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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温言软语犹在耳边，可他再见她时，眼神已经冰冷。
　　闭上眼睛，落下了无数滴清泪。
　　刘臻现在可没功夫关心魏蔻的情绪，她接着转身问道：“看来这是一个高手所为，仵作你怎么看？”
　　那仵作信誓旦旦说道：“臣认为此事定有蹊跷！”
　　刘臻嘴角一抽，靠，别没事跟她学好吗？
　　她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请发表你的见解。”
　　“殿下说的没错，凶手不仅是一个高手，而且还是一位十分厉害的高手，当今世上怕是都没有几人有这等高深的功力。因此，臣初步认为这是情杀。定是这小侍女脚踏两条船，与这一情夫相会之时，却不想被另一不知情的情夫也就是那位高手所撞见，于是由爱生恨，将两人都杀死用以泄愤。”
　　“……何以见得？”
　　“因为高手就是这么任性。”
　　“……”
　　刘臻觉得自己现在很想把这个仵作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浆糊。
　　她报之以微微一笑，“说得很好，就像放屁一样。”
　　仵作嘴角一抽，面色十分尴尬，居然被太子殿下嘲笑了，“臣只负责验尸，对于这查案什么的，实在是不太精通啊，奈何殿下有此询问于臣，臣不好不作答嘛。”
　　“难道仵作你不知道做人就要实事求是，别不懂装懂，你爹娘难道没有教过你吗？”
　　这话说得仵作更加难堪了，“臣爹娘死的早，若是他们在这世上，想必臣也是一个能懂的许多大道理的人吧。”
　　“……”
　　刘臻深刻觉得再说下去只是浪费她宝贵的口水。
　　于是转身问小东西，“诸葛樾呢？他去哪了？他昨晚没跟本宫一起吗？”
　　“没有啊，昨夜护送你回来的是一神秘人。脸戴银质面具，十分高冷，将殿下你扔在宫门外，就蹭地一下跳上房顶飞走了。”
　　“……”她竟不知还有这等插曲。
　　“你说那人也是高手，会不会他就是凶手？”刘臻怀疑道。
　　小东西低头沉思一阵，点头认可：“殿下说的有道理啊。说不定他就是那个变态杀手，奴才怎么事先没有联想到呢？”
　　“……”这么说那变态杀手将她敲晕之后，还悠闲地杀了两个人之后再将她一路送回？那这可是救命恩人啊。
　　刘臻狠狠敲两下小东西地脑袋，“谁允许你说他是变态杀手？谁给你的勇气污蔑他？”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在小东西耳边耳语，“这死的两个人是前魏奸细，昨晚本宫亲耳偷听到的，他们想要下毒谋害本宫，可惜没有成功。”
　　“什么？”小东西下意识一惊，周围人看了过来，他立即意识到也压低声音问道：“殿下没跟奴才开玩笑吧？那这么说，这个凶手就是你洛？”
　　“……”这么会联想的吗？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
　　刘臻一把将小东西拉住，远离了人群，悄悄问道：“何以见得？”
　　“因为都听到有人想要下毒谋害殿下你了，以奴才对你的了解来看，这种威胁性命的存在，你肯定会将对方大卸八块，恶毒杀害，方可良心稍安。”
　　“……”她觉得自己真是问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她平静了一下情绪，决定不跟小东西瞎扯淡了，“本宫要去找诸葛樾，你好好在宫里帮本宫盯着有哪些人不对劲，都给本宫逮出来，因为据本宫所知，混进后蜀皇宫的前魏奸细实在太多，他们的存在对于本宫来说，确实是很可怕的威胁，不将他们逮出来大卸八块，恶毒杀害，本宫又怎么良心稍安地睡好觉呢？”
　　小东西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暗自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告知师父，再让师父向皇后娘娘转达，相信皇后娘娘绝不会坐视不理，放任殿下于危险之中的。
　　“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在你回来之前，将此事办的妥妥的。”
　　诸葛相府。
　　“你为何要杀掉那两个前魏奸细。”
　　诸葛空明的书房里，被一声严肃地质问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因为他们该死。”诸葛樾的脸上看不出悲喜情绪，只是冷淡地说出这句话。
　　“你、为父当然知道前魏奸细都该死，可你也要知道，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他们露出马脚，跳出来作妖，只要顺着那两个人查下去就可以将混进后蜀之内的所有细作全部连根拔起，到时候何愁不会解决心腹大患？”
　　

　　☆、第119章　仁慈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没有时间给他思考了。因为那两个人猜出了阿臻的身份，若是等到他们传出消息，那么，他再也看不到她笑靥如花的时候了。后蜀也将会陷入更大地危机之中。
　　“你可又知道，这一次他们计划缜密，环环相扣，其心计胆略皆令人心惊，我们可以疏忽这一次，殿下依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真的有第二次幸运，她能够再逃过一次吗？”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的声音沉定，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诸葛空明对于他这个儿子真是越发管不住了，只得叹道：“为父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对他们动了杀心？为父了解你，若不是他们的行为触犯到你的逆鳞，有了非死不可的理由，你是不会这般不顾及大局对他们痛下杀手。且手段还如此残忍，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的情绪如此愤懑？”
　　诸葛樾眼中闪烁着微光，明灭不定，令人难以琢磨，可他却保持了沉默。
　　“你不给为父一个解释，那么，今后的计划，你就不必参与了。”
　　诸葛樾蓦然抬起头，眼中寒意更甚。
　　半响，他终于妥协道：“不是我，最后的刀伤是王靶补刀的，孩儿没有做。”
　　“……”立在一旁的王靶脸色尴尬的看着诸葛空明，心里却在画个圈圈诅咒公子，不是他让他想怎么补就怎么补的嘛，怎么事到临头，居然出卖他！
　　“为父问得不是这个，你知道。”诸葛空明再次暗示了他重点是什么。
　　“因为、他们给她下毒，置她于死地。”
　　“这就是理由？”诸葛空明明显不信。
　　“凡是想让殿下死的人，我都会让他们先死。任何人想要伤害她，都只有死。”诸葛樾眸色阴沉，杀意丛生。
　　诸葛空明却被这句话震撼到了，睿智如他也不得不惊讶，“忠君护主是好事，可为父，不希望你在其中掺杂了别样的心思。”
　　“父亲放心便是，你都亲自向皇后娘娘进言绝不让孩儿入宫，我又怎么会有机会呢？”说这话时，他眼神凌厉，唇角挂着讥讽的笑意，笔直地望向诸葛空明，戳破他的一切动机。
　　诸葛空明神色略微尴尬，但很快便掩饰过去，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然沉声说道：“我是为了你好，终有一日你会明白。”
　　为了他好？可他想要的好从来都不是别人能够决定的，哪怕是，他的父亲。
　　为了缓解气氛，诸葛空明他只好转移话题，“此次前魏细作来犯，差点让他们动摇后蜀根本，我们怕的不是前魏的千军万马，怕的是他们使出地防不胜防的阴诡手段。这次，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就算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也能在关键时刻对后蜀造成致命一击。”
　　“父亲想知道为何我们如此被动吗？”诸葛樾开口。
　　三国之中，前魏强大，中吴中庸，而后蜀正统。前魏与中吴皆是后蜀前朝汉室中心怀不轨地叛臣挟前朝天子以令诸侯得以最后建国。以前这世间版图，原本是属于后蜀的前身汉室，说句不好听的，前魏中吴皆是乱臣贼子罢了。后蜀从未停过想要收复中原，光复汉室的决心，而前魏也从未停歇过吞并后蜀，光明正大地立于这世间世代传承的野心。而中吴因为孙皇后的关系，暂时未曾表露过吞并之心，但难免日后不变，毕竟谁都有一争天下，扩展版图的雄心霸志。
　　“你倒是说来听听。”诸葛空明终是问道。
　　“是仁慈。父亲你终究还是太过仁慈。”他的声音冷淡漠然，却直击诸葛空明的心底。
　　是啊，他有野心，却始终仁慈。
　　“后蜀混进前魏奸细，可前魏依旧有我们的人，是父亲，从不屑于覆手搅乱前魏风云，你想凭借暗自训练精卫铁骑等待时机成熟光明正大地给予前魏致命一击，可前魏就没有这样仁慈正义的见解，他们手段毒辣，诡计多端，为达目地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有利于前魏利益，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来。再反观我们，就算安插再多地暗探，最多也就搜寻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从不作为，也让他们毫无发挥地余地，除了一个个被前魏揪出来以外的命运，他们还能做什么？”
　　最后，他声音冷沉地问道：“父亲，你究竟还要仁慈到什么时候？”
　　诸葛樾从不认同诸葛空明的仁慈爱心泛滥，他可以是正义的化身，但同样，他也能挥下邪恶地屠刀，将敌人屠戮殆尽，将威胁永远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些，诸葛空明又何曾不懂，可是，“阴诡谋计虽有用，但终归不是正途，如此手段获取的天下，终将会变成暴政苛民，始终不是长久之途，所以，这也是为父不想让你走上这途的原因。”
　　“若是本心不变，又何惧是正途还是殊途？不过是自己没有自信战胜自己地心魔罢了，可是父亲，孩儿相信你，从来。所以你只愿意屈居人下。”
　　诸葛空明不得不暗叹一声，他这儿子的确很有说服人心的能力。
　　“如果父亲愿意，只怕这时，我后蜀铁骑，也早已踏上前魏的国土。你如此隐藏实力，表面松散，虽可做到迷惑前魏中吴的假象，但时间一久，终会被人看出端倪，开始怀疑，若想计划成功，必须要早做打算了。”
　　终于，诸葛空明下定决心，“再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以后，就是实现当初收复中原决心的时刻了。”
　　有下人来报，“大人，太子殿下来府里找公子。”
　　诸葛樾眼眸亮了亮，想要立即出去见她，可又碍于诸葛空明在场，只好装模作样沉稳下来。
　　“去吧，昨晚之事，她定是要问个明白的，你知道如何解释。”
　　诸葛樾得了放行，步态轻盈，神情轻松地迈出了书房，往刘臻所在的方向的走去。
　　诸葛空明在他的背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这样明显的欢喜情绪真是瞒都瞒不住。终究只是一段不可能的孽缘。他是君，他是臣，就不该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能毁了诸葛家的一世清明。
　　他，终究还是带着老顽固的本质吧。
　　刘臻在客厅里喝着茶吃着点心，百无聊赖之下，又开始逗弄起了阿花。
　　

　　☆、第120章　一点也不可爱

　　“小美人，多日不见，是否对本宫十分想念啊？上次没能把你要走，要不，这一次本宫再接再厉将你接进宫去享清福？”
　　“多谢殿下美意，阿花不感兴趣。”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实在不想搭理这个纨绔太子。
　　“美人，为何对本宫如此狠心？是本宫不够帅还是本宫不够有钱？”她伤心地问道。
　　“都不是，是你没我家公子有气质。”阿花如实地回答。
　　“……”
　　“殿下。”诸葛樾匆匆踏进门来，唤道，“你来找臣什么事？”
　　阿花得了空隙，赶紧趁机溜人，免得刘臻又去纠缠她。
　　见阿花的丽影消失不见，刘臻惋惜一声，“如果本宫向你要个女人你会很大方的吧？”
　　“阿花？”诸葛樾挑眉，“不可能。”
　　“……为什么？”靠，没想到诸葛樾居然对她这么小气，不就是一个侍妾吗，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居然不给她面子。
　　这真是让人很生气！
　　“让她踏出诸葛相府，她会直接撞墙自尽的。”他叹道。
　　“……这么贞洁烈女的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
　　“……哦”刘臻有些悻悻地，“那本宫还是切回正题吧，爱卿你昨晚不是跟本宫在一起的吗？你后来怎么回的家？”
　　诸葛樾隐了隐神色，“不知道，昨晚臣好像被人打晕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被人扔在家门大门外。”
　　“这样啊，小东西告诉本宫，说是有一位带着银质面具的神秘人将本宫送回宫中的，并且本宫敢断定，他就是杀死那两个前魏奸细的变态杀手。”
　　“……”变态……杀手？
　　“哦不对不对，都怪小东西带坏本宫，明明就是帅气杀手，他可是本宫的救命恩人。”
　　诸葛樾眸色染上了笑意，“救命恩人吗？”
　　“当然，若不是他，本宫的身份早就……”
　　糟糕，她怎么能忘了昨夜之事诸葛樾也在场，那两个前魏奸细说的所有话他也听到了，那么，她是女人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怎么办？诸葛樾会不会去告发她？还有、知道她是女人，他会不会，很失望啊？
　　她开始心虚地瞥了诸葛樾两眼，再没有了刚才的神气，转而开始耸拉着脑袋垂下头。
　　“殿下的身份就怎么样？”诸葛樾继续问，不打算放过她。
　　她才发现，此时房门内外已经没有了一个人。
　　“就、就、你吃饭了吗？”她立刻转移话题，开什么玩笑，就算看破也不能说破！
　　“哦、臣其实还没吃，不如殿下我们一起用个早饭？”他发出邀请。
　　“好啊好啊，可是……你家买米了吗？”
　　“……买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刘臻放下了心，只要能顺利吃上饭就行。”
　　饭桌上，刘臻搅着碗里清淡的粥，一会皱眉，一会又叹气，一会好似在沉思，一会又好似在发呆，看着桌上摆满的各种点心小菜也没有很大的胃口。
　　她这个样子搞得诸葛樾也没了吃饭的心情，于是只好放下碗筷问道，“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你这样搞得臣真的很没有食欲。”
　　“是这样。”她叹道，“本宫自从发现是魏蔻给本宫下的毒，就再也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她了，就连逢场作戏都不行。你说，她是不是前魏派来的奸细？”最后，她的嗓音变得低沉又恶毒，“你说，本宫要不要将她抓起来杀掉？”
　　“……不用吧？”他艰难地咽下一口粥，“魏侧妃不是前魏奸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刘臻突然丢掉碗筷，凑近了诸葛樾，狐疑地问道：“你对她这么了解，难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
　　“她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如果她都是前魏奸细了，那你说魏延将军还会清白吗？你宫里的魏良人还清白吗？那么后蜀的境地如今不堪忧吗？魏延将军可是镇守后蜀的主要军力。”虽然知道她总是提问一些白痴问题，可他还是愿意细心解释。
　　“既然都不清白了……那不如都抓起来杀掉？”
　　“……”
　　好吧，他彻底败给了她的智商。
　　“魏侧妃只是被人利用，她事先并不知情那是毒药，以为只是可以助孕的药物，所以，才毫无防备地喂殿下你服下。”为了证明他的话很有说服力，他还特意加了一句，“我爹说的。”
　　又是可以助孕的药物，她不知道她现在最痛恨的就是这个鬼东西吗？
　　刘臻蹭的一下站起身，猛拍了一下桌子，眼神犀利地看着诸葛樾，竟搞得他险些吓了一跳。
　　“本宫发现，你居然又开始了你让本宫已经许久没听到了的口头禅，我爹说的。”
　　“……”他以为她要说什么重大事情。
　　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大，她有些尴尬的坐回原位说道，“既然如此，本宫就暂且相信爱卿你的话，绕他们小命不死。”
　　“臣就知道，殿下明察秋毫，绝不会冤杀一位好人的。”
　　“诸葛樾。”她突然叫他的名字，而不是爱卿，“你知道吗？你这么正经的跟本宫讲话，本宫真的很不习惯，本宫还是觉得，你傻一点更可爱。”
　　“……”当初不是你嫌我太蠢笨吗？
　　“那殿下到底是喜欢臣聪明一点呢还是傻得可爱一点呢？”诸葛樾很认真的问，仿佛这个答案，会让他下一个重要的决定。
　　“这个嘛，本宫还是觉得傻得可爱更符合你的形象气质一点，你正经起来，本宫面对你时，总是觉得不太自在。”其实是他的形象气质已经远超过她，令她万人迷的地位已经危在旦夕了。
　　听到这个答案，诸葛樾拧了拧眉头，随之又放下了碗筷，“……如你所愿，臣吃完了，殿下还是回宫完成课业吧。”
　　……果然如今一点也不可爱。
　　刘臻愤愤然起身，气冲冲地离开了诸葛相府。
　　而另一边诸葛空明也到了皇宫被孙皇后紧急召见。
　　建福宫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低气压。
　　孙皇后少有的面色凝重，眉间紧皱到面部表情都快要扭曲，搞得诸葛空明很想强迫症地替她抚平。
　　“娘娘，是老臣监管不力，才让前魏细作差点得逞，谋害殿下。”诸葛空明语气里尽是愧疚与痛心。
　　“丞相国事繁忙，偶也有力不从心，无法掌控全局的时候，是本宫近段日子病了好些时候，对于从前本该是本宫的工作也一并丢给了丞相你，说起来，还是本宫任性失职了，才有让前魏细作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