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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看来，陛下的确是皇权稳固的，可是，陛下却忽略的某些隐藏着的危机。太皇太后深厌变法，但是，为了防止党争频发，这才重启变法，以求最大限度的缓和矛盾，这些年来，朝政安安稳稳，就连西征这样的大事，群臣们都安排的一丝不差。可是，就在西征军节节大胜的时候，却开始有人攻讦旧党，而这些旧党。却恰恰是有功之人，其目的究竟为了陛下还是为了自己，贫道的心中无法不去疑猜！若是让那些因谋私利的小人得逞，而使得对陛下忠诚耿直的臣子离开，贫道实在是为陛下担心。”

　　　　赵煦并没有说话，自从给蔡确平反，来、周等人便看出了他的意图，不断的寻找旧党的错漏，诚然，这也是他需要的。可是，认真想来，这些人怕也不是全然为了自己的！

　　　　“陛下。一场战事能否胜利，将士用命固然重要，但是，物资周转却是命脉，吕相、苏相两年时间。安排转运的物资不下千万，夙兴夜寐，中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丝毫的差错。这都是一心为了陛下，为了国家而付出的努力，若是这样的人因为小人挑拨而见罪与陛下，岂非让天下忠贞之士寒心。”

　　　　最终救了吕大防的。实际上还是他自己。他们为了西征所付出的努力，朝廷上下都是看在眼里，就算是皇帝。他的心里也都是记着的，只不过人人都看出来了皇帝的心意，所以世瑶说的话没人敢说罢了。就是吕大防、刘挚他们自己，也都觉得没有必要再去争斗了。皇帝要开创一片全新的天地，他需要的。也都是全新的人，众人心知肚明。也都能坦然的接受这样的命运。

　　　　吕大防上表请辞，皇帝推辞了几次最终还是准了，只是他们都不能离开京城，要随时等候皇帝的垂问。

　　　　这对于旧党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对于世瑶来说，也是一样，留在京中，再次启用的机会就会大很多，将来的事情，三分天意，还得有七分的人为。

　　　　因为来凤骄，御史来之邵受了皇帝严厉的训斥，按理说他就应该把女儿带回家好好教导，就算是真的无法教导，那也该看管起来，不能让她在出来丢人才是。可是，这位来御史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真真正正的把来凤骄逐出了家门，就连之前赁的房子，也都不许她住着了。

　　　　“娘子，那位来姑娘又来求见娘子了！”

　　　　世瑶微微点头，随后说道，“看来她还是不死心！”

　　　　“娘子的意思，她是借居于此，继续接近端王！”云纤也不是傻的，对于来氏的那点心思，虽然不是一猜就中，但是仔细想想，也不可能框外了去。

　　　　“我说过的，不会再见她，你去告诉姚古，不必再为她通传。”

　　　　世瑶帮着赵佶躲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她进来！云纤也是明白，可是，“她说有些事情，娘子一定有兴趣知道！”

　　　　世瑶神色漠然，“不必听她故弄玄虚，也不必可怜她，她如果真的有心改过，天下可以收留她的宫观庙宇多了去了，她也不必赖在咱们这儿。”

　　　　“娘子的心思奴婢自然是知道的，别说是娘子，奴婢也看不上她纠缠端王的样子！可是，刚才看她的神情，真的知道些什么也未可知！”

　　　　世瑶现在虽然不是像刚出宫时那样消息闭塞，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的，云纤这样一说，她不由得提起几分小心，毕竟是来之邵的女儿，也许真的有些意外的收获。

　　　　“你去带她来见我，但是，绝对不能答应她任何条件！”

　　　　“是！”

　　　　就算是世瑶不嘱咐，云纤也会小心应对的，来凤骄这样的女子，不可能让任何人有好感。

　　　　来凤骄憔悴了许多，跟着她的仆从此时一个也不见，然而，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她神色中的倨傲。

　　　　世瑶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无知者无畏这句话，甚至，目前看来，这句话简直就给为她量身打造的。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世瑶也不想跟她客套。

　　　　来氏瞧着世瑶，诡异的笑了笑，她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从前倒是小瞧了你了，皇后娘娘！”

　　　　世瑶没心思跟她生气，淡然说道，“如果你不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跟我说，那我可以马上叫人送你出去！”

　　　　“我既然来了，当然不是来说废话的！”来氏不像之前那样易怒，被世瑶冷待，还能保持原本的语气和神态，显然，受了几次的磨难，对她来说也是有几分收获的。

　　　　“那么就请来姑娘有话快说吧！”

　　　　“我相信我要说的话，皇后娘娘一定会有兴趣的。”

　　　　“那也要你说了我才知道。”

　　　　世瑶认真的看着手里的茶盏，好像能看出花来一样，来氏纵然不满，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相信下一任皇后的人选，皇后娘娘一定想知道！”

　　　　世瑶缓缓地抬起头，唇边一丝浅笑，看样子是笑来氏，其实，心里多少页有些笑自己。

　　　　“那你就错了，如果你是来说这个，可以出去了！”

　　　　来凤骄瞪大了眼睛，“我就不信你真的不想知道，你使了诡计让陛下斥责了我的父亲，不就是想重新回到宫里去吗，你又装的什么清高！”

　　　　清高？世瑶竟不知道自己还能跟这两个字扯上关系，“云纤，送来姑娘出去吧？”

　　　　来凤骄此时是不信也得信了，她忙说道，“那你也不想知道太妃选定的端王夫人又是谁吗？”

　　　　端王夫人？申王比赵佶还大了一岁，一直都没有给他赐婚的消息，虽然申王有眼疾，但是，他的身份并不妨碍的娶妻。

　　　　所以，有申王在前，世瑶暂时也没想到端王身上！

　　　　“看来你不关心自己，反而更关心端王！”

　　　　来氏虽然骄纵不讨喜，但是，女子的敏锐直觉她还是有的。世瑶被她说破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她淡然道，“颁下圣旨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可是那女子根本就不配端王，太妃明明就是恨你引诱了皇帝，才给端王选了那么个姑娘！”

　　　　这两件事情在外人听起来根本就不搭，但是世瑶却知道一定有这种可能。然而，她此刻却有些奇怪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是来之邵深知皇宫的隐秘，也不至于随意跟一个女孩儿说起，更何况，还是这么不靠谱的女孩子！

　　　　世瑶笑道，“来姑娘这是哪里听来的流言，端王自幼丧母，是在太妃身边长大的，太妃疼爱端王跟圣上和简王是完全一样的。这样的话，你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要定你个污蔑太妃的罪名。到时候，别说是你，就是你的父亲，也无法承受！”

　　　　提到父亲，来凤骄的脸色竟然有些黯然，看来这个任性的女孩儿，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竟然真的会被父亲抛弃。不过，她很快又振作起精神，没有了父亲，她更不能失去端王，她相信，等到她嫁进王府的那一天，她的父亲一定会认回她的。

　　　　此时的来凤骄，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了什么一定要嫁给端王了！

　　　　“娘娘这些自欺欺人的话，以为真的瞒得住天下人的眼睛？我早就打听清楚了，端王从小跟娘娘一起生活在宫里，娘娘跟太妃不和，太妃现在却拿娘娘没有办法，端王无亲无靠，还不是任由太妃拿捏！”

　　　　“你说话可要小心！”云纤喝道！

　　　　“无妨。”

　　　　“明明就是你连累的了端王，让太妃选了个无才无貌的女子给他！”

　　　　世瑶笑笑，依着这位来姑娘的心性儿，只要是赵佶的夫人，那注定是无才无貌的，可是，真想究竟如何，她还是要细细访查才是。

　　　　“带这位姑娘出去吧。”

　　　　“你竟然不管！”来氏十分惊讶，以她这些日子的观察，这位前皇后跟端王的感情明明就是很深的，她怎么可能不管，她怎么可以不管！

　　　　世瑶究竟怎么想的，自然不会跟她去说，然而，还没得及把来氏送走，可怜的赵佶就到了。

　　　　“娘子，端王带了一车木瓜来了！”

　第十九章



　　　　来氏听到端王的名字，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世瑶看着，悄悄地摇了摇头。

　　　　赵佶显然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来凤骄，心中略有些恼怒，不过，他面上还是没有分毫变化，只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

　　　　“王爷！”

　　　　来氏含情脉脉的上前，也不行礼请安，反而是差点一把就抓到了赵佶的袖子上。然而，有童贯在身边，是不可能让她得逞的。

　　　　赵佶笑容不变，语气也还是那样温和，“来姑娘好。”

　　　　“王爷……”

　　　　来氏的脸上现出红晕，这可是世瑶从来没见过的，然而，还没等她再说什么，赵佶却说道，“来姑娘看来是要出去，本王就不耽搁了，童贯，替冲真师太送来姑娘。”

　　　　“是。”

　　　　童贯几乎是半拖着来氏走的，来氏说不出话来，脚底下还直踢蹬，而赵佶只做不知，径直走到世瑶的身边。

　　　　“何必让她进来惹你心烦？”

　　　　世瑶并没有回答他，就只是说到，“进去说话吧。”

　　　　“好！”赵佶温柔笑道。

　　　　世瑶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失神，“怪不得来凤骄要死心塌地的。”

　　　　“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对她笑也就是了。”

　　　　“这是什么胡话！”世瑶轻斥道，“我只是觉得，来氏这样没完没了，你也有一定的责任。”

　　　　赵佶很有些不以为然，“我总不能为了她，毁了我这浊世佳公子的大好形象吧！”

　　　　“还浊世佳公子？”世瑶哂笑道，“我看就是个无赖小混混。我且问你，这一车的木瓜又是怎么回事？”

　　　　赵佶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跟何中丞家的六公子打了个赌。我们一起坐着羊车从端王府里出来，过虹桥，一直到延福宫正门，看看谁得的木瓜多。”

　　　　世瑶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这么说来，定是端王殿下赢了。”

　　　　童贯这时候已经送了来氏回来了，他笑着说道，“王爷实在是胜之不武，明明是简王雇的人往王爷车上扔的。”

　　　　赵佶甩了甩袖子，“一派胡言。分明是姑娘们自愿扔到我的车上的。”

　　　　童贯似乎有些委屈，“奴才都看见了，简王在后面发钱呢！”

　　　　“简王怎么没过来？”世瑶奇怪问道。毕竟，这俩人跟哼哈二将似的，少了一个很奇怪。

　　　　“被太妃的人逮回去了。”

　　　　世瑶点点头，回头看见宫人们拿进来的木瓜，不由得笑道。“如今是越发胡闹了！只是你收了这许多的木瓜，要那什么回报呢？”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可是，赵佶实在是没有琼琚可报，就只是讪讪说道。“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还玩笑呢？我倒有一事问你，我听那位来姑娘说，太妃给你选了一位夫人。究竟是哪家，快点跟我说说。”

　　　　赵佶的喜色渐渐淡了下去，“我是不会娶她的。”

　　　　太妃挑的人，世瑶心里也是不愿意的，可是。婚姻乃是两姓之好，赵佶虽然是亲王。也不能做的太过，“你先告诉我，究竟是哪家？”

　　　　“都说了我不会娶她，你何必再问呢！”

　　　　世瑶也不知道赵佶怎么突然就闹气脾气来了，她委婉的说道，“就算是你不想娶她，咱们也得慢慢想办法，毕竟是太妃挑的，不能直接就拒绝了去。你先告诉我是哪家，我也能帮你不是？”

　　　　赵佶心里愈加烦躁，刚刚赢了何家公子的喜悦，此刻，已是荡然无存。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可是世事无绝对，你要知道，当年太妃就因为我是太皇太后选的，所以才百般的看不顺眼。实际上，她自己相中的那些个，也未必就能做好这个皇后。如今，你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有些事情也的确是应该张罗起来了，太妃选的那位很该认真去考量，如果实在不合心意，那时在想办法拒绝也无不可。”

　　　　赵佶心里想着，你跟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可是，这样的话他也不能说，“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

　　　　世瑶心里有事，自然没有去注意他的神情，兀自说道，“其实现在也还轮不到你，申王毕竟居长，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越过他去。”

　　　　赵佶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世瑶没看见，却没有逃过童贯的眼睛，童贯凑上前一步说道，“娘子，太妃选的那位，乃是德州刺史王藻的女儿，据传，也是一位温恭貌美的女子。”

　　　　“多嘴！”赵佶冷然斥道。

　　　　德州刺史，世瑶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对于他的女儿更是一无所知，可是，太妃突然能选上她，一定是有她的道理，这却是事情的关键。

　　　　“这位姑娘进过宫吗？”世瑶问道。

　　　　童贯已经说出来了，赵佶在瞒着也没有意义，他点头说道，“太妃给陛下选皇后，曾经宣召过这位姑娘，至于为什么要把她塞给我，大概只能去问钱梦吉了。”

　　　　世瑶了然，如今太妃的身边可不就是钱梦吉在做主，而钱梦吉的身边，却是金钱在做主。如此，世瑶对这位王姑娘，也就带上了几分不喜。

　　　　“太妃倒是越发的能耐了，皇帝看不上的人，竟然要塞给皇帝的弟弟吗？”

　　　　童贯也顾不上他主子脸色好不好看了，只要能给端王府娶回一个女主人，甭管是王姑娘还是李姑娘，哪怕是哪位来姑娘，他都能安心一些。

　　　　“也不全是圣上看不上的意思，圣上干脆就没见过。奴才倒是听说太妃看中了好些个，让圣上挑一个做皇后，不知道为了什么，圣上一个也没有挑，就是太妃提议先封做妃嫔，圣上也没答应。”

　　　　赵佶已经懒得再去跟他生气，他只是淡然的说道，“不管这位姑娘是什么出身什么来历，甚至性情品貌、学识修养，也都不重要，我是绝不会让太妃安插这么个人在我身边的。”

　　　　世瑶点点头，“那也该想个万全的主意，得罪了王藻是小，得罪了太妃，那可是无穷的麻烦。”

　　　　赵佶也知道现在绝对不是能跟太妃翻脸的时候，再没到那一天之前，他只能把一切都忍下来，然而，别的事情他都可以，唯独这一件不行。

　　　　“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的，况且，那位王姑娘毕竟进宫参选过，只要有人在皇帝面前提一提，这件事情也是不容易成的。”

　　　　世瑶听着却摇了摇头，太妃不是懂礼数的，也不是好劝服的，甚至，越是有人说她不对，她越是要把这事情做成，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姑娘进宫去。

　　　　可是，人家好好的姑娘跟自己无冤无仇的，平白推人家进火坑，似乎有违出家人的慈悲。

　　　　世瑶虽然没有真正出家，但是道观里呆的久了，自然也学了几分出家人的心性儿，于是，她便不想在人家姑娘身上的主意，那么，唯一能做文章的，就只剩下申王了。

　　　　“申王也该出宫了吧？”

　　　　“太妃的意思是申王的眼睛不好，赵俣跟赵偲两个年纪也小，所以还要在宫里留几年。”

　　　　申王赵佖留在宫里倒是情有可原，毕竟是有眼疾，更何况他虽然不是林氏亲生，却是林氏从小养到大的，跟林氏如同亲生母子一般，朱氏对他格外关照些也是正常的情况。但是，赵俣可是比赵似还大呢，赵似都快要出来了，还留着那两个恐怕就说不过去了吧！

　　　　赵佶似乎看出来世瑶在想什么，他微微笑了笑，“太妃现在一心都在赵俣跟赵偲身上了，恨不得没有老十三这个儿子。”

　　　　“怎么会？”世瑶有些奇怪，赵似纵然胡闹，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妃应该早就习惯了的才对，何至于跟自己的亲生儿子翻脸。

　　　　“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许过几天就好了。”赵佶说道，“老十三闹着要出宫，太妃怎么拦也拦不住，后来母子俩就争执起来，太妃才动了肝火。”赵佶说着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眼睛眯着，像是得了大便宜似的！

　　　　“为了这么点事儿，太妃也不至于真的跟赵似生气，想来过两天就好了。可是，王姑娘这边，怕是还要着落在申王身上。”

　　　　赵佶笑道，“你是不知道，太妃这边跟老十三生了气了，本来还等着老十三回宫去请罪呢，却不知道老十三一赌气，躲到了眠月阁去了，好些天也没回宫，还是皇帝派人给抓回去的，太妃这才动了大气。”

　　　　世瑶心想，赵似这个祸头子，大概真是生来就是为了气太妃的！

　　　　“怕是太妃不管，陛下也要管起来了吧，只怕他以后再难出宫了。”

　　　　“所以今儿刚偷跑出来，没一会儿就给抓回去了，王府虽然建好了，只怕一时半刻也不会让他出来的。”

　　　　世瑶如有所思，“也该好好管管了。就怕在太妃心里，还是你带坏了他！”

　　　　“我在太妃那里早就是挂了号的，不差这一遭半遭的。”赵佶不以为然的说着，不过，他很快板正了面孔，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今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