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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似乎也不怎么需要她应对，毕竟，沈氏母女再怎么也没想到，在她们在施行坏主意的时候，祯山王和南王竟都陪她一起回来了。
有这两位在，安全就算是保住了，不必她自己花心思去想，而现在，偏偏沈氏母女又蠢了一时，将黑狗血误淋在了祯山王身上，现在这件事情，可善了不了。
“大小姐可真是一位‘好姐姐’，可知在此前我在元顶寺受了伤？大小姐也是去了吧，却不思在我请一个好大夫，成天便想着请一个道士，难道，在大小姐的心中，道家凌驾在医药世家之上？”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沈漩立即道：“臣女晚不敢如此想，还请殿下明察，不过是担心姊妹，一时走了歪路子罢了。”
在众人都很紧张的时候，燕南歌却微微勾唇，看着九华，心中有些柔软，九华这一招，出得可真是毒啊。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先帝尤其不待见道家？只因方年王权之争时，道家对先帝做了一些手脚，待先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打击道家，佛家地位一度提高。
等如今这位皇上登基，道家的境况便好的多了，可还是没有人敢说，道家凌驾于医药世家之上。
正如先帝信佛，如今这位皇上，格外看重医者，一时间，大夫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可非一个被驱逐的道家比得上的，九华的这番话若是让有些人听到了，恐怕又会掀起一阵风波。
所以说，九华的这一招，出得狠呐，也就是他们在这里罢了。
燕南歌脑中微转，唇边不由便微微含了笑。
听见沈漩解释的话语，九华却冷嗤，句句都是她在和沈漩讲话，可沈漩句句都要将燕隐祯拉进来，想必，跪在她面前，真的是十分屈辱的一件事吧。
“嗯？本王怎么听到有人说，道家凌驾于医药世家之上？”
突然，屋外传来了一句温和带笑的声音，众人脸色又是微妙的一变，才说让有心人听到了不好，这位“有心人”就出来了……
只听那温和悦耳的声音又道：“这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七弟，可不要拿出来说。”
燕南歌本来的笑意立即就消散了，只冰冷地道：“九华不过是说出了沈大小姐心中的想法罢了，大哥也管着些，这话私下里想想就好了。”
众人脸色立即又是一变，短短一时，众人情绪便骤禁几个起伏，方才见燕子矶进来说的那番话，声虽温和，却半威胁，燕隐祯心中还在暗骂，燕子矶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可见燕子矶对燕南歌挑衅，燕南歌却将燕子矶送给他的话原原本本还了回去。
燕隐祯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可又谨记自己此刻应该很生气的，因此一直忍笑忍得辛苦。
沈氏母女的欣喜自不必提，沈漩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见燕子矶向来温和的一个人一上来便是维护自己，心中甜蜜自不必多言，可同时也委屈极了，却见燕子矶被燕南歌的话三两拨千斤，竟然又拨了回来。
也不知是燕子矶来了，所以沈漩的情绪便大了一点还是怎样，她忍不住想委屈地道：我没有！从头到尾都是沈九华那个贱女人在不停地说，不停的给她们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好不好！
此刻沈漩早已忘记自己母女之前是如何对待的九华和她母亲，她只知，自己委屈极了，可是还在往这边走来的燕子矶却递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暂且安静下来，沈漩心中委屈，却也不得不听了燕子矶的话。
燕子矶还在往这边走过来，姿态还是优雅的，挑不出半点儿错处，眼神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但见沈氏母女二人跪在地上，心下暗叹一声，看来，她们真是吃了不少苦头，和自己相处的时候，也是从未受过这般委屈的。
“七弟说笑了，阿璇素来懂礼，万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七弟恐怕是听岔了。”燕子矶温和、却不失坚定地说。
刚才那些话本就是九华说出来的，现在燕子矶想压下来，倒也好，因此，燕南歌不语。
燕子矶已行到了沈漩旁边，见她跪在地上，眼眶里都包着一泡泪，顿时有些心疼了。
沈漩是相府嫡女，在沈九华未被发现之前，一直是天之骄女的存在，可现在，却生生被沈九华给打破了，平生第一次如此屈辱地下跪，要说，就算是他，和沈漩相处的时候，也是尽量在照顾着她的情绪的。
燕子矶微微蹙眉，心下的保护欲一下子上来了，唇边却还在微笑，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拉起了沈漩和沈氏，一边道：“今日之事，的确是阿璇做得不对，可现在也道过歉，还请十弟靠在我的面子上，此事便过了吧。”











　　

第二十七章：明惩暗护



沈漩躲在燕子矶的身后，手还紧紧牵住燕子矶，十分没有安全感，燕子矶只觉掌心里的手微凉，却细腻无比，也似柔若无骨，握起来也很舒服，因此便也没有收回手，任沈漩握住。
燕隐祯却不满意，此刻发难道：“大哥，若你本来心情好好儿的，却被人兜头淋了一身狗血，你心情如何？”
燕子矶微微蹙眉，打量了一下燕隐祯，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了，身上本来还在滴落的狗血在这日头下，也有些微微凝固了，那一头头发也散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着实狼狈得紧，也难怪燕隐祯这个笑面虎这次会如此生气。
燕子矶还是将沈漩藏在身后，道：“一件小事，大哥给十弟赔礼道歉就是了，阿璇这次也是无心之失，毕竟是你大嫂，十弟，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燕隐祯冷笑，不接这茬儿，道：“沈大小姐是我大嫂，那沈二小姐可同样也是我七嫂，大嫂本来心意是害七嫂，却无意害了我，大哥觉得，这件事要如何解决？”
“呵。”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众人看过去，却见是九华突然笑了，面露讥讽道：“说来，这件事要解决，倒也很简单。”
众人都看向她，脸色苍白的沈氏心中立即升起了一种危机感。
九华却还是含笑，道：“既然祯山王殿下，是被淋了一身狗血，那不如，将这一身狗血还回来？”说到后面，声音却陡然升高了。
众人都还有些愣，没反应过来，这还，可要怎么还？
却见九华端起了一盆狗血，走到燕子矶的侧面，避开燕子矶，噗的一下，一盆狗血便泼了出去。
沈氏母女还有些愣，下意识闭上眼睛，下一刻，身体便感受到了一阵冲击，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眼睛闭着，眼前还是黑的，耳边却传来九华清清淡淡的声音。
“好了，这不就还了？多简单的一件事。”
众人都惊了一惊，万万没想到，九华竟会如此简单粗暴，九华似乎是暼了沈氏母女一眼，又淡淡道：“哦，那道士说，淋了黑狗血，身范金光，便是有妖魂入身之征兆，大夫人和大小姐都有此征兆，恐怕是有妖魂上了身，汴王殿下，还是早日请一个和尚来看看吧。”
众人都已回神儿，燕隐祯忍笑忍得更辛苦，燕南歌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九华，眼中泛出不易觉察的笑意。
再看沈氏母女，沈漩被淋了狗血之后，身体便是一僵，主动松开了燕子矶的手，感受到燕子矶连忙为她擦眼睛，自己更是气得发抖。
很快，沈漩睁开了眼睛，身体还是在发抖，被气的！她从小便是天之骄女的存在，何曾被人这么对待过？她今日受的那些苦，可否算是头一遭了，现下又被淋了狗血，心里一时自然有些接受不了，心理承受能力还得再练练。
燕子矶也有些隐怒，刚刚沈九华在淋狗血之时，还特意避开了他，可他心里却仿佛有块儿疙瘩。
他之前不在也就罢了，可现在，他就站在这里，站在沈九华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是以什么胆子，在他面前，欺负他的人？
沈漩被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只看向了燕子矶，眼眶通红，眼中含泪。
燕子矶立即冷声道：“沈二小姐，阿璇不过一次无心之失。这样做，太过分了吧。”
这还是他进来之后第一次变换语调，向来温和的人也褪掉了自己的面具，看向沈九华，眼中不满。
燕隐祯哪里都要插上一脚，凉凉道：“大哥，这算什么过分？都说了，我是无心之失，沈大小姐最初的目的可是七嫂，七嫂不算无心之失了吧，今日若不是我，便是七嫂如此狼狈地站在这里了。”
燕子矶并不理他，又冷冷地看向了燕南歌，道：“七弟，管好你的未婚妻。”
燕南歌奉还：“大哥，管好你的未婚妻。”
九华微微含笑道：“怎么，不是说大小姐有妖魂上身了吗？今日之事，想必也是无心之失，汴王殿下，请一个和尚来看看大小姐就好，今日之事，不是就此揭过么？”
此时九华占足了便宜，自然希望这件事就此揭过了，可吃亏的人可不肯呢。
沈漩红着眼，狠狠地瞪九华，心中激愤难平，便要冲出去：“沈九华，我已经一忍再忍，现在可是……”
“住嘴！”沈漩那句话却突然被一声厉喝止住，后面的话终究被说出来，燕子矶也连忙拉住沈漩，怕她吃亏。
众人都看向外面，只见沈丞相沉着脸站在门口，身后是满头大汗的管家。
原来，管家一看九华回来，还带了南王殿下和祯山王殿下，便心知不好，赶紧匆忙去禀告了沈丞相，沈丞相才匆匆赶了回来。
门外，沈丞相先是冷冷地看了沈氏母女一眼，这才走进来，掀袍下跪请罪道：“臣有罪，未能教养好女儿和内子，在三位殿下面前失了礼，还请殿下降罪。”
众人顿时坐下的都站了起来，燕南歌和燕子矶打嘴仗也停了下来，连忙一人一边，将沈丞相扶了起来，方才还波涛汹涌的画面，一瞬间就变了，人人都在圆场。
燕子矶道：“相爷言重了，不过是一些无心之失，现下已经解决了。”
燕南歌简洁道：“是。”
九华在旁边凉凉地说了实话：“可不是已经解决了吗？祯山王被淋了狗血，那让大夫人和大小姐还回来就好了。”
众人：“……”
沈漩眼中带泪，想要跑到沈丞相面前说话，说出自己的委屈，沈氏却在旁边拉住了自己，沈漩不解。
沈氏面色却冷冷地，在刚才沈丞相进来后的那一眼，便已经将她的心都看碎了，同为夫妻这么多年，却比不上最近新冒出来的一个小丫头，沈氏也是寒了心了，拉住沈漩不让她说，不是不想说，而是知道，说了也没有用，现在沈枫的心啊，就在沈九华身上了。
沈丞相在路上本就听管家说了一遭，气愤不已，此刻又听九华这么说，脸色顿时更加不好看了。
看见众人这个状况，虽没有人解释，可猜上一猜，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沈枫被二位殿下扶了起来，却又是要跪下，连忙被二位阻止。
沈枫羞愤，道：“臣教子无方，在几位殿下面前丢了丑，但请几位殿下靠在臣的面子上，就此揭过这件事，有什么罪责，微沉一人承担就是。”
这时就看出了沈枫的品德修养，沈枫虽然不管家中的事，可家中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也是力保自己的家，就算有什么惩罚，也是内部的事儿了，并不会让外部的人给人难堪。
众人又连忙安抚之，开玩笑，这可是沈丞相，他可不同沈九华和沈氏母女之间的对立局面。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们二人的父亲，都是燕子矶和燕南歌二人的岳父，就算刚才他们在那里非常文雅地互撕，可现在也都是笑脸相对。
正因为九华，大夫人等人的关系，以至于沈丞相来了之后，便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就连受害者燕隐祯此刻也呵呵笑着，让出了位置。
当然不是因为他是燕子矶的岳父，而是因为他是燕南歌的岳父。燕隐祯可是看到了的，燕南歌对九华都那么好了，更别说九华的家人了，就冲沈丞相刚刚进来瞪的是沈漩而不是他七嫂，他也得乖乖守礼。
沈枫一时间倒也不觉得惶恐，只是觉得，家门丑事，却传到了外面去，着实是丢了脸。
燕隐祯见此，反正仇也报了，沈氏母女也吃了亏，便借此卖乖道：“算了，今日之事，本王便不计较了，就此揭过吧。”
众人也纷纷附议，沈丞相本就有些头疼，见此只觉现在就好办多了，聊了几句，沈丞相便道：“这身儿衣服穿在身上想必是不好受的，祯山王殿下先下去沐浴，换一身衣裳如何？”
燕隐祯早就想换衣裳了，只是刚才不方便，想着留下来做为罪证，可现在，沈丞相既然也已经回来了，便不必多此一举了。
燕隐祯忙不迭点头，刚才一心想着怼燕子矶等人，便忽略了身上的不适，现在提起，才又感受到，顿时蹙眉，跟着丫鬟下去了。
接着便是如何处理这件事了，就算三位殿下都已经说解决好了，可沈丞相到底还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因此，燕隐祯下去换衣裳，沈丞相便沉着脸，斥道。
“无知妇人，在家中闹这一通，让几位殿下看了笑话，看来你也不再适合管家一职了，便交还回来吧。”
沈氏一听，脸色巨变，她早已狼狈得不像话，此刻看向沈丞相，骇然道：“相爷，是要夺了妾身的管家之权？”
沈相不语，眼睛里透着怒火……，沈氏见情况不妙低头不再做声，不管是何种处罚……对她都是及其不利。现在只希望事情尽快过去，不料……！











　　

第二十八章：惩罚



燕子矶也微微蹙眉，想要开口说话，沈丞相却一伸手，止住了他的话，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夫人这次闹出了这一场闹剧，还牵连到了祯山王殿下，理应受罚。”
燕南歌和九华对视了一眼，自然是闲看热闹。
沈漩脸色也是一变，抬头就凄厉地唤道：“爹爹！”
沈丞相却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道：“璇儿，为父素来放心你，可谁知，你竟也如此不知轻重。”
沈漩脸色立即就变得苍白，整个人跌坐到了地上。
“今日之事，沈漩……”
“相爷。”燕子矶突然加重了语气，打断了沈丞相，见沈丞相没有继续说话，便又缓和了语气，道：“今日之事，不过都是些无心之失，大夫人和阿璇，也都受了苦。”
沈丞相见二人都一副狼狈的样子，心下已有些软了，却听见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哂。
沈丞相立即就又坚定了立场：“沈漩，罚俸三月，禁足一月。”大夫人和沈漩受了委屈，难道九华和祯山王殿下，就没受委屈了？
燕子矶脸色立即就难看起来，却又不得多言。
九华微笑，下一秒，却又听见沈丞相沉声道：“沈九华。”
这是沈丞相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沈氏母女都看过来，怨怼地看着她，又期待沈丞相能连她也罚一罚。
燕南歌几不可见地蹙眉，对他来说，沈丞相要惩罚沈氏母女自然是他乐于见到的，可如果是惩罚九华，他就不乐意了。
沈丞相果然道：“沈九华，不恪守礼仪规矩，私自出府，并淋长姐嫡母狗血，罚俸一月。”
听见这惩罚，九华便微微笑了，沈氏母女期待的表情也灰败下去，沈丞相这说是罚，可这哪里又是一个惩罚的样子？分明就是敷衍，做个样子罢了，明明就在暗中维护着这沈九华。
可听到这个惩罚，沈氏母女心中就算是有再大的意见，却也是不敢和沈丞相提出来的。
燕子矶脸色更是难看，一边重罚了他的未婚妻沈漩，另一边却对燕南歌的未婚妻明惩暗护，这可真是！
可纵然燕子矶再不悦，现在也不能表现出来，很快，大夫人和沈漩便被仆从们“请”下去受罚了。
燕子矶没再待下去的理由，便告退了，燕南歌留下来等燕隐祯。
那个道士早已被这阵仗给吓晕了，众人都惩罚完，沈丞相这才看向了那个道士让人将他给丢了出去，并且封了口。
沈丞相本来还有好些话想对九华说的，不过见燕南歌也在，也不是方便说话的时候，便吞下了喉中的一腔话，有意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儿，便又借口出去了，已经成了小透明的管家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
他现在的心情是很不好的，他多年来从来不管后院儿，现在却是想查一查账，后还得好好儿想想，现在该让谁掌家。
沈丞相走了，一时间，院中便只剩下了燕南歌和九华。
九华刚才一直在想着如何对付大夫人，现在事情完了，她便想赶紧去看看云欢。
现在燕南歌也在，云欢又是燕南歌的下属，自然便跟着一起去看看了。
云欢见燕南歌来了，立即苍白着脸，就要下床请罪，九华连忙扶住云欢，没让她跪下。
云欢却还是对燕南歌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力，险些误了殿下大事，还请殿下责罚。”
燕南歌冷声道：“的确是办事不力。”
九华微微蹙眉，有些不满道：“云欢可是为了你受了伤，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该当好好儿养伤。”
燕南歌看她一眼，继续道：“沈氏为人谨慎，密室里的机关虽精巧，可以你的武功，也不至于受如此重的伤，收收心思，若有下次……”他淡淡睨了一眼云欢。
云欢咬唇，垂头。
九华更加不满，道：“好了，都已经过去了。”说罢便又温声对云欢道：“你先好好儿养伤罢，之前的药材都被黑狗血淋坏了，就先委屈一下，待会儿我再出去买回来。”
“不必。”燕南歌道：“我待会儿吩咐人送过来。”
云欢立即道：“多谢殿下。”
九华转过脸去，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