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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世浮影-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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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议已毕,溪玥和金淮安身边围了不少道贺之人,但两人却是脸色微阴,简单地客套应喝几句便要往外走……
“王爷且慢走!下官有不明之疑,不吐不快!”金淮安上前几步,跟在溪玥一侧,急切而道。
溪玥听着,停下脚步看了看他,点点头并未说话。
“我这个小女养在深闺,从未出门!不知王爷从何处与小女有过渊源?”金淮安皱了皱眉。
“大人认为错过此姻缘,您这小女还能嫁得比我本王还好?!”溪玥侧着头,看了一眼金淮安,若有所思而道。
“下官不敢有此想法,下官……”金淮安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溪玥抢了过去,“那您是认为本王有断袖之癖,不能善待你的女儿喽?”
“这……”金淮安垂了垂眉,不敢答应。
“还就是应着本王与齐国前太子,就是如今的齐国君上的关系,担心本王会与陛下离心,起兵谋反而连累了大人?!”此话说得大胆,金淮安胆小细微,听得已是冷汗连连,赶忙而道:“下关不敢如此揣度,谁不知王爷为我大燕,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又怎会生反国之心呢?”
“没这样想就好!本王就是听闻金大人这小女贤惠温婉,知书达理,跟本王的王妃林黛云性格相近,想必两人能合得来,仅此而已!”溪玥的话,金淮安挑不出什么毛病,也不敢质疑,于是点点头,道:“如此,多谢王爷抬爱!”虽是强忍,还是略显不悦,拱了拱手,见溪玥答应,随后拂袖而去……
溪玥看着金淮安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王府,溪玥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的母妃的 殿,见皇甫少桦坐在房内,溪玥暗中松了口气,随后疾步而入,走到清越王妃面前单膝跪地而道:“叩请母妃安!”
“起来吧!”说着,清越王妃弓着身把溪玥拉起来坐到旁边,道:“殿下,噢!是齐国陛下之事刚才少桦已经细述于我,玥儿,真是难为你了!当年昊月王府没有护你,如今你反而以德报怨,为王府和昊月军做了那么多,几近生死!玥儿,我们真的是忏愧至极!我知道你想离开,我心虽不舍,却没有理由阻止……”
清越王妃还没说完,溪玥便抬手轻轻地掩着她的嘴,同时而道:“这本就是说不清之事!母妃给了我生命,这于我便是莫大的恩惠!无论我做多少,母妃您和昊月王府都受得起,所以,别再说了!好吗?”说完,静静地看着清越王妃,眼神淡定而温润。
“母妃,孩儿受了姐姐那么多恩惠,都没有客气半句,母妃您就别歉疚了!难得上天垂怜,让我们能相聚于此,我想姐姐的远行我等阻止不了,何不趁此机会,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时光?!”皇甫少桦说着,同时握着清越王妃和溪玥的手,轻声而道。
听着,溪玥点点头,道:“谢谢弟弟的理解和娘亲的爱护,对了!我给弟弟应了一门亲事,本还纠结如何跟弟弟你说,现在刚好趁着你们的歉意言出,弟弟,你不会怪我吧!”
皇甫少桦听着,笑了笑,“一个宁馨儿我都已经够纠结的了,姐姐现在又给我应了谁家姑娘?姐姐是觉得我们昊月王府人丁过于单薄是吗?”
“我是这么想的!”溪玥笑着,又道:“关键还是有二。”说着,顿了顿,轻轻靠在清越王妃的胸前,“一是今天回宫述职,陛下直接开出“官职、封地、钱帛和美人”这四项让我选,这前两项,定是不能选的,本已功高盖主,再印证了我有野心之疑,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定不会手软,收回兵权是小,为我昊月王府赶尽杀绝也不无可能,而钱帛,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为我抹黑我昊月王府,我大燕连年征战,国库吃紧,和齐国一战又消耗了不少钱粮以致税赋加重,这个时候跟陛下要金银赏赐,让百姓如何看待我昊月王府,再者,我想就算我说要,陛下也不会不给,但他会巧妙地将这些金银转嫁到百姓身上,到时,真是百口莫辩了!”溪玥说得暗潮汹涌,面上却波澜不惊,说到这,还抬起头看了看,却见皇甫少桦也在看着自己,于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又道:“所以,只能选美人了!”
“那还有其二,指的是为何选的金家庶女吗?”皇甫少桦抢话而问道。
“没错!”溪玥说着,又重新靠在清越王妃胸前,轻轻抚着她的手,“母妃就不希望我昊月王府人丁兴旺吗?”
“我想,有这么层意思,但并非全部,甚至说这并不是重点对吗?”清越王妃也是聪慧,出身将门的她,心思敏捷也异于常人,因而溪玥微微一点,清越王妃便已料到。
“嗯!母妃您真是思绪敏捷,一点就透!”说到这,抬眼看了看皇甫少桦,见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于是兀自笑了笑,“弟弟是当事人,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这些年委曲了弟弟,让我感觉你的性情都变了呢?”
“那是变好了还有不好了呢?”皇甫少桦对这个问题倒是挺感兴趣,突然问道。
“温润是好事,是弟弟您长大了,但是,在这个位置,杀伐决断从谏如流还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以我对弟弟您的了解,您回到这个位置,或许又该是别一番模样。”溪玥说着,则脸看了看清越王妃,“母妃,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嗯!”清越王妃点点头,道:“我还想知道为何玥儿你独独选了金家庶女?如若是别家姑娘,在此大功面前,我想陛下定然都不会拒绝!”
听罢,溪玥微微颔首,又躺回清越王妃胸前,才道:“居我所知,金家这个女儿,虽是庶出,却极得金淮安所爱,她倒也争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且知书达礼,温婉多德并不输很多所谓的正房长女,如此,我既抱得美人归又不显越礼,在黛云妹妹这也好交待!”说着,溪玥看着皇甫少桦,略显调皮,“以我之见,黛云妹妹喜欢弟弟那是胜过自己,都说爱情都是自私的,再来一个门当户对跟她身份相差无几的女子,黛云妹妹心里必不痛快,这样,她有优越感,事情便好办许多!”
说着,溪玥抬眸看着皇甫少桦,眼神略显狡诘,“不过,以弟弟和黛云妹妹的关系,只需将她轻轻地揽在怀里,一切事情也都不难办了,我说的没错吧!”
被突然调侃,皇甫少桦的脸上蓦然泛起一层潮红,略显羞涩,看着,溪玥暗自笑了笑,又道:“好了,不逗你了,我想说的并不是表面上看的你情我愿的情感,而是这后面连带的关系,弟弟应该知道,金淮安虽是工部尚书,其弟却是我大燕织造府的府尹,不但撑控了织造上下行诸多事务,还管控了盐司,这其中的利害,我想,弟弟你不会想不明白吧!这可是实差,比那个冠冕堂皇的一、二品大员有用得多!金淮安性格软糯,如不用一些非常手段,让他跟你站在同一条船上,还是很难将他收为已用!”
皇甫少桦眉心微微一跳,凝神思索片刻才道:“姐姐,你这看似无奈的随口之说,没想到却是如此精心谋划,实在让我不禁倾佩,我只担心自己难当大任!”
“弟弟你远离朝堂沙场已久,会有如此想法并不奇怪,但您就是昊月王爷,如假包换,天经地义,您想想,我这个冒牌王爷尚且做得如此踏实,您这真正的王爷,还有何担心的呢?!”溪玥说着,又兀自笑了笑,“明日陛下在宫中宴请伐齐重将以及朝内重臣,不如,弟弟您去?!”
……
皇甫少桦看着车壁,看似小憩,实则心中思绪万千,许久不入宫闱,心下也不禁紧张,双手微握,略显颤抖……
从王府穿过半条御街便到了皇宫的左华门,不能乘车,只能步行,皇甫少桦缓缓走在这红色宫墙之间,夕阳残照,日薄桑榆,心绪也不禁飞远,一晃数年已过,自己甚至都有点记不清曾经熟悉的脸面,于是摇了摇头,兀自笑了笑。
到了举办宴席的紫霄宫,里面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不少人,虽然溪玥此前已经给自己看过诸多画像,但还是有很多难以契合,不禁微微尴尬,所幸身居高位,并不需主动示好,只需偶尔颔首即可……
宴席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皇甫少桦坐得无聊又无心欣赏歌舞。于是站起来朝外走去,依着记忆里依稀记得的路,不知不觉已然走远,歌舞声也越来越远……
也不知走了多远,突然发现前面是一所幽静小院,方圆不大,却曲径通幽,感觉似乎另一番天地。这里是闵华宫,这个地方曾是父王还未出宫建府之时的居所,所以自己也曾获例进去游玩过几次。在自己的印象中,闵华宫里并没有这个小院,而现在突兀的出现,瞬间勾起了皇甫少桦的好奇心。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抬步朝里走去。
里面很幽静,连往来扫洒的太监、宮婢都未见一个,安静的仿若无人。而这个小院的建设跟皇宫的大气磅礴简直大相径庭。假山、扇门、矮墙……这种江南建筑随处可见。看着皇甫少桦兴趣更浓,不自禁而走得更深……
也不知走了多久,本以为已经走到尽头,但从一扇月洞门穿过又是另一番天地,近前的一扇白墙黑瓦的小房干净典雅,房前廊间的彩绘俱都是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各式形态。让人看着顿感出尘脱俗。
与此同时,半开的窗扇间隐隐有声响传出,此时,月上中天,清辉普洒大地,本来陷入黑暗的一切都似乎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辉,透过窗格,屋里的一切一清二楚。
虽许久未见,屋里的两个人皇甫少桦却并不陌生,可是,两个人如此暧昧的在一起却让皇甫少桦不禁一惊。
静谧的环境下,一切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只是锦靴踩上沙砾发出的异响,却让江若尘如惊弓之鸟一般,猛然抬眸,看向窗格,于此同时,誉安帝也一跃而起,疾步步出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皇甫少桦正式复出,明日可能微虐,如不喜,可跳过……
么么哒!
更了这么久,这篇快要完结了,有点舍不得呢!伤感,呜呜……
第190章 毒酒
看誉安帝出来, 皇甫少桦自知躲不过,于是单膝跪地,“微臣唐突, 本无意冒犯圣驾, 只是久不入宫, 一时迷惑,走错了地方!恳请陛下恕罪!”说完, 低眉垂目,不敢对上誉安帝凌厉的目光。
静了半晌,誉安帝的声音略显暗沉, “你进来!”
“喏!”皇甫少桦应着, 咬了咬唇,跟着誉安帝步入房内。
见皇甫少桦进来,江若尘略显局促, 微微垂首, 恭敬而道:“末将叩请王爷安!”
皇甫少桦,点点头, 随后顺声望去, 只见江若尘一袭白衫, 青丝未绾,淡雅脱俗完全不同于以往,而淡淡的眸光清澈透亮, 并看不出有一丝不自在。
“你来多久了?!”誉安帝淡淡而道。
“微臣……”皇甫少桦刚开口, 誉安帝又打断他而道:“坐下来喝一杯吧!本来今天就是要和你同饮,只是改了个地方!”说话间, 语调微冷,没有让人觉得同饮的热情。
见皇甫少桦微微皱眉, 誉安帝突然笑了笑,“菜似乎寒酸了!”说着,也不等皇甫少桦答应,把江若尘叫过来,耳语了几句,江若尘会意地点头离开。未及片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食盒,江若尘把酒菜摆上,低首退了出去。
皇甫少桦坐在誉安帝的对面,看着眼前的一壶酒,突然想起数年之前他给自己下的毒,不禁一怔,脸色微变,随而轻咳了一声。
“皇侄病了?”誉安帝抬了抬眸,略显关切而道。
“谢陛下关心!许是天气变化,染了点风寒。”
“那宣太医给皇侄瞧瞧?”很关切的话,在誉安帝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有点淡然。
这层套路的意思皇甫少桦听得清楚,于是,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重症,可能是之前压力太大了,现在徒然放松,在找后帐吧。……”皇甫少桦说话间,默默凝视着誉安帝,直到酒杯被满得几乎要溢出,“陛下,满了!”
“哦!”听到皇甫少桦的提示,誉安帝的手突然抖了抖,眯着眼应了一声,随后把酒杯往前推了推,道:“他,你知道多少?”虽然没有说是谁,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他是微臣的部下,也是宸宇殿下的家臣!仅此而已!”皇甫少桦说完,淡然地看向誉安帝,眼神淡定不卑不亢,看着,誉安帝兀自叹了一口气,“这杯酒赐给你的,喝了吧!”
皇甫少桦看不透誉安帝,也许是经久未见,从他淡淡的语气也感觉不到一丝狠戾,于是,不假思索便拿起酒杯……
“不怕是鸠酒!”誉安帝的声音突然而起,声音很低,但在皇甫少桦听来却如当头一棒,顿时一怔,拿在手里的酒杯也随之放下。
“你敢抗旨?”誉安帝的声音突然冷了半分,凌厉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皇甫少桦。
“不是还有菜的嘛!陛下容我先吃点别的!”皇甫少桦嘻嘻一笑,似乎不相信誉安帝会因为自己撞破了这一个隐晦便要杀人灭口,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哦!”誉安帝依然是淡淡地应着,也不催促,似乎是夜很长我不着急的意思。
“陛下说这是鸠酒,为何?只因为我看到了若尘兄?”说着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么简单,若尘兄其实无伤大雅,哪朝哪代没有些特殊的爱好?也没有听说因为这个而留下恶名的!如果陛下因此而鸠杀了我,世人反而会指责陛下您的气量狭小!所以,我希望陛下能告诉我,也好让我死得明白!”
“气量狭小?这个美名早就是我的了!” 誉安帝并不隐晦,直接说道:“你的功劳太多了,说白了就是那一句“功高盖主”!那天你回来,在宫外,百姓说的话我听得真切,如果皇侄反我,他们都会跟皇侄你走!”
听着,皇甫少桦心中不禁有点沮丧,万般悱恻,于是道:“这里两个杯子,陛下是要跟皇侄我一起喝?陛下想将皇侄我除了,又担心留下骂名,所以,来个君臣同往,生死相随!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燕国会是什么光景,陛下您的太子才十岁,如此风雨飘摇的乱世,他难以撑控!”面对这样的誉安帝,他有点不知如何应对,以前就有点怕他,现在这般状况,皇甫少桦突然说不出的心惧。
“皇侄你多心了!我没想陪你一起喝!”誉安帝淡淡地看着皇甫少桦。说出来的话,让人感觉不到要取人性命的狠戾。
话说僵了,皇甫少桦既然不知如何接,于是沉默了下来。誉安帝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暗淡的烛光在两个人的脸上阴晴不定。
不知过了多少,还是誉安帝先说的话,“菜热一下吧,说是犒赏皇侄等,这冷盘冷菜的不合礼数了!”话说间像是服软。
“鸠酒也热吗?”皇甫少桦似乎是豁出去了,父王的死历历在目,自己积毒难解也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自己的皇叔。
“说来也是啊!皇侄你还是喝了吧!时候不早了!”这句话用淡淡的声调说出来,让人感觉有点诡异,毕竟不是什么午膳吃的什么那么简单。
皇甫少桦猛然站起来,心中暗自笃定,杀自己,陛下下不了手。想着,微一抬手,酒杯被拂掉地上。可就在一瞬间,皇甫少桦却被誉安帝以迅雷之势摁在软塌上,看似无力,皇甫少桦却动弹不得。
随后,誉安帝拿起身后的酒壶,掐住皇甫少桦的下颚,意欲将酒壶里的酒灌进去。
皇甫少桦体内余毒尚消,又经年没有锻炼,竟然敌不过誉安帝,他轻轻松松地灌进去一口酒,冰冷的琼浆刺激着口腔,皇甫少桦猛然一惊,将口中之酒喷了出来,随之不停地极力挣扎,誉安帝摁不住,酒洒了大半。
誉安帝见制服不了皇甫少桦,于是猛然站起来,但是,看皇甫少桦刚半坐起来,便又趁机上前,直接摁住他的颈脖,两人重重的摔回软塌,巨大的冲力,让身子刚刚恢复一些的皇甫少桦一阵眩晕,巨大的钝力和压力让他差点窒息,忍不住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与此同时,誉安帝却瞬间将壶嘴塞到了皇甫少桦的口中。
被扼住的咽喉喘不上气,口中却被塞满了辛辣,皇甫少桦顿时被呛得咳嗽不止,誉安帝却像着了魔 一般,不停地往皇甫少桦口中灌着鸠酒,眼里没有一丝怜惜之色,仿佛这是一个十恶不赦且素不相识的罪人而不是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的皇侄。
每次稍有停顿,誉安帝便扼紧皇甫少桦的咽喉,让无法呼吸的皇甫少桦不由自主地把口中的鸠酒吸了下去,被呛得眼泪都咳了出来……
两人就在这挣扎和灌酒之间博弈,但酒本就不多,加上这一挣扎洒去了不少,少得可怜的残浆未及片刻就全都入了皇甫少桦的口。
……
见壶已见底,誉安帝将它放在旁边,却依然摁着皇甫少桦。
“陛下此时为何还不放开臣下?!”皇甫少桦声音嘶哑,咳了许久的眼睛波光潋滟。
听着,誉安帝仿若刚刚回过神来,蓦然一愣,松开摁着皇甫少桦的手,坐回软榻的另一侧,兀自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陛下什么时候才能信得过微臣?”皇甫少桦被灌得如此狼狈,似乎是豁出去了,也不怕得罪誉安帝,直接问道。
“我想信你!可是,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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