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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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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瑾懵了：“张璃的东西？那个刺客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得张璃？那么他之前招供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黎婧姝摇头：“不清楚，不过我以为，能这样珍视张璃的东西，或许张璃的死并不是他做的，我现在有点乱，感觉自己之前的推测似乎遇到了一个完全说不通的地方，想要强行圆过去都没有办法，若他心里是有张璃的，他会去杀张璃么？若是你呢？”
陆怀瑾陷入了沉默，的确，这一点上很是让人疑惑，这支金丝鸟步摇他贴身携带，丢了应该很着急才对：“他一定会回来找的，若是真的那么重要，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拿回去，毕竟。。。张璃剩下的东西，兴许只有这个了。”
“那于真真对他而言，又是什么呢？”黎婧姝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陆怀瑾的伤心事，但是这些讲不通的东西一下子堆在一起，实在让人头疼得很。
陆怀瑾干脆不去想，让黎婧姝把不要收起来：“你说的那个计划，有着落了吗？”
“是。”黎婧姝点头。
“那就不必在这件事情太多纠结了，我们知道他是杀害皇后的凶手，只要幕后黑手抓住，那么便知道究竟是谁要让他杀皇后，他只是一颗棋子，我们现在要的，是他背后之人。”陆怀瑾把黎婧姝拉起来，正巧姚儿泡了茶水进来，转身对姚儿道，“准备晚膳吧，今日早点歇息，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黎婧姝皱眉：“为何不用这步摇引出那人，岂不是更方便？”
“怎么引？他不是傻子。”陆怀瑾抬手去捏黎婧姝的脸蛋，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样子，心情好上不少，“先把国库的事情解决了，国库那边，父皇一直都有放权给王兴，若真是贪污受贿，又能够给盛家和王家再加一项罪名，到时候纵使有心要救，也难。”
“你不怕你母妃。。。”黎婧姝喃喃一句，想起来陆怀瑾是皇后娘娘带大的，同盛贵妃还有盛南成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又赶紧住了嘴。
陆怀瑾其实听见了，不过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他拽着黎婧姝到外边四处闲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很少有这样悠然的时间。
用过晚膳，陆怀瑾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坚持宿在黎婧姝这里。
第二日清晨，陆怀瑾就起了个大早，让人传话出去，告诉国库管理的那些大人们，从现在开始，只要是第一个招认的，就可以免其死罪。
这话放出去，陆怀瑾又伸了伸懒腰，重新睡回去。
黎婧姝其实已经醒了，推了陆怀瑾一下：“都起来了，还躺上来做什么？”
陆怀瑾嘿嘿一笑：“以为你没醒呢。”
黎婧姝嗔他一眼：“你方才在外面嘀嘀咕咕什么呢？”
陆怀瑾颇为得意的把刚才吩咐下去的事情跟黎婧姝一说，黎婧姝扬眉看他：“不错嘛，太子爷，看来你做皇帝，也还是有天赋的。”
陆怀瑾听不出来黎婧姝这到底是夸他还是趁机调戏她，轻咳了两声，坐直身子：“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他们在监牢里关了一夜，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被监牢里的人恶意吓唬一通，想来今日看见有人前去吩咐事情已经是吓破了胆子，一群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一句“第一个招认的可免死罪。”就足以让他们出卖掉旁人换取自己的性命。
黎婧姝催促着陆怀瑾赶紧起来，两人用过早膳之后，陆怀瑾便去上朝了，就剩黎婧姝一个人在屋子里，依旧盯着那个金丝鸟步摇出神。
越是想不明白，黎婧姝就越是想要搞清楚，遇到事情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刨根问底，她承诺过皇后，要还她真相大白，找错了真正的元凶，便成了黎婧姝的心结，这件事情一日不解开，她的心结也就不会解开。
只是就这么瞪着这金丝鸟步摇也没有用，该想的明白也早就想明白了，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是想不明白。
黎婧姝叹口气，把步摇顺手插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样似乎安心一些，不怕弄丢了。
而国库那边的事情，也诚如黎婧姝和陆怀瑾所料，未到午膳时分，便送来了几张招供状。
陆怀瑾下朝回来的时候，黎婧姝已经看过一遍了，他又仔细看了一遍，每个人的话都没有太大的出入，看来都没有说假话，他只是震惊，在国库中，盛南成和盛贵妃居然违法挪用了如此大的一笔金额！
怪不得之前国库总是缺银子，才有了江北都督王兴的这一堆事情。
陆怀瑾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情他是私下里自己决定做的，消息封锁的很好，至今还没有惊动敦慈太后，陆怀瑾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他亲自去跟敦慈太后禀报才行。
盛家，王家，沆瀣一气，一个都跑不掉！
“简直混账！”陆怀瑾气的不行，也不知道当初他父皇到底知道不知道盛南成和盛贵妃暗地里操纵的这一系列动作。
或许是知道的，迫于种种原因，在当时的情形下，没有办法有所作为。
又或许是他父皇早就已经提防着了，预备等着战事缓解之后再来处理，却没想到自己上了战场，就再也没能回得来。
陆怀瑾握紧了拳头，看样子实在是气得不轻。
黎婧姝赶紧上前把他手里边的状纸接下来：“你别扯坏了，还要给太后瞧的。”
想来敦慈太后看了这个，黎婧姝提出来的布局也会重视起来，盛贵妃有问题，光是凭借挪用国库银两这一项罪名，就已经足够让敦慈太后狠下心来细细查验了。
这个东西来的是时候，推敦慈太后一把，实际上也是推了陆怀瑾和黎婧姝一把。
盛家不倒，张廷和张璃之死查不清楚，他这个储君就没有任何的威信和威慑，连登基都难以站稳脚跟。
黎婧姝把状纸卷好，拍了拍陆怀瑾的肩膀：“别急，大动作还在后面，这些事情和证据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烂的足够深，才能够让这个毒瘤在被拔出来的时候更加干净。”
陆怀瑾深吸一口气，握过黎婧姝的手：“你总教我安心。”
为了不惊动盛贵妃，陆怀瑾和黎婧姝都没有亲自进宫，而是直接封了密保，把状纸秘密送到了敦慈太后的手上。
敦慈太后仔细的看过手里每一张状纸，每一句的供词，眼中的神色深邃，面色愈发难堪。
良久之后，才将这几篇状纸点燃，烧为灰烬，她眼中倒映着熊熊火光，冷声开口：“宣国祭司。”
第73章 装神弄鬼
》》 敦慈太后未曾声张，而是慎重考虑起来黎婧姝的提议。
盛贵妃的罪行还不够，远远不够到人头落地的地步。
她要的是盛家的彻底败落，黎婧姝的提议若是成了，那也算是顺了她的心意。
国祭司对此虽然觉得不太妥当，但是听敦慈太后说起国库一事，也陷入了沉默。
扶南国的确是艰难险阻重重，若是还要顾那么多的妥当不妥当，只怕是整顿不好了，既然陆怀瑾现在有心要管，也已经出手在管，她这个做皇祖母的，哪有袖手旁边的道理。
“太后既然做了决定，微臣听从便是，布这个局倒是不难，三日之内，定有结果。”国祭司对于这点事情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抬起头来，看向敦慈太后，“只是为了不惊动旁人，还请太后寻个由头，顺便能让太子妃也进宫帮衬一番。”
敦慈太后点头，这个她倒是早就想好了：“宫中宫宴也许久没有过了，这一大家子一起吃顿饭也是应当的。”
时至傍晚时分，敦慈太后才传话出去，后日传晋王爷陆怀生，晋王妃王柔懿，太子陆怀瑾和太子妃黎婧姝进宫夜宴。
黎婧姝听到这个消息便对着陆怀瑾得意的笑：“看来的我计划马上就要成了，到时候把大狐狸给揪出来，你可别忘了你之前还答允过我的事。”
陆怀瑾总觉得黎婧姝这样的笑容很是不友善，天才知道她脑子里都在策划着什么，不过这事儿是一早就已经答应了黎婧姝，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你的计划还是不能跟我说？”陆怀瑾有些怨念了，现在看来，她似乎是去跟皇祖母求了什么恩典，计划针对盛贵妃，所以才有了这一场夜宴，但是具体是什么，黎婧姝一个字也没多说。
黎婧姝还是摇头，神神秘秘的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可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也！”
是夜，雾秀宫中。
盛贵妃眯着眼睛瞧着蜡烛，开口问轻尘：“太后怎么突然想着要办什么夜宴？我让你去打听，有什么结果了么？”
“奴婢打听过了，今个儿太后娘娘召国祭司，说是这几日夜间梦魇缠绕，睡得很不好，想召王爷和太子爷进宫，大概也是想添些阳气。。。”轻尘恭敬回话，眼神间有些闪烁。
“梦魇？什么梦魇？”盛贵妃听得糊里糊涂，敦慈太后一向干练，之前最难过的一段时间里都没听过有什么梦魇之症，现在陆怀瑾回来帮着她整顿朝堂了，反而还梦魇了？怪哉。
“奴婢听说，太后是梦见皇后娘娘了。。。”轻尘说到这里声音都小下去，很是心虚，“娘娘，您说，皇后娘娘在梦里，可是同太后说了些什么么？”
盛贵妃凌冽的看她：“听说？什么叫听说？梦中之事能说明什么？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句听说，还把你给吓着了不成？”
轻尘抬起眼四处看看这房间，神神叨叨的开口：“娘娘，皇宫那么大，阴气那么重，现下又才刚刚过了清阳节，会不会是皇后娘娘她。。。”
“混账！”盛贵妃抬手便给了轻尘一耳光，打得她踉跄了几步，撞在身后的门框上，“这些风言风语是哪里来的？不过是梦魇罢了，我要是听见雾秀宫里妄自议论这样的事情，一个个的脑袋都别要了！”
轻尘垂头捂脸，她没顶撞盛贵妃，盛贵妃也没瞧见她眼中异样的神色，轻尘小心翼翼的退出去，撞见给盛贵妃做夜宵的小宫女，伸手接过来：“给我吧，你们这几日小心伺候着，娘娘脾气不定，小荷的下场你们也瞧见了，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看见的东西别看，知道了么？”
小宫女眨眨眼睛，把轻尘的话记下，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小荷行刑，但是听说她被挖了眼睛之后无人医治，当夜便死了。
轻尘这段时间以来挨打受罚的次数数不胜数，坏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盛家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盛家了。
盛贵妃这样自命不凡，这样不肯接受，轻尘实在是不敢陪着盛贵妃拿自己的命去赌。
皇后是怎么死的，张璃是怎么死的，甚至于以前挡了盛贵妃路的人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轻尘更清楚，她已经不能够独善其身了，轻尘叹口气，转身重新进房。
算是赎罪吧。
“娘娘，东西做好了，趁热用吧。”轻尘偷看盛贵妃的脸色一眼，她眼中的神情沉重，但是对轻尘方才所说倒是根本不惧。
盛贵妃回过神来，端起手边的东西，沉默的慢慢吃。
吃了小半碗，便搁下了，大概是想到什么，低声道：“明天你再去打听一下，看太后见过国祭司以后是否还是梦魇。”
轻尘眉眼微不可间的一跳，很快就垂下了眼帘：“是，娘娘还要吃么？”
盛贵妃还是对此在意了，不管是想要查明还是心中发虚，只要是在意了就好。
盛贵妃看一眼手边的小碗，端起来搅拌了一下，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递给轻尘：“洗漱更衣吧，我乏了。”
第二日，敦慈太后梦魇之事，似乎已经不再是需要打探才知道的秘密，阖宫夜宴也成了小宫女们私下里悄悄谈论的话题。
不知道是从哪里最先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敦慈太后梦魇梦见皇后，是因为皇后娘娘死的冤枉，阎王爷不收，所以回来伸冤了。
轻尘把这话原原本本的同盛贵妃说了，盛贵妃坐在院子里瞧新搬来的几盆菊花，倒是没再生气：“宫里边什么时候也开始传这样神神叨叨的闲话了？谁先开始说的？割了他的舌头。”
“娘娘，这话。。。不清楚是谁先说出来的。”轻尘辩驳一句。
盛贵妃偏头看她一眼：“那就把能查到的那一个带去割了舌头，我替太后分忧，免得这些话传到太后的耳朵里，脏了太后的耳朵。”
盛贵妃最近越来越暴戾，她内心的不平静只能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宣泄。
轻尘是最清楚盛贵妃情绪变化的，虽然盛贵妃的心思从来不会轻易透露，但是轻尘揣度着，很多时候也能猜中一些。
盛贵妃割了宫人舌头的事情，也很快传到了敦慈太后的耳朵里，玉宁宫虽然看上去忙忙碌碌，但是实际上敦慈太后好得不得了，梦魇只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
“盛贵妃只怕是有些慌了。”乔姑姑给敦慈太后研磨，说起刚才听到的这事儿，很是不赞许，“她自己宫里的人怎么处置也便罢了，旁的事情也这样插手，是不是有些太轻狂了？”
敦慈太后把手中的折子批示好放到一旁，语气平和：“就是要她轻狂，该放出去的消息都放出去了，明日夜宴后，是非真相，也就分明。”
“太子妃这主意听着似乎荒唐，真是做起来好像还挺见效的，若是不晓得这是真的，可真是要被吓坏了。”乔姑姑想起黎婧姝那精灵的模样，忍不住笑笑。
敦慈太后目光落在折子上没移开，但是脸上也挂着笑容摇了摇头：“盛贵妃可没有那么容易被吓唬着，她性子狠戾，不是皇后那样的柔软样子，哀家只指望能听见几句真话，旁的，不必太抱希望。”
“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后宫女子，哪里能比得上太后经历过得大风大浪。”乔姑姑感慨一句，看向从外边走进来的小宫女，吩咐一句，“去外边守着，雾秀宫那边的动静也盯紧一点。”
小宫女应下，即刻又退了出去。
这一日倒是平安无事，和往常没有什么分别，因着第二日有夜宴，所以盛贵妃早早的就睡下了，夜里突然被风吹醒，盛贵妃皱眉睁眼，轻尘不是马虎的人，怎么会没有关窗子？
“来人。”盛贵妃对着门外喊一声，很快就有守夜的小宫女进来。
“窗户怎么开了？！”盛贵妃半夜惊醒，很是不悦，说话的口气也吓人的很。
那个小宫女看了一眼窗户，赶紧跪下来：“奴婢不知，奴婢。。。没有动过娘娘的窗户。”
盛贵妃盯着那窗户看了半响，烦闷的重新躺下去：“还跪着做什么？把窗户关上赶紧出去，这大晚上的，杵在这里哭什么？！”
小宫女吓破了胆子，自己当差的夜里把盛贵妃惊醒了，还以为自己要掉了脑袋，谁知道盛贵妃居然放了她一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把窗户关好，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她出了门才觉得奇怪，雾秀宫里又没旁人会到这里来，这个窗户。。。怎么会开了的？
越想越觉得奇怪，小宫女重新在门边靠着坐下，把自己的被子裹在身上，入秋了，夜间还是很凉的，还好轻尘姑姑体贴，让她们带上厚被子来守夜。
刚闭上眼睛，她就觉着有一阵风从脖子刮过去，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宫女猛地睁眼，缩了缩脖子，想起来这几天的传言，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
这大晚上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来才好啊。
她赶紧拜拜天，磕两个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从院子里飘过去的一角白衣，小宫女吓得不清，一下子捂紧了自己的嘴，猛地往后一靠，愣了好半天，没再瞧见别的动静，这才慌慌张张的把被子蒙到自己的头上，哆嗦着嘴里念念有词：“冤。。。冤有头，债有主，我。。。我可没有害你，别。。。别来找我！”
好在到天亮也没出别的事情，盛贵妃昨夜也总是断断续续的醒来，睡得很不安好，不知道是为什么。
洗漱用过早膳之后，轻尘才小声道：“娘娘，昨晚上守夜那个小宫女今日烧起来了，烧的糊糊涂涂的，嘴里边。。。说了些奇怪的话。”
“烧起来了？昨夜风大，怎么不晓得穿厚些？”盛贵妃皱眉，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珠翠，“她说什么了？”
“娘娘，她说自己昨晚上，看见皇后娘娘的冤魂了。”轻尘把声音放得很小，本以为盛贵妃肯定是要勃然大怒的。
谁知道盛贵妃听了，突然阴恻恻的笑起来，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冤魂？！呵，皇后若是真有冤魂回来，我倒还想见一见，只可惜，她回得来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盛贵妃脸上已经被一种阴冷的狠色取代，她看一眼轻尘，站起身来：“今天宫宴，去，把前些日子新做的衣裳拿来，我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轻尘楞了一下，盛贵妃前段时间。。。的确是做了一件新衣裳，只是那衣裳用的是明黄色的丝绸，按照规矩来说，明黄色是皇上和皇后专用的颜色，连太后。。。都未曾用过这样大面积的明黄色来做衣裳。
盛贵妃此举，很是僭越。
可盛贵妃却不以为然，在她的心里，她只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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