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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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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天气,总能叫人感觉到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风启的心里突然一阵滞闷,随后又重新合了窗子,只面对那扇紧闭的窗子一动不动的站着。
    “皇后闯了大祸了!”再开口的时候,他如是这般说道:“当初如果连晟不插手,那件事及早解决了也就可以息事宁人了,可是在明知道荣澄昱别有目的的情况下,连晟还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下欺君之罪,将来等到此事被人揭露,陛下要问罪的时候,你觉得会是个什么局面?”
    那随从是他的心腹,跟在他身边久了,耳濡目染,慢慢的也能将这许多事情看的通透。
    “欺君之罪固然不可放纵,但太子的优势就在于他不是皇后亲生,皇后抚养他将近二十年,恩情厚重,如果他将皇后弃之不顾,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他是忘恩负义的薄凉人,为人君上者,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可是他出面替皇后拦下此事,届时他的拥护者一定会上书力保,为他求情,这样一来,他便是孝心可嘉,有情有义。”那随从仔细思忖着,开始的时候语气还带着几分试探,但是到了后面,语速越来越快,却是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太子殿下的心机当真可怕,在他和皇后娘娘还在一条船上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埋下一步棋,等着有朝一日,划清界限,还能拿皇后来给他做垫脚石!”
    “不!你错了!”风启闻言,却是不能苟同的摇头。
    那随从不解,又不敢贸然相问,只困不不已的看着他的背影。
    “等到将来真到了那一天,他非但不会主动和皇后撇清关系,反而更会当着父皇的面,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揽到他自己的身上去。”风启道,也知道常人难以理解风连晟的这般用心,所以也不卖关子,只就继续说道:“与连晟恰恰相反,皇后反而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一旦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她是势必为了自保,就把风连晟推出去抵罪的,这样的两相比较之下,你不妨试想一下,朝臣百姓会怎么想?父皇又会怎样看待?一个是不顾十几年母子情分,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要将养子推出去抵罪的毒妇,一个是忍辱负重,为了维护养母,不惜承担所有罪责,甚至于罪犯欺君的有情有义的储君?到时候会是个什么局面?”
    朝臣百姓们最怕的就是国君无情,将来只要这件事抖出来,他在朝臣百姓中间的口碑威信都势必直接上升到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
    “太子殿下的心机,果然不可小觑!”那随从已经听的呆了,忍不住的赞叹感慨。
    “是啊!连晟的心机,的确是少有人能及的。”风启也跟着一声感叹。
    不仅如此,风连晟最大的有点,不仅是心机深沉,更是有足够的耐性和忍性。
    这么久了,风煦为了夺位,狗急跳墙,风乾为了能赢,绞尽脑汁,而风连晟——
    除了为了给陈皇后“尽孝”而做了那一件事之后,再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只本本分分兢兢业业的做崇明帝交代给他的差事。
    这既然有这样的心机,智慧自也是国与常人的,但他偏偏就还是能忍得住,三不五时的还要在政务上犯一些不大不小的毛病。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引得华城动了心思。
    说他是被陈皇后笼络了是假,那混账东西——
    八成是看着一国储君难成气候,心就被养的大了,想着以辅佐之名篡权,支持风连晟上位之后,再从中谋利的。
    “殿下!”风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身后他的随从思忖半天,终还是忍不住担忧道:“依您所言,陛下既然是对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所为全都了如指掌,他这样的视而不见,便是默许?他这是已经定了要将皇位传给太子殿下的决心了?所以才应允了和华丞相家里的联姻,来替太子稳固地位?”
    风煦的事情发生之后,崇明帝对自己的儿子们的确是有了点儿心灰意冷的,从表面上看,他给风连晟定了华家的女儿为妃,的确是不想再折腾了,想要扶持风连晟先把地位稳固下来。
    但其实——
    崇明帝本身也就是居心不良的吧!
    “父皇的决心许是定了,但华家的下场,却是全看造化!”风启道,唇角突然弯起一抹诡异冰冷的笑容来,“连晟那样的性子,岂是个会受制于人的,父皇顺水推舟的应允了这门婚事,华家人本分识趣也就罢了,否则——”
    不过灰飞烟灭而已。
    有些事,崇明帝不是不可以自己亲自出手去做。
    但是现在,他分明是已经开始对风连晟这个继承人满意了,与其是他替儿子扫清一切的障碍,实在不如给机会让风连晟亲自动手来的更具说服力。
    华城如果能意识到这一点,那么凭借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不管是他的官位还是家族的荣耀都是可以万古长存的。
    但如果他真是存了野心的话——
    那就神仙也难救了。
    “皇上这也算是用心良苦了。”随从思忖着,慢慢点头。
    风启不置可否。
    他一直站在那扇窗前,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砸落在地,怎么听都叫人觉得压抑沉闷,偶有一道闪电劈落下来,将他苍白瘦削的面孔映衬出来,那眼底神色却深邃而平静的叫人心惊。
    那随从从旁看着。
    他和风连晟的接触不多,虽然也觉得那人不简单,但真要说道惊才艳绝,却还是怎么都觉得自家主子是明珠暗投了。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他明明是对朝局世事全部都了若指掌,却偏偏——
    铁血刚毅的汉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天气感染了,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压抑不住的悲怆感觉,但因为知道有些话,主子不想提,他也就只能是把心中隐隐翻涌的情绪都压下去。
    “可是殿下,据属下所知,这一次四王府的事,实则是和荣家少主有关的,庆功宴那天,太子殿下避嫌了!”定了定神,随从重又正色说道。
    “借刀杀人而已,这才是连晟真正的聪明之处!”风启道,还是一副对一切都洞若观火的语气,“他比我想象中的更沉得住气,横竖结果都一样,他没必要这就抢着暴露浪费自己的力量,因为这世上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对他最具威胁的敌人从来就是华城和老这些人,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那随从原来是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到了后面,却不由的陡然一惊,诧异道:“他不会对主子您——”
    “他是在盯着我的,不过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他是隐忍不动,我却没必要有任何的动作。”风启道,只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然后就话锋一转道:“京城方面的消息,顺便盯着就行,暂时也不需要事无巨细的跟我回禀了。”
    “是!”随从应了,见他没了再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就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
    褚浔阳二人在内侍的引领下去了崇明帝的寝宫,不想却扑了个空,把守的侍卫说皇上刚被皇后娘娘请过去了。
    “定国公主,荣大公子,您二位——”那内侍面有难色。
    “听闻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我们既然来了,也万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公公看如果方便的话,就引我们过去,顺便给皇后娘娘请安吧!”延陵君道。
    他倒不是好奇皇后那边的什么动静,只因为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既然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了,随后再要过来一趟,他却是不乐意了。
    因为皇后中毒的事情,横竖昨夜已经鸡飞狗跳的搜宫了一遍,延陵君夫妻二人既然来了这里,就不可能没有听到风声。
    那内侍略一思忖,就点头道:“好!那二位就请随奴才来吧!”
    说完就撑了伞,引两人往皇后的寝宫去了。
    占着身份的便利,陈皇后的寝宫和崇明帝离的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不大的小池塘,上面搭建了蜿蜒的石桥,一行人过桥就到了皇后寝宫的门口。
    “二位稍等,容奴才先去通禀一声!”那内侍恭敬说道。
    延陵君略一颔首,他就小跑着先进了门。
    彼时令文昌就守在正殿的门外,褚浔阳隔着雨幕看到他二人嘀咕了两句什么,然后那内侍指了指门口这边,令文昌看过来一眼,就转身进了殿内,不多时便打了伞急匆匆的直接迎出门外,道:“皇上请荣大公子和定国公主进去!”
    下这么大的雨,就是崇明帝没什么心思接见二人,也不好随便拿他们出气。
    “有劳大总管了!”延陵君道,扶着褚浔阳的手往里走,一面道:“听说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我们就不请自来了,不知道可有打扰了陛下和娘娘?”
    “大公子言重了!”令文昌道,却是面有难色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几人先后进了院子,还没等进那殿里,就听到里面陈皇后暴怒的嘶吼声,“良妃你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敢说她不是你宫里的人?”
    褚浔阳听到这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不由的皱了眉头。
    延陵君明显也是意外,和她心照不宣的对望一眼,两人的意思都很明显——
    明明是自导自演,这个女人不会真的蠢成这样,异想天开的想要就借着此事扳倒良妃吧?
    要知道,因为风乾和华家的事,崇明帝面子上是打了皇后的脸,所以昨夜她借故闹一闹出出气,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了,这只是他顺水推舟,但陈皇后真要闹的过了,只怕——
    他就不会忍了。
    因为就算是风乾设计了华家的婚事,那罪责也没到要逼死良妃来抵命的程度。
    “怪不得风连晟早就把她当成弃子了!”褚浔阳掩唇轻咳了一声,忍不住的就想扶额——
    风连晟也是不容易,居然能忍这个女人这么久,她都有点同情了。
    “却也未必,看看再说吧!”延陵君隐晦说道,顺势捏了捏她的指尖。
    两人举步进了殿内,还不等开口问安,迎面的主位上,陈皇后已经半碗热茶直接丢过来,砸了跪在当中的良妃一身。
    “娘娘,臣妾冤枉,我可以对天诅咒发誓,这事情若是我指使的,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良妃的脸色惨白,看着陈皇后把个茶碗丢过来,也不敢躲,只能生生的受了,一脸委屈又狼狈的神情,不住的朝主位上的崇明帝投去求救的眼神。
    “你昨天不是说那个丫头不知所踪吗?怎么会今天又被人发现溺死在了你院子的荷花池里?分明就是你做贼心虚,将人藏起来了,随后又趁着晚上杀人灭口了!”还不等崇明帝开口,陈皇后已经怒骂道:“你这个贱人,本宫早就知道你阳奉阴违,心肠歹毒,没想到竟然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就这么巴不得本宫死吗?”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冤枉,臣妾也知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儿个御林军是去臣妾那里搜过的,并没有发现那个丫头的踪影,绝对也不是臣妾把人藏起来的,大概是那个时候天色太暗,没有人瞧见她已经落水掉进了荷花池里去。”良妃道,哭的整张脸上的妆容都花了,虽然明知道是陈皇后设计害她,却不能公然和对方反抗,心里当真是怄的要死,“而且昨天皇后娘娘的饮食里面出了问题,也不能就说是臣妾宫里的婢女所为,既没有人搜到毒药,也没拿到人证口供,皇后娘娘若要这么说,这是要冤枉死臣妾吗?”
    “如果不是你,那还有谁?”陈皇后怒气冲冲,她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太好,这么一番歇斯底里之下,坐在那里,腰杆儿几乎都要挺不直了,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个女人,明摆着就是没安好心的。
    良妃也觉得和她多说无益,干脆膝行爬到崇明帝的脚下,期期艾艾道:“皇上,臣妾服侍您二十多年,您还不了解臣妾吗?臣妾对皇后娘娘一向都尊敬礼让,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请您为臣妾做主!”
    旁边陈皇后喘息的利害,古嬷嬷又是递茶又是抚胸口,她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来,愤怒的转过来,指着良妃刚想要再骂,却是眼睛骤然圆,露出极端痛苦的神情,随后就是一口黑血吐出来,喷了良妃一脸。
    竟然——
    是真的中毒了么?
    
    第013章 我只是,告诉你真相而已!
    
    “娘娘!”古嬷嬷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声,扑过去,皇后已经身子虚软的趴在了桌子上。
    良妃顶着一脸血,惊愕不已的跪在那里,动也不会动了。
    “皇后——”崇明帝也是惊的不轻,显然也是始料未及。
    延陵君的目光微微一凝,连忙一步抢上前去,也顾不得许多规矩,直接拿来成皇后的手腕把脉。
    旁边的人这才如梦初醒,令文昌指着大门口的方向大嚷:“太医!快去请太医!”
    外面的小太监反应过来,连伞都顾不上打就扭头奔进了外面苍茫一片的雨幕里。
    延陵君给陈皇后试了脉,立刻就命人将她扶进了内室的软榻上。
    一群人不敢怠慢,都赶紧跟了进去。
    而这个时候,崇明帝已经镇定了下来,冷着脸道:“皇后她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延陵君道,映紫见他抬手,就赶紧取下腰间带着的一套银针递过去。
    延陵君抽针给陈皇后的几处要穴上扎了针,然后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就起身退到了一旁。
    古嬷嬷满脸泪痕的跪在榻边,抓着陈皇后的手,悲戚道:“我家娘娘怎么样了?”
    “等太医来了再说吧!”延陵君道,却没有逞能多言。
    陈皇后的身体不好,本来这个时辰太医也正要往这边来请平安脉,所以来的也是很快。
    彼时陈皇后已经昏迷不醒,整张脸上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中毒的迹象已经相当明显了。
    “皇后她怎么样?”崇明帝问道。
    “好在是扎针及时,控制住了毒素的扩散,再加上娘娘她本来急怒攻心,气血上涌,催动的毒药发作,其实那毒药才更混着茶汤饮下去,倒还不是那么严重的。”太医抹了把汗,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真要说起来,陈皇后倒是因为本身身体不好才因祸得福了。
    太医说完,就快步走到旁边,去写了张清毒的方子交给了下头的宫女。
    陈皇后一时半刻的醒不过来,古嬷嬷确定她的性命无虞,很快就镇定下来,直挺挺的往崇明帝的跟前一跪,道:“皇上,有人竟然当着您的面毒害皇后娘娘,真是太猖狂了,请皇上明察,替我家娘娘做主!”
    崇明帝的心里也窝了一口火气。
    就算皇后只是继室,但那也是她的发妻,更何况还是当着他的面,这已经严重挑战了他的底线了。
    “查!”崇明帝道,冷声吐出一个字,他就是再如何的喜怒不形于色,那声音凛冽之中已经透出极其明显的杀意来。
    皇后身边的女官去把之前皇后喝剩下的半碗茶端过来。
    太医自觉地去查验过后,却竟然没有检验出有毒物明显混入其中的迹象。
    “这——这怎么可能?”太医自己都愣住了,目光狐疑的看向古嬷嬷,和皇后这里的其他宫人。
    “这——”古嬷嬷立刻会意,却是六神无主,仔细的想了想,也是茫然摇头,“不可能,娘娘昨儿个夜里生了好大的气,从昨晚开始到刚刚,都是粒米未进,早上起来也只碰过这碗茶,如果是昨儿个夜里的茶水出的问题,就不该拖到刚刚才突然发作的!”
    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外面的雨声很大,反衬之下,这殿中落针可闻的场面就显得寂静的近乎多了几分死气。
    延陵君自从给陈皇后扎针之后,再就不置一词,只静默安稳的和褚浔阳一起站在旁边。
    那殿中人仰马翻的乱了一阵,无非就是古嬷嬷不甘心,借由昨天那事儿的引子,再度想要将良妃拉下水。
    但是无凭无据之下,良妃自然也不能束手就擒,双方对峙之下,闹的不可开交。
    延陵君一直冷眼旁观,在别人看来他这反应是正常不过了,毕竟事关皇后和后妃,这里也根本就没有他干涉的余地。
    但褚浔阳却太过了解他——
    按理说他心里既然已经定了未来的计划,这个时候再不济也要搅浑水的。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更是连脸上表情就沉静的不同寻常,只漠然盯着一侧紧闭的窗口,安静的听雨。
    褚浔阳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扇窗户开向正西方向,窗台上摆放着两盆不知名的绿色盆栽,外面的雨水打在窗纸上,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他似是在瞧那两盆植物,又似是在出神的听雨,最后——
    褚浔阳的视线却定格在那窗台下面的一张桌子上。
    那桌子不大,上面几件小巧精致的摆设,一个极不起眼的青铜小鼎袅袅的晚上升腾着很细弱的香气。
    褚浔阳很确定,他真正在看的就是那个鼎。
    她的心念微微一动,随后更觉得这事情的不同寻常——
    如果只是皇后此时的病症和那鼎里升腾的香气有关,他却也万不该是这样的神情。
    褚浔阳正在失神不解的时候,却忽听得良妃失控的咒骂声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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