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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离看着院门旁的一篮子萝卜，笑了下，“足够了。”

　　　　“那行！我来给你打打下手。”

　　　　“我正是这么想的。”

　　　　两人一起，很快就把芒硝提炼了出来。

　　　　苏果去隔壁林家找胡氏帮忙，让她照顾一下莫老太，自己则和林雪一起进城去卖这些日子晒制的药材。莫老太的肠痈，她得两手抓。

　　　　一方面等一下秦琛的工具，一方面配齐药材。

　　　　实在没办法时，她也只能煎药给莫老太喝了。

　　　　莫离和林雪没有再换男装，直直就进了城门，只是她这刚进去，守在城门口候着离莫的人就匆匆去找秦枫了。于是，莫离和秦枫又‘偶遇’了。

　　　　“没想到这里也能见到姑娘？”

　　　　莫离和林雪前脚进了药馆，秦枫后脚就从后院出来，看到莫离时，还一脸惊讶。

　　　　“是挺巧的。”

　　　　秦枫走过去，问：“姑娘是来抓药？不是身子哪里不适吧？”

　　　　“是抓药，不过是给家里人抓的。”莫离淡淡一笑，指了指背上的竹篓，“我还来卖一点药材，也不知这家药馆收不收药材？”

　　　　“姑娘带了药材来卖？”秦枫惊讶，“难道姑娘还懂医术？”

　　　　“不懂，只是跟一位老伯认了一些草药。”莫离摇头，否了。

　　　　秦枫朝柜台内的掌柜招手，“荣叔，你过来看看这位姑娘的药材，如果药材是好的，便收了吧。”

　　　　“是，大公子。”荣叔匆匆出来，客气的道：“姑娘且先把东西放下，我先瞧一瞧。”

　　　　“好的。”莫离先放下林雪背上的竹篓，再放下自己背上的，一起提到了一旁的桌上，“掌柜的，这里有一袋覆盆子，一袋酒萸肉。”

　　　　她没有把家里的熟地和生地黄带过来，因为那些都是她以后要用的。覆盆子和酒萸肉量多，她带了小部分过来，家里还有足够的存量。

　　　　她要制的那几种药丸，酒萸肉，熟地，覆盆子都用得上，她也就没有全部带来卖。

　　　　荣叔打开布袋，酒萸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抓了一小把摊在掌心，细细翻看，不时点头，然后又看了覆盆子，一样是一脸的满意。

　　　　“姑娘晒制草药的手艺很好，倒不像是刚跟人学的。这酒萸肉，就是老夫也制不出这般上成的。”

　　　　“掌柜的过奖了。”

　　　　秦枫在一旁，道：“荣叔，那就过过称，收了。既然，你也说这位姑娘晒制的草药好，那以后，这位姑娘若是再送草药过来，你便都收了吧。”

　　　　荣叔忙点头，“听大公子的。”

　　　　秦枫又吩咐，“价格与其他药商的价格一样。”

　　　　“是，大公子。”荣叔吩咐学徒将酒萸肉和覆盆子过了称，清算了货款。

　　　　莫离对物价不熟，但听秦枫交待了，猜想价格应该是合理的。

　　　　她也就没多说一个字，看着过称，当面收了货款。最后，递了个药方子给荣叔，“掌柜的，麻烦你帮我按上面的方子抓药。”

　　　　荣叔接过药方，扫看一眼就探究的看着莫离，“姑娘的家人可是肠胃不适？”

　　　　莫离点头。

　　　　荣叔又问：“可怎么没有芒硝？这个药方是不是有问题？”

　　　　“芒硝，我家中就有，无需再抓。掌柜的放心，尽管按上面抓药就行，有什么事我会承担，不会找上门来。”莫离连忙应道。

　　　　荣叔默默请示秦枫。

　　　　秦枫轻轻颔首，“荣叔，这位姑娘都这么说了，你按着药方子给她抓药便是。”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小厮，恭敬的朝秦枫行礼，“大公子，榜文贴好了。只是围看的人不少，敢撕榜文的人却是没有。想必这玉田城的人都知道庄主的病情不易治，又怕得罪了秦家庄。”

　　　　秦枫皱眉，吩咐：“传令下去，只要有我们秦家庄产业的地方就贴上榜文，谁能治好我们的庄主，我们秦家庄定有重谢，可满足对方提的任何条件一个。”

　　　　“大公子，这恐怕……”小厮迟疑，不敢应。

　　　　这任何条件一个可真不能随便说，若是对方要秦家庄呢？难道也给对方不成？

　　　　秦枫抬手，一脸严厉，“按我说的去做就是。”

　　　　“可这事庄主并没有……”小厮脸色有些发白。

　　　　“大公子。”外面又有一个男子进来。

　　　　这人的打扮倒是比小厮好上许多，人长得也不错，一双桃花眼眯眯笑着，他站在秦枫身旁，没有一丝被比下去的感觉。

　　　　莫离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这男子。

　　　　他叫秦枫大公子，那应该是秦家庄的下人，可这气势又不太像。

　　　　秦艽眼角余光瞥了莫离一眼，笑眯眯的朝秦枫揖揖手，“大公子，秦艽奉庄主之命过来找您。”

　　　　“庄主有何吩咐？”

　　　　“庄主说感谢大公子为他张榜重金悬医，庄主说，此事交给大公子去办，他很放心！不过，庄主也说了，重金悬医不足表达诚意，改为可无条件满足对方一个要求。”

　　　　秦艽说完，眼光移向一旁的莫离，目露疑惑，“大公子，这位姑娘是？”

　　　　“我只是来这里卖药材的。”莫离抢先道。

　　　　那边，荣叔已抓好了药，“姑娘，药抓好了。”

　　　　“多谢！”莫离过去接药，“多少钱？”

　　　　荣叔用眼神请示了下秦枫，然后说出药价。

　　　　秦艽瞧着，眸中有了兴趣，状似无意的道：“大公子，秦艽还有庄主的交待的事，这就先行告退。”

　　　　“秦艽，庄主还有什么交待？”秦枫好奇的问。

　　　　瞧着这秦艽的神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封大夫想打制几件东西，庄主便让秦艽去接巧手匠。”秦艽很大方的说了出来。

　　　　“巧手匠？”秦枫感到有些奇怪，又问：“巧手匠是西临最有名的打铁匠，据说没有他打制不出来的东西，可封大夫要打制什么呢？”

　　　　这么突然，他觉得很奇怪。

　　　　还让贪玩的秦艽去接人，更是奇怪。

　　　　莫离正在付钱，悬在空中的手突然僵住了。

　　　　巧手匠什么都能打制？既然他是西临国最有名的打铁匠，那她的那套工具，他应该也打制得出来吧？只是，他马上要去秦家庄，王罙怕也见不到人吧？

正文　第81章　又出事端

　　　　“姑娘？”荣叔唤了她一声，莫离回过神，尴尬的把手中的银子放了下来，“不好意思，我愣了下神。”

　　　　荣叔笑着摇头，“没事！”

　　　　秦艽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朝秦枫揖揖手，“大公子，那秦艽就先去办庄主交待的事了。”

　　　　“嗯，去吧。”秦枫点头。

　　　　莫离将药放进竹篓里，背上竹篓，朝秦枫走过来，“公子，我们也该回去了。”

　　　　“姑娘，请！”

　　　　“公子客气！”

　　　　莫离和林雪并肩出了药馆，扭头朝大门旁的榜文看了一眼，轻道：“雪儿姐，我们去一趟菜场，然后就回去。”

　　　　“行！走吧。”

　　　　两人先去了菜场，买了些肉，然后就匆匆回林家村了。

　　　　路上，莫离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林雪想问，想安抚她，可又觉得说多了，反而让她一直想着不开心的事，两人便一路沉默。

　　　　“雪儿姐，你先回家吧，总不能让你每天都在我家忙着。”到了家门口，莫离便让林雪先回林家，自己进去。把买回来的东西送到厨房，莫离又煎上药，这才进屋去看莫老太。

　　　　胡氏不在，莫老太是醒着的。

　　　　“阿离，你回来啦。”

　　　　“嗯。”莫离倒了杯水，过去坐在床沿上，“祖母，口渴了吧？来，先喝杯水。”

　　　　“我不渴，刚喝了不久，你喝吧。”莫老太摆摆手，心疼的看着她乌青的眼眶，“阿离，祖母真是没用，这又躺床上了，又得让你照顾我。”

　　　　“祖母你别这么说，阿离照顾祖母是应该的。”

　　　　莫离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替她掖好被子。

　　　　“阿离，今天都没有听到王罙的声音，他又上山帮咱们打柴去了？”莫老太紧紧的看着她。

　　　　想到不辞而别的秦琛，莫离心里有些失落，摇摇头，“他出去办事了。”

　　　　“又走了？”

　　　　听着莫老太不舍的语气，莫离笑了下，道：“祖母，他有他的事情要忙，我们和他本就只是萍水相逢，迟早都是过各自的生活。”

　　　　“阿离，你别怪祖母话多。我总觉得他对你并非没有一点情意，祖母是过来人，多少还是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一些东西来。”

　　　　莫老太握住她的左手。

　　　　“下回如果他回来了，你是不是跟他说说心里话？”

　　　　莫离有些哭笑不得，“祖母，我哪有心里话要跟他说？”

　　　　“我瞧着你对他也是……”

　　　　“没有的事！”莫离急急打断了她的话，“祖母，你真的不要再拉郎配了，我对他没有那心思。再说了，这个小地方不是他呆的地方。”

　　　　“那你可以跟着他离开啊。”莫老太急坏了，紧了紧莫离的手，“阿离，祖母老了，指不定哪一天人就没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你该怎么办？一个姑娘家总是寻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的。”

　　　　“有我在，祖母不会有事。”莫离的眼眶泛红，挣开手，转身走到桌前放下杯子就往外走，“厨房里还煎着药，我去看看。”

　　　　刚从屋里出来，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莫老太的一席话，让她想起眼前的难关，想到那恶化的肠痈。

　　　　一股热气涌上来，哽在喉间，化成泪水，从眼角滑落。

　　　　莫离回厨房去煎药，把买回来的肉分块腌了起来，筒骨煨上。芒硝已经结晶了，她把全部收了起来，里里外外的忙了起来。

　　　　只有这样，她的大脑才没有那么乱。

　　　　突然，她停了下来，放下手里的水瓢，扭头看向屋檐下的那两橱蜜蜂，再看向院子上空。不对劲！今天蜜蜂怎么都不飞出来了？

　　　　莫离一边往围裙上蹭干手，一边急步走过去。

　　　　蜂橱外面有不少蜜蜂掉落在地上。

　　　　心，咯噔一下。

　　　　莫离打开蜂橱，整张脸的都煞白起来。

　　　　全没了！

　　　　密密麻麻的蜜蜂全死了！

　　　　她所有构想好的美梦都在这一瞬间被击得支离破碎，她想要的蜂蜜不会再有，她想象中那一橱一橱的蜜蜂也没了。眼前是两橱了无生息的死蜜蜂。

　　　　怎么会这样？

　　　　莫离稳住心神，弯腰查看蜂橱里的情况，查不出原因，而橱里的蜂蜜是不能再食用了。

　　　　“阿离。”林雪走进来，见她站在蜂橱前，以为她是要取蜂蜜，便笑着走了过来，“阿离，这么快就有蜂蜜收了吗？”

　　　　这些日子下来，她已经不怕蜜蜂了。

　　　　莫离没有吭声。

　　　　林雪走近一看，笑容骤然僵住，她瞪大双眼看着那些一动不动的蜜蜂，“阿离，这是怎么回事？”

　　　　“全死了！”莫离的脸色很难看。

　　　　林雪不敢置信，“死……怎么会？这些天都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全死了？”

　　　　莫离也感到奇怪，只能猜想这些蜜蜂是中毒。

　　　　中毒？

　　　　不可能的！蜜蜂它们能分辨哪些花粉能采，哪些不能采，它们不会误食。那么……它们是被人为毒死的？

　　　　“雪儿姐，义母在家里吗？”

　　　　“在啊，在厨房里做饭，她还让我……欸……阿离，你这么急是要去做什么？”林雪的话还未说完，莫离已急急出了院门。

　　　　林雪迟疑了一下，也急急回家。

　　　　莫离直接去了林家厨房，进门就问：“义母，今天我家有谁去过？”

　　　　“怎么了？”胡氏坐在灶膛前烧火，见她火急火燎的，又道：“你三叔一家，屠丽一家，还有林巡，还有几个村民，他们都只是进去看望你祖母的。”

　　　　“有谁在院子里逗留了？”莫离又问。

　　　　林雪走过来，听着她问这些，也猜测到一些了。

　　　　看来那些蜜蜂的死因有些蹊跷。

　　　　胡氏偏着头回想一番，道：“林巡在院子里帮你把柴劈了，其他人都是到你祖母屋里站了一会就走了。”

　　　　“不可能是林巡。”林雪肯定，她着急的看向莫离，“阿离，林巡不可能会那么做，你不会怀疑他吧？”

　　　　莫离摇头，“我也知道他不会。”

　　　　林雪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莫离会怀疑林巡，几人好不容易积了些友情。莫离的朋友不多，林雪不希望她与林巡的关系也恶化。这些日子下来，林巡是什么样的人，她们都心中有数。

　　　　胡氏奇怪的看着她俩，“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有听懂？”

　　　　林雪叹了一口气，道：“阿离家的两橱蜜蜂全死了。”

　　　　“全死了？”胡氏瞪大双眼。

正文　第82章　别想骗我

　　　　林雪点头，忧心忡忡的看向莫离，“阿离，事已至此，你也别多想了。我……”

　　　　“我先回去了。”莫离转身出去了。

　　　　胡氏急道：“雪儿，你过去看看，多安慰一下阿离。这些日子，她就没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

　　　　“哦，我这就去。”林雪急急的追了出去，想了想，她又先去找林巡。她正好在林巡家门口碰到林巡娘李氏，便问：“九婶，巡哥在不在家里？”

　　　　他们都是林氏家族的人，林雪按着辈分要喊林巡娘九婶，林巡比她大，也该唤一声哥。

　　　　李氏摇头，“林巡上山打柴去了，你找他有事儿？”

　　　　“没有！就是找他问个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既然他不在家里，那我就先回去了。”林雪笑着指了指来时的路，“九婶再见！”

　　　　“咳咳咳……再见！”李氏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

　　　　林雪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九婶，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而已。”

　　　　“九婶，你要多保重身体。”

　　　　“嗯。”李氏轻嗯了一声，点点头，“你去忙吧。”

　　　　“好。”

　　　　林雪赶回莫离家，看见莫离正在清理蜂橱，“阿离，我来帮忙。”

　　　　“嗯。”莫离点头，“要不，你去帮我照顾我祖母，我把蜂橱挑到河边去洗。”

　　　　林雪拉住她的手，“阿离，这个不知有没有问题，挑河边去洗是不是不太好？”

　　　　莫离会意，拍拍脑袋，苦笑，“瞧我，已经糊涂了。雪儿姐说得对，咱们还是谨慎一些，那我去挑两桶水回来。”

　　　　“我去就行！”林雪已松开她的手，急急过去取了扁担和木桶，挑着就离开。

　　　　莫离一屁股坐在屋檐下，心乱如麻。

　　　　这是祸不单行吗？

　　　　这一天，莫离都心事重重，频频看向院门。吃过晚饭，林雪回家去了，莫离一人坐在枣树下，趴在桌上，双眼直盯着院门。

　　　　她在等秦琛。

　　　　从未这般火急火燎的等过谁。

　　　　那晚，莫离没有等到秦琛。

　　　　第二天，第三天，秦琛还是杳无音讯，莫老太的情况严重了起来。莫离一早侍候她吃了早饭，喂了药，例行抚脉，可这一次却把她吓得不轻。

　　　　莫老太情况严重了，她现在体弱，根本就不能服药。

　　　　她揭开被子，轻按了下腹部右边，耳边立刻就传来莫老太的抽气声，莫离不敢再按，轻问：“祖母，我刚刚按一下是不是很痛？”

　　　　莫老太虚弱的笑了一下，轻轻摇头，“不是很痛。”

　　　　莫离努力的压抑住想哭的冲动，轻轻点头，“那我再检查一下，你若是痛，你就告诉我。”说话间，她的手指顺着刚刚的位置往周围都按了一圈。

　　　　腹阑门部位出现了突起的包块。

　　　　莫离抽回手，把她的衣服拉拢好，又盖好被子。

　　　　“祖母，我出去煎药。”

　　　　“嗯，去吧。”莫老太点头，目送她出了房门，眸中泪光斑斑，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感觉这一次是好不起来了。

　　　　她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莫离了。

　　　　“王罙，你在哪里？快回来吧，阿离需要你，我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缓缓闭上双眼。

　　　　哐当……

　　　　莫离手中小匣子滑落在地上，她腿一软歪了下去。匣子里的银子全不见了，她从地上爬起来，从衣柜底下翻出那个包袱，快速打开。

　　　　衣服还在，药粉还在，只有钱袋不在了。

　　　　莫离忍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

　　　　她这些日子挣的钱都装在小匣子里，就放在衣柜里的最下面。她太大意了，她完全没有想过会有谁进这屋里来翻东西？

　　　　她想着莫老太每天都在家，也就没有防过小偷。

　　　　不是王罙！

　　　　她很肯定。

　　　　可又会是谁呢？莫离把包袱塞了回去，转身就往外走。

　　　　莫琴！

　　　　那天她从这屋里出来被自己撞见了，除了莫琴，莫离想不到其他人了。

　　　　她去柴屋里取了柴刀，来势汹汹的来到老莫家，踏进院门，大喝一声，“莫琴，你给我滚出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