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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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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说是托了我的福。我倒说是受了我的累呢，只盼着娘娘日后能一切顺遂，也可以稍补遗憾了。”
秦氏叫岫儿外面候着，不管什么人来了一律挡驾。
“我知道这太妃是你求来的，实在是难为你了。”
“这是我欠娘娘的，也不过是弥补于万一罢了，娘娘日后若是有所吩咐，世瑶一定万死不辞。”
秦氏笑嗔道，“干嘛要说这么重的话，时也运也，我真的不怪任何人。”
“娘娘……”
“快别这样。”秦氏见世瑶眼中含泪，急忙说道，“宫人们正在收拾正殿，过几日我就搬过去了，你若是有功夫，就过去帮我看看有没有不妥地方，你的眼光一向独到，我最是信得过的。”
正殿原本是贵妃苗氏的住所，苗氏过世后空了好多年，刘金桂封为皇后之后，似乎想要住在哪里，不过却被皇太后打发到了林贤妃过去的住所，这正殿就一直没动过，还是苗氏过世时的样子。
世瑶突然很想过去看看，贵妃苗氏，昭仪苗月华，还有那素未谋面的英宗皇帝的挚爱苗轻鸿，她们都是名动一时的绝色佳人，可是却都埋葬在这深宫里。
“怎么了，你可是想起了苗贵妃？”秦氏见世瑶愣愣地出神，含笑问道。
世瑶却轻轻摇了摇头，“我是在想，娘娘如今可是太妃了，要重新修饰的地方不少，几日的功夫，哪儿能那么容易呢？”
“是我不叫弄的，只是把摆设重新换过也就是了。我原就是个图省事的人，这样彼此也都便宜。”
“这是娘娘心慈，省了内府多少麻烦。回头我就去帮娘娘看着，既然不用重新雕画，也必要让娘娘觉得舒适才行。”
”如此就偏劳你了！“
秦氏拉着世瑶说了很多话，却只字都没有提朱氏，世瑶知道越是如此，说明她心里就越恨。
朱氏这几年虽然受了许多的限制，但是太妃该有的尊荣，她半点都不曾少过，而皇太后又是个心慈面软的人，虽然刚回宫的时候深恨她，可是后来看在去世的哲宗皇帝的份儿上，对她却是多有宽纵，而她听说秦氏封了太妃，简直是七窍生烟。
“啪”的一声，一个上好的建安黑瓷被摔了个粉身碎骨。
“娘娘息怒啊！”钱梦吉附在朱氏的耳边小声的劝着。
“他们这样抬举秦氏那个贱人，还不是做给我看的，还什么长宁太妃，就凭她也配！”
钱梦吉到现在还活着，真心觉得自己实在是命硬的很，圣瑞宫里有多少宫人受了太妃的连累，他都已经数不清了。然而，他既然还有命活着，就得继续提朱氏操心，“她自然是不配的，可是现在是皇太后下了旨意，她就已经是太妃了，这些话娘娘在咱们宫里说说也就是了，出去可万万不能流露出半点来。其实，娘娘既然知道他们的用意，又何必生气，只当她是个笑话，笑过也就是了。”
“你倒是说得轻巧，可是哀家日后见到她还有低她半头的，你让我如何能够甘心。还笑话呢，只怕在旁人的眼里，哀家都成了笑话了！”
不甘心又能怎样，赵佶已经坐稳了江山，他们现在也只能看别人的眼色活着，有些话心里想想也就够了，说出来，只能给自己招祸。
“娘娘，蔡王殿下就要回来了，看在殿下的份儿上，也该高兴点才是啊！”
赵似一走就是两三年，中间也很少有书信回来，太妃的心里又爱又恨的，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怪异，“他若是有他皇兄一半的孝心，哀家就能含笑九泉了。”
太妃说的皇兄只能是蔡王同胞兄长赵煦，可是过了这么多年，钱梦吉偶尔反思过去的时候会觉得，如果哲宗皇帝能少一点孝心，说不定还不会是那样的下场。至少，有孟世瑶在，后宫就不会乱成那个样子，端王赵佶，也不可能有机可乘。
“蔡王殿下过去是年纪小不定性，这次回来，一定长大了许多，必然会让娘娘高兴的。”
“想让哀家高兴，除非他能当上皇帝，若非如此，哀家就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钱梦吉的胆量算是练出来了，听了太妃如此大逆的话竟然没有半点慌张。他只是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太妃说道，“娘娘放心吧，殿下在外面这么多年，想来也没少吃苦，他一定能想明白的。”
“他是把赵佶当成亲哥哥了，哀家可不指望他能想明白！”
提起过去，太妃可是怨气冲天的，若不是她那儿子不中用，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就应该是赵似了，那么她还是尊贵如同太后的太妃，而不是现在这样虚有其名。但是，朱太妃大概永远都想不明白，正因为赵似没有争位的野心，她们母子俩才安稳的活到了现在。
“蔡王再怎么想把那位当成是亲兄弟，他们也不是真正的亲兄弟。只要殿下想想哲宗皇帝在时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再比比现在，还怎么可能说什么亲兄弟的话。娘娘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奴才敢担保，蔡王这次回来，必定是脱胎换骨的。”
钱梦吉这一番大包大揽的话，让太妃的心里舒坦了许多，不过，想起还有一位在她上面的长宁太妃，这心里还是不舒服。
“你去跟隆祐宫禀报一声儿，就说哀家病了，不能参加册封的典礼，改日在去给长宁太妃道贺！”
钱梦吉心里想着，太后那一关倒是好过，可是，隆祐宫现在多了那位孟世瑶，只怕不会让太妃如意！
“娘娘……”
“你不必劝哀家，哀家就是死，也不可能给那个贱婢行礼磕头！”
朱太妃对此事异常的坚持，钱梦吉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去到隆祐宫，他一路上盼着别碰上孟世瑶，可是老天爷却偏偏不是那会疼人的，他回去的时候，带上了三四位御医。
太妃这几年受了不少的“气”，多少也学会了些收敛脾气，可她原本是没病的，再怎么装也不是那种动不了的重症。然而，既不是倒在床上起不来的，太后就不允许她不参加秦氏的册封，不仅仅是为了秦氏，她更多为的是皇家的脸面，可惜，这一点太妃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她除了怨恨和咒骂，也不会别的。
秦氏册封的时候，蔡王赵似回到了京城，世瑶听闻，马上冲出了隆祐宫，可是到了宫门口，却蓦然停下脚步。
第十二章 蔡王的爱情（上）
秦氏在崇政殿受太妃金册，那是世瑶曾近经常出入的地方，可是现在，她却不适合再站在那里了。而至于赵似，这么多年没见，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娘子不是急着想见蔡王？”
世瑶淡然道，“他既然回来了，什么时候不能见，大家现在都在恭贺亲太妃，我何必去凑个那个热闹。”
赵似是为了太后才回来的，没想到却赶上了秦氏册封的典礼，他也知道这事儿脸上心里最过不去的就是他自己的亲娘，可是现在不是他同胞兄长当皇帝的时候了，很多事情他们都只能受着，没得挑拣。
向太后看见赵似还是十分高兴的，她是真把这几个孩子都当成了儿子，“你这孩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可见是把我们都给忘了。”
太后跟太妃同在大殿之上，可是赵似只能先给太后请安，请安之后还得陪着太后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太妃，那也得看太后的心意，朱氏气得两眼通红，忍得心都疼了才没有开口。
赵似的目光在太妃的身上略一停留，就对皇太后笑道，“儿臣怎敢忘了母后，知道母后信佛，这几年儿在外面逢庙就烧香，祈求母后身体康健呢。”
“老十三这回可真是长大了！”向氏上下打量着赵似，心中万分感慨，“快来见过秦太妃。”
赵似也是认得秦氏的，只是他并不知道他娘对秦氏都做过些什么，面对秦氏的时候就还跟小的时候一样，笑嘻嘻说了句，“恭喜太妃。”
“多谢蔡王。”秦氏柔和的应了，随后说道，“蔡王殿下快去给你母妃请个安吧。儿行千里母担忧，圣瑞皇太妃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
赵似走的时候，对他娘是颇有些怨言的，可是时过境迁。他早就忘干净了，听了秦氏的话，几步走到太妃跟前，“儿不孝。让太妃记挂，一别经年，太妃一向安好？”
朱氏见到自己儿子的激动和喜悦，被秦氏一句话浇得干干净净。她自己的儿子给她请个安，还得一个外人开口，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朱氏原本就不满秦氏做了太妃。此刻如何还能忍得下这口气！“多谢秦太妃恩准。”朱氏阴阳怪气的说道，“若没有太妃发话，我自己的儿子我都不得见呢！”
相比于朱氏的失态，秦氏反而愈加淡然，“朱太妃可是欢喜糊涂，自己的儿子，还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
“你知道就好！”朱氏捏着鼻子哼道。“我还当你养老宫里呆久了，礼数都不懂了呢！”
向太后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可不想让她搅了秦氏的好日子，“行了，既然老十三回来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跟太妃说，太妃就带着十三先回圣瑞宫吧！”
赵似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他娘好好的干嘛跟秦氏“呛”起来？然而他也知道自己那娘不是听劝的，如果继续留在崇政殿，只能让气氛越来越紧张，他颇为歉意的对秦氏笑笑，谢了太后就带他娘往回走。
“玉晚跟哀家一同回去。”朱氏临去之间却突然开口说道。
徐国公主赵玉晚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她比她娘更懂些礼数，听闻此言是满脸通红，忐忑不安的看着向太后，“玉晚也有好些年没见着哥哥了，自然应该一同回去，今晚宫中还有大宴，那时候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公主施了一礼就赶紧退下了，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她。秦氏眯着眼睛微微笑了笑，倒是向太后的脸上有些过不去。
朱氏并不知道她这几句话给她的女儿带了什么样的影响，自从赵煦过世之后，她为了皇位的事情都几乎魔怔了，哪里还顾得上原本就不是十分宠爱的女儿。赵似倒是挺疼这个妹妹的，知道她到了年纪还没有订婚，就想着趁着他这次回竟替她操持起来，然而他的狐朋狗友虽然不少，但是一想到要做他的妹夫，竟然一个都不合心意。
朱氏出了崇政殿还一直沉着脸，并不知道一双儿女的心思，赵似跟妹妹说了几句话见太妃还是不理会他们，便笑着说道，“母妃这么久没见儿子的面，竟然都不理儿子，看来我是回来错了，平白让太妃心烦！”
朱氏闻言抬头死死地盯着赵似，恨不得看到眼睛就不再拔出来，半晌，她才叹了口气，再傻的儿子也终究是儿子！
朱太妃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眼睛里终于渗出泪来，“你总算是回来了！”
“儿不孝……”
赵似正想跟自己的娘好好说说话，太妃却哭了起来，“你若是再晚些，只怕咱们母子俩再也见不上面儿了。”
太妃哭的悲伤，赵似却知道远没有那么严重，他一路说笑着，哄着太妃回了圣瑞宫。
朱太妃差不多是一路哭回圣瑞宫的，她这些年的委屈总算是能在儿子面前倒一倒了，可是赵似却是这耳朵听那耳朵冒的，根本就不往心里去。太妃见他这般模样，恨不得一掌打醒他，“你这个冤家，什么时候能知道你娘的心啊！”
赵似心里想着，我就是太知道你的心意了，可那是掉脑袋的事情！而皇帝心知肚明还容他们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再要提起那事，他们兄弟感情再好，皇帝也不可能再容他们母子的。
“太妃现在安享荣华，不是很好吗，圣上也很尊重太妃，您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尊重？”太妃冷冷笑道，“他要是尊重哀家，就不会弄出一个什么长宁太妃来给哀家添堵，若是你皇兄还在，哀家今日何必受这个闲气。”
赵似本就是粗心大意的人，他哪儿能明白太妃究竟受了什么气，可是既然她娘在为了秦太妃生气，他也不得不劝劝，“圣上虽然抬举了秦氏，不过我想他一定是另有深意，可是不管怎么着，这跟咱们都没什么关系。太妃尽管关起门来过日子，也断没有人敢欺到太妃的头上。”
站在一旁的赵玉晚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两位太妃的恩怨，她可是深知内情，隐隐的，她在为自己的娘担忧。然而，徐国公主也算是聪明的，她也了解她十三哥，知道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了也是没用。
朱氏觉得自己这傻儿子一辈子也开不了窍了，她恨恨地用手指点着找似的额头，“你真真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
“儿子孝顺太妃还来不及的呢，哪里敢让太妃生气。”
赵似傻乎乎的陪着小心，这是他过去从来都不会做的事情。离家三年的赵似，开始懂得作为儿子的责任，也开始明白他应该把他皇兄的那份孝心一起尽到，只可惜他不是皇帝，终究满足不了太妃的愿望。
“儿这趟回来，带了许多的新鲜玩意儿，还有好多胡人的东西，等一下就叫人送进来。”
“爱家不缺这些。”
朱氏想说的是，她需要一个做皇帝的儿子，可是，赵似的理解却是这几年皇帝没有亏待他娘。好在赵似是个话少的人，如果真的说出来了，怕是真的会把朱太妃气晕过去。
“玉晚先下去歇着吧，等到宫宴的时候再过来。”
赵玉晚知道她娘这是有话要跟她哥哥说，可是这些实在是无需避着她，她娘的那点心思差不多整个皇宫都知道，何必做那些掩耳盗铃的假象。她深深的看了两眼赵似，真不希望这个哥哥也被她娘拖累了。
“你这次回来，可不能再走了。”
赵似也知道一旦回来，想再离开就难了，可是外面的花花世界他还没玩够，怎么肯困在京里。
他不说话，太妃就当他是默认了，“你也到了该大婚的年纪，哀家留心观察了几个，女孩儿也好，家室也好，你挑一个做正夫人，剩下也可以做侧室。”
赵似深吸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事儿他逃不掉，“儿这次回京，带回了一个女子，儿心里很喜欢她，现在府里安置。等过些日子，就带进宫来给太妃瞧瞧。”
朱氏一听就知道这不是正经路子，谁家的女孩会没媒没聘的就跟男人跑了！她心里先就有些不喜，淡淡的问道，“是哪家的女子啊？”
赵似低着头半天没说话，他知道这关难过，本不想这么快提起，可以话说到这儿了，再想回头也不能。
“她只是一个船家女儿。”
太妃的眼睛眯了起来，强压着火气问道，“那她是哪里人士？”
“她家世居苏州。”
太妃“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手指着赵似说不出话来。她虽然久居深宫，但是也知道苏杭一带风气糜烂，所谓的船娘，十有八九都是花娘，卖身还是卖艺，不过是看价钱罢了！赵似带回这样一个女子她并不在意，但是竟然带进宫来给她相看，那可就不是小事儿了，显然，他是想要娶那女子做夫人的。
“你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船娘也敢带进宫来让哀家相看？”朱太妃咬牙切齿的问道。
赵似不是不知道他娘的不满，但是，他必须要为他的眉儿争取，这也是他承诺给她的，他必须要做到。
“她，虽然出身差些，但是……”
“住口。”
第十三章 蔡王的爱情（下）
朱太妃怒不可遏，一个杯子差点摔到了赵似的身上，“你弄多少个女人回来哀家都不会过问，但是夫人只能是哀家选中的人，那个女人，从哪里来的给我送回哪儿去！”
赵似也急了，“好还是不好，总得看过再说，太妃连人都没见过，怎么能如此武断！我敢保证，你见到了眉儿也会喜欢她的。”
朱太妃要的，是一个对她的雄图大业有所帮助的儿媳妇，她要的是家世，是地位，这跟那个女子的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可怜她那傻儿子竟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清楚，她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哟！
“你这个孽障，是想要把我气死啊！”
太妃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把赵似生吞活剥了样子，赵似这倔劲儿也上来了，竟然发誓非李大眉不娶。
眼看着这母子俩就要闹僵，钱梦吉急忙上来打圆场，“殿下赶了许多天的路，已是十分辛苦，还是让殿下先回府歇两天，有什么话过几天再说也是一样的。”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样子，他眼里哪儿还有我这个娘！”
太妃原是站着怒指着赵似的，这会儿被他气得两眼发花，手也抖腿也软，差点就栽倒，好在她一把抓住身边的钱梦吉，歪歪斜斜的坐下。赵似这才发现真是把他娘气得不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他讪讪地退出了圣瑞宫，心里却总是不甘心。
赵似这熊孩子混是混点，但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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