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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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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刀脸色顿变:“不可能!”
花云鹤倒也不慌:“你可以拒绝,可是那样,你就永远也杀不了我。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让你练成‘归藏三刀’,也就是说,只有我,能让你杀了我。”
莫三刀耐心渐无:“你什么意思?”
花云鹤一语惊天地:“突破‘归藏三刀’第九层的必经之路,是修炼‘九鬼一剑’。”


第37章 黑衣剑客(八)
蓬莱城城门外, 烈日刺目,密密匝匝的人影挤叠在干燥的泥地上,有剑的人, 手按着剑柄;有刀的人, 手握着刀柄;无刀无剑的人, 攥着他们那双青筋暴起的拳头。
花玊与花梦正被这一些人影团团围困住。
而这些人影, 又被一个个黑如鬼魅的花家侍卫团团围困住。
烈日炙烤在身上,寒气却氤氲不散。
剑拔弩张。
张靖山一袭道袍, 在人群的簇拥下缓缓向花玊与花梦兄妹逼近了一步:“大公子,三小姐,盟主再不出面给六门联盟、长风镖局主持公道,我张某与诸位同仁就只能越俎代庖了!”
花玊如山屹立,依旧冷眉冷眼:“家父已有令, 英雄会延后召开,届时自会给出公道。”
张靖山嗤之以鼻, 逍遥派掌门吴道子声援他道:“我等千里迢迢赶到此处,为的就是在英雄会上替无辜惨死的九位英豪报仇雪恨,还江湖太平,兹事体大, 怎能说拖就拖?!”
峨眉派了缘师太也放下私仇, 与逍遥派同仇敌忾起来:“不错,你们适才口口声声说人是合欢宫杀的,眼下却无凭无据,谁知是不是自导自演, 故弄玄虚!”
师父发完话, 峨眉派那林芊芊随即附和,鄙夷道:“我看多半如此, 不然我们这位盟主何以突然向那傅夫人动手,无端扰乱会场?现下想来,必是声东击西,混淆视听,以给他借口中止会议!”
众人一听,连声称是,花玊怒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那位傅夫人是合欢宫同谋所扮,目的是潜入会场,杀人灭口,不让那两名合欢宫弟子说出真相。诸位好歹也是江湖肱骨,武林脊檩,怎么连这点伎俩也看不透吗?”
林芊芊顿时面红耳赤,张靖山反诘道:“花大公子好生厉害,凡是对蓬莱城不利的,便是合欢弟子,照这么说,那位与令尊交手的一刀门门主,一个活脱脱的大人男,也是合欢宫的人?!”
花玊面色骤沉。众所周知,合欢宫中从无男性,此刻要咬定那一刀门门主系莫三刀冒充,不管众人是否相信,都难坐实合欢宫的罪行,反而更令蓬莱城嫌疑重重。张靖山这一句反诘,实在是寸铁杀人。
花玊眉峰紧敛,噤口未言,张靖山便冷笑道:“怎么,巧舌如簧的大公子竟也哑口无言了?”
吴道子道:“大公子,你在江湖中也算凤毛麟角,名高天下,此刻,就莫再拿什么合欢宫来当挡箭牌了。世人皆知,死在玉酒宴上的六门联盟与你脱不了干系,你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爽快承认,免得最后水落石出,你脱罪不得,还毁了半生威名!”
花玊面青如铁,花梦则怒不可遏,正要发作,人群外忽响起个又脆又冷的少女声音:“只怕水落石出后,毁了半生威名的,是你吧?”
众人一愣,掉头望去,蓊蓊树影下,一队仪仗已稳稳停在蓬莱城城门前,仪仗中央,乃一架四人肩抬、丝绸装裹的翠辇,辇上之人罗袖初单,珠纱遮面,一双妙目清波流转,正是穆王府的掌上明珠——长宁郡主。
***
云月斋。
窗外,流云蔽日,彻底吞没了室内所剩无几的光线,两张面孔隐遁入暗影里。莫三刀面色冷然,望着黑暗中那双幽光明灭的瞳眸,无声一笑:“突破‘归藏三刀’第九层的必经之路是修炼‘九鬼一剑’?呵,你怎么不直说,‘归藏三刀’就是特意为你花云鹤准备的呢?”
他不信。
花云鹤眉目不动:“这套刀法,你练了多久了?”
莫三刀正色道:“十一年。”
花云鹤道:“一层一层练起来的吗?”
莫三刀道:“当然。”
花云鹤点头,道:“‘归藏三刀’刀法共九层,前六层是内功心法,后三层是刀法。心法与刀法相生,每两层心法,对应一层刀法。是吗?”
莫三刀道:“不错。”
花云鹤道:“那你就错了。”
莫三刀一愣。
花云鹤道:“你的刀法已经练到了第八层,仅剩一式刀招没有参悟。如果按你的理解,心法既成,刀法为何突不破?”
莫三刀皱紧了眉。这正是他三年来苦练“归藏三刀”所遇的最大症结。
花云鹤看他,唇角轻挑,一语点破:“答案是,你并没有修炼到最后一式刀招所需的心法。”
莫三刀晴天霹雳:“怎么可能?!”
阮岑交给他的刀谱,完完整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于十二岁那年将六层心法尽数突破,经阮岑检验,无一瑕疵,是以能在短短三年内拿下两式刀招。这一年来,为突破第三式,他反复将刀谱看了一遍又一遍,于心法早已烂熟在心,怎可能遗漏了第三式刀招所需的心法?
花云鹤注视着他那阵青阵白的脸,语气缓慢而冷冽:“还想不明白吗?”
莫三刀瞪着花云鹤,心念疾转,嗄声道:“第三式刀招的心法,并不在刀谱上,而在‘九鬼一剑’的剑谱里?”
花云鹤满意地笑了。
“归藏三刀”的奥义从来不是二对一,而是三对一——三层心法,辅佐一层刀法。
最后一式刀招所需的心法,是全套剑法——“九鬼一剑”。
莫三刀脑袋里有如被钟击中,轰轰作响:“为何我师父从未跟我提起过?”
花云鹤眼底的笑影微黯,喃喃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或许是,他想让你杀我,又不想让你杀我。又或许,他害怕你来见我。”
莫三刀迅速回想起一幕幕与阮岑有关的画面,无数困惑、猜疑、想法如疯长的蔓草在心头抽芽,花云鹤眼神明锐,盯着这张年轻、桀骜的脸,提醒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我说的那笔交易,你究竟做,还是不做。”
莫三刀心又一震,想起刚才花云鹤提出的条件,仍是斩截地拒绝:“我说过了,不可能。”
花云鹤笑:“看来你还是不信。”
莫三刀道:“不是不信,是不愿。”
花云鹤挑眉。
莫三刀道:“我既要杀你,就不可能诚心诚意为蓬莱城效忠,这是其一;我杀你,是为全我师父毕生夙愿,不可能为此叛离师门,这是其二。”
花云鹤道:“其三呢?”
莫三刀笑:“其三是,我对你这些杀人生意实在提不起兴趣。”
花云鹤眸光骤沉,唇角却一勾。
莫三刀无所谓道:“既然是交易,那总可以还价吧?”
花云鹤略一沉默:“可以。”
莫三刀点头,道:“那便请花城主另换个条件吧。”
花云鹤虚眸。
莫三刀道:“这世上除了蓬莱城,总该还有些东西,于花城主而言,重于性命吧?”
花云鹤默然不语。
莫三刀静候。
风吹云动,烈日从云翳里缓缓现出,一束束光照穿过乌木窗格,漫射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寸寸地爬上花云苍白却刚毅的脸庞,照进他空荡荡、黑黢黢的双眸里。
“替我护好三个人。”良久,他开口道。
莫三刀爽快一笑:“好。”
花云鹤转头,提醒他:“我还没说是哪三个人。”
莫三刀笑容不散:“我已经知道了。”


第38章 黑衣剑客(九)
“长宁郡主驾到——”
烈日昭昭, 一架翠辇在城门口缓缓停稳,长宁玉足落地,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走来, 一双妙目定定地攫着花玊, 朗然道:“大公子宁肯力排众议, 独木强支, 也不愿将本郡主供出,是百密一疏, 还是怜香惜玉,不愿本郡主蹚这趟浑水呢?”
众人闻言一愕。
花玊眉目骤冷,垂睫避开了长宁的注视,淡漠道:“见过郡主。”
张靖山等人微微蹙眉,似乎心下不悦, 却也还是齐齐行了礼。长宁郡主在人群前站定,那似冷非冷的目光从张靖山、吴道子等人身上一一扫过, 曼声道:“诸位前辈云集蓬莱,商议江湖事务,原与本郡主无关,可是, 六门联盟死于玉酒宴上一事, 却是因本郡主而起,个中缘由,不能不谈,得罪了。”
众人面色各异, 心思不一, 了缘师太道:“玉酒宴一事怎会与郡主有关?”
长宁微微一笑:“因为那场宴席,是我设下的。”
众人大惊失色, 了缘师太愕然:“怎会是你?!”
却见长宁眉睫之间笑影不散,目光从花玊脸上流连过去,转向虚空:“诸位有所不知,我与花大公子积怨已深,又苦于功夫不够,奈何不得,只好假扮玉酒仙,在微山湖设下玉酒宴,求六门联盟几位前辈助我一臂之力,拿下大公子。可惜那晚,宴席中来了个不速之客,搅得席中大乱,让大公子寻得机会,趁乱逃走了。”
长宁说完,目光重又落回花玊脸上,蛾眉轻扬,依旧是那副傲然神态。花玊眉峰轻敛,漠然不应,倒是了缘师太忍不住开口追问:“那不速之客是谁?”
长宁轻飘飘道:“说起来,也不过一个小贼罢了。”
“小贼?”众人议开,有人道“无影手”,有人道“玉面贼”,面面相觑,花梦神色复杂,立在花玊身侧,出声道:“鬼盗,莫三刀。”
“莫三刀?”红叶堂中有人道,“便是近两年来在登州一带名声渐起的那个毛贼?”
“听说年前慕容府里的那颗定风珠就是他偷的。”
“他怎么会出现在玉酒宴上?”
花梦望向长宁,长宁会意一笑,接话道:“莫三刀嗜酒如命,对玉酒酿神往已久,当日易容成唤雨山庄二公子白意赴宴,趁我等与大公子缠斗,偷了两坛酒,偏不巧被我瞧见了,正想擒下,他却跟长了翅膀似的,眨眼便没了影儿,再一看,花大公子竟也跟着没了。”
众人默然,张靖山道:“郡主的意思是,那夜的花大公子早便离席了?”
长宁道:“不错。”
张靖山道:“那六门联盟又死于何人之手?若白二公子是莫三刀所扮,为何事后又会出现在玉酒宴上?”
长宁扬眉道:“着就要问她了。”
长宁说完,玉手一抬,那仪仗里立时走来两名王府侍卫,手中扣押着一名丫鬟着装的少女,口中塞着布团,眼神凄楚。
长宁道:“像这样的少女,想必各位刚刚已经见过两个了吧?”
张靖山面上一寒,了缘师太道:“这个侍女,莫非也是合欢宫的人?”
长宁但笑不语,微微扬颌,一名侍卫便拿开了那少女嘴里的布团。那少女猛咳几声,才醒转过来,凄然地望着虚空,绝望道:“在玉酒宴上杀了六门联盟的……是合欢宫。”
众人心惊肉跳,张靖山喝道:“何以为证?!”
遭这声若洪钟的一喝,那少女不免有些懵然:“这……”
众人见她迟疑,纷纷倒抽口气,以为又要峰回路转,期待之中,却听长宁神闲气定地向花玊道:“颠簸一路,实在疲惫,可否向大公子讨杯热茶喝?”
这烈日当头的天气,骄矜尊贵的郡主竟要讨热茶,众人心下一阵狐疑,却见花玊分毫不疑,命人去城内捧了一杯热茶来奉上。
长宁满意地接过茶杯,向扣押那少女的侍卫微微示意,那侍卫立即拔开了少女的上衣,露出后肩一截雪白的皮肤。
众人大嘘一声,不少男士纷纷垂眼回避,却又控制不住地偷偷瞟上两眼,只见长宁掀开茶盖,将一杯热茶尽数向那少女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浇去。
日光下,红棕色的茶水热气氤氲,直烫得那少女不住乱叫。众人面上颇露不忍,却不过少顷,那不忍之色陡然变作震惊、惶然——原来那少女雪白的一片皮肤被热茶水烫过之后,竟缓缓显现出一个纹身来,纹身图案,正是一朵若羽扇吐绒的合欢花。
了缘师太惊道:“这是——”
长宁把茶杯还给侍卫:“合欢宫弟子的纹身,想必花大公子抓住的那几位,身上也有吧?”
花玊双眼里已是如浸冰碴似的寒意,显然想不到这些少女背上会暗藏玄机,当即侧首向身旁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几人立刻赶入城中,将死在英雄堂内的那两名少女抬了出来。
众人目不转睛。
花玊下令:“查。”
侍卫立即如法炮制,果然,那两个少女的后肩被热茶烫过后,赫然也露出了合欢花纹身,与王府那个一模一样。
张靖山倒吸口气。
长宁狡黠一笑。
人潮里顿时议论纷纷,了缘师太蹙眉,向张靖山道:“看来,适才花大公子所言不虚,是我们错怪了。”
张靖山板着脸,道:“这些纹身,最多不过能说明她们是合欢宫的人,至于六门联盟尸首的‘血花’,可不是这丫鬟一句话就能抹过去的。况且,郡主所言,仅是玉酒宴一事,花三小姐在黑风山下杀人,清清楚楚,铁证如山,这件事若不妥善处置,非但令长风镖局寒心,更令天下豪杰寒心!”
花梦面色一变,正要张口,花玊已道:“两个月前,城中有一批‘血花’毒针被盗,数量与此次遭噩耗的人数相同,晚辈斗胆猜测,是合欢宫事先窃取了这批毒针,而后设局杀人,栽赃陷害,至于目的,便是借刀杀人了。”
众人听到“借刀杀人”,面上纷纷一阵发青,张靖山冷脸不言,花玊道:“毒针被盗一事,城中正在彻查,不日便有结果。家父既持盟主令,统管江湖,自然会给六门联盟、长风镖局讨回公道。何况此次合欢宫将矛头直指蓬莱,欲陷我花家于不仁不义,手段卑劣,情理难容,家父定不会放过。各位舟车劳顿,前来赴会,此刻想必已力倦神疲,如对我蓬莱城尚存有信任,还请先行归去,稍作休憩,事态明朗后,家父定会再次延请。”
花玊字字沉而有力,令一众人哑口无言,张靖山虽想反唇相讥,却碍于又长宁郡主作证,只好恨声道:“静候佳音!”
言罢,拂袖而去。
其他各派见他已走,茫茫相顾,自也讪讪地去了,前一刻还挤挤攘攘的城门口,不多时便清清冷冷,仅剩下了花玊兄妹,与长宁郡主一行。
长宁目送众人离去,转头看回花玊,取下了面上的珠纱,恨恨地笑:“你宁肯被他们逼得焦头烂额,也不肯来求我。”
花玊道:“江湖琐事,不敢劳郡主大驾。”
长宁道:“不想就不想,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花玊点头,伸手向城外山道作了个“请”的动作,道:“那郡主请回吧。”
长宁气结,几乎花容失色,便是一边的花梦都有些尴尬,出声道:“郡主,城中还有急事等着大哥处理,今日之恩,我兄妹铭感五内,他日定当登门拜谢。”
长宁怒意难消,花梦忙又一颔首,道:“恭送郡主!”
长宁拂袖转身,日照下,双目中泪光莹然,却强忍了,向花玊质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花梦闻言一愣,抬头去看花玊,惊见他眼底眸光颤动,高大的身躯,竟似乎也有一瞬间的震动。
“与郡主无关。”花玊出声,声轻,却不再冷。
长宁却冷冷一笑,报复般道:“花玊,这桩婚事,你躲不过了。”
花玊强压惊惶、愤怒,抬睫,长宁已踏上翠辇,扬长而去。
***
炎日照在头顶,心却仿佛暴于严冬的寒风里,彻骨冰冷,花玊疾步行过前庭,脑中不断闪过冉双梅的身影,点漆般的黑瞳在日影下不住地战栗,浑然不觉,花梦已在他身后跟了一路。
“她现在就在登州,你要不要见她一面?”
花玊一震,双脚僵在原地,回头,看向花梦。
花梦赧然道:“她不愿你知道,所以,没让我告诉你。”
花玊心直跳,却硬是克制了:“城中风波尚未平息,等英雄会结束后再说。”
花梦道:“让我来吧。”
花玊愣了愣。
花梦道:“穆王爷找爹联姻的事,她恐怕也知道了,你再不去解释,只怕……”
花玊心口震动,完全不敢顺着她的话往下细想,沉默少顷,终于再难按捺:“她人在哪儿?”
花梦微笑:“老地方。”
花玊深吸口气,转身向城外疾行而去。
花梦目送花玊离开庭院,笑意仍浮于脸上,却已消失于眼底,她叫来旁边的侍卫,问道:“先前大哥抓回来的那个人,眼下在何处?”
那侍卫不疑有他,回道:“在城主书斋。”
花梦点头,径直向花云鹤的云月斋去了。


第39章 黑衣剑客(十)
日影西斜, 照过庭中高高耸立的两棵苍松,在路中央投下厚厚的荫蔽,花梦径直走至云月斋门前, 竟也不打招呼, 推门便进了屋内, 一转头, 却见屏风后,花云鹤负手立于那座乌木剑架前, 不声不言,背影茕茕。
花梦一愣。
花云鹤的声音从屏风后的暗影里传来,不怒自威:“蓬莱城的花三小姐,果真是无法无天了吗?”
花梦心头猛跳,转身把门关上, 垂头道:“女儿有急事,请爹恕罪。”
花云鹤不言。
花梦抬起眼帘, 把屋内细细环视了一遍,竟不见莫三刀人影,一时惊疑不安,出声道:“听底下人说, 爹把莫三刀带到了书斋, 怎么不见他人?”
花云鹤道:“这便是你口中的急事?”
花梦赧然,却坦白道:“是。”
花云鹤转过了身来。
屋中明明光线明亮,气温暖和,花梦却莫名地一悸, 不敢抬头直视花云鹤的双眼:“爹把他怎么样了?”
问完, 竟听花云鹤一声低沉的轻笑。
花梦怔然。
花云鹤道:“为何这么关心他?”
花梦胸口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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