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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3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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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门外,已闻门内处鼾声如雷,艾绿似乎嫌弃的微一蹙眉,待将那荧粉拭去,一推门,果然是自里下了栓。
  不过这季候,自是要敞开窗户通风,倒也不用破门而入。
  屋内那盏油灯未熄,照亮榻前分寸之地,纱帐半卷,女子一条裸露的胳膊搭在榻侧,坏心眼的艾绿往那胳膊上轻轻一挠,刚将人惊醒,却不待她喊出声,又一指头彻底点晕了。
  “难为这美人,身旁躺着个雷公,竟然也能入睡。”
  第一次执行暗杀任务的艾绿莫名兴奋,听着依然响亮的鼾声,此时也不担心打草惊蛇,竟然笑谑一句。
  扈氏瞪了弟子一眼:“早些了断为善,两位主人可还等着音讯呢。”
  今日她主要是行使监护之责,故不动手,光替艾绿掌灯。
  艾绿轻轻一跃,便上床榻,将那长刀出鞘,借着微弱的一照光线,用冷刃往丁牢则脖子上一划,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将酣睡之人送下黄泉,倒是扈氏不大放心,伸手一试脉搏,直到确定此人已死,才冲艾绿微一颔首。
  玉管居里,贺烨与十一娘的确尚未安置,主要是十一娘甚不放心艾绿,坚持要等她与扈氏归来,故而虽然是三更时分了,这夫妻二人尚且还在荷塘边上赏月纳凉,贺烨瞧着王妃颇有些困倦,招招手让人坐来近前,虚虚一卷袖口,抬手替王妃揉按着颞耳穴,边道:“都说这事我安排妥当,必不会万一闪失,王妃仍偏忧心,强打精神熬夜,何苦来哉?”
  十一娘忙道:“并非信不过殿下,只艾绿年龄尚小,就算有扈娘跟着,也不放心,不等她归来,也是睡不安稳。”
  “王妃可是后悔当日一时兴起,许给艾绿这一任务了?”
  “的确有些后悔了,莫说殿下营中高手如云,便是白先生,出此任务也是易如反掌,不该让艾绿冒险。”十一娘叹了一声:“原本收留这丫头,是喜欢她品格性情,就没打算当作奴婢使唤,又见她的确喜爱骑射武艺,也就由得殿下等指教点拨,可她到底是女子,不该让她行为这等险要之务。”
  “王妃又何尝因为自己是女子,便回避险难?”贺烨小心拿捏手上劲道,暗暗输送一股内力,只不过十余下揉捏,便让十一娘尽消困倦,他这才停了手,自己却往膝案上一靠,侧身看向王妃又再焕发神采的眼睛:“我看艾绿之所以能得王妃青眼,也是因为那股不弱须眉之担当,若说这丫头嘛,经历不少磨难,却从不自哀自怜,年纪小小,又深明感恩报德,怎甘心只受恩惠?她是巴不得为王妃出生入死呢。”
  见十一娘尚还有些懊悔之意,贺烨又道:“正如扈氏,我手下难道还缺她一个僚属?我不照样让她行为刺客之事?为何,因我看出,她不会因为得到庇护便心安理得,因为受人恩惠而无报答之法,反而让她忧虑不安,却又实在不知自己如何才能报答恩情,那么我便给她一个机会,王妃同样也是给了艾绿一个机会,让她们发挥所长,便不会觉得有所亏欠了。”
  “殿下答应让林昔潜往营州,也是因为如此?”十一娘问道。
  “确是如此,因为我甚明白这种心情,一个人,若无丝毫价值,苟且偷生有何意义?”
  “所以殿下当年,方生与太后鱼死网破之念?”十一娘说出这话后,自己都怔住了。
  一定是晋王殿下的姿态过于慵懒,才让她放松警惕,怎么就把心中暗语说出口来?
  贺烨也是一怔,目中微深:“原来王妃当年,果然是有意开释。”
  十一娘只好说道:“殿下竟然听了入耳?”并且记在心上。
  “我那时的确沮丧得很,因为知道阿兄欲立我为储,想着立即便要遭太后毒手,多少壮志未酬,十年苟且,终是无用,不想连江迂都没有觉察,倒是被王妃洞悉。”难道从那时起,便注定了他与她的一世缘份?
  “我也是隐隐约约有所感觉罢了。”因怕贺烨深究,十一娘果断终止了这个话题:“又说来,殿下这回计除丁牢则,的确慎密周道,要取丁牢则性命虽然易如反掌,可要让毛维背这黑锅,以至让追随他之豪贵彻底寒心,老老实实服从新政,根绝暴乱,其实大不容易。”
  “这算什么?”贺烨原本无意深究十一娘当年尚为稚龄,并且并未入宫,为何便能洞悉他的心情,自然如其所愿,也不再提,只姿态却越发慵懒了,干脆半支着额头,灯影下,不见平日冷峻的眉眼,仿佛是因柳绦绵荡,凉风舒展,眉眼若经柔毫重新描画,带着几分莲池水蕴之气,借来数笔月夜辉光之清。
  “与王妃宏构相比,不值一提。”
第810章 亲近不易
  晋王殿下一腔温情脉脉,这回总算没有被王妃忽略不察,也是一番“小鹿乱撞”,奈何却并不是出于怦然心动,大是警觉防范——原来这些天来,殿下不但宽容大度,甚至格外体贴关照,又是送礼讨好,又是礼遇师长,十一娘又不是泥胎木塑,哪能毫无感知?于是越发怀疑自己那回过量,定是泄露了些许隐情,虽不至于让这位动疑,难免会存困惑,所以心里七上八下疑神疑鬼,刚才便在“引诱”之下,一不小心又再多嘴。
  她也算是小心谨慎之人了,奈何与晋王相处,不可能如同应付韦太后,一味地寡言沉默端方持重,交流接触更多,总难免疏忽大意时候,而贺烨之敏锐善察,比韦太后更胜一筹,总而说来,与晋王殿下相处更比韦太后“艰难”许多,分寸更不易拿捏得当,让十一娘备感吃力。
  故而必须小心防范这位的“美男计”,于是十一娘打醒精神,格外认真地一番长篇大论。
  “我可不是恭维之辞,虽说来,要想挑拨丁牢则对毛维心生不满,只要了解他之企图,这并不算难,可要让丁牢则踩入换置田地陷井,少不得让他身边人进言,收买笼络是下策,若要天衣无缝,便得这身边人自发自觉,如此一来,殿下就得先一步摸清丁牢则手下性情,方能有所针对布下陷井。”
  “还得揣摸透彻丁牢则心态,纵然是已然逃避千顷田税,但被定为中户,仍存愤愤不平,料到他必然会与其余党徒蠢蠢欲动,往太原府衙拜会毛维。”
  “一方面,又得谙知毛趋脾性,料定他见晋阳陈、丁二家再无利用之处,会敷衍了事,不将丁牢则所求上心,却当得知薛六哥已经察实丁牢则转移田产这把柄后,以为薛六哥会利用时机将他与党徒牵连问罪,如此一来,毛趋势必会求自保,逼示丁牢则签署文书。”
  这便是当日,陆离先等丁牢则送上门去,结果却将他晾在那里久等的因由——贺烨没法未卜先知,拿不准丁牢则什么时候才会入瓮,只好待他入瓮,再请毛明府。
  “整个计划到此还不算告成,殿下必须还要早一步摸清其余党徒根底,如那简眺,是死心追随毛维豪族中,颇敢担当,并老成持重者,故而方能使暗杀计划这样顺利。”
  “中城春风酒坊,以及小凤家,实际背后东家皆为简眺,故往往宴客饮谈,简眺多在此二处,想来这两处,殿下都安插了暗线,用以配合艾绿行动,扈娘与艾绿甚至早早乔装,熟悉过二处地形布置。”
  “毕竟晋阳丁宗宅墙高院深,又有看家护院,依艾绿丫头眼下本事要想潜入刺杀,并做到安然脱困实不容易,我猜,殿下拟定并非单一计划,若是丁牢则不受简眺好意,没有因为酩酊大醉而在外留宿,这回刺杀行动,必然便不能只让扈娘师徒担当了。”
  “因此别看只是谋刺丁牢则,让众人疑心是毛维杀人灭口,要达成目的,必须洞察各人心性,推敲其会有什么举止行动,处处安排妥当,又哪里如殿下笑谑一般简单呢?”
  王妃这般夸赞,倒是颇让贺烨受用,不免再生“得寸进尺”之心,便用那指头轻敲竖起那只膝盖,闲闲说道:“王妃既承认我这回功劳,不知如何嘉奖?”
  “殿下但管开口,只要力所能及,敢不尽心?”见晋王殿下因这恭维,当真不再纠缠旧事,十一娘暗暗松了口气,表现得格外爽利。
  这似乎说明,就算露出些许“马脚”,还没重要到让贺烨刨根问底的地步?
  却见原本慵坐懒倚的殿下突地端正,那上卷的唇角以及飞展的长眉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十一娘心中“咯噔”一下,几疑不知不觉中又踩了一脚“陷井”。
  贺烨心中却正窃喜:“王妃这话当真?”
  险些没有直接了当:若邀王妃共度春宵,将夫妻之情转虚而实,也算是“力所能及”吧?
  到底还是顾忌着唐突冒犯,生怕会让王妃厌恶抵触,晋王殿下强忍住非份之想,决定循序渐进:“我这会儿也觉得有些泛困,莫如王妃也替我摁捏一番颞耳,权当嘉奖之一?”
  十一娘如释重负,还好还好,是自己杯弓蛇影了,连忙莞尔一笑:“不过我可不如殿下手法高妙,不能担保立能缓解疲倦。”
  说话间已经施施然起身,绕去了贺烨身后,她要矮着一头,半跪着当然免不得高抬双臂,为了省力,便站立着为谋杀丁牢则有功的烨大王解乏,小心地用那指尖,轻缓在颞角摁转,却不防那袖口襟上,衣香阵阵,被一贯厌烦甜香郁息的某人深深吸入肺腑。
  只是这回,贺烨非但没有不悦地蹙眉,甚至惬意地闭目。
  王妃连用衣香,都似乎与众不同,不浓郁扑鼻,却清幽飘渺,没有置身于万紫千红的浮躁,更似如蓬莱瑶池那仙葩之息,若即若离间,沁人心脾,眷念非常。
  好吧,殿下承认他不知蓬莱何处,更未曾见识过仙葩神草,这大约也就是爱屋及乌之情。
  不由想起当年,与阿兄把酒谈心,兄长询问可有引他倾心女子,那时他正忧处境,哪有心思顾及儿女情长,很是不以为然,说了什么话记不确切了,意思左不过堂堂丈夫,做何困于男女之情,他平生最厌,便是诸如相思情长一类诗文,大约那时见阿兄深受丧偶之痛,以至于折磨自身,他也是心存劝谏之意。
  阿兄什么反应?
  苦笑摇头:“烨弟尚还情窦未开呀,待你真有倾心女子,也便知道了……得尔倾心者,一笑一颦尽皆美好,若能与她两相厮守白首携老,纵然舍却至尊之位富贵荣华也在所不惜,而若失去,世间一切都没有意义,余生不过行尸走肉苟延残喘罢了。”
  时至如今,固然贺烨其实并没有体会到这样刻骨铭心的情愫,平白无故,自也不会去设想在权位志向与钟情女子之间如何抉择,但却初尝相思之情,倒是理解了何谓但得倾心者,诸般皆美好的奇妙滋味。
  正如此情此境,虽无更多的缱绻旖旎,无非是那指尖一点亲密,衣香丝缕缠绵,却恨不能这月夜无尽,从此坐忘俗世烦扰。
  终却是奢想罢了。
  王妃刚为殿下“解乏”十余下,扈娘师徒便已归来,听着那丫头惊喜的一声:“这下好了,虽不能为殿下缓除困倦,也可以放心安置。”殿下不由揉了揉眉头:这世上竟然还有比他更加不解风情之人!
  难道这就是所谓“一物降一物”?
  故而当闻艾绿眉飞色舞地演说其实一点不存惊心动魄的经过,又见王妃居然听得兴致勃勃,晋王殿下心中悒郁几乎摧长出了葡萄藤,又快又密地攀爬上来,把袖子一甩,抬脚便走,留下一句“我先安置了”,头也没回。
  走出老远,又听见王妃笑慰艾绿:“殿下今晚等消息,可困乏得狠了,难免恼怒。”
  贺烨脚步便越发快了。
  但恼怒却是不曾的,故而一觉醒来,并不摆脸色给王妃瞧,不过懒懒靠在榻上,询问王妃今日又有哪些安排,暗示着横竖无事,他干脆赖在玉管居,王妃若有空,应当作陪。
  “今日是袁娘等来王府面见日子,眼下她与几个世族娘子,关照着军属日常有无困苦,又有贫苦百姓疾忧之务,义诊虽有董医正担当,但补给药材发放粥米,诸如种种,却得袁娘子等经管,故而每隔几日都会来王府报记,领支钱粮等物,待了此一桩,下昼还得与六哥碰面,处办税令颁行后诸多事务,又兼这些时日,任姬来往甚勤,殿下为防被她撞见,纵然留在玉管居,也只能困在宴息处,岂不憋闷?莫如去市坊酒肆消遣,说不定能听察一些动静。”
  王妃依然是不察殿下有意亲近的心思。
  贺烨听闻王妃不得空闲,自然也不愿“独守空房”,没多纠缠,照常潜回章台园,不过当下昼时,听说王妃去了溯洄馆,立即“纠缠”上了阮长史。
  阮岭大是疑惑:“舅父关心新政之事,往溯洄馆去也就是了,做何拉我一同?”他眼下可不比得游手好闲之时,手头许多事务经管呢。
  “你还道眼下是刚赴藩那会儿,这么多耳目,依我这脾性,可不与绚之一类正人君子交好,往溯洄馆去岂不蹊跷?不过你既是长史,又是我外甥,从前又花天酒地,与我臭味相投,我来寻你消遣永昼,便是理所当然,但世人皆知,岭儿对绚之纠缠不休,故而拉着我一同去溯洄馆,更是合情合理了。”
  阮岭翻了老大个白眼:谁与舅舅臭味相投了?!
第811章 利害,在看不见的地方
  十一娘瞧见贺烨与阮岭“联袂而至”,倒想到了殿下是因关心政务才拉来阮岭“混淆视听”,并没有感觉惊讶,当然……完全没意识到贺烨还存在与她亲近的企图,她来溯洄馆也不过一刻,因见陆离冒着烈日赶回,并不急着立谈公务,而是在凿墙引入的一口清池边,搭建的竹亭里,亲自烹茶,聊为陆离消暑,可不刚能分盏,就又来了两个“喝现成”的人。
  阮岭观那汤色,便“啧”了一声:“如今时兴,汤色以鲜白为佳,茶末也以细碎为好,王妃所煎这茶汤,不仅大别粉尘之形,汤色又尚青碧。”尝了一尝,眉头就蹙了起来:“甚至连盐也未入?颇涩口,虽有回甘,然始终不达浓郁温甜之美。”
  王妃还没因这嫌弃如何呢,贺烨立即反驳:“王妃烹茶,历来便不拘时兴,我倒是觉得,那白乎乎粉腻腻甜兮兮之茶汤失却自然之清香,反而是王妃所煮,美妙别具一格,原来竟是连盐也未加,难怪回回让江迂学样煮来,都觉得一股子怪味呢。”
  “现下许多特制茶饼,为达到汤色洁白,使用豆米一起焙干碾罗合细,又为追求口感甜郁味如甘乳,往往调以龙脑、麝香,自从兴起点汤,越发讲究末如粉尘,可我却更喜投茶入釜与汤共煮之旧法,故而还遵循着末之上者屑如细米之标准,只是又未照搬古法,加以橘、盐等香辛料调味,而保留天然之味,确实有些涩口,岭儿一时不惯,不用勉强。”十一娘笑道。
  陆离颔首:“时兴一味追求甜郁,导致旧法纯制茶饼反不多见,我等不喜甜郁者,倒需定制方得旧茶,阮长史既不惯,省下你这口正好。”
  阮岭又捧那茶盏,细细砸了一口,依然没品出多少妙趣来,却不愿被陆离视同“俗人”,硬着头皮一口饮尽:“虽有涩味,倒不失清香,甚好甚好。”
  王妃并不领情:“岭儿不用违心,我这茶汤,原就不是人人习惯。”
  贺烨更甚连阮岭的茶盏都没收,自己却又持着长勺,从茶釜盛出一盏来,这倒不是他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有心恭维,是真心觉得王妃烹煮茶汤,正合口味。
  不过因为晋王殿下并不通谙这些雅事,压根不知分茶技巧,一勺子“挖出”,大半盏皆是茶末,引得王妃瞪眼:“殿下这可真是吃茶了!”
  众人品了茶,方谈起正事,因着昨日艾绿的行动,十一娘自是要问引起多大风波。
  陆离便道:“昨晚相陪丁牢则那妓子醒转,立时便察觉出了命案,闹将起来,天还未亮,毛趋已然被惊动,亲自带人勘察现场,不过也是让仵作验尸,拘了诸妓家询问,没能察出蛛丝马迹来,又兼小凤家其实是简眺出资开设,毛趋当然也不曾为难妓家,上报府衙,便有了强人仇杀之说法,丁牢则那几个儿子,尽是唯唯喏喏之辈,哭丧而已,又被毛趋一敲打,都不敢闹事,据其授意,倒是说了几个与丁牢则结怨之人,可无凭无据,毛趋当然不能将那几人拘捕刑讯,不过是遣了刑官询问而已,又来试探我口风,应当是怀疑与王府有关,却也只是怀疑而已。”
  “大周全境,如这起命案,大多难以追察真凶,若被害一方家属不依不饶,又具有强权,官府无非度其心意捕获‘仇人’来问罪,如此便能平息家属之怒,了结案件,既然丁牢则那几个儿子不敢逼胁毛趋,这事只能是不了了之悬不破获了。”贺烨断言。
  陆离颔首:“丁牢则将那千顷良田换置,并没有闹得街知巷闻,也鲜少人知他已经存着与毛维鱼死网破一想,毛维想必心中也怀饶幸,以为丁牢则这一死,省却不少麻烦。”
  事实上正如贺烨与陆离推断,毛趋听闻丁牢则被刺杀,先是震怒,立马想到是晋王妃意欲栽赃陷害,故而一边忙着震慑丁家几个子弟,一边试探陆离,陆离却无心过问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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