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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五行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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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建业挪开一步,木青秋冷冷的盯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大步踏出门外,却猛地惊呼一声,“是你!”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门外道:“是我。”正是先前打伤木青秋的白头翁。
  张建业咧了咧嘴角,不耐烦的道:“让她走。”
  白头翁道:“可她是洞庭……”
  张建业瞥了他一眼,道:“难道你忘了,要以大局为重吗?”
  白头翁喉头滚动,忍着怒气,终于说道:“是。”这个字音咬的极重。
  木青秋转过身向着屋里提醒道:“先生,打伤我的人就在外头,需要小心他使诡计。”
  魏扬扬声道:“知道了。”
  


☆、万里风烟接素秋

  白头翁狠狠的盯了眼木青秋的背影;才闪进门内,“姓魏的;今天我们旧账新仇一起算。”
  魏扬淡然道:“你白头翁虽然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太好;倒还算是条汉子,想不到你居然会投入东厂门下;甘为鹰犬;真是可惜啊!”
  白头翁眉头一皱;厉声道:“少废话,动手吧。”便挥掌拍了上去。
  魏扬凝聚真气,运起伏魔掌法;白头翁自然不是他敌手,只是白头翁功夫却走灵动阴鸷一脉,处处为守,周身毫无破绽,却又不时狠攻,魏扬一时也击他不中,还要处处为防。
  张建业站在门口,冷着脸瞧了几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魏扬暗叫不好,莫非张建业已知道了地底那个藏人的去处。正要飞身追出屋去,岂料一块偌大石板砰然落下,直震得尘土飞扬,将这间小屋唯一的出口堵死。
  白头翁收起掌法,难免露出得意之笑,说道:“姓魏的,看来你对江湖路还不够了解,只知有地底暗道,却不知这间密室另有玄机。”
  魏扬轻轻叩击了下石板,眉头微皱,旋即转过身来,打量着白头翁道:“阁下既然敢与魏某共处此室,想必是有出去的法子。”
  白头翁脸色一沉,道:“不错,可惜我不会告诉你。”
  魏扬打量着白头翁,含笑道:“是嘛?那就要看阁下是脖子硬些还是舌头硬些。”
  白头翁脸色愈发难看,感受到魏扬周身散发的杀气,不由得退后一步。
  魏扬飞身上前,凝聚内力于右掌,猛地拍了上去。风凌厉,带起一旁桌椅轰然崩塌!
  —— —— 上古五行录 —— ——
  天水关总兵帐内鸦雀无声,人人皆敛声屏气,空气像是已凝结成冰,沉寂的几乎令人窒息,如此的沉闷却又似乎随时都会崩裂爆发,像是悬在每个人头上的利刃。
  传说魔王发怒,将怒气带临人间,将人间化为炼狱,山崩水竭,万物摧毁,血流为河。
  朱云狄的怒气让十万铁甲胆寒!
  总兵肖远一身甲胄,跪在大帐正中,脊背弯的几乎贴到地面上,他面色死灰,额上冷汗涔涔落下,此刻的肖远全无沙场上飞扬跋扈之气,像是一下子就老了几十岁,成了一个佝偻的老人。
  肖远身后跪着一众将士,他们个个恭谨跪伏在地,脊背比肖远弓的更厉害。
  他们像是传说中触怒魔王的凡尘俗子,只等着魔王的宣判,好让他们用血洗刷他们的罪名,好获得魔王的宽恕。
  可是在帐子的最后,却有一卷惨白长袍。显得煞是刺眼,他落落不群的立着,脊背挺的笔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浑然不觉周围几欲成冰的窒闷,眼中光芒柔和淡然,似乎是
  冰雪初融,春水解冻。
  赵振就如此与朱云狄对视着。
  朱云狄一双眸子冰冷异常,又深不见底,脸色阴沉到极点。似乎在审视面前跪着的众人,又似乎不是。
  终于,肖远抬起了脸,又磕下头去,咚,咚,咚三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天际之外。血便也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他身后每个人的心都一阵抽搐。赵振心头不由得揪紧,深深的看了肖远一眼。
  肖远恭敬的声音跟着响起,“臣肖远治军不严,纵容包庇下属,致使军中将士阵前玩忽懈怠,放走重犯,触犯我大明律例,罪不可赎,按律当斩,请明王千岁治罪,以正典范。”
  赵振脑中一阵眩晕,这个肖远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大明边关第一总兵,他大步上前,重重的跪了下去。
  朱云狄因木青秋的离开而迁怒众人,他不能让无辜之人因他受牵连。带木青秋出去的那个人是他。
  “启禀明王千岁,带走木姑娘的是赵振,与肖将军及天水关一众将士无关,望王爷明察,不要,不要错伤无辜。”赵振言毕重重的磕下头,跪伏在他脚下,卑微到极点。
  朱云狄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不看赵振一眼,只冷冷的向肖远道:“准。”他声音不大,却透着无上威严,帐内的空气不由得又是一窒。他这个准字宛若一柄利刃,刺进每一个人心头。
  肖远神色忽然有些释然,缓缓的抬起了脸,脸上竟然挂着淡淡的笑意。
  肖远身后的将士却都愣了一瞬,他们猛然抬起头,人人面色惨白,跪行上前,道:“求明王千岁开恩,求明王千岁开恩……”声声震彻大帐内外。
  赵振脸色更是白透,他抬起头,凝视着朱云狄,他的眸子深远幽暗,他再也看不懂,可是他相信,他们之间曾经的情义还在,今天,他就要用他们的情义,换回肖远的性命。
  “赵振再次禀告王爷,木姑娘是赵振带出,与肖将军无关。请王爷治赵振一人之罪。”
  朱云狄冷冷的道:“擢升原锦衣卫正四品带刀侍卫赵振为镇远将军,官居正二品,接天水关总兵印绶。不得召唤,永世镇守此关,不允返京。”言罢,拂袖而去。
  赵振心头巨震,再料不到朱云狄会如此。
  放着有罪之人不罚,反而加官进爵,在别人眼里,朱云狄可谓是对他偏袒有加,可是只有赵振知道,朱云狄是在惩罚他。这是世上最残酷的惩罚!
  肖远在军中已久,早已树立威信,属下个个是他死忠,现无罪斩首,军中将士必然痛心疾首,而他们接下来的将军却是害死他们将军之人,他们必然不服,一个处理不当,势必会引起军中哗变。
  往后,再无宁日!
  赵振心头越来越凉,他知道,他与朱云狄之间的情义,已尽!
  肖远缓缓起身,他身后的将士面上畏惧之色已换做愤恨与痛心,还有对朱云狄的敢怒不敢言,他们痛心的望着他们的将军,愤恨的仇视着赵振。
  肖远脸上仍旧是释然过后的平静,他嘴角勾了勾,终是没说什么,只是在赵振肩上拍了拍。
  赵振心中竟升起一层暖意,想不到肖远竟然是个知己,想不到他竟然不怪自己,竟然如此理解自己的苦衷。可紧接着又是一阵心痛,为肖远的无辜受诛,为他和朱云狄间那丧失的情义。
  木青秋说的不错,他已性情大变,是自己相信的太晚!
  赵振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大帐的,因为那些目光,刺得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可是他却知道,他今后,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目光。
  可是他不怪朱云狄对他的惩罚,因为是他违背他的旨意在先,是他先做出的背叛,他甘愿受罚,只是却连累了肖远,使他悔恨莫及。
  肖远,大明最年轻的正二品总兵,他才只而立之年,他镇守天水关三年,他秣马厉兵,保边关三岁太平无事,他为大明立下不少战功,他曾是赵王最赏识的年轻将领,他家中有老母,更有娇妻,还有襁褓中的孩子……
  想必这一晚无人会入睡,军中将士都为肖远的死痛心,赵振却只能用酒灌自己,醉了,就不会痛与自责了。
  —— —— 上古五行录 —— ——
  白头翁脊背抵着石板,身子缓缓滑落在地,目中精气尽丧,双目变得说不出的浑浊涣散,“姓魏的,你倒是堂堂正正,跟你那师弟很是不同,不做那阴险毒辣的勾当胁迫我,我白头翁佩服的紧,我之前答应你说只要你能使我心悦诚服,就打开石室放你出去,只可惜,我们打了一天一夜,你现在出去,那当官的怕是已落进官兵手里,身首异处了。”
  这一昼夜两人斗智斗力,魏扬真气与心力也耗损极大,他扶着一旁柱子站起身来,道:“你也是条汉子,说到做到。当官的?难道不是东厂吗?”
  白头翁苦笑道:“东厂?我白头翁虽然不是什么好汉子,倒也不是那卑鄙龌龊之人,怎会委身阉狗之下。”
  魏扬忙道:“是魏某会错意了,对不住,不是东厂,那么,难道是皇上?”
  白头翁擦了把额头虚汗,摇头道:“倒也不是皇上。”
  魏扬神色一凛,思索道:“那会是谁?朝中除了东厂,还会有谁要置周大人于死地?”
  白头翁慨叹一声,道:“倒也不妨告诉你,是赵王。”
  魏扬诧异道:“怎么会是赵王?赵王清正廉洁,一直是我大明朝的中流砥柱。”
  白头翁摇头道:“朝廷里的事情,我就不知了,当年你那魔头师弟打伤了我,是天水关总兵救了我一命,我答应他,会帮他做一件事情作为报答。”
  魏扬沉吟片刻,道:“天水关总兵肖远倒是赵王的人,那是他拿了信物来找你吗?”
  白头翁摇头道:“来的不是他,是另外一人,不过持的有他亲笔书信。”
  魏扬点头道:“原来如此,多谢告知,你方才说周大人已落进赵王手中,那么木姑娘呢?”
  白头翁道:“这个倒也奇怪,信中说,上头要那丫头好生活着,不然我怎么会留着她的命等你来救她,早带着她去洞庭找你那魔头师弟算账了。”
  魏扬心想,看来先前杀死青秋父母的并不是赵王的人,不然此刻又何必留着她性命?
  白头翁缓缓站起身子,道:“我送你出去吧。”
  魏扬回过神,道:“有劳了。”
  白头翁苦涩一笑,摆摆手道:“你退到那墙角去。”
  魏扬迟疑一下,大步走到墙角。
  白头翁从怀里掏摸出一件滚圆晶黑的物事,扣动上头机阔,举起手臂,只见那物事中冒出赤色花火,做哧哧之响。
  魏扬微微一愣,喊道:“是火药弹。”便要冲过去。
  白头翁急忙喊道:“不要过来。”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魏扬只觉得脚下的地都震颤起来,浓烟中火光一闪,跟着巨石被炸的四分五裂,哐哐通通飞落出去。刺鼻的火药气味中和着血腥之气,四散开来,魏扬不禁剧烈咳嗽起来。
  魏扬冒着浓烟飞石抢上前去,扶住白头翁了身子。只见他头骨已被炸裂,鲜血大堆大堆涌出,“我说,要你打到我心悦诚服,才开门,现在,我死的心甘情愿,其实,我,作恶多端,早都该死了,活这么久,是,是赚了。”言罢,再无丝毫气息,死了过去。
  魏扬喉头滚动,眼中泪水盈眶。注视着白头翁,良久,才伸手合上了他的双目,口中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救出周大人的,一定。”是对白头翁说,更是对他自己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古更新,裂疆就不更新了。呵呵。谢谢大家支持!


☆、邂逅岂既非良图

  风从窗外吹来;夹着海棠花香,卷入几许落落绯红。这西北荒凉之地;竟然也有此娇美嫣红。
  木水泽慵懒的歪在贵妃榻上;捻起一枚樱桃含入口中,摇着手中团扇;将目光从海棠花树上收回;笑吟吟瞅着朱云狄;“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喜欢我姐姐什么。”
  朱云狄盘膝坐在她对面,石青色袍子铺满了半边香榻;他不置可否的睨了木水泽一眼,喝尽了盅内清茶,放下盖碗,才抬起阴冷的眸子冷哼道:“你不需明白。”
  木水泽揶揄道:“只怕世子哥哥自己也不明白。”眼中尽是明晃晃的讥讽与挑衅。
  朱云狄强压怒气,冷冷瞥了她一眼,起身便向外走去。
  木水泽声音高了几分,玩笑着说道:“不过我明白世子哥哥为何要为难赵振哥哥。因为他也喜欢姐姐,你在吃醋,对吗?”
  朱云狄怒极,他的心思丝毫瞒不过她,他在她眼里宛若透明,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其次便是她对他的态度,毫无恭敬可言!
  朱云狄愠怒至极,反而冷笑起来。他身形骤然顿住,脸上布满阴霾,回眸冷冷瞪了木水泽一眼,木水泽眼中却满是目的达到后幸灾乐祸的笑意,丝毫不惧他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惊天怒气。
  朱云狄又一次在木水泽面前失态,稍不经意便又落入她彀中,他胸中更是不可抑止的怒火,随即拂袖离去。
  木水泽就是为了让他生气,看他愤然离去,她垂下美目,在翡翠碟子中寻了颗红透的樱桃,随意的在指间捻动着,低声喃喃自语道:“姐姐,姐姐。”
  身后的朱门猛然打开,光线瞬间涌进室内,木青秋转过身,逆着光,就看见尘埃浮动的光束中朱云狄一身石青袍子,面色阴郁的负手而立。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气氛怪异又尴尬。
  终于,朱云狄先开口了,“我们又见面了。”
  木青秋道:“对,我们又见面了,我后悔了。”她声音很轻,轻到她自己都几乎不闻。
  朱云狄阴郁的面色有一丝动容,“后悔?”
  木青秋面上露出些羞赧,她垂目盯着自己脚尖,“我原本该,该留在你身边的。”
  朱云狄的目光凝滞了片刻才缓缓从木青秋身上移开,他望着她身后轻轻飘动的帘幔,声音冰冷异常,“说罢,你想要什么。”
  木青秋不禁打了个寒颤,惊异的看着朱云狄,他居然看透了她的心思,她花了半个时辰思考要说的每一句话,要呈现出的每一丝表情,甚至咬字的每一个音节,试图让他找不到破绽,让他相信她真的后悔了,她现在只想回到他身边,好博取他的信任,救出她想要救出的人,可是她的腹稿根本没用上,她才只说了
  两句话,他便看透了她的心思。
  他的倨傲,他的冷漠,使木青秋羞惭与愠恼,木青秋舒了口气,上前两步,冷笑道:“好,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朱云狄的眸子深不见底,目光斜视,瞥了她一眼,从唇间挤出一个字,“说。”
  木青秋却有一些犹豫,她心里没底,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还有与他交易的筹码,她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答应做你王妃,但是请你放了我师父,赵振,还有周大人。”
  朱云狄脸上的阴霾更浓,他不置可否的盯着她,眼中不带丝毫感情。
  木青秋迫使自己不要低头,迫使自己用最高傲的姿态等着他的回复,即便与他做的是最卑贱的交易。
  可是不过片刻,她便承受不住他目光的重力,她落荒而逃,一败涂地,她低下了头,就想要夺门而出。
  他没有说不,更没有说可以,他只是这样静静的打量着她。
  木青秋的心却一点点的下沉,在心里嘲笑自己,你还对他抱有希望吗?你不是告诫赵振要小心他吗?为什么自己还相信他?相信在他心里还有地位,相信他是真的想要娶你,相信你还有跟他交易的资本。原来,你早已什么都没了。
  木青秋又是羞愤又是失望,快步夺门跑出。
  那个声音却在身后响起,“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不带丝毫感情的一个字。
  木青秋却不由停下脚步,因为太急险些要摔倒,泪水夺眶而出,她心中五味杂陈,酸涩,羞愧,伤感,失落。
  是的,他已不是当初的他。当初的他,绝不会让她等一个答案等这么久,或者说,当初的他,根本不会给她开口来问这样问题的机会。他从来都知道她心中所想所愿然后替她达成。
  可是自己呢,也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从前的木青秋,只会对他毫无自我的崇拜爱慕顺从,根本不会拿婚姻与他交易,因为从前在她心里,她本就是他的。
  —— —— 上古五行录 —— ——
  果然,山洞里空无一人,魏扬冲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一行字,是木青秋匆匆留下的。
  “先生放心,我定保周大人周全。青秋。”
  魏扬叹了口气,转身又向山洞外走去。
  江湖路已被甲胄分明的官兵包围,每一个官兵右臂上都系着条雪白的麻布,他们在默默的祭奠肖远,默默的发泄着他们的积郁已久的愤怒。肖远死了,他们的愤怒无处排解,便都打算倾泄在这一战上。
  江湖路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天地为之颤抖,每个人的耳膜都不禁为之轰鸣。尘土飞扬中浓烟上头腾起一朵艳丽的烟花,又瞬间湮灭。
  马受到惊
  吓,不安的躁动,顿蹄,嘶鸣。
  马上的官兵眼中的愤怒也瞬间决堤。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弟兄们,冲啊。”
  所以的将士便如洪水般奔腾而至,如黑云般席卷而来,他们的愤怒足以令天地色变!
  “冲啊,冲啊……”
  他们或许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人,或许他们也并不想杀人。他们只是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宣泄他们的愤怒。
  赵振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泯灭,他纵马上前,掉转马头,挡在众人前面,振臂高呼道:“弟兄们,且慢。”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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