。
　　一大早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珍珠便来了说是大夫人设宴为她接风洗尘，柳瑟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脸上却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
　　她的神经一直都很紧绷，过于紧张却也很容易让人起疑，所以从现在起她要学会藏起她不经意流露的恨意。
　　她前世最痛恨虚伪之人，如今为了报仇却也只能阳奉阴违。
　　绿绾替她打水梳洗，虽然芙莘苑的位置较偏，但离厨房也不是很远。昨天王妈妈还借着这个理由回绝，真是可恶。
　　绿绾本就是藏不住话的人，一时间就把这些心思都告诉了柳瑟。
　　柳瑟淡淡的笑着，并没有说什么，倒是绿绾替她气不过：“我看呀，那王妈妈就是摆明了欺负小姐。”
　　“绿绾，不可乱讲。”罗衣性子沉稳，处事像个大姐姐，绿绾平时活波，却也有些怕她。
　　被她这么一呵斥，就不敢做声了。
　　墨玉在旁看的直发笑，当面取笑绿绾是欺软怕硬的主，平日里就会欺负她。
　　绿绾狠狠瞪了她一眼，才不想和她作唇舌之争呢。流转的目光却被美丽动人的柳瑟所吸引，连连发出一声惊叹来。
　　罗衣一向手巧，在她的精心打扮之下，柳瑟被衬的更加娇俏了。
　　柳瑟看着铜镜里的少女，肌肤胜雪，柳眉弯弯，幽深的黑眸明亮如许，褪不去的高傲清冷，却更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的眉眼有着少女专属的灵动，虽然尚且青涩，但也算是个绝色佳人。
　　她并不在意这表面皮囊，所以面色倒也没有多大波澜起伏。
　　“三小姐，是否梳洗完毕……”耳畔的呼唤拉回了她的思绪，略略定定心神，柳瑟踩着坚定的步子跟着珍珠向君兰院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天气是极好的，阳光透过云彩毫无保留的照射地面，柳瑟抬头望了望天，嘴角含笑，眸光变得温柔许多。
　　“喂，你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吗，真是晦气。”耳畔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音，却因为刻意提高了几分的声音，略显得尖利了。
　　然而柳瑟的脚步顿住了，方才唇角的笑慢慢消失在她冷若冰霜的面容里。
　　这个声音，隔多久她都能记得，记得那么刻骨铭心。
　　姜馥仪，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她前世也不会惨死。
　　沈碧清一向对她疼爱有加，却也养成了她心高气傲的性子。
　　柳瑟收起了眼中的恨意，转过脸对姜馥仪颔首微笑。
　　姜馥仪虚长她一岁，倒也是个少见的美人。
　　眉眼深深，一双桃花美目像极了沈碧清。美艳的容貌，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光彩照人。
　　“你是什么人？”姜馥仪直接发问，语气里全然充斥着不喜。见柳瑟垂着头不作回答，她的眼眸微敛，眸子里尽是藏不住的怒意。
　　她不断向柳瑟逼近，逼着她直视她的眼睛。“我问你话，你是哑了么？”
　　姜馥仪年龄虽小，身上的戾气却十足的重，前世的她，胆小怕事，所以每次遭她训斥的时候，才不做反抗。
　　“回大小姐的话，这是我们的三小姐。”墨玉上前屈膝行礼道。
　　这个骄横无理的大小姐她们也是见过几次的，也亲眼见过她责骂下人的那副狠劲，所以下人们也只会私底下议论，当面却都表现出毕恭毕敬讨好的样子。
　　“三小姐？”姜馥仪皱了皱眉，美丽的眼睛里折射出令人后怕的寒光。
　　“我怎么没有听说府上还有一个三小姐？”她的语气满是不屑与轻蔑，扬起的下巴令人生出厌恶来。
　　“回大小姐的话，我们三小姐是昨日才到府上的。”绿绾毕恭毕敬的回话，却不敢直视姜馥仪美丽的眼眸。
　　姜馥仪冷哼了声，随后扬手给了绿绾一巴掌，轻挑眉头：“你个贱婢，我问你了吗？”

☆、第七章　痴儿

　　柳瑟猛然抬头望去，姜馥仪美丽的小脸上布满了阴霾，阴沉狠戾的美目像极了前世害她时那般样子。
　　她身侧的小手一点点攥紧，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想来害她身边的人吗。
　　“不知绿绾犯了什么错，令大姐勃然大怒。”柳瑟上前一步，将嘤嘤抽泣的绿绾紧紧的护在身后。
　　姜馥仪高挑一些，柳瑟小小的个头只没及她的颈部。
　　这样的她，在这个专横的大小姐姜馥仪面前，活像个跳梁小丑，也难怪她那勾人的桃花美目里全然是略带嘲讽的笑意。
　　“我说她该死她就是该死。”姜馥仪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每一个沉沉的字符却像一把尖刀狠狠插在柳瑟的心口。
　　她是相府里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没人敢说她的不是。
　　在她的主观意识里，只要她认定是错必然是错，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定然要属于她。
　　柳瑟在心底冷笑了几声，姜馥仪啊姜馥仪，这份傲气迟早会毁了你。
　　柳瑟闻之不恼不怒，从容淡定的神色倒令方才嚣张的姜馥仪神色大变。“你……你要干什么？”看眼前这个女孩一步步向自己逼近，明明弱小的可怜，眸子里闪过的寒光却令人心间一抖。
　　“若绿绾哪里说错了，我替她向大姐道歉就是了。”柳瑟一口一个大姐唤的姜馥仪心里像猫爪似得，她心生不悦，扑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厌恶。
　　“我不是你大姐。”她冷冷的回绝。
　　柳瑟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看着姜馥仪娇美的面容被气得泛白，她的眸子变得越来越沉。
　　姜馥仪，这一切，只是开始。
　　一旁的珍珠看见大小姐这般失态，若是被大夫人知道了去，怕是少不了一顿责骂。
　　她忧心的瞧了眼气得直翻白眼的姜馥仪，冒着得罪她的风险，上前屈膝行礼道：“大小姐，三小姐，万不可让夫人等急了。”
　　姜馥仪一个凶狠的眼神瞪过去，那模样仿佛在说让你多嘴。却念及珍珠是母亲身边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略略整了整衣衫，经过柳瑟身边的时候，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傲慢极了。
　　“绿绾，疼不疼？”柳瑟抬手想要触碰那半张已经红肿的俏丽脸蛋。
　　“小姐，绿绾没事。”绿绾为了不让柳瑟担心，强忍着笑意答道。
　　柳瑟眼底的温柔与疼惜瞬间便暖了她的心。
　　“没事就好。”柳瑟轻声道。然而看向前面那道身影时，方才温和的眸子便转成一把锋利的匕首。
　　一点都不好！姜馥仪，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略微整理心情，柳瑟的步子也轻盈许多。随珍珠去了君兰院，一番精心装点后的沈碧清比昨日更显得妩媚动人了。
　　沈碧清看到向她走过来的姜馥仪，眸眼里全然是母亲对孩子的疼爱与怜惜。再看到迎面走来的柳瑟时，眸子里遮掩的寒光闪现，但很快便浮上了浓浓的笑意。
　　柳瑟的目光落在坐在沈碧清旁边的妙龄少女身上，见那女孩望向她这边，露出俏皮讨喜的笑，也颔首莞尔笑笑。
　　姜挽晴，姜相府的二小姐，性子顽劣好动，率真可爱。她心思单纯，比起嚣张跋扈的姜馥仪，她随和的性子更讨人喜欢。
　　她容貌出挑，年纪与柳瑟相若。眉眼间是少女的灵动，那双一笑便弯弯的眼眸，更令人心生喜爱。
　　前世也只有她真心接纳柳瑟，每次姜馥仪借着理由训斥柳瑟的时候，她准会站出来为这个娇弱善良的三妹说话。
　　在她眼里，这个外面弱小的三妹善良，坚强。平日里对她也是极好的，不像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姐姜馥仪，骄傲的如孔雀一般，又像带刺的玫瑰，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姜挽晴的生母孙氏是当朝丞相姜淮济另娶的妾室，孙氏的出身不如沈碧清那般显赫，但她年轻时也是一个娇丽的美人儿。
　　据说姜淮济对她一见倾心，不顾沈碧清的反对执意纳她入府为妾。
　　姜淮济对孙氏的疼爱沈碧清是看得见的，却也因此招致她的妒忌。一向高傲如她，作为尚书府的掌上明珠，又是当今丞相明媒正娶的妻子，权威怎可任人挑战。
　　她眼里揉不得沙子，更见不得孙氏独受相爷的宠爱，想着法子与她作对。
　　孙氏是个明眼人，知道沈碧清一心想要除掉她。她的身份卑微，自然是不好与沈碧清斗争的，平日里也尽量躲着她，生怕她找自己的麻烦，更怕她将怒气迁至女儿挽晴的头上。
　　孙氏性子清冷一些，为人软弱无能，却也温顺贤淑。
　　好在沈碧清对姜挽晴一向不错，她也念及大夫人的好，私下里专门缝制了几件小孩的衣裳给沈碧清送了去。
　　但她哪里瞧得上这些，命身边的丫鬟将这些衣物尽数烧毁。
　　这件事后来传入了孙氏的耳朵里，她的心里自是不舒服的，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再也不厚着脸皮讨好别人了。
　　从那以后，她每日吃斋念佛，祈祷上天保佑她的女儿平平安安的长大。
　　姜淮济见不惯她这整日愁眉苦脸的样子，渐渐也就疏远了她。也是在那一年，他遇见了柳瑟的生母吴氏。
　　吴氏相貌出众，虽穿着粗布麻衣，却也掩饰不住由内而外散发的美丽，这点，柳瑟倒是和她很像。
　　吴氏几年未能生育，姜淮济为此请了好多个名医大夫，但都未见效果。在他感到无望的时候，吴氏却提起她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
　　姜淮济本来是不愿意将这个非亲的女儿接回府里，但经不住吴氏苦口婆心的劝说，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即便如此，他的心结还是未能打开，这也是柳瑟回府的两日，他连这个女儿的一面都没有见的原因所在。
　　不关心她是好是坏，也不关心她是苦是乐。
　　呵，既是如此，没这个父亲也罢。
　　孙氏今日没来她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她想看看吴氏，看看她的娘亲。
　　虽然她曾经也怨过恨过，当初娘为什么要狠心抛弃她，但经过一场生死离别，所有的是非曲折她不想再去深究。
　　谁说他人没有各自的苦呢。
　　她的娘亲出身不好，姜淮济虽然对她不错，但是贫寒的家境与妾室的身份让她遭人白眼，寄人篱下。
　　这种日子并不好过，沈碧清处处压制着她，像一般的大场合，也不会让她出来见人。
　　但难道她连见她娘亲的资格都没有吗，该死的沈碧清……
　　柳瑟眼眸微敛，看向笑容满面的沈碧清时眸中划过一丝冷意，但很快恢复如初，眼波流转，尽是小孩子的纯真烂漫。
　　“大夫人……”她轻轻扯了扯沈碧清的长裙，小小的个头看着怪可怜的。
　　沈碧清皱了皱眉，生动美丽的面容里生出一丝厌恶来，但一向持稳的她又怎能轻易让人看出她是极其讨厌这个孩子的。
　　很快她便换上了令柳瑟恶心至极的笑容来。她弯了弯腰，笑意盈盈的牵起柳瑟滑嫩的小手。
　　“阿瑟，你以后要唤我为娘……”柔柔的女音飘荡在耳边，柳瑟不自觉陷入了沉思。
　　前世她刚来府上的时候，沈碧清也让她唤她为娘。她那时还小，很茫然的问了句：我不是有娘吗，您是大夫人才对。
　　童年无忌，却被心思深沉的沈碧清理解为她是故意让她难堪。
　　那会儿，她的脸色骤然一变，美目里早已没了最初的温柔，浮现的寒意吓得她身子瑟瑟发抖。
　　那双眼眸里似乎藏着所有的情绪。
　　愤怒，威胁，厌恶……
　　当时幼小的她实在看不懂里面的意味，只是觉得很害怕很害怕，自那以后，在这个表面温和的大夫人面前她变得尤为谨慎小心。
　　当年的往事重现，每一份沉痛的记忆都像根刺，狠狠的扎进她的心口里。
　　柳瑟抬眸，俏丽的小脸上溢满了笑，甜甜的唤了声娘。
　　沈碧清满意的笑笑，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拍了拍：“阿瑟真乖。”
　　柳瑟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