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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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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那贵人,偏偏也是乾隆十三年,孝贤皇后崩逝之前,唯一的一个陪着皇上、孝贤皇后和当时的令嫔上过岱顶行宫的人。
  而皇上自己说的,孝贤皇后那致死的“病”,就是在在岱顶行宫里得的。
  舒妃柳眉轻扬,不由得又想起从前皇上在嵩山少林寺那晚与她说过的话,叫她管住那贵人的嘴……
  这便真是有趣儿了。
  她便垂眸一笑,“说的是呢。那贵人是乾隆十二年引见的吧?那这会子也二十岁了,正是最好的年岁呢。”
  。
  那拉氏得了五公主,虽说是个公主,心下约略遗憾些。
  不过好在,前头已经有了嫡子永璂。
  “我这会子,也是儿女双全。倒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塔娜也会说话儿,上前含笑道,“可不是,如今这宫里可不缺皇子,就算十阿哥刚薨,那这会子也还有三、四、五、六、八、十一、还有咱们十二阿哥,一共七位皇子呢!倒是公主啊,除了四公主之外,就是咱们五公主了。”
  德格也笑道,“可不是嘛。四公主还是那个样儿……况且都已经指婚了,这会子正是待嫁呢,再不是皇上可以抱在怀里疼着宠着的小女儿了,咱们五公主来得正是时候!”
  舒妃走进来的时候,正听着这句话。
  舒妃的心底便忍不住地翻腾。
  如今人家是含笑分析这宫里的情势,进退有度;而她,早已输尽了一切,一败涂地了。
  她特地站在门外一会子,指尖绞着帕子,唇角露出隐隐笑意。
  宫里只有七个皇子?看来那拉氏的见地不过如此——那拉氏是忘了,宫外还有两个皇孙呢。
  虽说皇上曾经褫夺大阿哥永璜的继承权,可是这话却与两位皇孙无关。况且自大阿哥死后,皇上对这个长子充满了愧疚,便对那两位皇孙格外疼爱。
  皇子里还没有活着封王的呢,如今那小皇孙绵德却先承袭定亲王了。
  就凭皇上对这长房长孙的格外疼爱,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皇太孙”的出现呢。
  就仿佛,当今皇上不也是康熙爷亲眼看中的“皇太孙”么~
  舒妃偏首盯了朱栏一眼,“……绵德阿哥可进上书房来念书呢?”
  雍正爷定的规矩,皇子皇孙满了五周岁就要进上书房念书。皇长孙、定亲王绵德今年已经满了五周岁了。
  朱栏忙道,“……绵德阿哥、绵恩阿哥已经都进上书房了。”
  舒妃含笑点头,“好,我知道了。”
  。
  永寿宫里,婉兮在这六月里亲眼看过了两个皇嗣的生喜、死悲,她的心跟着起起伏伏一回,此时已经归于宁寂。
  看过一轮别人孩子的生死,她对自己的孩子将来的一切,更多了一层沉思。
  这会子她只想退开一步,安安静静在自己宫里呆着。不想看那拉氏的喜,更不想看舒妃的忧。
  “……我只是,想知道十阿哥究竟是怎么死的。”

  ☆、第1840章 104、不是外人的外人(4更)

  玉叶听了就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前去。
  “主子这又是要做甚!主子管那十阿哥怎么死的呢,主子难不成还要替舒妃讨什么公道去?”
  婉兮也被说得笑了。
  “你别着急,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了?我只是说我想知道十阿哥是怎么死的……只是为了那个孩子想而已。”
  玉叶这才松一口气,“吓死奴才了。主子不是那么想就好!”
  “终究这会子,舒妃在这宫里已是众叛亲离,没人再搭理她了。主子没的还要为她寻一个答案的。”
  婉兮摇头,“我不是为了她。我只是自己心下有这个疑问。”
  既然宫里关于皇嗣的争斗不会止歇,那她就得学会保护自己的孩子。若有一天自己真的有了孩子,她便得知道从何入手。这便更要知道每个夭折了的皇嗣,终究死于何因。
  婉兮挑眸望毛团儿,“十阿哥是三月间说又百日咳复发的吧?你去侧面问问,三月间宁寿宫可有生人?”
  毛团儿去了,玉蕤小心问,“主子是怀疑宁寿宫……?”
  婉兮点头,“便是怀疑,咱们也不能叫外人知道。终究那宫里住的是温惠皇贵太和裕贵妃。”
  玉蕤吹书想了想,“主子叫毛团儿去查宁寿宫的生人……也就是说主子也不信是宁寿宫里的两位老主子有牵连。”
  婉兮点头,“她们两位都是什么身份?温惠皇贵太妃已经年过七旬,她有何必要跟自己重孙子辈的小皇子过不去?而裕贵妃当年就是以小心翼翼,护着和亲王避过与咱们皇上争夺储位的嫌疑,她最是小心不过,如何能这么莽撞去?”
  “如若有事,必定来自外部。”
  玉蕤皱眉,“可那是宁寿宫,是太妃宫,便是皇上都不便随意出入。更何况是外人?”
  婉兮眸光悄然一转,“……可是总有些本不是外人的人,如今却是‘外人’了。”
  玉蕤心下便也哗啦一亮,“主子是说,那嫁出去的……?”
  婉兮竖起手指来,叫玉蕤噤声。
  玉蕤心下便也更明白了些,“……如此说来,怕还是与凝芸的事有牵连。”
  婉兮轻轻垂下头来,“我也觉得,怕是如此。”
  。
  毛团儿回来报,说宁寿宫里没有外人来过。
  说今年开了宫门的一次,就是三月间裕贵妃从和亲王府回宫,和婉公主亲自送回来。
  “便是和婉公主和身边伺候的太监、女子,从前也都是宁寿宫里的老人儿。说句不好听的,若将来和婉公主薨逝,这些女子和太监还得回宫来呢,不属于额驸家下人口。”
  婉兮便瞟了玉蕤一眼。
  果然是“并非外人的外人”。
  婉兮便问,“和婉公主是从小在宫里抚养长大,她身边儿的女子和太监,你好歹眼熟?”
  毛团儿答是。
  婉兮点头,“叫人在宫外小心观察着些,看看那几个女子和太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
  。
  七月十五那天,毛团儿便来回报,说和婉公主身边儿一个太监,散尽这一辈子的积蓄,在寺庙里蠲了一块地。
  七月十五正逢中元节,又是佛家的盂兰盆节,在寺庙里蠲块地,本是再平常不过,不会有人起疑。

  ☆、第1841章 105、也是情痴(5更)

  毛团儿也道,“不瞒主子,如奴才这样儿当太监的,那一刀之后,已经是没有了父母和家人。这滋味儿,就如同出家了,舍给寺院的感觉是一样儿的。从此斩断尘缘,六根清净,故此奴才这样的人,也都自称‘寺人’。”
  “年轻的时候还好,在宫里能伺候着主子们,若上了年岁,腿脚不中用了,便得给自己寻个归宿。家是回不去了,大多数的老太监便将寺庙作为自己养老之处。年轻的时候趁着还有点继续,就在寺院里蠲块地,等着年老出宫之后,好歹还能凭那块地过活。”
  “便是将来两腿一蹬,自己这一把骨头也还能有埋身之所。”
  别说旁人,便是他师父李玉,这几年也热衷在寺庙里蠲地呢。这叫他一想起来就心酸。
  只是就连毛团儿自己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晚上,寺庙里香火不断,都是善男信女给阴间的亲人送去心意的场景之下……那个太监却失足坠落在河水里,死在了满河的莲灯摇曳之中。
  次日一早才被人捞起来,已是死透了。都说那晚瞧见他喝了不少的酒,还非要到河边去放莲灯,谁都拦不住,也不怕犯了宫规。
  谁想到,结果就这么淹死了。
  捞上来的时候,两只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神牌。
  可惜那神牌上的字迹不是雕刻的,是用墨笔写的,在水里泡了一晚上,压根儿已经分辨不出来上头写的是谁的名字了。
  便有人猜是他爹娘的,有人猜他是给自己那“小兄弟”的,还有人猜,他是给自己早预备好的。
  太监无后,也没家人,死后也无人祭祀,便自己给自己预备个神牌吧,这也说得过去。
  。
  内务府最终确定了这太监的身份,正是和婉公主府的太监,名叫马山。
  谁也想不明白,一向老实本分、办差得力的马山,怎么就这么死了。
  喝醉酒了坠河,有意外的成分,可是因为他手里至死抱着一个神牌,倒叫人怀疑他是有些故意寻思。
  和婉公主府也自查了一番,总要给内务府一个交待。
  最终查来查去,也没能查到什么缘故,终究不了了之罢了。
  唯有死去的马山自己知道,他也曾经故意在宫外罹患了一场百日咳。
  百日咳可过给人去,他在宫外打听着找这样的人,故意凑到身边儿,面对面地说话,便染了这个病。
  百日咳对于小孩子来说,是可以致命的,可是对大人来说却没那么恐怖。
  再加上他一向谨慎,便是三月间陪着和婉公主送裕贵妃回宫,他也都忍住了,没在人前咳嗽过一声儿。
  他只是……在十阿哥的面前儿咳嗽过而已。
  可是咳嗽是人最常见的小毛病,谁能分得清他是呛了口风,随便咳嗽两声,还是得了能将病气过给人去的百日咳呢?
  。
  毛团儿跟着打听了一圈儿,回来在婉兮面前也是神情黯然。
  “……原来那寺庙里,还收留了不少痴情的太监。许多在宫里悄然相好过的,便是后来女子出宫了,或者死了,那太监却也守着那记忆,对着对方的神牌,或者是信物吃饭,一辈子再不改变。”
  “蠲了地的,便将两人从前的信物一起埋了,也算一辈子的夫妻。”

  ☆、第1842章 106、新人(6更)

  毛团儿的话,如一枚铁钉子将玉叶给钉在门槛外。
  她想挪动,都挪动不了;她想错开眼珠儿去,都错不开。
  本来毛团儿只要进殿回事儿,她能避开就避开的,她方才那会子都扭身往外走了,人已经在门槛外了……只是,她觉着她还是好奇那太监淹死的事儿吧,这才略作慢些。
  谁成想,就听到了这些去。
  。
  听得里头传出动静,毛团儿告退就要出来了,她这才回神,赶紧扭身就跑了。
  心却还跳得扑腾扑腾,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原来这世间的太监跟女子对食的事儿不但存在,还有这样多痴情的去?
  ……她从前都不知道,太监们老了之后,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归宿和下场。
  她原本以为,以毛团儿在宫里的身份,便是老了也能过得自在。
  这会子她便是想象一下将来毛团儿年老之后,独自寄身在寺庙里,只对着自己的影子,或者——只对着相好女子的信物吃饭。孤灯摇曳,照着他孑然一身的模样,她的心就跟被挖出来似的那么难受。
  她知道她这会子不该想那么多……可是老天,该怎么办,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她一路跑回自己的下处,扑到炕上,便用棉被蒙住了自己的头。
  快走了……她出宫的年纪就快到了,越来越近。
  将来……他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
  幸好这一两日后宫事情多,婉兮也没分神多想。
  这几日间,皇上选的新人入宫。
  戴佳氏以贵人身份入宫,七月二十日,皇帝却奉皇太后懿旨,直接诏封了戴佳氏为嫔,封号为“忻”。
  乍听口信儿,一听那封号的发音,婉兮还怔住,“心?心灵的心?”
  婉嫔会意,含笑拍了拍婉兮的手,“是‘有心人’,却不是‘心嫔’。是‘忻’,以利斧破阴翳,心境豁然开朗,心生欣喜的那个‘忻’。”
  婉兮不由得张了张嘴,“皇上原来赐下的是这样一个封号。”
  倒是有些意外。
  可是她懂,以皇上的汉学造诣之深,赐下的封号里,必定含着深意。
  戴佳氏进宫,便是进宫五天就封嫔,六宫上下也都不意外了。毕竟从前舒妃也是进宫就封嫔,那这位戴佳氏自然也可以。
  真正叫六宫上下有些意外的是,同期进宫的除了一个忻嫔之外,还有一个新人。
  皇帝赐位分为贵人,封号为“祥”,是为祥贵人。
  这便连那拉氏自己都有些晕了。这个人本不在引见之列,她也没见过。
  婉兮垂首细想,“既然初封是贵人,自然是八旗正身的格格。只是为何不在引见之列?”
  婉嫔和语琴等人都是摇头,想不到内里缘故。
  倒是嘉贵妃逗着永瑆,抬眸淡淡一笑,“……令妹妹一向冰雪聪明,今儿怎么忽然钝住了?”
  婉兮忙上前抱住嘉贵妃的手臂,“嘉姐姐别光顾着永瑆阿哥,也得顾着小妹些。”
  嘉贵妃便笑了,“你想想,今年前朝可发生过什么事儿了?”
  婉兮垂首,将这几个月来前朝的事情都仔细想了个遍。

  ☆、第1843章 107、祥贵人(7更)

  虽刚刚是乾隆十八年的七月,可是前头这几个月里,前朝的事情也是错综如蛛网,婉兮一时并不能寻得头绪。
  终究是在皇后宫里,见了这位祥贵人,一见她的眉眼模样,与蒙古装束,婉兮才悄然低呼一声。
  回头拉住嘉贵妃低声道,“……准噶尔?”
  此时正逢准噶尔内乱,五月间达瓦齐大败达尔扎,自立为准噶尔大汗。
  虽然汗位易主,可是准噶尔内部各部首领之间并不归心。便有准噶尔的部落首领索性弃了达瓦齐,向内归附大清,被皇帝安置在热河等地,编入八旗。
  这样想来,这位祥贵人便是内附的准噶尔部落首领的女儿了。
  因已入八旗,也合八旗女子挑选的规矩,这便进宫封了贵人。
  嘉贵妃含笑点点头,却没说话。只是静静垂下头去。
  她比婉嫔和庆嫔她们更明白这个道理,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份,何尝不也是如此……她是归附的高丽人的后代,皇上选她入宫,自然也有安抚这些内附的高丽佐领的意思。
  这些年她能为皇上生下四个阿哥,她能获封贵妃之位,她能随皇上进裕陵地宫阅看,隐隐透露出皇上会叫她将来同眠的意味——她当然相信是皇上宠爱她,可是她却也从来都没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皇上对她的情分里,永远不能抹掉对于高丽佐领下族人的安抚。
  相同的道理,皇上这会子心系准噶尔,准噶尔的格格们开始入宫了……
  她只是对婉兮含笑眨眨眼,“瞧着吧,将来准噶尔进宫的格格们,还会更多呢。”
  部落与部落、国与国之间的和亲、联姻,几千年来,从有史书记载的一刻开始,就是帝王们惯常所用的法子。从娥皇、女英姐妹共同侍奉舜帝,便已经开始了。
  大清皇帝们也是如此,无论是最早期的爱新觉罗氏与科尔沁蒙古的数代联姻,还是从顺治朝开始出现汉人妃子,再到她这个高丽后裔的出现……后宫里的女人们的身份,永远与前朝息息相关。
  如今看这后宫里,唯一与前朝无关,唯一不是皇帝要顾及哪个家族的,恐怕也就是一个没有家世、没有父兄高官、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的令妃了吧?
  。
  婉兮却只想着那封号,不由得轻笑一声。
  “皇上可真坏!什么封号不好赐,却赐了这样一个。”
  嘉贵妃倒是一愣,“祥字,吉祥、祥和,不好么?”
  婉兮轻轻吐了吐舌,“……音却是‘降’,正合人家内附的身份。”
  婉兮说完也是笑了,轻轻拽了拽嘉贵妃的手臂去,“我胡说八道呢,嘉姐姐可替我守密。”
  嘉贵妃便也笑了,“你方才说得呜噜呜噜的,我哪儿听得清?”
  她说着,顺手将怀里的永瑆递给了婉兮,“这会子啊,你那些话,也就这同样呜噜呜噜的小孩儿才听得懂了!”
  婉兮大笑,将永瑆抱在怀里,教他说些没具体含义,却是发声有趣儿的话去。一大一小倒也说的热闹。
  皇帝走进来时,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

  ☆、第1844章 108、可爱(8更)

  皇帝到了,那拉氏便也由塔娜和德格两个人扶着,从后殿缓缓来到正殿。
  这便要上前请安,便被皇帝一把扶住。
  “皇后快躺下。”
  皇帝说着亲自扶着那拉氏躺下,帮那拉氏扯好被角。
  那拉氏这才甜甜地笑了,低声娇嗔道,“皇上可真是的,妾身六月二十三才生下咱们的五公主来,皇上非叫忻嫔、祥贵人七月十五日便入宫,便是到今儿诏封忻嫔为嫔,也才七月二十啊。妾身的月子还没满呢~”
  皇帝含笑握住那拉氏的手,“皇后辛苦了。”
  那拉氏甜蜜又酸涩地叹了口气,“皇上之前一直都在圆明园,妾身都不知道皇上今儿回不回得来,妾身便是再没坐完月子,也得行一个皇后的职责。总不能叫两位妹妹进宫来,却连到哪儿行礼都不知道呢。”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自然不是朕狠心。是八月朕要秋狝了,只得叫她们七月底该进宫进宫,该安顿好就安顿好了。”
  那拉氏张了张嘴,“今年皇上又要秋狝去?”
  她刚满月,这便又去不了了。
  “那皇上何必叫两位妹妹急着入宫?等秋狝回来再进宫也不迟。”
  皇帝却含笑眨眨眼,“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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