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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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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里,你算是遇到了。我便是一个。”贾谧握紧王景风的手,丝毫不退让的模样。
  “是吗?你这是公然挑衅孤?”司马遹的脸上带上了恼怒。
  初见司马遹,乐霖以为这太子是温润如玉的。
  却没想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捧杀的太子殿下,怕是要失去了人心。
  不知是不是贾后蓄意为之。
  乐霖皱起眉,瞥见身边的卫玠眼神放出光芒,像是狼盯住猎物的模样。
  莫非这厮在筹谋哪般?
  “太子殿下,你我自小同时长大,既是君臣,也是兄弟。当知,兄弟妻不可戏。我自小喜欢一人,多次说与听你,你怎可这般夺人所爱?”贾谧也带上了怒气,“我告知过你,你如何能说是我挑衅?”
  “孤看上的女子,许以妃位的女子,自然是孤所求娶。”司马遹抬下巴,“储君求娶,你自然要退让!”
  “你求娶,所以我要退让?我只想问一句,凭啥?就凭你是储君,是太子府之主吗?若是太子府之主如此德不配位,我如何要让?”贾谧这句话才落,卫玠的眼眸亮了起来。
  乐霖甚至能够看见卫玠眼眸中那闪烁的星光,如此璀璨。
  她隐隐觉得今日一出,是卫玠特地设计。
  只是这王景风是从犯还是共犯?是不知,还是早就知?
  后脖颈一阵凉意升起,他不会临时起意,专门陷害于人吧?
  如此心肠黑厚,她以后该是要尽量避开才是。
  才想到这里,只听王景风的惊呼声,“长渊当心!”
  这贾谧是韩寿长子,字长渊,被过继给贾家,至此之后,成为贾家子嗣,传承嗣位。
  司马遹抓紧贾谧的胳膊,一副要跟他打架的模样,被王景风的惊呼声转移了视线,“长渊?你喊他长渊?却唤孤太子殿下?如此生疏,当下立判!你把孤当做何物?又置于何地?”
  “你是君,我们是臣,自然是君臣之礼待之。”王景风即便心提到了嗓子眼,声线依旧素雅有致。
  “呵……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不过是与长渊有着亲厚,与孤有着隔阂,偏颇至此罢了!”司马遹伤心的看向贾谧,“你当真敢抢孤的心上人?”
  “太子殿下,你该知,我的心思,更该想想你求娶我妹子的事情。那求娶拜帖上的话,犹言在耳。你若是真的对景风上了心,你将我妹子置于何地?妾?”贾谧冷哼的看着司马遹,丝毫不被司马遹的鹰视所吓到。
  “孤位列太子府主位,所作所为,你贾家过继儿有何置喙的地位?”司马遹被气疯了,话语都带上了羞辱。
  “过继儿?”贾谧危险的眯起眼。
  “难道不是?你不过是韩家破落户的儿子,该是姓韩,却被人唤作贾谧,孤说错了哪般?”司马遹这话一出,卫玠嘴角的笑容变大。
  乐霖头皮发麻的看着卫玠,看这厮的笑容,我敢肯定这一切都是这厮蓄意设计的
  只是这厮挑起太子司马遹和贾谧的仇恨,又是为哪般?莫不是几年前卫家的灭门惨案?当时的始作俑者,便是贾南风,当今的贾后。那韩寿在马车上出言奚落,莫不是这厮要报复在韩寿儿子贾谧的身上?
  乐霖瑟缩了脖子,这厮的眼睛开始变得阴森可怕,像是淬了毒,犹如毒蛇,直视前方,伺机一招毙命。
  她咽了咽口水,挪了挪身子,却被他顺势带入怀里,他在她的耳边,落下让汗毛倒竖的话语,“看戏就安分一点,莫要毁了我的兴致。”
  她与他四目相对,他那如毒蛇的眼神未曾消失,将她看的心瑟缩了,她又怂了。
  怕怕的点头,而他则是拍了拍她的头,“乖。”
  她赶忙看向前方,强迫自己遗忘卫玠在身边的恐惧。
  “是,你说的都对,只是……为了求而不得,如此伤了兄弟之间的感情。太子殿下,你可记得你尚且求娶我妹子?只怕这姻缘,你无法如愿了!”贾谧大力甩开司马遹,抓紧王景风的手,冷声说道,“至此后,你我兄弟,再无干系!”
  贾谧挺直胸膛,牵着王景风的手快步离去。
  司马遹紧紧的握着拳,“很好……贾谧,你记住今天的一切……孤绝不忘记!”
  司马遹一脚踹开身边的花坛,大步流星的离去。
  此时热闹谢幕,只留下卫玠和乐霖二人站在小道里,互看对方。
  “卫公子……他们都走了……”不如咱们也走吧,她很想这么说,可是他却纹丝不动,仿若未闻。

  第31章 你我契约的事情

  “卫公子……”乐霖顶着压力,又是轻唤一声。
  他仿佛才是听到一般,回过神来,缓缓看向她,此时眼神已经清明,温润如玉。
  可惜这温润的模样,暖不了她的心,让她反而恨不得拔足狂奔,与他相隔万里。
  “嗯?”卫玠轻声回道。
  只是一个“嗯”?
  她还要不要接下去说?
  只是又说哪般?
  她深吸一口气,横下心来,正打算告辞,却听到他金玉编钟一般的声音传来,“乐家女郎,似乎这‘三七’医馆之事,虽是说定,尚未有书面契约。”
  啥?他非要她签字不成?
  本想着他忘了自己的可恶,没想到,竟然穷追不舍。
  “咳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卫公子,你说哪般?妾不明白。”
  她打定主意,这厮肯定不会留着他的契约。
  只是,失望从未让她错过。
  “这个,难道乐家女郎答应之事,定是要食言而肥?难道,你不怕胖得嫁不出?”卫玠从怀里拿出契约,递给她看。
  果然……这厮小气吧啦。
  这般都未曾忘了契约的事情。
  “卫公子……今日是七夕,怕是如此谈钱,伤感情。”她想着能避开就避开。
  “如此,明日在下吃点豆类,定然登门感谢乐家女郎的背信弃约的做派。”卫玠了然的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这厮当真可恶至极!
  “卫公子,你这是说的哪般话?”她连忙拉住即将离去的卫玠,拽着他的衣袖,像个摇尾乞怜的小狗。
  他则是抬高下巴,斜睨着她,装作未知的模样,“乐家女郎,你这是作何?”
  “卫公子,妾方才被太子殿下和贾谧的激烈对话所惊骇,一时没想清楚,说了些胡话,你莫要在意才是。”她的后牙槽真的很痒,使劲磨了磨。
  “是吗?”卫玠将信将疑的看着乐霖。
  “真的,真的,妾刚才魂不守舍,没注意自己说了哪般糊涂话。”她点头如捣蒜。
  “那这契约?”他看向她,话说到一半。
  “自然是签的,是签的。”她赶忙点头,很是乖巧的顺着他,“只是卫公子,这里尚无笔墨,如何签?这不是妾蓄意推脱,实则当下难以……”
  话说到一半,只听卫玠淡淡笑起,“那日你带着香墨来,让我拜医下帖。我自觉此小玩物甚好,故而……也做了一份。”
  也做了一份?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七堡准确无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七堡是蓄意蹲在附近,等他主子召唤,立刻显身吗?
  真是气人……委实气死人……
  她深吸一口气,镇定,一定要镇定。
  这厮一定是报复当日她逼他拜医下帖的事情,当真是小气吧啦!
  “卫公子,当真做事滴水不漏。”她几乎咬牙切齿了。
  “如此,乐家女郎,你签字吧。”他打开香墨小盒,取来细毛笔,沾满墨汁,递给她。
  “多谢。”她接过笔重重的在纸上留下姓名。
  而卫玠则是慢条斯理的写上他的名字,这是第一次,他与她的名字连在一起。
  她瞥了一眼上面的字,转过头,实在不忍直视。
  这输的委实窝火。
  “七堡,你将契约收好,沧浪筑等我。”卫玠将七堡支开,又是只留下他们人。
  卫玠转过身来,她一个哆嗦,这契约都签了,他又想作甚?
  “乐家女郎,这水上折廊,眉子所做之事……”他顿了顿,看向她,话说一半,再无下文。
  啥?他良心发现了?
  知道眉子为了他,尽数欺负她了吗?
  那眉子着实厉害,将她逼得节节败退,还让她众目睽睽之下,落了泪。
  怕是明日这谣言又要喧嚣尘上了。
  “世人都知道谈资有趣,可谁又知当事者的痛。这话……”卫玠深深叹了口气,却引得她心口一颤。
  这妖孽怎的知道她所说的内容?
  莫不是,这厮不仅会读心术,还懂得隔空传音?
  她有些怕怕的看着他,却听他金玉编钟的声音带着一丝疼惜,传入了她的耳中,“我受教了。你放心……至此后,只要有我在,无人敢如此轻慢与你。”
  她诧异的看着他,这是抽哪门子风?
  不过是说了几句心里话,他便要护住她?
  真是发了善心?
  还是又要拐弯抹角的拿她寻开心?
  她看着他的眼眸带着试探,也带着不解。
  而他则是恍若未知,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巧可爱的木盒,执起她的手,将这礼盒放在她的掌心。
  她看向这木盒,怎么与她带来的盛放蜘蛛木盒如此相像?
  翻来覆去的研究一番,越看越发现,简直一模一样。
  “阿霖,你且记住,稍后无论何人问你,这木盒便是本来的。至于其他……交给我即可。”他拍了拍她的脸颊,陡然笑起,“你可知?”
  “啊?”她还是没理解他的意思,却见到他的笑容越发的大了。
  “你且记住就是。”卫玠也不多做解释,仅仅是从她的手中拿过玉如意,“这玉如意,我先拿回,下一次,定增送你。”
  嗯?还有下一次?
  这一次都不想和他有任何干系。
  “卫公子……”她刚想拒绝接受他下一次的玉如意,却见到他往前走去。
  卫玠才走到一半,回头看向她,“乐家女郎,这宴席就要开始了,还是早些去的好。”
  她呆愣住,早些去?去哪里?沧浪筑?
  才走到沧浪筑,却见到众人都选好了草席而坐,每个人的旁边有一个博山炉,炉中燃烧着驱蚊艾草。
  每个人的身边也有一个大的冰鉴,冰鉴的冰块有了融化的模样。
  许是这卯时的阳光依然炽烈的关系,让人都有些薄汗泌出,更有些怕热的,则是靠在冰鉴一角,贪图着凉意。
  草地中央有一条九曲小溪,中间摆放着木觞。
  这是……九曲流觞?
  此时唯有一座,座后有屏风,屏风隔断席垫。
  怕是专门给她和卫玠所留。
  尴尬让她的嘴角笑容僵住。
  老天在真是待她不薄,她越想逃离,他越是跟她靠得越紧。
  感受到周围刺穿皮肉的视线,她强壮镇静的坐在屏风后,盯着前边款款入座的卫玠后背,投射出愤恨的目光。
  这厮怎么跟她孽缘如此之深呢?
  真是天不假年,祸不单行。
  她已经语无伦次,只想着碎碎念,却听着他轻咳一声,头微微侧向她,仿佛身后有眼睛一般的说道:“乐家女郎,你的视线快要将我戳出窟窿了。”
  嗯?!他背后长眼睛了?
  惊叹让她咽了咽口水,这可真是了不得。
  简直是妖孽本尊了。
  她往后挪了挪身影,垂下头,端起一杯茶,为自己舒缓心情。
  只听前方传来讥笑之声音,这是卢志的声音,“陆公子,陆逊、陆抗跟你谁近谁远?”
  陆机字士衡,出身吴郡陆氏,为孙吴丞相陆逊之孙、大司马陆抗第四子,与其弟陆云合称〃二陆〃,又与顾荣、陆云并称〃洛阳三俊〃。
  自从先帝灭了东吴,这东吴旧将便被人一直戏弄,陆机虽是金谷园二十四友,却总是首当其冲的被人时而调笑一番。
  陆机抬起眉毛,看向成都王司马颖的谋士,冷笑一声,丝毫不给掳卢志半分颜面,“正如同你跟卢毓、卢珽一样。”
  这卢志字子道,东汉北中郎将卢植曾孙,曹魏司空卢毓之孙,卫尉卢珽之子。
  卢志一脸菜色,周围传来大笑的声音。
  卫玠小舅王济站了起来,晃了晃手里的羊奶酪,一副骄傲的模样,“这羊奶酪最是香醇,不知陆公子,这江东可有哪般物件与此媲美?”
  陆机傲娇的说道:“千里的莼菜羹,未下的盐豆豉。”
  “哦?”王济显然不信,“当真如此?”
  “驸马爷若是有机会,不如去江东品上一品?”陆机老神在在的看着王济,并为起身。
  卫玠看着陆机,嘴角笑意扬起,眼珠请转,轻眨的睫毛诉说着他的心思。
  呵……这厮又要设计人了吗?
  乐霖撇了撇嘴。
  “如此,人都到齐了,不如诸位女郎,拿出你的木盒,看谁木盒中的蜘蛛结网最多?”闲谈被王衍的声音打破,一时之间,人们将视线转到诸位在场的女郎身上。
  站在女郎身侧的婢女拿出木盒,纷纷打开,只见里面的蜘蛛都结满了网。
  而其中结网最多的当属贾芙。
  贾芙骄傲的抬起下巴。
  只是乐霖的婢女打开木盒的时候,这木盒猛然燃起绿色火焰,瞬间火焰将木盒烧着。
  这是鬼火?
  七月初七是七夕,可七月十五是中元节!
  这七月最是骇人……而她撞到了风口浪尖上?
  显然这是有人精心设计。
  是谁?贾芙吗?
  乐霖将视线移到贾芙的身上,探究的看着。
  “乐家女郎!你竟然在这大日子里招了鬼火?莫不是你不祥?”贾芙颤抖着手,唱作俱佳的说道。
  “啊?”
  “鬼火!”
  “这是惹了煞吗?”
  众多女郎连同世家公子快速站起身,朝着乐霖反方向走去,唯独留下卫玠坐在她的前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似乎未受影响。
  “叔宝,你最是羸弱,还不快走开!”贾芙跺了跺脚,很是为他焦急。
  “哦?是吗?”卫玠放下茶杯,看向贾芙,“乐家女郎的木盒尚在她的身上,何来这起火的木盒是她的说法?”
  方才他将一模一样的木盒递给她,让她收好,就是为了这件事?
  这卫玠在设局?
  只是请谁入瓮?又是要摆出哪般手笔?
  而她,是否早就被他利用了?
  利用一说,席卷心头,让她莫名有些心痛。

  第32章 到底谁在设局

  卫玠从这冰鉴拿出带着冰葡萄的瓷碗,一个反手,将葡萄尽数倒入小溪之中,用冰碗舀满地上的泥土,瞬间盖住那燃烧着绿油油鬼火的木盒上。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让贾芙心下一怔,他不怕被鬼火所灼伤吗?
  此时卫玠覆手于后,望向周围,他粲然一笑,笑容里带着稳而不乱的神色,“诸位,这木盒所燃起的味道,带着点点鱼腥味,还有一些馊食的气味,像是……柞木,不知可是?”
  柞木?贾芙的心下一惊,他如何知道?
  卫玠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只是今日是七夕,又有哪家女郎会带柞木制作而成的木盒?这松木也好,檀木也罢,都是极好的,不是?”
  众人将视线落在卫玠的手上,只见他从袖口拿出一个木盒,这木盒与那燃烧的木盒一模一样。
  他的嘴角笑意加大,“这木盒是松木制成,自有松香清冽。世人皆知,不久前乐家女郎约在下同赴金谷园,参加七夕之约。在下既然承了,自然要略备薄礼,故而制作一对木盒,赠与乐家女郎。”
  卫玠看向乐霖,乐霖拿出袖中的木盒,这木盒才拿出,众人惊讶的互看。
  这个木盒跟那着火的木盒也是一模一样,莫不是,卫玠说的是真的?
  卫玠趁着众人思索间,乘胜说下去,“故,这着火的木盒并不是乐家女郎的木盒,只是,何人在这七月七日设计此事,抹黑金谷园,在下定然要为各位说个分明。”
  说个分明?
  这是要揭露凶手了?
  乐凯想要站起身来,乐广则是及时抓住了乐凯的手,而乐肇和乐谟则是盯紧卫玠,想要知道这个卫家公子到底是要做哪般事情,而乐霜则是心下有些嫉妒,却又有些担心小妹。
  山遐和山瑢对视一眼,这卫玠何等聪明之人,怕是……
  贾谧瞥了一眼自己小妹,自然将小妹的一闪而逝的慌乱看个清楚。
  呵……小妹当真是蠢材。
  在金谷园作妖,给石崇抹黑,不怕石家和贾家翻脸?
  这龃龉的石家和贾家一旦出现了裂痕,可知后面又将会是哪种境地?
  石崇又怎会没注意到贾谧和贾芙的模样?
  方才书房之内,卫玠不言不语,怕是暗中憋了后手。
  但不知,是卫玠设局,还是贾家震慑?
  约莫感觉这瓷碗之下的木盒火灭了,卫玠走过去,想要掀开瓷碗,却被司马颖抓住了手。
  “叔宝,再稍等下,这鬼火跟人,万一沾染上,水浇不灭,怕是会受些伤害。”司马颖担心的眼神,让卫玠莞尔一笑。
  “章度,无妨,我心中自有数。”卫玠的眼神让司马颖只能放下手来。
  司马遹的眼睛亮了起来,看来这是贾家作妖了,但不知此次事件,贾谧又是要做哪般。
  且看卫玠如何打击贾家,他也好昨收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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