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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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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云从张大了嘴,眼睛瞪圆了,傻傻望住赵翼。
  半晌才恍然大悟,一拍腿,“哎哟,瞧我这个傻的!可不是嘛,若是晋位贵妃——那是要制作金册、金宝。这便要工部领了黄金来制作,黄金册函外头还要象牙雕的钥匙牌……再加上贵妃的冠服,这便都是大阵仗。”
  “总要礼部、工部、内务府一并合作,半年能预备出来,都算快的!”
  大清后宫册封,封嫔授册,封妃授册与印,封贵妃则需要册与宝了……这些黄金、象牙、珍珠、冠服的织造,便要大费工夫。
  高云从虽说心下见了晴天儿,可还是有些不敢托底,忍不住又央着赵翼问,“不是小的不信赵爷,可是……皇上为何要找熊学鹏来干此事?”
  “熊学鹏只是顺天府尹,兼内阁学士而已。他既不是礼部的,又不是工部的,皇上难道当真会叫他去预备此事?”
  。
  赵翼也挑了挑眉。
  “高小爷说的自然有理。下官猜,就因为这熊学鹏依旧兼管顺天府尹,这京城便都是他掌管着的,便是准备什么,他都是最方便的。”
  赵翼说着,眸光在夜色里狡黠一闪。
  “况且礼部、工部,这会子皇上也不宜直接调动不是?不然,岂不落了痕迹去?”
  高云从便又是一怔,垂下头,小心将礼部、工部满汉两边儿的尚书、侍郎名单,都在心底默默捋了一遍。他便倏然抬头,已是笑了。
  “赵爷英明,当真叫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工部,玉蕤的父亲德保,正是工部侍郎;而礼部,玉蕤的堂伯父,也就是刚临盆的英媛的父亲观保,正是礼部的满尚书。
  这二人都与永寿宫联系在一起,若这会子皇上叫礼部和工部去预备,自难免叫人一下子就猜到永寿宫去了。
  故此皇上叫了个“生人儿”,叫人猜不着与后宫哪位有牵连的,又偏是顺天府的府尹来办这件事儿,自然最是方便。
  正说着话儿,傅恒从勤政殿里头走出来,立在门口抬手唤赵翼。
  赵翼知道,这是傅恒与皇上商议完了,这会子需要他来拟旨了。
  赵翼急忙跟着傅恒进去。
  傅恒带着赵翼边走,边低声提前知会:“……拟旨,以内阁学士熊学鹏,署理礼部侍郎。”
  赵翼便一扬眉,已是忍不住喜色盈满面颊。
  ——他果然没猜错,皇上就是要叫熊学鹏办这件事儿。
  熊学鹏这会子既是顺天府尹,又有了礼部的身份,这便办什么都是名正言顺了。
  傅恒瞧着赵翼这样喜上眉梢的模样儿,不由得也是惊讶,低声问,“你做什么笑成这个样儿?你……与熊学鹏沾亲带故?”
  赵翼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也唯有谨言慎行方能跟随傅恒在宫内行走这些年,亲笔草拟军机处所有最要紧的文书去。
  赵翼知道自己失态了,忙向傅恒躬身致歉,“……卑职是心有欢喜,实在压抑不住,卑职也想斗胆与傅公爷提前言语一声儿——公爷,皇上已经要晋令妃娘娘为贵妃了!”
  。
  傅恒也怔住,一时间愣愣望住赵翼,浑然忘了自己置身何处,更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办呢。
  他只是喃喃地道,“……晋位贵妃?可是,怎么可能?这是逾制的!”
  “便如康熙爷年间,良妃那般,都生子只能到妃位为止;孝恭仁皇后,诞育了先帝雍正爷,生了六个孩子,都没封贵妃。”
  “还有定太妃,便是诞育了和硕履亲王,皇上以履亲王为宗亲之首;定太妃自己寿数,又为后宫之冠。以皇上至孝之心,都没说追封定太妃为贵妃,叫定太妃薨逝依旧停留在妃位之上……”
  “这便已成规矩:辛者库女子生子,封妃已是到头;那令妃主子她,皇上怎么会要晋贵妃了?”
  傅恒说着,眼底已是水光点点,闪烁难去。
  赵翼跟随傅恒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多少天大的事儿发生在眼前,傅恒也从未有半点动容;而此时,年近四十的军机首揆,竟然满眼泪光去。
  赵翼不敢也不忍再看,只能一揖到地。
  ——其实他自己眼底,何尝不是早已星光璀璨成了湛湛银河去?
  。
  傅恒也知道自己失态,忙深吸口气,背过身去,用袖子抹了眼睛一把。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当年他眼睁睁看着九儿一步一步离开他,一步一步走入深似海的宫门去,他曾有多么的担心和绝望?
  他多害怕,有朝一日九儿也逃不过后宫女人共同的命运,总会有年老、失宠的一天去——可是这一天却始终没来。
  十九年了,他等来的不是他担惊受怕的消息;却是……亲眼看见,皇上为了九儿,破例、再破例;逾制、再逾制。
  十九年的时光,向他这个始终不愿放下心的人,执著而绵长地一再证明着,皇上对九儿的情……
  皇上对九儿的情,原来当真不比他的浅。
  那这会子,他是不是终究可以放下这颗心;又或者说,他是不是终究还是要不得不承认,他败给了皇上……是不是上天都要他,情到此时,终该松开手了?
  可是十九年啊,他早已经习惯了为那个人悬着心,习惯了午夜梦回之时思念的都是那个人的容颜……习惯了,纵然已经多年不曾再单独面对,他却能从自己的心底,看见她的眉眼,听见她那俏皮的呼唤。
  “九哥哥”;
  “九爷”……
  傅恒不知道自己失神了多久;甚至,明知道自己失神,明知道自己是身在御前,却还是这般地管不住自己。
  直到皇帝亲自走到了暖阁门口,隔着门槛,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目光轻轻浅浅朝他落下来。
  皇帝轻唤,“小九,还要朕等多久?”
  傅恒心下这才轰然一声,他不能再不回神。这便回身,深深垂下头去,带着赵翼走入暖阁。
  国务为重。
  。
  六月十三日,是永琪的长子落地三天,第一个要紧的“洗三”之日。
  后宫里这些又长了一辈儿的嫔妃们,自然都要给下赏赐去。这便趁着早晨来给皇后请安,聚在一起各自商量该赐下什么为好。
  婉兮没来。
  终究是肚子大了,皇上和皇后早就给了话儿,不必她来晨昏定省。
  可是众人心下又何尝没想过,这也是令妃避而不见呢。
  也是啊,若是她来了,那玉蕤必定也得跟着来。到时候众人上前给玉蕤道喜,也免不了还要给她道喜……她若强颜欢笑,那得撑得有多苦了去~
  眼前情形,忻嫔看了,自然是暗喜于心。
  她瞟一眼下首坐着的兰贵人,幽幽道,“令妃不来,多贵人自也不来了。”
  兰贵人轻哼一声儿,“那是自然。都是一样儿地怀着皇嗣,令妃该有的体面,她自然也都要享受了去。不过一个贵人,当真是将自己看得与妃位平齐了去。”
  忻嫔淡淡而笑,“只可惜,她宫里少了个玉蕤。不然啊,说不定皇上对她,倒当真与令妃一样儿了去。”
  兰贵人轻哂,“她终究是西北大草原刚来京师没几年的,这后宫里固宠的法子,她连个轮廓还没学明白。哪儿比得上令妃早已是手段老辣……”
  忻嫔含笑瞟一眼跟随在皇后和纯贵妃椅子后头站着的拜尔嘎斯氏、霍硕特氏去。
  “玉蕤既然已经承恩,看样子便要与那二位一同赐封。皇后宫里的,自然是初封贵人;那纯贵妃位下的,便是初封常在。那令妃宫里的呢?是不是应该比纯贵妃位下的,初封要再低一级,应该是以答应起封啊?”
  兰贵人瞟忻嫔一眼,“我看未必。皇上这回已是在令妃那儿吃了好几天的闭门羹,这便给玉蕤初封,怕也要与贵妃位下的找齐,得是初封常在吧。”
  忻嫔反倒笑了,“皇上若这么给玉蕤脸面,那岂不是又在打令妃的脸去?这会子皇上给玉蕤的初封越高,令妃心下便会越难受不是?”
  兰贵人也哼了一声儿,“总归啊,这会子的情势是,皇上给玉蕤初封高了,令妃难受;初封低了,令妃还是丢脸……总归她怎么都不好受就是了。”
  “未必呢。”忻嫔眸光淡淡流转,“人家令妃在自己怀胎期间,推自己位下的女子承恩进封,这本是人家固宠的手段。什么难受不难受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这期间便是为了玉蕤,也得总往‘天然图画’岛上跑不是?”
  兰贵人咬牙切齿,“她的脸皮倒没这么厚!你没瞧见,皇上从昨儿开始一直到今儿,都进不去她的门儿。她还是生了气了,推说什么大兔子生小兔子见血光,这便关起门儿来,不叫皇上和外人上岛呢。”
  正说着话儿,忽然见愉妃位下的三丹急匆匆跑进来。
  。
  那拉氏便问,“可是宫里来了信儿,小皇孙的洗三之礼预备好了?那我们这边便也预备车驾,一起去看看小皇孙吧。”
  三丹忙跪下,“回皇后主子……不、不必去了。”
  那拉氏倏然睁圆了眼,“这叫什么话?是你们主子给了信儿,不用我们去了?”
  三丹忙伏地,“回皇后主子,宫里刚刚送来了信儿,说是,说是,皇孙小阿哥今早上……卒、卒了。”
  六宫一听,纷纷耸动起身。
  那个小阿哥,刚刚落地儿三天,不是还带来了一场喜雨的么,怎么就卒了?
  。
  事发突然,原本六宫预备的是给小皇孙洗三的赏赐,可是这会子却要给丧仪了。众人一时都回不过神来,那拉氏叹口气起身,“你们都在此等着,我去问问皇上示下,看咱们今儿是否还用一起回宫去了。”
  那拉氏离去,一众六宫留在“天地一家春”正殿里,不由得也都是面面相觑。
  忻嫔不慌不忙,抬眸瞟向鄂常在。
  因位份低,鄂常在便是有座位,也都是坐在众人之后的第二排。她若再垂了头下去,便没人能留意她。
  两人目光一撞,忻嫔赞赏地朝鄂常在点了点头;鄂常在眼底也是笑意倏然一现,便忙又垂下头去,不叫旁人看见她片缕神色去。
  。
  约莫两刻钟的工夫,那拉氏回来了。
  望着众人叹了口气,“皇上示下:咱们都是长辈,原本洗三都不必亲自去,只赏赐就是了;既然那孩子已是卒了,那咱们就更不必从园子折腾回宫去了。”
  “你们也都散了吧,各自回宫,拣些适合给小阿哥治丧的赏赐给下去;将那些欢喜的礼儿,都收起来吧。”
  稍后,塔娜奉了那拉氏的懿旨,上“天然图画”,求见婉兮,将此事告知。
  塔娜道,“皇后主子问令妃主子,看是否方便请玉蕤姑娘再回宫里一趟,好歹也陪陪英媛格格。”
  (咱九儿现在“生气”呢,肯定不给皇上开门儿,暂时不能见面哈。这口气得憋住了,憋不住,那就露馅儿啦。)

  ☆、第2324章 339、手滑(六千字毕)

  塔娜自己说完,都赶紧跪下请罪,“还请令主子掌奴才的嘴……奴才方才说错话了。”
  塔娜抬眸看玉蕤一眼,“此时该称呼‘玉蕤小主儿’,而不能再浑说什么‘玉蕤姑娘’了。奴才给玉蕤小主儿赔罪……”
  玉蕤面颊一红,连忙上前扶住,“塔娜姑姑在宫里是我的前辈,万勿多礼。”
  对着眼前儿这样一幕,婉兮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可是意态终究有些懒懒的。
  她抬眸瞟了玉蕤一眼,“你自己看呢?你是否要去?你若想去,这便自己回去收拾;你若不想去,那这就跟着塔娜姑娘去皇后宫里,当面请辞才是。”
  这才几天不见,塔娜抬眸看向玉蕤,见玉蕤眼圈儿下已是聚着一圈儿的乌黑去。
  玉蕤当听见婉兮这口风儿,面上苍白便更添几许,上前直接跪倒,“奴才永远是主子的奴才……奴才听主子吩咐。”
  “你可别这么说,我当不起。”婉兮淡淡勾了勾唇,“你这会子总归已经不是我位下的官女子,皇上下旨正式叫你学规矩,那你的身份便已是正正经经的小主儿了。”
  “从此咱们同为皇上的嫔御,自应姐妹相称,哪里还有什么主子和奴才呢?”
  婉兮淡淡瞥开去,“你自己拿主意吧。”
  便是塔娜在旁也都瞧出玉蕤面上仿佛被重重一击的模样儿。
  玉蕤急忙垂下头,可是塔娜瞧见,玉蕤那一垂首之间,眼底已是泪光急闪。
  她急急向婉兮道:“主子容禀!奴才如今被皇上恩旨学规矩,却还是在主子位下学规矩。那主子就依旧还是奴才的主子,不管奴才身份怎么变了,都不会更改。”
  婉兮眸光淡淡,抬手轻抚在肚皮上,朝塔娜歉意地欠了欠身儿。
  “也是我自己这会子怀着皇嗣,脾气有些大,这会子竟然当着塔娜姑娘的面儿,就与玉蕤妹妹说起这些话儿来了,当真是失了分寸。还望塔娜姑娘万物见怪才好。”
  塔娜便含笑点头,“奴才在宫里伺候这些年,又是皇后身边儿的女子,早已知道什么话该奴才们听,什么话不该奴才们听。”
  “奴才方才是愣了会子神,正忖着待会儿回到皇后主子宫里,可该将皇后主子原本赐给五阿哥所里小皇孙的喜庆礼儿,换成什么合适的呢。奴才倒要向令妃主子请罪,奴才哪儿还能听着令妃主子和玉蕤小主儿方才说什么了呢。”
  婉兮含笑点头,“塔娜姑娘是皇后宫里掌事儿的官女子,自是最识大体。故此便是我方才有什么失了分寸的,倒也庆幸只是塔娜姑娘在畔呢。”
  婉兮缓了口气,抬手在右侧衣襟纽子上垂下的白玉葫芦坠儿上轻轻扫了扫。
  “既然主子娘娘都叫塔娜姑娘亲自来问,那你自然该去。这是从公来说。”
  “从私来说呢,总之你这些日子也都一直陪在你那妹子身畔。那么些日子都呆了,没的这两天就呆不得了。”
  听婉兮这样一副语气,玉蕤便又是跪倒在地,“……回主子,奴才不去了。”
  玉蕤立时转向塔娜,“还请塔娜姑姑先暂代我给皇后主子回话儿。回头,我还要亲自到皇后主子跟前请辞。”
  塔娜便笑,“玉蕤小主儿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奴才今儿就是来传话的,这本就是奴才此来的差事。”
  塔娜半蹲行礼,“那奴才就向令妃主、玉蕤小主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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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娜含着笑回到“天地一家春”后殿,将这话儿来去的都与那拉氏禀报了。
  那拉氏听了,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虽说令妃一向好性儿的,这回也当真是不能忍了。她好歹还关起门儿来,只给玉蕤穿小鞋儿;若换了是我,早揪着那玉蕤的头发,给扯到姑子庙里去,强把她头发都给铰了,叫她当一辈子的姑子去,永不准还俗!”
  塔娜含笑点头,“令妃未必就没这么想,只是她终究肚子大了,这会子也折腾不起来。”
  那拉氏转了转手腕上那彪炳皇后身份的“金镶九龙戏珠”手镯,轻哼一笑。
  “令妃跟玉蕤解不开这个结,那她心下就不可能不记恨愉妃。如今愉妃的风头是有些盛了,这样儿杀一杀她的威风,也是好的。”
  塔娜点头道,“况且愉妃的福气,怕也就是那么薄薄的一点儿:好容易得了个孙子,还偏生在皇上大雩礼之前,下地儿之后就大雨倾盆……瞧把她给美的。”
  “后宫上下也都说,今年愉妃进封贵妃,是谁都挡不住的了。到时候愉妃和五阿哥这对母子,母以子贵、子又以母贵,一时风头倒是要盖过纯贵妃去,只在主子您之下了。”
  “真可惜啊,那皇孙小阿哥,却没活过三天去。这又算什么福气去了呢?前头的话说得太满,这会子反倒不容易拉回来了,奴才瞧着,愉妃和五阿哥怕是要愁得撞墙去了吧。”
  那拉氏抬眸盯一眼塔娜,面上一扫之前对着六宫众人,说起皇孙小阿哥夭折时的哀戚;如今的那拉氏,满脸的喜不自胜。
  “……那个孩子,死得好!”
  “一个孩子,同时牵连了愉妃和永琪两个人。福薄若此,便是皇上再有心要抬举他们母子,老天都不容啊!”
  塔娜便是一扬眉,“……原本还说着,皇上如今忙于西北军务,这小阿哥的夭折,还要主子您来主持彻查。”
  那拉氏歪头冷笑,“彻查?查什么查?死的正是时候儿,天随人愿。”
  “便是皇上再追问起来,就推到那洗三的吉祥姥姥身上就是了。就说,是那老婆子老眼昏花,伺候不周。叫小阿哥下了盆子就呛了水去。”
  “才下生三天的孩子,根基本来就弱。一口水呛着,这便缓不回来了,这原本也是最合情合理之事。”
  塔娜便懂了,屈膝一礼,“奴才这就去安排。总归叫这事儿定成死案,那吉祥姥姥不认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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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皇孙小阿哥夭折的事儿,便也算尘埃落定。那负责洗三的吉祥姥姥没等皇后那拉氏示下如何处置,自己就先在慎刑司的牢房里,上了吊。
  忻嫔回到自己所居的院子,心情颇为愉快,这便叫太监在廊下挂了秋千,抱着八公主舜英一起荡了一会子。
  后宫所居的宫室,廊下几乎都挂秋千,故此那房梁上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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