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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意了，满意了。多谢父亲和母亲的成全。”
　　方大人故意板着一张脸道：“你啊，真是个没记性的，人家之前拒绝了你三次，你倒是还这般高兴。”
　　“那是因为我之前确实不好。任性又自私，还没分寸，确实做不好一个妻子。就算那个时候真的嫁了，只怕嫁去夫家之后，也会家宅不宁。”
　　那个时候自己确实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凡是只要自己高兴，全然不顾及他人，这样的性子无论跟哪个男子，都不可能能好好地过日子。就算勉强嫁了，只怕也是天天争吵，夫妻不睦。
　　方夫人点了点头，“你如今确实懂事了不少。”
　　方悠然微微脸红，“这几个月来，顾公子他教了我不少。”
　　方大人心中也是暗自惭愧，因为这个女儿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生得漂亮，性子又活泼，还喜欢黏着自己。所以他也格外地疼爱了些，一味地宠着她惯着她，平常她说想要什么，自己都不忍心拒绝，想办法也要给她弄到。
　　结果却疏于管教，将她养成了如今这般性子。如今他也有些后怕，正如方才自己女儿所说，若是她的性子还跟以前一样，无论是嫁给哪家的公子，只怕都没有办法将日子给过好。
　　也幸亏，顾珏翎愿意教她，而她也愿意听顾珏翎的话。
　　说到底，也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了。
　　“老爷，您也别生气了。世子妃还是给了我们家面子的，还特意拜托了宣王爷收了顾公子做义子，今天又和奕世子一起亲自上门来提亲，也足够诚意了，老爷就别再计较以前的那些了。”
　　方大人摇了摇头。
　　罢了，纵然心中憋着的一口气没能撒出来，但这桩婚事确实是自己心中所愿，也就不再计较这么多了。
　　不日之后，方家和顾家的这桩婚事就正式定了下来，由欢颜亲自准备的聘礼也尽数抬去了方家。
　　两家商定之后，婚礼就定在三个月之后，毕竟方家小姐已经及笄了，也不用再耽搁上许久。三个月之后，正是好时节，适合成亲。
　　照方大人的意思，这方悠然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自然想再多留在身边一阵儿。只是方悠然却唯恐夜长梦多，想着这婚期越早定下来越好，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方家也就在媒人送来的那几个吉日里头，挑了一个最近的。左右女儿嫁了以后，还同在京城，要是想女儿了，随时都能见到。
　　而且，顾珏翎已经说了，等成亲之后，还是住在现在的宅子，不会留在顾家住的。既然是单独住，那娘家人过去看看女儿，也是方便。
　　所以，婚期就这么定了下来。
　　婚期既然定下了，那接下来就要准备婚礼了。三个月的时间，虽然说不上紧张，可也不是很宽敞，毕竟一场婚礼准备起来，繁杂得很，要办的事情可太多了。
　　为了顾珏翎的婚事，欢颜再次回到顾府，同自己的父亲商议。
　　顾珏翎到底是顾家的孩子，若是这大礼不再顾家办，难免又要传出许多闲话。再说了，在外面的宅子娶妻，也不大好看。
　　所以这婚礼到底还是得在顾府办的。
　　“二小姐，有句话我可说在前头。这顾家以前是很有钱，可如今都已经被掏空了，就如今府里这些人的口粮，要不是靠着我舔着脸回娘家去拿些银子来接济，也是供养不下去的。我们可拿不出更多的银子来给珏翎办婚事了。”
　　开口说这话的是如今的顾夫人刘月容。
　　不过她说的也并不是假话，对于如今的顾家，欢颜也算是有些了解，早在她出嫁的时候，府里就没有多少银子了，她也早有预料，就照以前自己父亲那般的挥霍，用不了多久顾家就会被掏空。
　　而顾立明之所以对自己这个一直冷言冷语的妻子多有忍让，除了要仰仗自己的老丈人之外，还因为如今的顾府，也得靠自己如今的这个夫人撑着。她时不时地回娘家拿些银子来补贴，也是事实。
　　所以，欢颜并未因为刘月容说这样的话而生气，她这样拿娘家的银子贴补夫家，也是不容易。
　　“这个你们不必担心，翎儿办婚事的银子，全都由我来出。这上上下下该置办的东西也都由我来操心，你们什么都不用做，我只借顾府这个地方给翎儿办好婚礼就行了。”
　　刘月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二小姐到底是嫡女出身，比那大小姐明事理，好说话得多了。只要不让自己往里贴银子，怎么着都行。如今她把办婚礼这等辛苦的差事也一并揽过去了，自己倒是乐得清闲，随她怎么折腾去吧。
　　说完这些，丁姨娘将欢颜拉到自己的屋里去，关上门之后，悄悄从箱底里拿出压箱底的银子来，“我这里也没多少，欢颜，你先拿去用吧。”
　　如今是自己儿子成亲，所有的花费都让欢颜出，这也太过意不去了。
　　欢颜接过之后，又重新给丁姨娘放了回去。握着她的手道：“您放心吧，银子够用。翎儿已经给了我不少，这孩子有出息，说这是他自己的婚礼，他自己出钱办，谁的钱他也不要。”
　　丁姨娘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自己儿子那酒肆的确是挣钱，可以后他就不是一个人了，要养妻子，用不了多久，还要养孩子，也不知够用不够用。况且，他那妻子还不是一般人，是大理寺卿方大人的小女儿，从小备受宠爱，锦衣玉食的，肯定吃不得苦。
　　欢颜则宽慰她道：“您是不知道自己儿子生意做得有多好，改天我带您到他的店里去看看。如今他自己也酿酒，卖得很好的。挣的银子可不少，您就不用操心了。我想着，用不了多久，翎儿就能撑起整个顾家的颜面了，被父亲败掉的那些家产，翎儿迟早都会挣回来的，也算没有辜负顾家的列祖列宗。”
　　翎儿是有这个本事的，欢颜很有这个信心。
　　因为要给顾珏翎办婚礼的关系，欢颜最近时常会回来顾府。因为婚礼是在顾府办的，在顾府里也要弄一间新房，正好之前顾珏翎在外院里就有住过的一间房，也不用另盖，只要再翻修一下就行了。
　　前来翻修的这些工匠是谢安澜派人找来的，欢颜一边盯着他们干活儿，一边将顾府的这些下人都召集起来，将他们该做的事情都分派给他们，要置办红绸，要剪喜字窗花，这些事情都得赶紧办了。
　　宾客的名单也要早点定下来，请帖至少要提前一个月发出去，好让人家可以提前腾出空闲来。
　　康儿这孩子偶尔也会跟着一起来，欢颜也就由着他了。这孩子最近练功的任务很重，欢颜也是不忍心，待他空闲了，也愿意将他带在身边。
　　康儿之前鲜少来顾府，只知道这里是娘亲的娘家，可是娘亲跟顾府的人关系似乎都不大好。
　　顾立明有意跟自己这个外孙亲近，所以最近每天都是早早地就回府，就希望能碰到康儿，跟他说上两句话。
　　不过康儿并不是每日都来，顾大人的希望常常都是落空。
　　除了顾立明之外，这顾诗淇也打了同样的主意，几乎天天都抱着自己的儿子回娘家。却也不跟欢颜说话，遇到康儿跟着欢颜一起来了，就抱着自己的儿子去找康儿玩儿。
　　康儿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对于整天要被抱在自己娘亲的怀里的顾诗淇的儿子并不感兴趣，常常在顾府里东跑跑西看看的，有时候看着那些工匠做活儿，很是感兴趣，就在地上，直接抓了他们和好的泥巴来玩儿。
　　顾诗淇却嫌那里太脏，不敢抱着自己儿子在那里多呆。只能暗自懊恼，那孩子就不能稍微坐一会儿吗？
　　欢颜自是知道顾诗淇打的是什么主意，之前还故意跟翎儿亲近，如今又开始把主意打到自己儿子的头上的去了。
　　只是可惜啊，她的儿子跟康儿到底是差了岁数，玩儿不到一块儿去。
　　欢颜也不理会顾诗淇，全然当她不存在一般，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如今天气还冷着，顾诗淇的孩子还小，每天被她抱着去顾府，吹了冷风，也便着凉了。连忙找了大夫来看。
　　这宅子里伺候的毕竟是忠勇侯府派过来的，梦夫人和崔盛坤得了消息之后，很快就赶了回来。
　　顾诗淇见崔盛坤来得还算快，知道他心里还有这个儿子，到底也还宽慰了些。
　　“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冻着了？”梦夫人摸了摸自己孙子的脑袋，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怎么这么烫？”
　　“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容易着凉。”
　　“都是这样的？我可听说，你这几天总是带着他出去，这样冷的天，你是故意要把自己的儿子给害死是不是？”


第528章　嫁妆
　　顾诗淇一听这个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要害死我儿子？自打皓儿出生之后，你们谁关心过他？”
　　梦夫人听到她的话之后也不乐意了，“这是说谁呢？皓儿是我亲孙子，我怎么就不关心他了？”
　　“怎么关心的？抱一抱他，哄他玩儿一会儿，就是你们的关心了？你们有为他的前程想过吗？侯爷每次见了皓儿，连抱都不抱一下，一直都冷着一张脸，眼见着是不会疼爱这个孙儿了。至于他的父亲……”顾诗淇转眼看向崔盛坤，“铺子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眼见着宅子里的花销都开始捉襟见肘了，他还在外面另置了一座宅子，养了那么多外室。银子都拿给那些贱人用了，我儿子又得到了什么？”
　　顾诗淇语气悲愤，“我可是皓儿的亲生母亲，难道我就忍心，大冷天地带着他一趟趟地跑吗？我还是不是为着他的前程打算。他的祖父和爹爹都靠不住，不能给他的前程铺路，那我自是得另做打算。你们以为，我如今转过头去讨好顾欢颜和顾珏翎，我心里就不难受吗？我每天回去顾府，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那些下人私下里又是如何议论我的。若不是为了皓儿，我就算再怎么穷困潦倒，我也不会这般低声下气去讨好他们！为了给皓儿谋一个好的前程，我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了，还要被你们这样指责，你们还有良心吗？”
　　顾诗淇将这些话一口气儿地倒完，便是坐在床边哭了起来。
　　听得顾诗淇说完这么一番话，梦夫人不吭声了，都是做母亲的人，她能明白顾诗淇说的这些话，也理解她的心思，哪个做母亲的不想给自己的孩子谋求一个好的前程呢？
　　只是，崔盛坤却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皓儿是我儿子，我会不管他吗？说我在外面置了个宅子，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在外面另置一座宅子吗？我的那些妾室，你能容得下谁？我之前的那几个未出世的孩子是怎么相继胎死腹中的，你心里最清楚！”
　　他也没想到顾诗淇会这么狠毒，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死自己妾室肚子里的孩子。
　　顾诗淇闻言难免有些心虚，“我清楚什么？是她们福薄，留不住孩子，关我什么事儿？”
　　“关不关你的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
　　“好了，别吵了，皓儿还病着呢，你们要吵出去吵去。”
　　梦夫人虽然一直都不喜欢顾诗淇，但是这一次，她赞同她的做法。侯爷眼见着对他们这一房是连看都不看一眼了，分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分给坤儿多少东西。如今那崔盛坤的媳妇进了门，用不了多久估计就会怀上孩子了，以侯爷如今对自己长子的看重，将来这侯府的产业估计都是要留给他们那一房的，自己的孙子又能得到什么？
　　顾诗淇这样做也好，等于是给皓儿这孩子多寻了一条出路。她若是成功跟奕世子妃还有即将娶了大理寺卿方大人的小女儿的顾珏翎缓和了关系。那皓儿将来有这样的姨母和舅舅撑腰，就算侯爷不看重他，也会有自己的出路，日子总不至于会太难过。
　　只是可怜了皓儿，还这么小，每日要在冷风之中，跟着自己的娘亲来回地颠簸。
　　顾诗淇的儿子这么一病，自然是好几天都来不了顾府，陈氏不免担心。心里也是暗自埋怨，这个顾欢颜未免也太铁石心肠了，诗淇都这样跟她示好了，她还是冷冰冰地不理人。却是全然忘记了，当初她们母女两个是怎么对欢颜冷嘲热讽的。
　　不过，顾诗淇来不来对欢颜来说，并未有什么影响。三个月的时间不宽松，为了翎儿的婚礼，她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没工夫去理会顾诗淇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顾立明每天倒是很高兴，之前他因为跟方家的婚事泡汤了，而很是惋惜过一阵儿，没想到峰回路转，这事儿突然又成了，自己跟大理寺卿方大人成了儿女亲家，又等于是攀上一条路，他心里自是欢喜。待丁姨娘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如今这顾府里一妻，二妾，刘月容作为顾府正妻，背后有自己的御史父亲撑腰，在官场上，她的父亲帮了顾立明良多，所以顾立明因为这个对刘月容也不敢太薄情。丁姨娘跟欢颜向来交好，看在欢颜的面子上，顾立明也要对丁姨娘多加照顾，毕竟还指着她跟自己的女儿缓和关系呢。
　　也就只有顾诗淇的母亲陈氏，无依无靠，顾立明如今对她甚为冷淡。虽说她的女儿嫁进了忠勇侯府，但嫁的是个庶子，还不得侯爷的宠爱，分家出去单过之后，日子过得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她不回娘家伸手要银子，顾立明就满足了，哪里还指望靠着她得到什么。
　　陈氏在顾府之中，再没了以前那股说一不二，耀武扬威的劲儿。回想当初她在顾府之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顾立明都要忍让她三分，如今却混成了最差的一个。
　　不过她沦落到如今的境遇，却并无几人同情，若是当初她凡事留一线，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欢颜这边忙着筹备婚礼的时候，方家也在忙着给自己的女儿准备嫁妆。
　　其实这嫁妆早先就已经备得七七八八了。方悠然上头有一位嫡姐，两位庶姐，都已经出嫁。老夫人临终之前，将自己这一生积攒下来的财物都留给了府里的四位小姐，当初方悠然头一个姐姐出嫁的时候，方夫人就已经将老夫人留下的东西给分了分，留了一份儿给方悠然。
　　而她嫁到方家时，娘家给准备的嫁妆，自然也是要留给自己的女儿的。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两个嫡女，自然是得了大头，其他零碎的赏了两个庶出的，也是早就分好了的。
　　如今方悠然出嫁，不过是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规整一下罢了。
　　不过方悠然毕竟是方家最小、最受宠爱的女儿，她的嫁妆，自然是精心准备，除了之前就分好的那些东西之外，方夫人又命人重新打了几套首饰，都是当下最时新的样式，
　　眼瞧着这出嫁的日子一**近一日，方大人和方夫人都是极为不舍，如今留在他们身边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从小娇生惯养的，真是不舍得让她离开他们身边。
　　方悠然则日日期盼着，只希望成亲的日子快点到来。
　　方夫人见了，不由笑骂她，“你个小没良心的，爹和娘都这般不舍得你离开，你倒好像还嫌日子过得慢似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着急嫁人的，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
　　方悠然则理直气壮，“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笑话的？我要嫁的又是我喜欢的人，自然高兴。娘，你也觉得顾家公子是个顶好的夫婿人选是吧？”
　　方夫人失笑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向着夫君说话了。”
　　“我这是实话实说，又不是夸大其词。若不是他，我如今只怕还像以前那么任性呢，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前都多讨人厌。”
　　自己在他身边呆了有半年，自己做错的事情的时候，他会告诉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是错的，怎么样做才是对的。他教会自己，要试着去站在别人的立场去看问题，不要只顾自己喜欢，自己高兴就行。
　　越是在他的身边时间久了，就越能觉出他的好来，也就越不想离开他身边。
　　方夫人轻轻抚摸自己女儿的头发，“是，在这一点上，我和你父亲都很感谢顾公子，也是我们两个做父母的没能好好地教你。”
　　也是自己的错，自己生了一子两女。长子和长女都是知书达理，性情温和之人。当初教导他们的时候，也是相当地严厉，想着这长子长女毕竟担负着方家的颜面和责任，所以不能懈怠。
　　但因为生悠然的时候，自己年龄已经不小了，这个孩子来得有些意外，再加上这孩子从小性子就活泼，她和老爷看了都是喜欢，也不忍心拘束她，时间长了，就惯出了一些坏毛病。
　　其实也难怪当初顾家人拒婚了，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一想，若是换成自己，自己只怕也不是很想要悠然这样一个被娇惯怀了的儿媳妇。
　　如此看来，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合该自己女儿碰到顾家公子吧。
　　成亲的前一天，方家派出众多的家仆，浩浩荡荡地将方悠然的嫁妆都给送去了顾府，引得路过的百姓们竞相驻足观看。
　　这嫁妆……难怪都说方家这个最小的女儿最是得宠，这样的嫁妆，在京城这诸多的名门小姐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吧？
　　陈氏看着不断被人抬进来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