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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有些奇怪，他怎么会问到自己？不过她还是点头，道：“正是。”
住持又温和地道：“听闻二小姐前段时间死里逃生，着实惊险，万幸，我佛慈悲为怀。”
九华点头应了，心中不怎么在意，毕竟是在关心她，面上也客气道：“多谢住持关心。”
住持点头，更加温和了，道：“看二小姐的面相，是副好面相，命途中虽有些坎坷，却都能逢凶化吉，但此生有一大劫，还望二小姐小心对待。”说到后面，便不由得微微蹙了蹙那白眉。
九华点头：“多谢住持指点。”
住持便点了点头，转身和其他人说话了。
九华不再多留，感受到了很多不善的眼光，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却见大多是些年轻小姐，有些嫉妒地看着她，暗中和朋友低声议论着。九华这段时间习了武，倒也能听清她们说了什么。
“这沈九华也不知是撞了什么好运，不仅被皇上亲许给了南王，现在竟还得了住持指点！”酸溜溜的语气。
“那可不，听说现在就连丞相大人也格外喜欢这个女儿，上次他生辰宴的时候，沈九华可算是大放光彩！”
“就是就是……”
九华微微蹙眉，无心再听他们议论，快步跟着小沙弥走了。
小沙弥不解，连忙跟上，忍不住道：“施主，住持很少指点人，他说的话，都很准，也希望施主能看重些。”
九华心知这个小沙弥和其他人的不一样，便点了头，小沙弥不再说话，带她去了禅房。
安冬姐妹放置了行礼，没有了外人，她们稍微活泼了一点。
婉冬已经跟了九华一段时间，见九华这个样子，刚才住持的话多半是没听进耳里的，便忍不住道：“小姐可要上心啊，奴婢听说，住持风金口可是出了名的，有多少人愿费千金只为求住持一句话，可住持从来只指点有缘人，就连当今圣上，那也是说甩就甩的，但是圣上也不生气。”
九华含笑点头，应了，心道，一个人的名气大了，这样也不算特别奇怪，不过听众人这么说，住持说的那些话，也可以再想想。
婉冬见状还要再说，安冬忙拉住了她，微微抿唇笑，道：“今日舟车劳顿一整天，小姐也没能歇息好，不如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去端些斋饭回来。”
九华点头，闭目养神起来，安冬拉了婉冬出去。
等用过斋饭之后，九华便歇息了，想着明日的那一系列流程。
翌日，一大早，众人便都被迫起床了。为证明心诚，她们要早早儿地起来去听早课，念经祈福之类的。
九华早有准备，因此也很平静，众人看起来都没怎么休息好，在那里听众僧人念经，官家小姐们都想睡觉，却又强忍着。
那些夫人倒是还好，虽然没怎么休息好，不过上了年级，便都有些信佛，听着听着，便越听越精神，倒是很心诚。
众人好不容易熬到了晌午，终于可以是一个吃斋饭了，有些和自己玩儿得好地走在意思，互相低声抱怨着，众夫人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也知道这些小女孩儿的烦恼，便也只是笑笑。
九华并没有多理，却见一群人忽然站在她面前，面色不善，看起来是过来找茬儿的。
九华微微蹙眉。为首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孩儿，穿着虽都很低调，但同时低调中却带着奢华，身上的每一件饰物都很精致，是内造之物，九华立即明白这个女孩儿的身份。
这个女孩儿身边还跟着许多人，比如，她熟识的沈漩，不过沈漩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是以前的话，她肯定还会假惺惺地说上几句这是我妹妹什么的之类的话。
之前对她透出过嫉妒眼光的人和沈漩的朋友都在，还有白玉凝，她看起来蹙着眉，很是担心，握着的拳头，眉宇间都透出几分焦急，见九华看向她，她立即眼神一亮，示意九华小心中间那个女孩儿。
九华理解，那个女孩儿，毕竟是公主，而且是深得皇上喜爱的安宁公主，和燕南歌是一母同胎。
她怎么会来找自己的麻烦？燕南歌怎么没和她提过这个？看起来，安宁公主眉宇间都透出几分不经世事的娇纵，是个天真的孩子，怕是被有心人唆使来对付她的，毕竟她身份高贵，不会受什么惩罚，本身又天真可爱，被人当做枪，恐怕自己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九华眉目顿时就一冷。
明明一句话也没说，可却突然把安宁公主吓了一跳，她立即有些羞愤，主动找茬儿道：“你就是沈九华？”
语气娇纵，高高在上的姿态，果然是一个呗宠坏了的孩子，九华看在燕南歌的面儿上，给她留了些面子，忽略她不善的语气，只是淡淡点了头，道：“正是。”
安宁顿时就不满了，她本来是十哥说，这个嫂子很有趣，才特意来会会她的。不过她最开始就不是很高兴，因为她抢走了她哥哥，她不喜欢，不高兴。后来特意去查了查这个嫂子，却发现，那些世家小姐对这个沈九华的评价还真是低得不行！
她自己听了都为沈九华觉得害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子？而且竟然还被许给了她七哥！真是不服，等她回宫了，一定要让父皇撤了那道圣旨！她才不要这样一个女人来当她的嫂子！
“你怎么和本公主说话呢？”安宁不悦地说，心中娇纵地想着，面上顿显不满。
九华微微蹙眉，本意不想和她纠缠，可安宁身旁的少女们却纷纷起哄，告起状来。
“就是就是，公主，您看这个沈九华，是多嚣张啊！在公主面前竟然也这么嚣张，真的该好好儿教训教训她！”一个少女忿忿然道，随即有些讨好地看向沈漩。
“就是就是！”众小姐都附和。
安宁听着，心中更加不满，娇纵地看着九华，冷哼了一声。
九华可不喜欢这样的纠缠，她只是想给燕南歌留点儿面子，但可并不想面对安宁这样的纠缠，她当即冷了声，道：“公主，这里可是大相国寺，今日又是鬼节，九华并不想节外生枝，也请公主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就出来随便对付人。”
安宁被她那冷冷地眸光一瞥，心中顿时生寒，有些怵九华，气场早已被九华压得死死地了。
她身旁的少女却没有安宁那么高的自觉，好像看不懂九华的眼神一样，羞恼地在安宁耳边道：“公主！您看她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是她未来的小姑子，她都敢这么对您说话，那以后可怎么办啊？而且啊，我还听说，这沈二小姐可是厉害得很，自从在丞相大人面前出了风头啊，就越来越嚣张了，竟然还……”
“你说够了没！”一道羞愤的娇喝打断了她的话。
众人一愣，看九华，九华却没开口，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众人再看，却是白玉凝。
白玉凝满脸羞愤，眼中都在喷火，小小的秀拳紧紧握着，都在微微发抖。
公主觉得打断了她挺好的，她可不希望别人提小姑子这件事，这会让她越想越生气！
白玉凝羞愤极了，又愧疚地看向九华，哭得自己交了这样一些朋友，真是让人难过！
她们刚刚在想着收拾九华的法子时，她就多有阻止，可无奈，公主却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祈祷她们千万不要碰到九华。
可偏偏她们碰到了，这些小姐说话还这么难听！白玉凝从小就猜娇养，从未听过什么难听的话，她今日所听到的那些话，绝对是她这辈子听过最难听的话了！
白玉凝面色不好，众人一时被惊住，没敢说话，知道白玉凝身体不好，也不敢说话刺激她。
白玉凝沉着一张小脸儿，面色难看道：“公主，我觉得九华姐姐人很好，公主了解了就知道了，现在已是晌午，我们先去吃饭吧！”
安宁也挺喜欢白玉凝的，觉得她说话细声细气地，娇小又可爱，让人有一种保护欲。她知道白玉凝身体不好，此时见她面色这样难看，顿时有些被吓到了，连忙过去扶住她。











　　

第三十五章：佛寺闹鬼



安宁有些担心她，目光欲言又止，有些后悔刚才的做法，只好连忙应道：“好好，那我们快去用膳吧。”
九华听了之后对白玉凝的好感更高了，见她看过来的羞愧目光，便安抚般微笑了一下，对上安宁，又是满脸冷漠了：“公主既去用膳，臣女便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安宁多说半句话，转身便走，安冬姐妹连忙跟上，面上不显，心里也很是气愤。
安宁心里气结，若不是为了玉凝，她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她离开！看七哥的未婚妻，怎么这么没规矩？她一定不能让这样一个女人嫁给她七哥！
众贵女面上也有些忿忿之色，却见公主都没有说话，自己就更不敢说话了。而沈漩，却是从头到尾也没有动过半分睫毛，微微垂着头，藏在衣袖下的手，却不知何时，早已握得死紧。
沈九华，你等着瞧吧，你那样对待我和我母亲，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众人心思微妙，一时间便格外安静，白玉凝这才面色稍霁，和安宁一块儿走了。
而离开的九华，却似乎没怎么在意这件事似的，用了斋饭，就回了禅房，下午时便又跟着和尚们念经。
九华跟着走程序，所幸公主她们也没有再来一次拦截，想必白玉凝也说了不少好话的。
安冬姐妹都很好，九华看了她们的表现之后心中更是暗暗点头。
用过晚膳，九华便准备歇下了，却不料，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惊叫。
九华微微蹙眉，看了看窗外，明月高悬在黑夜之中，外面的惊叫凄厉又惊恐。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救命啊！有有有有有鬼啊！来人啊，救命啊！”
“安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九华蹙眉，淡淡吩咐。
安冬脸色微微有些白，不过她还是平静道：“是。”
安冬匆匆走了出去，行走间衣袂没有半点大起大落的痕迹。
婉冬为九华斟了一杯茶，九华慢慢喝下，片刻，安冬回来了。
安冬面色更白了，只觉浑身冰冷，看着九华，低声道：“回小姐，外面的人说，有鬼。”
九华立即轻嗤一声：“大相国寺，皇家佛寺，竟然闹了鬼，可笑，也不知是真鬼假鬼，出去看看吧。”
安冬姐妹心里有些害怕，不过看九华这样坦然的样子，胆子不由也放大了不少，应了，便恭谨地跟着九华出去了。
九华出了禅房，便听见一阵杂而凌乱的脚步声，她顺着响动走过去，却见是众夫人和贵女都起来了，正聚在院子里窃窃私语。
人人脸色惊恐，和母亲一道来的小姐便紧紧抱住母亲不放，公主白着脸站在一边，并没有和张贵妃站在一起。
九华表示理解，毕竟张贵妃，可是燕子矶的生母，而安宁，和燕南歌是一母同胞。
此时人人自危，并没有人有心思再去讨好公主了。
突然，不知是哪里的一个丫鬟小小声地道：“真的闹鬼了啊？鬼现在在哪里啊？”
她说鬼字时九华看到安宁猛地颤了一下，为了保持形象，终究是强忍住。
九华突然就觉得，安宁似乎也很可怜，算了，看在燕南歌的面上吧。
她心里想着，人家小姐都是低声惊呼，更加惊恐的攥住母亲的衣袖不放，九华却立即便呵斥道：“哪里来的不懂事的小丫鬟，这世上哪儿来的鬼神之说？就算有，这可是大相国寺！谁敢再乱造谣，迷惑人心！我倒是要去看看，这鬼，究竟是只什么鬼！”
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都惊讶又惊恐地看着九华。
九华冷哼一声，眉目冷然，一甩衣袖，便要往外走去。
安宁呆了一下，也看向九华，对九华的各种不好的感觉，一瞬间似乎都忘记了。明明是黑夜，她却忽然莫名觉得九华身上似乎泛着光。
“九华姐姐！”却突然又响起一道细细的声音，有些焦急地打断了九华的脚步。
九华微微偏头看过去。
白玉凝有些紧张地将两只手都搅在了一起，满脸焦急地看着九华，忙道：“九华姐姐，不如等大师们来吧，现在天黑雾重的，九华姐姐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九华心知她是担心自己，便微微放柔了声音，道：“没事，我就出去看看。”
白玉凝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神色几分错愕与焦急，却又无法。
沈氏母女心中惊讶，却又同时冷笑，对她们来说，九华出了什么事儿，是再好不过了！
安冬姐妹亦步亦趋地跟着九华，婉冬倒是觉得没什么，甚至觉得九华特别勇敢，有点崇拜她。
安冬心中则不这么想了，几次看着九华，欲言又止，最终终于忍不住道：“小姐方才言行有失稳妥，毕竟是在众位夫人面前，甚至还有一个张贵妃，小姐那样冒冒失失地说话，只会给人带去一种不好的印象。”
九华点头，没有反驳道：“下次我注意。”刚才她也是有些小冲动，不过说了就说了吧，也没什么。
安冬知道不能说太多，见九华应了便闭了嘴，眉微微蹙着，掩着几分清愁。
九华则已经顺着院子来到了外面，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一条青石板小路，两旁是些竹树，远远看过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大殿的影子。
九华走了过去，又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隐约的火光，走过去，却见是住持，她连忙学着佛家子弟，双手合十道：“住持。”
安冬和婉冬也分别行了礼。
住持有些惊讶：“沈二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九华淡淡道：“禅房中闹鬼，我出来看看。”
住持温和的表情立即就退了许多，有些责备道：“胡闹，什么闹鬼？这件事自然有大相国寺来解决，现在更深露重，沈二小姐还是快随我过去吧。”
九华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奇怪道：“住持已经抓到了那个鬼？”
住持点了一下头，脸色有些不好看，道：“大相国寺教人不当，贫僧这就带她去给诸位小姐一个交代！”
九华看了一眼，点了下头，跟在住持身后去了，安冬暗暗松了口气。
片刻，一行人又回到了院子里，众人也是看见火光，便匆忙出来看了，这才知道是主持，又是一只寒暄客套，才得以得知住持此来用意。
众位贵女小姐纵然是看到了住持，也还是很害怕，住持见了便格外愧疚道：“此事是贫僧的疏忽。”
众位贵妇怎么敢让他就这么说？住持和皇上的关系……众人连忙又客套一番，才总算平静下来。
问了问那装神弄鬼之人，众人这才知道，这到底是在搞一个什么名堂。
原是一个小和尚起来打水，就站在井边，又没有带灯笼，被一个小丫鬟看到的，被吓到了，便冒冒失失地说是鬼来了鬼来了。
众人也是无奈，没想到今日的所有不过都是一场闹剧罢了。
成功解除了误会，众人总算是可以安心歇息了，不过诸位女眷还是很害怕，住持便提出就在门外，带着众弟子为她们诵经祈福。
“这怎么能行，住持还是快歇息去吧。”众人满脸为难地推辞。
又是一番退让，可也没人敢让住持真的留下来为她们诵经祈福，住持便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道：“要不，派我门下弟子在屋外为各位夫人诵经吧。”
众人大喜，假意推辞了一下，便同意了，这样，她们也能放心很多。
众人早已经困乏，商量好了之后便连忙催着去歇下了。
九华同样回去，白玉凝悄悄落在后面，又悄悄担心地问了她几句，听见自己娘亲在找的时候才连忙离开了。
九华心中微暖，觉得白玉凝也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
走到门口，九华想着今日安冬姐妹也辛苦了，便道：“好了，安冬婉冬，今日你们也累了，便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我自己就可以了。”
安冬姐妹也知道她的能耐和性格，因此也没客气，直接道：“是。”便退下了。
九华便直接推门而入了，心中还在想着白玉凝和安冬姐妹，有些心神不宁地转头合上了门。
安冬姐妹的确值得培养，不过同时，却也有些奇怪，很多礼仪，在很多小细节里就能体现得淋漓尽致，可是……安冬姐妹，似乎是在藏拙……她们并没有真正施展出自己的能力。
再说白玉凝，那个丫头也值得结交，不过，她是燕南歌的爱慕者，可偏偏，她现在的身份是燕南歌的未婚妻，燕南歌，燕南歌……
“唔。”九华突然感受到一阵窒息感与无比寒凉的寒意，冻得她一个哆嗦，是谁！掐住了她的脖子！
九华耳边也响起了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九华整块后背抵着门，双手也下意识的紧紧贴在了墙面，双脚似乎要悬空了，九华只觉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漆黑，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了。
怎么会，这是谁！怎么会在她房间？妖道又是沈漩母女安排的人？她们还真是！
难道，我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九华不禁心灰意冷地想。











　　

第三十六章：毒发



九华努力睁大眼睛，想要辨认那黑暗中的轮廓，可终究是太黑，她的鼻翼都隐约飘过了一丝禅香，可她的脖子，却始终没有失去那份让人心悸的压力。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再怎样，她也应该知道前因后果然后再死掉！不能，不能，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
九华突然涌起了格外强烈的求生感，双眼通红，想要反抗！却终究是不敌肉体那单薄的力量，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能反抗成功！
不，她不甘心，怎么能这样不清不楚地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